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福兮祸兮
127、工厂旁边有个小厂,将近两百来人,近些年效益不好,经常发不出工资。市领导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案,想到了合并,把这厂并到我们厂来。这支队伍要合并到我们厂来,厂里拿着也是个烫手的山芋,是件麻烦事,要安排岗位,要产生效益,要一笔不少的开支才能养活这批人。
周东升不接收这支队伍是不行的,这是市领导决定的方案。市领导找他谈话,给这批人贷款三个月工资做为铺垫,这厂原有债务由市政府处理。吃完这三个月,往后怎么办?他和罗小华谈论这事。
“小罗,厂里这形势,朝不保夕,今年有任务,明年又是怎么样?市里把这包袱甩给我们,这个担子有点重啊!”
“市里认为只有我们厂接收这摊子最合适,你想想看,目前这个情况,家家都自身难保,其它厂是土生土长的企业,我们厂是外来户,好商量,场地又近,自然就选择了我们厂来替市里排忧解难,分担责任了。”
“我在想这么多人怎么安排合适,这些人员的技能专业与我们不对口,他们是做日常生活用品的,与我们机械行业风马牛不相及,还都是些年纪半老不小的人员,合并后安排他们干什么呢?做普工也容不下这么多人。”
“这个好办,下岗分流一批,买断一批,安排上岗一批,这样压力就少了。”
“这些措施方案谁不知道?关键是他们这些工人有那么好管理好安排吗?他们中间的好些人都是胆大的主,这是个麻烦事,想起来有点头疼。”
“要解决这个问题,只要有政策,就好办。我们有安排处置工厂和人员的权利,他们就得服从。不服从,马老师就是个很好的教材,她进了那里面,她跟谁去闹?做为领导干部,就要有担当,不要前怕狼后怕虎,有市领导做坚强的后盾,甩开膀子干,什么都不要怕,也用不着怕!”
“你别想得那么简单,一个人有问题有思想情绪反对我们好处理好办,十个人就麻烦,百个人就是一团火,处理不当,我们就会犯错误!”
“错误,摸着石头过河,有点什么错误是难免的。”
“要是水深了,摸不着石头怎么办?”
“我的厂长同志,水深了,就找根木头,趴在上面游过去,办法总比困难多。”罗小华打量周东升一番,几乎把他从头到脚看过遍,“你呀,不要把问题想的太复杂,我们有市政府这条大船,在这条河里是淹不到的。”
周东升心里暗暗说一句,这女人站着说话不腰疼。
罗小华心里早有一本要谱的曲,要唱的调。
周东升和几个厂领导碰头,开了一个常务会,讨论了小厂合并问题,先把小厂的几个领导安排好工作岗位,然后再清理小厂资产和安排小厂工人,思路是破产重组。这一批人员怎么安置呢?当然一个是工作安排,一个是下岗分流,问题是在处理这个过程中要照顾好各方面的利益,尽量避免矛盾激化和矛盾扩大化,让这项工作进行顺利,不要让市领导头疼。工人的问题,一个是生活问题,一个是住房问题,首先要解决好这两项问题,才能稳定人心,平衡人们的心态。有人提出把这厂场地卖了,把所得资金安置这厂职工。几个领导统一意见,认为这是解决小厂的最佳方案。小厂的几个领导也同意这个处置方案,就这样决定--卖厂。工厂接着成立一个筹备小组,处置小厂事务。罗小华在周东升面前自告奋勇,
担任改革办主任兼筹备组组长。开始大家都不看好这个位置,认为这是一锅才出锅的热粥,烫手又烫嘴。
