No.1 旗帜

No.1 旗帜

no.1旗帜flag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生来便是旗帜。

“仪式开始!全体!行注目礼!”高高的讲台上,站着我看不清脸的老师还是领导,我们目送着旗帜升上高空,肆意飞舞,那时我还是懵懂的孩子,和周围的孩子一样,只是每天探讨新开的娱乐场,或是哪个大城市发生的大事。

我羡慕旗帜,羡慕它在风中的肆意飞舞,羡慕它被那么多人注视。

在校门口的老板换了人后,我听到大人人们经常说的一个词“战争”。

在买到出新口味的零食时,我发现大人对于规矩有独特的看法,以及自身所处世界的异样。

在偶尔路过老校区时,发现它已经被打上拆迁的字样时,我忽然明白,旗帜,没什么好羡慕的。

我看着窗外的同学们背着新书包,迈进新校园,走进新教室,看到一个个没见过的新面孔。

我长叹一口气,新生活要开始了。

他们是,我也是。

啊,我第一次感觉到上学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姓名。”

“纸歌。”

眼前的人穿着一身有些发白的休闲服,还有两三点的油渍在上面,有些黝黑的皮肤上油光透亮,只能身上那显示副总管的身份牌额外的干净明亮。

“年龄。”

“17岁。”

“17岁?未成年?你小子怕是在玩我!”他拿着手里的笔指向我,笔还是名牌的盗版,作为一个学生……至少昨天还是学生,我当然认得出来。

“我是被警察送过来的,你也看到了。”我无奈的说,亮出手上的“红玉镯”:“你看,刚刚被摘掉的镣……腕钏。”

“也是……送你来的是哪个局子的?”

“申城第一派出所。”

“吆喝~”他故意发出夸张的声音:“第一派出所的人亲自送你啊,挺厉害呀。”

手里的笔极速抖动,很快写完了纸上的内容。

“行了,回去休息吧,到底是什么货色,咱很快见分晓。”他掂了掂手里的资料,说道:“反正你也跑不了。”

我转身离开,还能听到身后人激烈的讨论声。

我平静的生活突然被打破了,还是一个学生的我,突然要来做一名“拾荒者”。

这事要从昨天开始说起。

……

“欢迎各位新生入学,你们高中毕业进入技中,为了即将到来的高考和未来的生活,请好好遵守纪律,校规,以及未成年人守则。”

操场上,白发苍苍的老校长开始发言,旁边的同学已经开始打瞌睡,我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毕竟每次开学都一样。

“下面将进行升旗仪式,请各位同学起立,请护旗队准备!”

熟悉的话语响起,我抬起头,望着被众人拥护着的旗帜。

“开始!”

又是熟悉的奏乐,熟悉的旗帜,缓慢升起。

你说,旗帜在空中飞舞,会想要折断身上的束缚,想要真正的去和风来一次共舞吗?

但是它是旗帜,永远只能被绑在旗杆上。

就像我们一样,永远只能被绑在“腕钏”里。

就像人类一样,永远只能被困在城市中。

……

夏日刚刚开始,炎热是好奇的猫咪,给每个路过的人都挠上一爪子,挠的人心烦,却又拿它没办法。

新生报道结束,暑假便开始了,无数人期待的暑假,不论外面有多热,能出去玩耍就总比待在教室或者家里好,对吧?

“哎哎哎,哥们,这么急回家干嘛?”有人在我身后说话,应该是对我说的,因为周围也没别人了。

我回头望去,那是上午主动找我聊天的学长。

“哦,同学有事吗?”

“要不去娱乐场里溜达一圈?听说建德大厦翻新了里面的设施。”他一脸开心的模样,阳光照在脸上都更灿烂了。

我瞅一眼手腕上的镣铐,时间还早,去去也无所谓,而且有人主动邀请我,我也觉得挺开心,于是回答道:“好啊。”

建德大厦离得不远,或者说一半地点都不远,远的地方是在另半边城市。

“哥们,中考结束假期我去燕京旅游了,不愧是首都大城市啊,那里比我们这里好玩多了。”步行路上,我们又开始闲扯。

“哦?你上到第几层了?”

“五层都去过了,大的离谱,最小的第五层都比咱十字市大,好玩的可多了。”他兴致勃勃的向我诉说,唾沫星子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小彩虹,“我还见到一条特别大的狗,三分之二我那么高,金色的毛,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可能是昂派迪或者涅俄拉特那边的外国品种吧?”反正我是没听说过晨曦的本土品种有这么大,有也灭绝了。

“也是哈。”虽说是学长,但是我们很平常的交谈,在我影响里,“学长”是只有上小学的屁孩或者上大学的学生会才会拿来威胁的他人的名称,现在完全不用担心。

“你中考考得怎么样啊,来这个班都挺一般吧?”

