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菊花台
要说女人心细,何仙姑也是如此。
第二天,仙姑如常来到书圣府,见不着人,也没找到留言条,就急了,四下去找,没找着,又发动她的小团体找,还是没找着。
这事让坐家喝酒的诗仙知道了,二话不说就拎着壶提着笔出了门,见着谁家的院子,不管是门是墙,只要方便落笔的,就上前挥毫,大写一通,写完了还不忘灌口老酒。
诗仙就这样走着写着喝着,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太白府,见太白府府门尚算平整光洁,就径直上前又是一通大书特书,完了就喝酒,喝完就发现门开了,然后就发现有好多个金星在眼前晃悠。
“这么多金星,到底哪个才是真老儿?”接着摆手命令道:“不许在我面前耍宝,我讨厌耍宝!”
“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喝酒作诗,没…没…没听人说嘛——李白斗酒诗百篇。”指指自己,“说…说…说我的!”
“我一个老儿,在你这么个文仙面前还耍什么宝呢,我看你是醉了。”说完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一粒醒酒丸,让诗仙服下,诗仙才回复常态。
金星见诗仙酒醒,就笑言道:“刚才诗仙醉的这么深,想来定有佳作出来,现在来欣赏一下。”说完转身看门。
“寻人启示?”金星一愣。
“书圣不见了?”金星又是一愣。
星官掐指一算,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随我来。”金星说。
架云路上又不堵,所以二仙转眼间就来到天王殿殿前。这时早有侍官迎出,上前给二位仙官施礼。二仙官连忙回礼。礼毕,侍官告之说:“二位仙官此来,玉帝已知,特命我在此等候,他已在瑶池边风月亭内备下宴席,正等着二位仙官一起共进午餐呢。”
于是侍官在前头带路,二仙在下头跟进,不多会儿就见着了玉帝,以及那一桌山珍海味和桌上玉壶之中的琼浆玉液。
玉帝见他们来,忙笑脸相让道:“来、来、来,二位请坐!知道你们要来,这是特意为你们准备的,别话不谈,先填饱肚子再说。”
别话不谈,感恩戴德的话玉帝还是不感冒的,所以星官客套了半天,方才坐下浅斟慢饮。”
诗仙则没怎么客气,一声“谢了”之后便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如同自家一般。
星官见了尴尬一笑,对玉帝说:“诗仙历来不受约束惯了,所以他的笔下才能写出超凡脱俗的诗句来。”
玉帝笑言道:“诗是好诗,只是写的地方不对,偶尔涂鸦一番,娱情一下,也就罢了,天天这样,见墙就抹,见门就刷,那就有点不太像话了。”
星官赔笑道:“乱涂乱画终归不好。”转望吃得一嘴油腻喝得满膛通红的诗仙,“玉帝说的在理,我看你那源自人间的陋习还是改了吧。”
“改、改、改!”诗仙匆忙说完,忙又拿筷子指着一盘中之物,问身旁星官:“这道美味虽有点sāo,但细细嚼来满口生香,吃了还想再吃,你知道这是什么做的?”
星官拿筷子拨开上头葱白,露出一块铜钱大小的刀花肉,看了一眼转向玉帝,“葱爆妖鞭?”
玉帝点头,继而笑道:“你叫的太白…哦…不对…是太直白,文雅一点,叫翡翠爆菊。”目光转向诗仙,“诗仙爱吃,我叫厨房再做一道,回头给你打包带走。”
诗仙匆忙摆手,“不要、不要、不要!这玩意儿吃多了上火,天庭里也没个好玩的去处,真正有钱没地方花去!”
星官一听诗仙说上火,不由地多看他一眼,这一看把他看乐了。
“你说的没错,这东西还真是上火,你鼻子都已经流血了。”
诗仙听闻,拿手朝鼻上一抹,凑到眼前一瞅,还真有血,于是自嘲道:“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玉帝说:“你初来乍到,仙气不足,抵抗不住妖鞭之中的怨气,而且刚才又吃的太多,看来不动用本命之物,你是很难压得住的。”
“本命之物?我还有本命之物?”
星官插言道:“每位仙人都有自己的本命之物,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你是诗仙,本命之物当属诗作,赶快赋诗一首,压压邪气。”
“这个好说。不过我想问一句,这妖鞭都是从哪里搞来的?”