“小罗,这事你可要考虑清楚,百多号人的安置工作,要处理协调好,不那么容易,百人百心,百嘴百说。”
“我的厂长同志,我既然答应了这个工作,定不会让你失望,我保证圆满完成领导你交给我的光荣任务。”
罗小华改革办有五个人,他们先摸清了小厂家底,职工182人,住房安置要准备百十来套,下岗工龄费等开支的资金,把厂房的地面价值估算,绰绰有余。他们第一步计划把工人安置好,安置工人需要资金,他们首先进行招商引资,弄来资金,这样才能开展好工作。不然,没有真金白银,跟大家做什么工作说的都是空话。
招商引资消息一出,招来几个老板洽谈。大家看中了这块地,将近十五亩,还是块黄金宝地。罗小华早有耳闻外地将破产企业卖厂卖场地的先例,她心里事先就期待预测工厂会不会走这一步棋,这一步棋就是个商机,是个千载难逢的商机,可以改变她个人的人生命运。她深谙权力是什么?权力就是门槛,进门就得要拿敲门砖。她在周东升面前藏而不露,对这些话题未谈半字片语,这就是她要求担之大责的目的。
一天,一个外地谢老板,找到周东升商谈小厂地皮处置事宜。
“周厂长,你们那块地直接买呢还是承包建设?我们公司实力浓厚,你可以选择我们公司为你们服务。”
“这个,我们正在研究方案,还没有具体落实。”
“厂长,我们公司已经干了几个这样的工程。”
“这好啊,介绍一点经验听听。”周东升谦虚地说。
“我们那块早已动起来了,几千人的厂子都是破产重组,没地方组的,把工厂或地皮卖给私企,工人到私企就业或卖断下岗。”
“这个,我知道一点点。”
“国家当前的形式就是把经营不善的亏本企业处理掉,让一潭死水变成活水。这形式对于我们公司来说是一次拓展业务的机会,对于你们厂长来说,也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改变个人命运的好机会啊!”
“我们当干部的能改变个人什么呢?工作压力大呀!”周东升没明白谢老板的话意。
“你们当干部的有压力才有动力嘛!”
谢老板东南西北滔滔不绝说了一大通后,便邀请周东升去外吃饭,见周东升宛然然谢绝,他又拿出一张银行卡。
“周厂长,我请客你没时间闲叙,这里有五万小意思,算我请你的茶水费。”
“这个不行,这个不行,谢老板,你的好意我领了。”
“周厂长,你要看看当前形势,把握好机会,不是说让一部分人先富裕起来嘛,你要带头富裕起来,才能对得起上面领导的金口玉言哟!”谢老板笑咧咧地说,“周厂长,你与我合作,保证你一定愉快,保证你一定满意。”
“谢老板,你要是这么说,我们以后交道都没得打了。”周东升压根就没考虑利用这机会为自己谋取不当得利。五万是个多大的数目?对于个人来说,一个月工资才百十来块的工人来说,这是一个天文数字。
眼下这一锅大墨水,你站在里面能清白吗?谢老板心里骂一句:这脑壳怎么当上厂长的?他是嫌我的水分不够吗?这天下还真有不要银子的人吗?我方法时机不对还是选错了地点?前面几家的业务都是这样入手的呀!他是真的不敢收受这个礼还是另有其他人选?他琢磨着下一步怎么入手,无能如何也要把这业务揽入怀中。
128、刘亚明的酒家,就在工厂旁边的大道上。月租600元。开始是外地人租着的,由于各方面的原因,特别是附近的几个街混,常到店里混吃,每月还要收什么保护费,这老板弄不下去,加至家里出了一点变故,他便把店盘了。他没要刘亚明的转让费,只要了刘亚明一点装修费。刘亚明接手店子后,把店里的厨师和服务员留下来,由于什么都是现成的,酒店很快就开张营业。生意还好,第一天就接了几桌正客和一些散客,盘算下来,保住了店面开支,还有一点进账。两口子忙忙碌碌一天,晚上,坐在床上说着生意,说着希望。
