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尘埃飘浮
121、杨平在外的住处在厂区大门外边的一排临时宿舍里,房间不宽,里面放下一张床,一张桌子,室内基本上没得多少空间。她坐在床上,把一件毛衣摆在床毯上,扭身用手比划着长短。门开着的,成小娟走进去,她全然不知。
“杨妹妹,在干什么呢?”
“成姐,你好你好!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不好意思,昨天把热水壶给打了,没热水泡茶,喝杯冷开水。”她回过头,看见成小娟,站起身,拿起一个玻璃杯,从壶里倒了杯冷开水递给成小娟,“房子太窄了,站也没个地方,坐也没个地方,坐床上。”
“你给谁织毛衣呢?给那人织毛衣?”
“姐,你说什么呢?我没听明白。”
“我说你在给谁织毛衣?不会是给那人织毛衣吧?”
“姐,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在给儿子织毛衣。那人那人,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她无意间说了句。
“呵呵,帝国主义逃跑了,你一个人还呆在这里干什么呢?这房子窄的,两个人都转不过身,没有一个厨房,没有一个厕所,没有一样方便的。是不是魏解放跟你翻了脸,容不下你,把你逼了出来?这男人家平时好像没多话,这怎么的,翻脸不认人?”成小娟听杨平说的,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那到不是。”
“那怎么回事呢?你是不是跟那人有什么约定,才搬出来的?”
“成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是魏解放叫你来的吗?我的事你都知道了?”
“就这巴掌宽的地方,哪个家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谁不知道呢?说实话,魏解放什么也没对我说,我猜出来的。你跟那男人真的有那回事吗?”
杨平无语,肚里翻江倒海,是自己一时糊涂,对不起自己丈夫,对不起儿子。
“好妹妹,我们都是女人,有什么不好说的话呢?我以前,也犯过错,你是知道的。你是不是为了那男人跟魏解放散的伙?”成小娟继续追问。
“男人,男人,我算是领教过了,这些个男人,有时象绵羊,有时象饿狼。”杨平终于憋不住了,“我是个愚蠢的女人!我是个愚蠢的女人!”
“好妹妹,那人骗了你是不是?”成小娟想着杨平藏着一肚子委屈。
“成姐,不说这些,就当摔了一跤。”
“哦!你摔了一跤,摔清醒没有?回去啊!”
“不,我回不去了!”杨平叹了口气。
“你这一跤摔的,把脑袋摔糊涂了,摔的分不清东南西北,搞不清方向,找不到家了吗?”成小娟看了看杨平,“你是不是和魏解放去办了手续?”
“我们办了手续。”
“你们在家吵架没有?”
“吵架倒没有。”
“魏解放当时是什么态度?他知道你在外面有腿吗?”
“怎么说呢,他好像明白好像又不明白。”
“既然是这样,我去跟魏解放说,回去吧!”
“成姐,让我考虑考虑。”
“你还考虑什么呢?帝国主义逃跑了,你还有家不回,住这么个破地方,要是我半天都呆不下去。这样,我明天准备晚饭,你过去,我把魏解放叫上,大家说说,把那张纸重写一遍。”
成小娟回到家,把这信息告诉刘亚明。
“老婆,杨平跟那男人有一腿,魏解放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你妈的个巴子,你看见的?”
“你不是刚才说的吗?”
“我说过吗?”
“你那话的意思是那回事嘛。
”
“你这个死男人家,别的什么事脑壳转弯那么快,这事就锉四方眼。什么事眼不见为净,没见的东西就干净,就没事。你在魏解放面前莫东一句,西一句乱说。”
“男人和女人的事算什么事,看见又怎么样,没看见又怎么样?我老婆、、、、、、”
“什么,你说什么?妈的个巴子,你翻老账,我委屈你了?”成小娟打断刘亚明的话。
“没有没有,你没有委屈我,是我委屈你了。老婆说话别那么认真嘛。”刘亚明把手往围兜上擦擦,“老婆,我唱支歌给你听,老歌,我爱BJ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
“爸,你和妈妈今天这么开心,做这么多好吃的,是谁的生日?”英子听见父亲唱歌,走进厨房,把手搭在母亲肩上。
“今天是你爸的生日。”成小娟说。
“不对吧,爸爸的生日不是这个月,是下个月。”
“你爸爸想酒喝,提前过生日。你去叫魏叔叔和大文来我们家吃晚饭。”
英子走到我家,告诉我,她爸妈今天好高兴,做了好多好吃的,要我和大文去她家吃饭。
“开饭了吗?”大文问。
“还没有。”英子说。
“爸,你先过去,我和英子等会去。”
我走到刘亚明家,看见他俩口子在厨房张罗着。
“你两个人办酒席,弄这么多菜,又是鸡又是鱼,是刘屁的生日?多少客?”