“菊花台。”玉帝答道。
“菊花台?你确定?”
“确定。”玉帝解释道:“都想吃野味,三界之中这么多仙家,个个都想除魔降妖,哪来这么多呀,所以你吃的是摘自家养的。妖鞭雅称菊花,采摘的台子自然就叫菊花台。”
诗仙听闻,当即来了主意,“那就作一首菊花台吧。”说完就站了起来,来回踱步。每踱一步,就说一句,不愧是诗仙,四步成诗:
惨白月光勾过往,谁在台前唱凄凉;
菊花残后满腚伤,纵使妖孽也断肠。
玉帝与星官听了连连叫好。
最后玉帝不无遗憾地说:“如果要是能改成歌曲唱出来,将会更好听,可惜你不懂音律。”
诗仙却说:“升仙后闲来无事,跟乐圣屁股后头也学过两天。”
“哦?那就来一段试试?”
“那就试试?”
于是玉帝与星官举筷击碗作节,诗仙应声唱道:
……
菊花残
满腚伤
谁的脸色已蜡黄
花落妖断肠
……
菊花残
满腚伤
酒后逞强翻院墙
木柄插进肛
……
诗仙唱了两段,便停了下来,玉帝与星官都还有点意犹未尽。
“怎么停了?继续唱啊?”玉帝催道。
“是啊,难得玉帝兴致这么高,接着唱啊?”星官附声道。
“鼻子刚好,再唱又要出血了。”诗仙找借口。
玉帝惋惜道:“你这一不唱,将要白白便宜下界后世一小子了。”转而又说:“虽然你的唱词有点反动,还有点俗气,但是唱的确实动听,比你作的诗要好的多。”最后感叹道:“看来你上界时间长了,诗都接不着地气了。”
诗仙正要辩解,突然想到今天是为找书圣的事来的,于是问玉帝:“我的事先放一放,你先告诉我,书圣去哪了?”
玉帝随口诌道:“他嫌天庭寂寞,下界潇洒去了。”
诗仙听后一惊,“不回来了?”
“回!怎么不回?最多个把月,到时回不回来就由不得他了。”
诗仙听了,方才放心。
玉帝问他:“你想不想去啊?”
诗仙摇头说:“我就是不作诗,有酒就行了;就是没有酒,游山玩水也乐得逍遥。至于女人,有了更好,没有也行。凡间那个地方,说来还是较为烦人子的。因此一时还不想回头。”
玉帝听他这么一说,不免有点遗憾,好在他的游戏里打头阵的人选中,本就没有诗仙,所以也就没再跟他强推他的理念,于是打发他说:“你去把仙姑找来,我找她有事。”转向星官,“你留下来,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诗仙走后,星官不解地问玉帝:“书圣这么厚道一位圣贤,玉帝为何要安排他转世投胎?”
玉帝解释道:“星官有所不知,书圣大人迷恋仙姑,而仙姑对他,也有一段未了情,我于心不忍,在不违背天条的情况下,才安排他们下界了此凡心的。”
“玉帝仁慈,老儿我代他俩先谢谢你了。”说完对玉帝深鞠一躬,礼毕才又说道:“不过,仙家投胎转世,历来都是对犯了过错的仙人的惩处,听你刚才的意思,好像是有心成全他们俩,老儿一时倒是糊涂了,还望玉帝明示。”
玉帝听了,神情一变,于是起身,背负双手,立于风月亭下,眼观瑶池,半天问道:“星官看那瑶池之水,与以往相比,可有什么变化?”
星官也已经站在玉帝身旁,双手着前交握,心思都用在听玉帝说话上面了,因此,玉帝问时,他还真就没怎么在意池水。
这回玉帝说了,他才细看,这一看还真就发现了问题,于是回道:“玉帝不问,老儿我还真就没能注意;这一问,还真就让我瞧出端倪了。较之先前,分明黑了几分。”
“星官可知瑶池之水因何而黑?”
“难到…难到是书圣?”
玉帝点头,继而皱眉道:“他书圣哪点都好,就是不该来瑶池洗笔。据说天天洗,一天都不带落下的。”
星官听了,无耐地摇了摇头。
事已至此,他也已经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