“老婆,今天这张开得好,我们有十二张桌子,一张桌子,除了开支,我们净赚十元,每天120元,要是每桌赚15元,每天180元。哈哈,这势头,我们发财指日可待。”
“你这男人,天天有满客?这么赚钱,人家还把店子转了?什么事情别净往好的想,赚钱的事,要等钱装进了自己口袋才算自己的。”
“老婆,做事情首先就要往好的方面想,给自家立信心,给自家想什么来着?想美好,想到蓝蓝的天空飘着白云,白云下面马儿跑,这样做事才有劲头才有奔头。做生意净想着亏本,想到困难,一个人就什么也办不成,什么也不想做,那只有象贵生老哥那样等死,象魏解放那样給人家守夜。”
“你这张嘴,要是真的有这么赚钱,你想想人家为什么把店子转给你?人家转店子,里面肯定有点什么原因的。”
“管人家干什么?人家的老婆跟人跑了,儿子给人拐了,那是人家的问题。狗皮膏药人人有卖,就看个人的造法,怎么个卖法?我不是讲过嘛,人家的膏药卖不掉,我的膏药就要卖的供不应求,我的老婆,两年,两年我就买汽车给你开。”
“汽车汽车,我看你嘴皮都讲出泡了,还不晓得汽车在哪块造出来没有。我不想开汽车,有辆摩托开就行。”
“老婆,你的要求太低了。这要求,你对不起自己,我对不起你。”
“刘屁,你说话一生世都是一嘴子轰轰的。我今天听服务员张妹说了一句话,好像话里有话?”
“她讲什么了?”
“她说,这世界上的人要是长的不魁梧威武,就到少林寺去学点功夫,开店干事别人就不敢欺负。”
“娘们,是在讲老子的不行?她是当着你的面讲的”
“这话人家讲错了吗?我看没错。人高大,别人看着就不好惹。”
“我这样方在这世界上混,好像也过得去,没人欺负过我。”
“你走运,没碰着冤家对头!”
“老婆,这个事你不懂。人在社会上混受不受欺负,混不混得下去,光靠个子高大没得用的,厂里那么多个子高大的,就没被人欺负过?贵生老哥那么高大,给人挑了三个月土方,拼死累活,结果一毛钱都没得到,要是我碰上遇到这情况,那老板的房子不要盖了,老子非要他停工,补我的工资。”
“你尽在吹牛屁讲大话,你家叔叔是市长还是公安局长?”
“老婆,你不相信我的手段,那算了,算我的话白讲。不过,我也绝不会去干挑土方的活!哦,老婆,你给女崽的钱寄过去没有?”
“给了,叫人带过去的,500块。”
“老婆,要是准生二胎,我们再要一个。”
“妈的个巴子,不看看我什么年纪了。再要一个,我给你再生十个,你想不想?”她说着捏了刘亚明胳膊一把。
“哎呦!娘们,还真捏,痛死我了。”
第二天上午,刘亚明坐在店里,还没客人上门,他想着,光做中餐晚餐不行,把店面空间浪费了,过些天等顾姑娘来了,应该再开个早餐,卖点粉面包子一类,再把店里增加两张桌子,要把这门面利用到极限,争取每天能创下200块钱的纯收入,一个月收入多少钱?一年下来收入多少钱?那多有算头啊!
一个剃着光头中等个的男子走进店,响亮亮的叫了一句。
“哪位老板?发财啊!”
“大老板,你发财!订餐吗?”刘亚明起身迎着。
“你们老板呢?叫你们老板来。”光头打量刘亚明一番,不相信面前的这个不起眼的男人是老板。
“老板,你订餐跟我讲,我做得了主,你要几桌?”
“跟你讲,你做得主,好,你交这个月的管理费!”
“交管理费?交多少管理费?”