“给你办喜酒,就我们两家。”
“给我办喜酒?你看错了日子,庆祝我什么?”我摸不着头脑。
“给你举行结婚典礼!”
“你妈的个巴子,光起个眼睛冒起个脑壳,嘻嘻哈哈,看着锅,莫把菜烧糊了。”成小娟把我叫到客厅,“你和杨平的事,我去说了,她回家来,你没意见吧?”
“我跟她说过,她在外面要是过的不顺心,欢迎她随时回来。”
“这好办,我叫杨平过来,她在这里吃过晚饭,你留住她,不让她走。”
“嫂子,这个事情,看杨平的态度,她愿意留下就留下,她不愿意留下,还是让她自己决定,我不勉强她。她在外面过的怎么样?她在外面找到别的男人没有?她是不是在我和她散伙前,外面就有了别的男人?”
“这个,没看见,我不知道,我不能瞎猜胡说。她在外面有人怎么样,没有人又怎么样?”
“她在外面真的有了人,这个还得考虑考虑。”
我们说着,杨平来了。我们虽然分开才几天时间,突然觉得面前的她有点陌生。
“你们两个光看着,不握个手,打个招呼,不认识,要我来介绍?”成小娟说。
我看她一眼,说句什么好呢?这女人心够狠的,那时自己总迁就她,想保住这个家的完整性,她却心如磐石,眼下怎么的?被人遗弃了?又一转念,儿子说的话,他要一个完整的家。自己忍辱负重,委屈求全,与她凑合着过,她以后的心思又会怎么样?皮过了刀,总会有疤,再说,一个人的心散了,要是她以后又有了相好的,跟我三天两天的过不去,到时我会更加难堪。
成小娟到厨房去了,她留下一点空间,让我们去说,去思考。
“儿子还好吗?”杨平开口了,“他去学校报名,你送他去,还是我送他去?”
“这个,我们两个送他去!”我试探说。
“我们两个送他去,方便吗?要么你送,要么我送。”
“儿子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你回家去看看,看他怎么说,我在这里等着。”
“你把他叫过来好吗?”杨平犹豫。
“你不想进那个家门,怎么的,你对那个家没有半点留念的地方!”
“我、我,我无颜面对那个家,无颜面对儿子呀!”她想哭。
“是这样,你怎么不想回去看看?”
杨平突然起身,往家里走去。
大文和英子看着电视,有说有笑。
“你卫校的通知书来了吗?你爸给你办的升学酒席吗?”
“不是我升学的事,我的通知书还没到。”
“那学校离家远,你去了学校会忘记我吗?”
“我怎么会忘记你?你吻过我,这天大的事,是一个烙印,刻在了我的心里。我妈说过,女孩子的初吻是不能轻易随便给男孩子的。”
“你把我刻在你的心里了?”
“你呢?你怎么想的?”
“我和你一样的想法。”
“我到了学校那一天,第一个打电话给你。”,
“写信,别打打电话,让你爸妈知道了不好。”
“你以后要是上了大学,眼睛别盯着别的锅里哟!”
“不,我不会的。”
“我们两个拉钩,保证百年不变心。”
“好,我们拉钩。”
“你要向你爸爸学习,不要象你妈妈那样喜新厌旧。”
“你不要提我妈,我会生气的!”大文瞪着眼提高嗓门说。
“你干嘛呢,这么凶,吓死我了!”
杨平走进屋,英子见了,叫了句阿姨好,马上回家去了。
“儿子,你两个怎么的?闹不愉快?”杨平挨大文坐下。
“我不愉快,你愉快吗?”大文把眼瞪着母亲。
“儿子,你怎么的?英子说什么让你生气了?”
“你不是出远差了吗?”
“儿子,妈还是跟你说实话吧!妈骗了你,妈没出差,妈和你爸闹矛盾,搬出去住一段日子。”
“你和爸爸闹什么矛盾?闹得一个家散了伙!你们散伙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为什么不征求我的意见,为什么不考虑我的感受?”
“儿子,你还是小孩,我们大人的事,有些事情还是不让你知道的好。”
“你们有什么天大的事,坏事还是好事,不能让我知道?”
“儿子,我和你爸闹矛盾闹意见,每天,他忍着我,我忍着他,两个人的话总讲不到一块去,日子过得很蹩脚。所以,最终我们选择了分手。”
“你不要强词夺理,说什么矛盾意见,说爸的不是。是你,是你喜新厌旧,在外头有了别的男人,才在这个家呆不下去的是不是?”
“儿子,这话你听谁说的?听你爸说的吗?”
