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馒头引发的血案(上)
第十章馒头引发的血案(上)
刘子源初到这个陌生的东晋朝的时候,仍是初chūn时分,可当他下山的时候,不经意间已经是初秋时候了,人们都穿着轻薄凉爽的单衣,更有在田间辛勤劳作的人心,心疼着布料,只光着膀子在地里干活,灸烈的阳光晒在他们古铜的身上,可他们浑然未顾——或许在他们看来,身处这个乱世,还能安静的劳动耕作着,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刘子源知道,自己如果再穿着穿越来时的衣服,未免太有些惊世骇俗,早在桃源谷的时候,便让林小豪帮他寻他找了个这个世道的衣服,如今穿在身上,倒是别有一番清秀挺拨、洒脱飘逸之气。
通过这段时间和李老的交谈,刘子源知道如今大约是公元384年,也就淝水之战后的第一年,如今的皇帝司马曜还有十几年的寿元,但是,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的人们,他们却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弱小的他们,如今正无助而又无望的望着异族的或官家的屠刀无情的向他们挥去,他们避无可避。
而刘子源如今所能作的,便是希望自己能尽快的融入这个社会,尽自己的微薄之力拯救一些无辜的人们,和那些瑰宝一般的民族传承。
或许林小豪诸人也在山中闷得够久,早想着能出去散散心。刘子源刚吩咐下去没有多久,五个人便已收拾停当,一脸期待的等待着刘子源命开拨。
“诸位,不要这么客气。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对这里的情形还不是太熟,自然有诸多仰仗诸位的。大家这么客气,岂不是生分了吗。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我们这就准备出发。我个人的想法是,咱们先从这里赶到巴陵,然后再从巴陵乘舟顺流而下建康,诸位以为如何?
“一切唯刘先生是从。”众人仍是客客气气的样子。刘子源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或许真要这些客气的年轻人们同自己打成一片,变得亲密无间的战友,只能靠自己慢慢的潜移默化了。
其实到了出发时,刘子源才发现自己刚才的那些话显得极其多余。因为就算他没有说,薛勇等人都已将他们的行程安排妥当。
穿行在茂密的林荫小道下,聆听着悦耳的虫鸣鸟叫,大家的心情却早已飞到了大山之外。
一行人步行不过两三个时辰,便远远听到潺潺的溪流声。再行不多久,便看到了一条掩映在丛林中的小溪流。
小溪不是太宽,但溪水却清澈见底,更有鱼儿欢快的游行于其间,静静的小溪掩没在树林之间,更显一份清幽和清凉。让人感到心犷神怡,陶然其间。
溪水虽然不大,但好在溪水够深。仇武钻到树林间,一下子便不见人影,不多时却已驶出了一叶小舟,细长的舟身,足有丈余长,三四尺宽,坐上十几个人是没有任何问题,他们六个人坐上去,显得绰绰有余。
怪不得周子龙等人能藏身在这么深的丛林间,原来还有这么隐密堪用的小溪运输。若是全靠人挑肩扛,这么密的丛林,只怕许多妇孺是根本无法进来。
不过好在溪流够隐密,又不是太大。官兵们发现不了,就算发现了,也了不了大部队。置身于这乱世之中,倒真的算是一块避祸的绝好之处。
刘子源暗暗的想,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或否真的便是脚下这块神奇的土地呢?
林小豪等人忙碌的摆弄船只,并把随身物品往船上装,刘子源一点都插不上手,倒乐得做个甩手掌柜。林小豪轻轻的拍手道:“好了,可以走了,刘先生,这便上船吧。”
“兄弟们辛苦了,”刘子源赞许的笑笑,没想到这些汉子对cāo舟如此熟悉,以后行走江湖,不要雇舟了呵。
刘子源一个箭步跨上小船,小荡剧烈的晃荡起来,刘子源却只泰然不动,稳稳当当的找了个地方坐下,让几个人又高看了刘子源一眼,原来刘先生并不想看起来的那般文弱啊。
小舟在树底下穿梭而行,不时有树枝搭在脸上,甚至于嫩绿的结满了小桃子的树枝就垂在眉前。这一行的前方到底会怎么样,他心里没有一点底。他如今能做的便只是希望自己能作为一个火种,将自己带来的书留给这个世界,能够帮助我们的民族更快的发展。至于这些好学的年轻人们能掌握多少,那便是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坐在船上,刘子源胡思乱想着。我辈中人真的只能做一避居尘世外的桃源中人么。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感到一阵悲哀。我们的国人就是如此的知足,他们所谓的乐土天堂不是遍地黄金可抢的异域,也不是天上能掉下馅饼的梦乡。他们就想生活在一个没有官府盘剥压迫他们的地方,他们自己创造的劳动果实,不要让官府抢去太多。
可就算这么低的要求,仍是很难满足。这是我们民族文化或是血统遗传的缺陷?抑或是被有心人刻意刻划的世界?难道华人就真的不能象西方人那样建设真正的mínzhǔ国家?