“明知故问,考得好早进精英班了。”一想到考试那个时候,我就头疼。

他却自豪地对我说:“哈哈,我高中可是精英班,我初考可厉害了,全市第五十名啊!哈哈哈”然后发出一阵欠揍的笑容。

“淦,你够了,而且你现在不也在普通班吗?”我反驳道:“你要是这么说,我预考还三门满分呢。”

“小升初的事就别拿出来炫耀了啊,那题还不够简单吗!你怎么不把幼儿园的事拿出来说呢?”他吐槽到,如此犀利我也不能认输,所以脑子里已经开始想如何反击了。

就这样我们互相吐槽了一路,终于来到娱乐场门前。

门口的人不多,不过有一个人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以至于同伴都进去了,我还在这里看着她。

是一个女孩,金色的马尾,身穿类似芭蕾舞裙的打歌服,正在跳舞。

她背对着我,跳得十分专注,以至于发夹落在地上都没有察觉。

我上前捡起那羽毛形状的发夹,起身问道:“请问这是你掉的吗?”

她没有回答我,我这才察觉出异样。

她真的是在跳舞吗?她身体倾斜都快到60°了,迈克尔杰克逊也不敢这么跳啊,而且双手与其说是在舞动,不如说是在扑腾。

她溺水了?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她的姿势看上去,就像是溺水的人在挣扎。

可这里是五楼,怎么可能会溺水?

“你没事吧?”我又靠近了一点,想看个彻底。

她扭过头,看向我,却做出一个意想不到的行为。

她对我微笑了。

就像是独自练习很久终于得到了肯定一样,就像被困许久终于得救了一样。

我愣住了。

下一秒,女孩突然坠地,发出一声闷响。

红色的温热的液体溅在我的脸上,四周的人看到这一幕,无一不发出惊恐的叫声,然后离开了大厅。

她不是溺水,是在坠落!

宕机的大脑稍微恢复了一点点,得到的第一个结论就是这个。

但是这怎么可能?她明明就站在地面上!

下一秒,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向下的坠落感来袭。

“额……啊……”啊想发出声音,却被强大的气流堵上了嘴。

怎么回事?我明明是站在地面上,为什么会向下坠落!!

使劲全身力气向前扑腾,却只能移动一点点距离。

气流撕扯着我的身体,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接下来我就会像那个女孩一样,坠落到底,然后摔成一摊肉泥?

我不要,不要,快想办法啊!

只能移动一点点距离,四周没有能抓握的东西,唯一能抓的东西,是游戏厅大门口的把手。

不行,离我太远了!

身体开始感觉有些发冷,手脚有些麻木。

纸歌,快想办法!你不是最喜欢动脑了吗!快思考!快思考!

这是明明是五楼的高度,而且是在地面上,我却在高速下坠,而且体温正在逐渐下降。

这说明空气粒子相对我皮肤的温度要更低,能量更少,所以会逐渐带走我的体温,随着速度越来越快,空气粒子撞击身体的频率越来越高,体温会越来越低,说不定我还没有落地,就会被冻死!

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两点∶第一是我的高度至少在三千米以上,那里的温度因为大气压的关系要低得多,第二是我的掉落速度至少在27米每秒,这样我的体温才会开始飞速下降。

怎么办?怎么办?

不对!这种事情已经不能用常规思维了,必须要跳出固有思维!快让脑子动起来!!!动起来!

下坠……下坠到终点,就会被摔的粉身碎骨……大脑已经有些迟钝了……

终点……终点?那女孩所在的地方,不就是重点吗?

将手里的发卡扔出去,看它飘在空中,满满飘向女孩的方向。

然后突然落地,在地面上弹起不到一厘米。

我猜对了!因为那个女孩已经坠落到地面了,也可以说她所在的那个地方已经经历了一次坠落,所以她那里是正常的!

用那已经几乎感觉不到的四肢,拼命滑划动着四周的空气,将自己推向女孩的位置。

眼睛突然能睁开了,看着地面与我来了个亲密接触。

疼,但是仅仅就是摔倒的程度而已。

我活下来了!我活下来了!

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手脚麻木的感觉正在退去,就连因为抽筋而发出的疼痛,也感觉如此亲切。

啊,活着真好,我趴在地上,甚至不敢尝试去起身,万一又回到那种状态呢?

事实证明我的做法是对的,就在我感觉身体的状态基本恢复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那是一种炸响,在封闭的空间里尤其刺耳。

是枪声!我在电视上看到过!

我的身上沾满了女孩的血迹,在加上一动不动,所以没有人注意到我,但我透过地板的反射,还是看到了。

从电梯上走出来的警察,正在与游戏厅里一群穿黑衣的人火并。

发生什么了?恐怖袭击吗?

我只能默默祈祷,祈祷自己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就这样,我一动不动,直到一切平息。

从那一天开始,我就不再是旗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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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时奏响的无名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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