“不用爸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跟爸离婚,想去外面过好日子,别人有钱让你吃好的穿好的,爸爸没有钱,爸爸不能满足你的欲望!”
“儿子,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杨平哭了。
我在刘亚明家听到儿子的大嗓门,忙走回家。
“怎么的?儿子,你惹你妈生气了?”
“我惹谁生气了?是她惹我生气了,她为了自己的光鲜生活而抛弃了我,让我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让我生活在孤独郁闷苦恼之中!”
“儿子,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杨平说。
“不是这样的是哪样的?你平时教育我做个好人,做个诚实的人,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做个对家庭负责的人,你自己的行为对得起谁?你对我们这个家负责了吗?”
“儿子,你冷静一点。你妈还是惦记着你关心着你的生活和成长的。”
“你们离婚,你们离婚散伙,我让你们去离婚去过好日子,我让你去过好日子!”大文说着一头撞在窗户玻璃上。
窗户玻璃啪的一声,被大文撞的稀烂。大文的头鲜血直流。他撞坏一扇窗户玻璃还要撞另一扇。
“蠢仔,有话好好说嘛,怎么能这样呢?”我慌忙从后腰抱住他。
“儿子,妈对不起你,妈给你道歉,妈给你道歉!”杨平跪下,不住地扇自己耳光。
我把儿子按在沙发上。我们无语,屋里空气一时静止了,让人发慌。儿子突然嚎啕大哭,血从他的前额流下,沾和着泪水,掉在地上。
“去医院,去医院包扎!”杨平回过神来。
“家里有生理盐水,有酒精,有红药水,有碘酒,有棉纱。”我说。
杨平急忙拿出药物给儿子包扎。成小娟和刘亚明过来叫我们一家子去吃晚饭。
“怎么的?摔倒了,严重吗?”刘亚明说。
成小娟看着一地的碎玻璃,明白了怎么回事,想着无须多言,我们这个家就如儿子的伤口,包扎好了,等着结痂愈合。
122、三车间的车间主任辞职搞自己的个人工厂去了,要提一个车间主任。这年月,工厂里的一个车间主任在经济上还是有点甜头的,特别是产品车间,是块肥肉,车间调度谢大清盯上了这个位子。他听说有人在跟书记搞关系,要到车间来干主任,他想,自己也应该找层关系试试看。别人找书记,他应该找厂长。他是本地人,跟周东升没大交往,跟罗小华熟,两家住一个楼道口,他住楼下,罗小华住楼上。他早听闻罗小华跟周东升关系特殊,想着从这女人身上找层关系,要她到厂长面前举荐他干车间主任。他喜欢钓鱼抓虾,常给她家送一点。这天手气好,他在一个朋友鱼塘里钓了好多鱼,用桶子装着拿回来,还有好些活的。他在家门边等着罗小华上楼,他把门掩着,听见脚步声就把头探出门看看,这样来回反反复复足足等了个把小时,才看见罗小华从楼道上来。
“罗主任,到家里来坐坐。我今天手气好,钓了几条鲫鱼,送你一点给小孩吃,好新鲜,都是活的。”
“谢调度,你真是太客气了。吃了你好多鱼,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罗小华走到谢大清家坐下,她心里明白,面前这个男人这些日子对她反常,特殷勤,肯定有什么事要求她。
“罗主任,今年厂里形势大好,拖你们新领导班子的宏福!”
“哪里哪里,我们周厂长造化大,厂里任务前三年没得今年一年的任务多。有了任务,工厂日子就好过了。你们民品车间怎么样?今年任务多不多?生产科的人说,你们民品车间订了煤矿的几个大单,真的吗?”
“有这回事,但是被车间老主任弄走了,弄到私人工厂干去了。”
“这帮乌龟黄八蛋,尽干些吃里扒外的勾当!”
“罗主任,车间主任的任命对工厂的生产好关建,车间主任没得私心杂念一个车间的生产就搞得上去,车间主任要是有私心杂念,这个车间就会搞得乱七八糟。”
“工厂领导班子和车间领导班子,对工厂的发展前途起着决定性的作用,领导好,工厂就会是一片光明,大家日子就宽松好过;领导不好,工厂就会走进死胡同,一片黑暗,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是不是这道理?”
“是的是的。罗主任,我们车间这个主任的选拔,有些什么消息没有?”
罗小华听周东升谈起过三车间的主任任命一事,书记说要推荐一个人去干,周东升的意思就地提拔,从车间里提一个人上来。她立刻明白面前这个男人的用意,卖一个关子,看这男人的态度。
“谢师傅,你在车间是干调度的是不是?”