不!建设真正的mínzhǔ,绝不因为是东文化文明的缺陷。蛮荒之地的西方国家都可以建设mínzhǔ共和,我们早在西汉初期就有mínzhǔ雏形的伟大民族,绝不可能缺少这方面的天赋和能力。
那么,又是哪些人肢解或抹杀了我们民族的这种能力呢?自己的穿越之行,能真有所获么?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闲着,或许,自中得到了刘子源分给他们的小册子之后,他们便已然明白,他们再不能象从前一般轻松了。他们都感到了肩上的使命和压力,时间在不经意间,飞快的流逝。
小舟很快穿过了小溪,驶入了一条宽逾数丈的小河,并且越往下走,河流渐渐变得开阔起来。
听他们议论起,这前面就是洞庭湖了。路上也渐渐见了人烟,河岸边,不时看到脸带菜sè、衣衫褴褛的百姓们颓丧的经过。
生在乱世,人命如猪狗。他们这一行人,读书人居多,也没有谁长得凶神恶煞,贼眉鼠目,可是,这种人也越是容易被当作软柿子捏,要果真遇上什么官匪一家的人,被当作影响社会和谐的因素,破坏社会稳定的分子给逮到狱中关上几天,到时就真的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了。
六人不得不多长个心眼,找了个僻静处,弃舟登岸。各自乔装打扮一番。
万国良长得清秀俊气,再穿上件儒衫,倒象足了一个落魄的秀才。薛勇和仇武都生得粗壮一些,因此扮作了家丁模样,恭顺地跟在后面。
刘子源经过这几个月刻意的蓄集,头发长了不少。但因为前世当兵的经历,一看就是个粗壮的汉子,自然不能扮斯文,因此扮作了个下乡收粮的管家。林小豪和周大牛、王宝来都扮作了打手,尾随在后。
一行几人分作两路,一前一后,拾路望前方的小集镇而行。
沿途整齐有序的水沟和田埂缓缓而行,显露出这里曾经是一片肥沃的良田。可是,这片黑sè的土地,如今却大多全被高可盖人的杂草布满。
中国有勤劳善良、聪明能干的百姓,有千百年务农的优秀传统,还有如此广阔的肥沃田地。可看看路边蹒跚走过的那些百姓们。刘子源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人民还要一代一代、一朝一朝的忍受着饥饿和贫穷。其实我们的人民的要求并不高,他们只要求一rì三餐,丰衣足食,可尽管如此,历朝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们仍不能满足。这是为何?刘子源怎么也想不明白。
“大爷,求求你,大爷,你们开开恩,救救我们。”林小豪走在前面,刘子源不过一时出神落后了几步,突然被一阵弱弱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大爷,你们行行好,我们已经三天没有吃过饭了,求求你们行行好。随便给点吃的。我老不死的死了也就死了,可怜我这个孙子他才六岁啊,为何也要跟着老汉我遭这种孽呢。”
刘子源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背着个褡裢的老人,缩着身子跪在路旁,双手却顽强的抱住林小豪的腿。在老人的脚旁,躺着一个面黄肌瘦,两眼浑浊的小孩。
“刘哥,你看?”这一行人都是以刘子源为主,林小豪凄凄的以探询的目光望着刘子源。或许他也想到了自己那些可怜无助的乡亲父老们?
“谁没有个急难的时候呢,我们既然遇上了,怎么可能忍心当作无视呢。”刘子源忧伤的望了眼戚楚的老人,转身望着几个急步赶上他的王宝来。“宝来,我们带来的干粮还有没有,拿几个给这个老人救救急先。”
不等刘子源说完,王宝来早已解开后背的袋子,急急掏出了几个馒头,双手递到了老人的手上。
老汉双手接着馒头,却没有马上送往口中,而是高举着馒头,眼中噙满浑浊的老泪,略带嘶哑急促的声说:“谢谢,谢谢几个活菩萨。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我这小孙子若是能逃得条命,以后定要他给几位好人立长生位,愿菩萨保佑你们大福大贵。”或许他看出了刘子源是这一行人的领头的,又忙不迭的要给刘子源下跪行礼。
“老人家,使不得,千万使不得。”说实在话,革命早已过了几十年了,刘子源倒是很少记得还有多少下跪的场面了,老人这个大礼让他有些无措,连忙上前几步,慌乱的扶住老人的双手。
小孩的身体看起来很是虚弱,眼望着老汉手中的馒头,虽然眼中露出渴求的神sè,却只舔了舔嘴唇,并没有试图爬起来吃东西的愿望。
老人小心的剥了一小块馒头屑送给了小孩的口边。小孩艰难的张开嘴,小心的接下了馒头,试图咀嚼,脸上却露出了吃力的神sè。老人又手忙脚乱的从身边拿过水壶,给小孩灌了口水,小孩这才艰难的吞咽下去。可马上就剧烈的咳嗽起来,老人尽管轻轻的拍着小孩的背,可小孩仍是很费力的样子,吃不了几口,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小豪,你身上还有没有散碎的银子,给这位老人一点。也好让他们能多撑些时rì。要不,我们反正前面也到集镇了,应该能买得到吃的东西到了,把你袋子中的馒头全部给了老人吧。”刘子源的心思此时全部在想着,在这片土地上,究竟还有多少这样吃苦的百姓们,自己能救下眼前的这爷孙俩,可又救得了多少呢,口中却是不假思索的吩咐林小豪和王宝来。
刘子源望着老人和小孩脏兮兮的脸,心神不知飞向了何处,脚也在不自觉的往前走去。王宝来和林小豪听了他的吩咐,立即就把手伸向了各自的袋子。
等刘子源赶到集镇的时候,万国良等人早已经在集镇找好旅馆,等着他们的到来。
一个不过两三千人的集镇,总共也就这么一家旅馆,好在也好找。
“刚才那位老人真的好可怜啊,就算我们给了他们银子,也不知他们能过得了多久。”林小豪犹在感喟着那爷孙俩的遭遇。
“什么老人,是怎么回事?”万国良立即jǐng惕地问,林小豪立即将刚才的遭遇快言快语的说了一遍。
“你们虽然心思是想帮那爷孙俩,只怕实际上是害了他们。”万国良立即急急地说,“快,是在什么地方发生的,快领我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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