“你们这儿不是交过的,每个月80元。”
“我办营业执照手续时没听过这说法呀!工商税费一个月一共不到100块,我们下岗工人开店,还有优待,免费半年,每个月只交卫生费10元。你属于哪个部门的?”刘亚明看到面前的光头,那样方一看就知道是个来路不正的货色,坐下,翘起二郎腿,一副不搭理的样子。
“我是哪个部门的,我是社会安全部门的。你是新老板,哪里人?本地的还是外地的,知道规矩不?不知道规矩慢慢学习,我们会教你规矩。”光头想压一下刘亚明的傲气。
“老弟,我就是这门口的。你有什么规矩,那是你的规矩,我不懂,我也不想学习,大家都在这条道上走,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最好。”刘亚明明白了,这是地头蛇,街混。
光头走了。张妹走到刘亚明旁边说的好像大难临头。
“老板,这伙人有几个,前面老板,有一半是被他们吓走的。你等会看看,他会叫几个人来找事,你不给钱,他们会弄得你的店开不下去。”
“他们在这里收了多久的保护费?”
“有半年多了。”
“没人管吗?”
“没人管,大家都怕他们。他们说他们有亲戚是什么派出所的。老板,你还是给他们一点小钱,保一个太平。”
“张妹,我不是你前面的史老板,我是刘老板,我不怕老虎。”
“老板,你个子不高大,干不过他们的。“
“哈哈,张妹妹,你莫怕,他有他的手段,我有我的手段,你在我这里干活,不会让你下岗没事做的。”刘亚明说,“他收我的保护费,那国家还开派出所?”
张妹疑惑地看着刘亚明,想着这个不起眼的男人,能有什么本事对付这些恶人?
成小娟和罗小华一路说说笑笑来到店里。
“罗主任,欢迎大驾光迎!”刘亚明起身迎着。
“刘老板,恭喜发财!”罗小华看了看说,“这店面还可以嘛,上得了台面。”
“罗主任,这个发财嘛,就要托你的洪福,多多关照你老姐了。”刘亚明说。
“罗老妹有几个客来,你准备好,要让客人吃得满意喝得满意。”成小娟拉着罗小华的手,两人坐在前台上有说有笑。
大猫犯事从那里面出来,闻听刘亚明开了酒家,和三宝几个人来喝酒,大家一是庆祝大猫从那里面“光荣”归来,二是给刘亚明捧个场。
“刘叔,我们几个哥们来看看你的店,凑个热闹。”大猫说。
“欢迎欢迎!老侄,坐坐!今天哥们几个的酒老叔请。”刘亚明吩咐张妹,“你去后厨叫师傅弄个血鸭,讲我有几个好伙计要的。”
“老叔,你请客,让你破费,不好意思。”三宝说,“我们弟兄几个没带礼,去弄挂鞭炮来热闹热闹怎么的?”
“不那么讲,什么破费不破费,大家都是好朋好友,好兄好弟,我开个店,你们来捧场,就是给我最大的礼最大的面子。至于鞭炮嘛,市里有规定,不准放鞭炮,哥们什么都免了吧!我给你们几个去楼上弄个包厢,到那里去打呱呱,清静。”
“刘叔,你真是个大好人!我从那里头出来,他娘的一个个看着我跟个瘟神样,一个个那脸绷的象贴了膏药,那眼睛珠子都是长在眼角边,我犯法又没弄他们家的姑娘,他娘的!刘叔,你对我喜笑颜开,还请我的客,你是好人,够朋友啊!”
“老侄啊,颇有同感,深有体会,我的头发长长了,你的头发还在头皮里而已。张妹,带这几个小兄弟去三号包厢。”
“哈哈,老叔,我差点忘了,你是师傅,我是徒弟!”大猫一下明白刘亚明说的,笑得直跺脚,“老叔,有意思,怪不得你能当老板!”
大猫几个上了楼。罗小华和成小娟坐在前台说着。
“老姐,这几个年青哥哥都是厂里的吧?”
“都是我们山沟里过来的子弟,你不认识?”
“有两个见过,不熟悉。听说这些个人有点干偷鸡摸狗的勾当,他们来你店里不会混吃混喝吧?”
