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玉铃铛
“两位容貌陌生,可是来此地游玩?”
立在船尾的船夫,身穿黑色的长袍,把脸和四肢都遮的严严实实,只能通过声音知道是个年迈的老人。
“老人家,我们是来拜访亲友的。”坐在船舱里的姬笙第一次到忘川,哪哪都是好奇的,探着脑袋东看西看,站在船头的涂川看到这一幕十分嫌弃。
“哈哈哈哈,姑娘,我可不是什么老人家呀。”船夫大笑一声,伸出一只手撩开长袍,那手纤细白皙,再往黑袍里看竟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姬笙大惊,一个和自己年岁差不多大的姑娘竟是老人声音。
“在这忘川,事物都有两面性啊。姑娘公子可要小心咯。”船夫哈哈一笑,涂川稍有惊讶,在来之前,璃书就和他讲过忘川的奇特之处。
这忘川虽是魔君的住地所在,但是同时也居住着少许的精灵族,毋仑族,还有人族,鱼龙混杂。魔君所住宫殿千魔宫在忘川最深处,想要达到必须要渡过忘川河,穿过一片鬼市,而这鬼市更是杂乱,不仅易物换品,还交易人口。
船行驶在忘川河上,涂川看见河里时不时会有相貌丑陋的怪物浮上水面,想要爬上他们的船,每当怪物的手攀上船体,船夫便会用手里的船桨敲打船底,水里的怪物听见沉闷的敲击声,便会惊吓着四处散开。
“这河里都是什么呀,人不人,鬼不鬼的?“当怪物再次攀上船身时姬笙问道。
“这些都是已经死去,但心有执念不肯轮回的亡灵,他们日日夜夜的泡在这忘川里,要不在等待重生的机会,要不在等待心里放不下的人或事。“船夫抬手一指,映入涂川眼帘的便是一座桥,桥上有个年纪貌美的女子坐在石墩上,长长的秀发垂在忘川河中,她浑身充满着悲伤的气息。
涂川的船离桥越来愈近,坐在桥上的女子像是感觉到什么慢慢的回过头来,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中。
“璃书!“涂川大惊,那女子长着和璃书一模一样的脸。
“公子?公子?“察觉到涂川的不对劲,船夫轻轻的唤了几声。
嗯?涂川猛的听到一阵铃铛声响起,浑身一颤,清醒过来,此时船已驶过石桥,他连忙回头看,可桥上已空无一人。
“这忘川水有迷幻的作用,公子可要小心,莫要被心魔迷住眼睛。“
心魔?涂川费解,刚刚难道真的只是幻觉?可这实在是太真实了,那和璃书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悲伤和不舍。
“你看到什么了?“姬笙看着涂川呆滞的神情,十分好奇,上前问道。
“与你无关。“涂川站在船头,一只手摸向腰间的铃铛,因为铃铛是仙界的东西,所以涂川来之前,便将铃铛藏在衣服内。
“是个好物件,公子可要保管好了,物件虽小,但可换命啊。“
涂川一惊,这船夫站在船尾,还隔着衣物便能看见自己的东西,想来不是一般人。
好在船即将到岸,涂川姬笙给了船夫一颗灵珠作为船费。船夫摆手不要,说道:“等你们走时,再一起付吧。“说完便又划着船离开了。
“这人可真是古怪。“
九重天
“儿臣参见母后。“祥瑞殿内翼陇来向帝后请安。
“起来吧,各殿天兵都已部署好?“帝后看着自己儿子神情温柔,翼陇已到了人间弱冠之年,身披铠甲,丰神俊朗。站在这大殿之上俨然有天帝当年的模样。
“儿子,如今这神魔两界终有一战,等璃书找到妖魔两族联盟的证据,如果你能率领轩辕卫斩杀魔君霄铎,那四海五族谁不敬重你,这天帝之位不是非你莫属?“
“母后怎可说这般话,父君一日在位,儿臣就一日只是太子!“翼陇听了帝后的话,大惊失色,天界不似人间一般,子承皇位,皇帝可在宫殿颐养天年。在天界,太子永远只能是太子,要想继承天帝之位,必须是天帝身死,翼陇才能继承帝君。
“吾儿怎么如此软弱,这帝君之位,他已坐了几个支纪,如今妖魔两族私自定下盟约,他却派了璃书去管此时还将轩辕卫给了她,你难道就不想想吗!“帝后双手捏住翼陇手臂,眼里骤显冷意,她恨,如今这局面,都是翼陇不争不抢才造成的。
“母后!“翼陇怎会不知璃书在天界的权利和人心,可他只希望父君母后姬笙安康便好。什么四海五族的敬重,他都不需要!而且他与璃书相识上万年,她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今日不管你怎么说,璃书都要死在妖族!到时候轩辕卫,百万天将,帝君之位都是你的!“帝后衣袖一甩,冷漠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翼陇。
“母后什么意思!“太子听罢皱起眉头,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他没想到母后竟要做到如此地步。
坐在高位的帝后不说话,冷冷的看着翼陇,这时一道身影从帷幔后走了出来,竟是太白。
“太白!你不是和璃书去了妖族!怎么会在这里!“翼陇惊讶之色溢于言表,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住太白的手臂。
太白脸上冒着虚汗,扯了扯嘴角,求助般的眼神望向帝后。
“是我的主意,和璃书一同下凡的乃是一道虚影,现在她应该一个人在妖族了。“
一个人?翼陇暗叫不好,转身便要冲出大殿。
“拦住他!“帝后见翼陇要去救璃书,勃然大怒。
“将太子带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入紫宸殿半步!“帝后深吸了一口气,招了天兵进来。
两个天兵小心的来到翼陇身边,抓住他的手臂。却被翼陇一把甩开,大喊道“璃书这两万年来为九重天做了多少事情,杀了多少魔族妖孽,如今你却要过河拆桥,这是陷整个天庭于不义!“
“住嘴!“
帝后一把抄起手边的茶盏砸了过去,碎片四溅,天兵都纷纷跪倒在地上。
翼陇看着满眼猩红的母亲,神情皆是失望,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谦顺有礼,对待仙官亲切备至,但未曾想到,这一切皆是表面皮囊。
想到这里,翼陇毫不犹豫的转身,踩在茶盏碎片上离开了祥瑞殿。
“今日之事,你可知该怎么做?“
“臣知。“太白颤颤巍巍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