“是的,我干了三年调度了。”
“你应该对车间的生产和管理很熟悉了。”
“熟悉熟悉,全车间98个人,66个男的,32个女的,90个生产工人,8个管理人员。”
“好好,我听说过你在车间的群众基础好,威信高。谢谢你的鱼,你真的太客气了。我要回去有点事,下次咱们再谈。”她说着要走的样子。
“罗主任,你在厂长面前给我提一个建议怎么样?”
“建什么议?”她明知故问。
“我毛遂自荐,你佰乐相马。”
“哦,这个这个,行吗?”
“罗主任,我知道怎么感谢你的,到时不会让你空口说白话。”
“好好,我去磨磨嘴皮试试看。”罗小华听了谢大清许的愿,心里暗暗高兴,财运来了。
123、周东升和书记谈了三车间主任任命一事,书记同意他的意见,就地提拔一个主任。他把目标放在两个人身上,一个是车间副主任小刘,一个是调度谢大清。由于三车间前任主任在外开了家私人工厂,把工厂业务弄走好多,对工厂造成了不少损失。这次提拔主任一定要考察清楚,在外开厂的人不能提拔到领导岗位上来,于是,他对这个副主任多了一层考虑,这个副主任在外面有什么私人业务没有?否则,民品车间生产又会上不去。他想着付主任和前面老主任应该有关系,这人还是不可靠,提拔谢大清比提付主任要好。
这天上班,罗小华正想和周东升打听三车间提拔主任一职时,宣传科的马老师气冲冲地走到周东升办公室,劈头盖脸地质问工厂的内退文件。
“厂长,这个内退政策是工厂决定的还是中央的文件精神?”
“马老师,你坐你坐,有什么话坐下慢慢说!”周东升招呼说,“厂里职工内退是我们工厂领导集体开会决定的改革方案,这是形势的需要,也是工厂发展的需要。”
“这个不行!没有中央文件,就是不行!我今年43岁,正是年富力强为工厂作贡献的时候,你们这是叫我变相下岗,我不退,我不下岗!”
“马老师,这个内退方案,我们是根据工厂目前的现状和实际情况做出的决定。目前工厂人多任务少,好些地方人浮于事,我们精简一部分人员,提高生产效率,对工厂对家庭都好嘛!”
“我不退,我不下岗。”
“这不是下岗,每月保你们的基本工资!”
“不行!我一个月的奖金没有了,以后加工资晋级的机会也没有了!”
“马老师,你对厂里的情况难道不熟悉不了解吗?工厂目前处于这种困难状况,你不清楚吗?我们到城里来,学生都到地方学校去了,厂子弟学校停办,把你们老师安排到哪去上班?人员内退分流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啊!我们在考虑自己利益的得失时,同时也要考虑一下工厂的实际困难,替工厂的发展前途想一想,你说是不是?”
“我为工厂想一想,谁来为我想一想?他们退休下岗,我就是不退不下岗,我要继续留在岗位上为工厂作贡献!为国家作贡献!”
“马老师,这个内退条例我们是要贯彻执行的!”
“你们这是土政策,我就是不执行,你们谁叫我下岗,试试看?”
“马老师,你是教师,又是干部,你应该更加配合工厂,把工厂的改革方案顺利进行下去!”罗小华说。
“你跟我讲什么大道理?你是什么货色?”
“马老师,你说我吗?”罗小华听了非常生气。
“你说我说谁?你不明白?”
“好,我明白。我是什么货色,你说我是什么货色?你今天必须要说出个所以然来?”
“要我说出来,你难道自己心里不明白,你是怎么坐到这个位子上来的?”
“我光明磊落,清清白白,你想诽谤我的声誉是不是?我是怎么坐到这个位子上来的,是组织的需要,是领导的信任,你说我是怎么坐到这个位子上来的?你说?!”罗小华厉声追问马老师,“你今天必须要给我说一个明白,否则,我就要告你!”
“你告我,你告我什么?老娘怕你告!”马老师气势汹汹,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我参加工作你还在穿开档裤!”
“马老师,你说话注意一点分寸,有些话能说,有些话无凭无据,不能乱说的!”周东升心里感觉到这话伤害了他的声誉。
“我乱说什么了,我乱说什么了,你们难道不清楚?她凭什么当主任?”
“她凭什么当主任,她当主任是我们领导的安排,她有这个能力信任这一职务!”周东升毫不客气地回敬马老师,“你今天来厂部干什么的?有问题反应问题,不要扯到组织上来,表达你的不满情绪。”
“我就是不内退,怎么样?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这是工厂的文件精神,工厂的改革方案,任何人都要执行!”罗小华
马老师看着罗小华,越想越憋屈,吞在肚里话不能明说,她生气地把办公桌上的热水瓶拿起砸在办公室里,办公室里流了一地热水和嘣了一地碎玻璃。
罗小华立刻打电话报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