“这四个人,有两个顶他们老子的职在厂里上班,有一个在家闲着,等着他们老子退休顶职,有一个才从那里头出来不久。老妹,这几个年青哥哥还可以,我在那边开早餐店,他们来吃早餐,总是一五一十数钱结账的。我家老刘有时会请他们的客,喝点酒什么的,我家老刘说,在这个世界上过日子讨生活,好丑结三班,一个人各有各的缺点,各有各的优点。”
“你家老刘晓得讲这些话,晓得交朋处友的道理,我家那男人,一天跟个闷头鸡样,一天和他在一起,没得半个屁放。”
来了三个年青哥哥,一进店嚷着上菜上酒。张妹从楼上下来,看着这几个人的面孔,把刘亚明叫到旁边轻声告诉,光头的人来了。刘亚明听了,心里琢磨着怎么对付这几个人,往门外看一眼,光头弄一张凳坐在对面店前,在等着看这边热闹。
“几个少老板,要点什么,这有菜谱,有价格,你们看哪样合适,就点哪样,店里有的,尽量做到你们满意。”刘亚明笑脸相迎。
“我们不认得字。”一个个子高大一点的寸头说着,故意卷上衣袖,露出手臂上的半个象老虎似的图腾,“要三只鸭子,三碗猪脚,其余的随便,哦,还有三箱啤酒,三瓶白酒。”
“小兄弟,你们点这么多,是打包还是带走怎么的?”
“你管我们现吃还是打包?等会还有十个弟兄来!”
“还有十来个兄弟来,好好!张妹,给这几个客人上点瓜子”
张妹端上一碟瓜子,倒上三辈茶水,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你这个是妇女还是老姑娘?”寸头开始寻事,抓住张妹的手“你们老板对你好吗?要是你们老板对你不好,就上我那儿做事,我那儿干活轻松好玩。”
“老板老板、、、、、、”张妹吓得直叫,怎么也挣不开光头的手。
“伙计,你今天是来用餐的还是来帮人搞事的?你在我店里,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我的服务员,不信我叫警察来抓你!”刘亚明把手往桌上一拍,“你们来我店里搞事,你们走错了地方,找错了主,懂味识相的请走开,去别的地方,你不走开,继续干,有什么本事拿出来,咱们过过硬!”
“我来搞事又怎么样?跟我过硬,老子怕你不成!”寸头不甘示弱,也拍着桌子吼着,那声音打雷一般,盖过刘亚明的嗓门。
罗小华看着眼前一幕,心想,成小娟男人面对这几个烂人怎么办?听那口气,好像有身本事功夫。
成小娟看着寸头那样方,心生畏惧,生怕丈夫吃亏挨打,走到刘亚明身边,拉拉刘亚明的衣角,轻声说着,算了,别跟他们争高低,退点财就退点财。
“老子来你店里消费,跟你服务员开个玩笑不行吗?你这样方跟我比本事,比什么?你再叫三个来,五个来,老子都奉陪。”寸头瞪起两眼,不住地说着。
刘亚明推开成小娟,轻声说:“你和罗小华去楼上,这里危险!”
成小娟一下想起,楼上不是有大猫几个人吗?
刘亚明说着,怒气冲冲走到厨房,把手往鸭血碗里一抓,再拿一把菜刀,回到桌旁,把刀往桌上一砸:“伙计,我们两个比狠还是比胆?比狠,我们两个来剁指头,你剁一个我剁一个,比胆,我们两个你剁我一刀,我剁你一刀,你敢不敢?”
寸头看着刘亚明那一双血红的手掌,桌上明晃晃的菜刀,一时怔着。他之前逞强斗狠,还没遇见过如此强硬的对手。同来的两个伙计见风不对也一时服软,其中瘦个忙打园场。
“老板,误会误会,我们来吃个饭,图个高兴,老板开店和气生财!”
“我们两个跺指头,我怕跺指头,我们两个来剁脑壳!”寸头装腔作势,挪上衣袖,故意把手臂上的图腾全露出来,把桌上的瓜子和水倒在地上,瞧着刘亚明。
“剁脑壳就剁脑壳,谁怕谁?老子从那里头蹲了三年半,就不怕再蹲三年半!”刘亚明吼着说,“你们在我店里闹事,想敲我的钱,门都没得!”
“三老弟,算了,算了,我们换家店去吃!”廋个拉着寸头的手要走。
“换店,换哪家店去吃,今天就在这吃!”寸头听对方是吃过那饭的主,看着这事占不着便宜,也顺势想走。
“什么?你还想我店里的酒菜伺候你,你做梦,你把地上桌上的东西给我弄干净,不然莫怪我不客气!”
“老板老板,他老表是派出所所长,大家莫把事情搞大了!”
“他老表是派出所所长,我老表是公安局长,还怕他所长不成!”刘亚明想着廋个说的,他们这应该是最后的招数了。
大猫几个匆匆下楼,气势凶凶叫着:“谁吃了豹子胆,在我刘叔店里闹事?”
寸头几个还没反应过来,大猫冲上去用手腕勒住寸头的脖子,三宝抓起桌上的菜刀敲着桌子,要杀人的样子。
“你们来闹事,怎么搞?哪个是头?老子今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做了他!”三宝摆弄手上的菜刀。
成小娟被吓着了。罗小华怕出大事忙园场。
“小师傅,松手松手,别弄出大事来,对刘老板店子不好,放了他们几个!”
大猫松开手。寸头脸色惨白,嘘嘘喘气,大猫再不松手,只怕是被勒晕。
“你把老子跪下!”大猫说。
“大猫,行了行了,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让他们滚蛋!”刘亚明也怕大猫几个不知轻重惹出大事来。
“不行,不能让他们这样轻松走了。”三宝说,“你们赔我刘叔店子损失!”
“赔多少?我们赔!”廋个说。
“两百!”三宝说。
“我们身上没那么多钱!”
“那就一百!”
“我们身上就这五十。”廋个把身上口袋翻个遍凑出五十块钱。
“他娘的,就五十!”三宝一把抓过廋个手上的钱摆在桌上。
“三只血鸭,三个猪脚,三箱啤酒,三瓶白酒,身上就五十块,你们是来混吃的!”刘亚明说,“滚滚!下次叫你们光头再弄几个人来,再弄一个班一个排的人来,看老子怕不怕!老子从山沟沟里头出来的,不抢你们的饭碗就不错了,还想砸老子的饭碗!”刘亚明往店外看看,光头早已不知去向,溜了。
寸头三个灰溜溜地走了。
“你的手怎么一手的血,被杀着了?”成小娟这才发现丈夫两手掌血红。
“女人家,厨房刚杀的鸭血。”刘亚明说。
“刘叔,这钱、、、、、、”
“那是你们的战利品。”
“他娘的,这票子沾着水了。”大猫三个把桌上的钱分了。
罗小华见识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她心里钦佩刘亚明的处事不惊的胆量,更明白了一个道理---恶鬼怕蛮人。
厨子和几个服务员看着刘亚明,知道自己老板是个有手段的角色,他们以后在这店里干活用不着担惊受怕。张妹一身还在发颤。
“刘哥,你那胆量还可以,你拿刀子就不怕他们真的干起来?”罗小华说。
“老妹,你没看明白,他们是来搞乱的,也怕惹上大事。你跟他们玩狠,玩命,他们自然得掂量惦量后果。况且、、、、、、”刘亚明没把大猫几个能壮胆的话说出来,“师傅们,让你们受惊了,我这店以后太平了,大家去准备准备,张妹,把桌子地上收拾一下,我家老妹的客人就快到了。”
门口站着几个街坊生意老板,冲着刘亚明笑着脸,他们好像也跟着出了口恶气。
罗小华一手抚摸着前台桌上的一盆塑料花叶,想着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