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纵是大雪难掩恶

白苏子数到一时，挥剑便砍，胭脂铺掌柜下意识地一躲，加上沈南星一脚踢在他的腿弯处，他发髻被削掉大半，瞬间变得狼狈不堪。

胭脂铺掌柜被吓傻了，没想到面前的这个白面书生下手如此之重，竟然如此贸然地就砍出一剑。

他连连跪地求饶。

白苏子咒骂道：「缩头乌龟，是我兄弟仁慈，要不然爷爷我已经送你上了西天，下一剑我定取你狗命。」

胭脂铺掌柜知道自己背后的靠山能救自己，才有恃无恐，被白苏子这一吓，顿时乱了心态。

沈南星再逼问道：「快说，你把她们藏在什么地方？」

「小人实在不知，小人该死，小人只负责将女子迷晕，至于隐藏于何处，小人真的不知，二位大爷饶我一命吧！」胭脂铺掌柜声泪俱下道。

「那你们是如何联络？」沈南星责问道。

「我这边得手后，会飞鸽传书通知他们，他们会在黄昏时分来此处取人，而后赶在城门关闭前送出城去。」胭脂铺掌柜说完以头抢地。

沉思了片刻，沈南星说道：「那你现在就飞鸽传书，通知他们来取人。」

胭脂铺掌柜一脸茫然，但也照做了。

一鸽腾空起，盘旋复北飞。

沈南星对白苏子说道：「劳烦苏子将我扮作女装。」

白苏子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他们把你绑起来，太危险了，还是换我吧，万一有个好歹，凭你的武功还能救我一命。」

沈南星觉得白苏子言之有理，但将朋友置于险地，他于心不忍。

白苏子看他犹豫不决，连忙调侃道：「你这黝黑的模样扮成女子也是个丑女，不像我天生丽质难自弃。」说着翘起兰花指。

沈南星觉得也只好如此，说扮就扮，胭脂水粉，粉纱罗裙都是现成的，片刻之后，一个千娇百媚的白苏子出现在他面前。

沈南星惊呼道：「你要真是个女子，我可以考虑纳个小妾！」

白苏子从红袖中猛地一拳打在沈南星的胸脯上，捏着声音咒骂道：「老娘要做正房，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那种。」

沈南星和随后赶来的独孤震会合后，静待天黑。

黄昏时分，天寒欲雪。

冬至日，昼最短，夜极长。寒风凛冽，夹杂着雪粒，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为了缩小目标，独孤震将他的四大护卫留在了胭脂铺，只带着沈南星跟着押运白苏子的马车从京都洛城的北城门趁着夜色出了城。

今日正好是冬至日，每年的冬至日炎朝皇帝都要出城祭祀，而祭祀的地点就是邙岭。

邙岭山上有一行宫，名叫龙福宫，炎宁帝和梁王以及各地派来的藩王世子都住在龙福宫中。

炎朝自立国以来共经历了十四朝，二百一十八年，历代帝王皆葬于邙岭北山，故皇帝每年都会来此祭祀三日。

第一日祭祀黄天，第二日祭祀厚土，第三日祭祀祖先。

当日祭祀完黄天，寇太后便携焦皇后向炎宁帝提议她们要去行宫不远处的观音寺诵经三日，以求子嗣。

炎宁帝唯母命是从，理所当然地同意了母亲寇太后的请求，殊不知，寇太后求的不是送子送福的观世音菩萨，而是另有其人。

诵经的禅房非常清净，寇太后斥退焦皇后身边的太监和侍女，点香诵经直至夜深，渐渐地焦皇后困意渐浓，哈欠连天。

寇太后见状就让婢女端来一碗安神的热汤，伺候焦皇后在禅房中睡下。

屋内诵经声声，屋外白雪飘零。

风雪之中，一架马车迎风前行，车中坐着一英俊男子，直奔观音寺。

马车停好后，一人掀开车帘子直奔观音寺跑去，地上已能印出脚印。

这男子见着寇太后，连忙跪地行礼道：「侄儿参见姑姑，您这么晚唤侄儿来所为何事？」

「好侄儿，听说你被封了乐师，真为我们寇家争光，姑姑叫你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见见你。」寇太后拉着寇天威的手说道。

寇天威满脸疑惑，心想这位身居后宫的姑姑平日里也没有对自己这么温和过，这次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心中暗自琢磨。但坐在对面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姑姑，他便打趣道：「姑姑您莫不是想听我演奏乐曲吧？」

寇太后笑着说道：「其实呢，姑姑找你来确有一事需要你相助，你先喝碗热汤暖暖身子，待会姑姑跟你详谈。」

寇天威正觉天寒，见婢女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汤，也没做怀疑，接过汤碗，一口一口地喝了个精光。

热汤下肚，寇天威顿觉腹中暖气升腾，不觉间后背都已经生汗。

寇太后见寇天威将热汤喝尽，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道：「侄儿，这事都怪你那不争气的表哥，年轻时沾花惹草害上了花柳病，如今久无子嗣，姑母心想与其皇位旁落还不如落在我们寇家。」

寇天威闻言惊呆了。

片刻后，寇天威支支吾吾地说道：「谋逆可是大罪，是要杀头的，姑母您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孩啊！姑母不是这个意思，皇后已在禅房，我是想……我是想让你替你表哥生个儿子，这样皇位就神不知鬼不觉地传到我们寇家。」

话说到此，寇天威才懂姑母的意思。

寇天威立刻站起身来，愤慨说道：「我寇天威虽不算上是正人君子，但也不是不懂伦理纲常的禽兽畜生，这等苟且之事，欺君罔上之过侄儿宁死也不会去做。你找错人了，恕侄儿无礼了。」

说完寇天威就冲出门去。

「天威，你父亲也同意此事，这于你于寇家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买卖。」寇太后再次劝诫道。

「姑母毋须多言，侄儿心意已决！」

寇天威说完摔门而出，可他刚一出门，就被两个大内侍卫架了回来。

寇太后一挥手，寇天威就被扔进了禅房，随后紧锁门窗。

禅房之内，炉火熊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个被灌了迷魂汤，一个喝了催情酒。

寇天威渐渐觉得浑身发热，热胀难耐，他急忙去开窗，窗户却被封得死死的。

这时喝了迷魂汤的焦皇后身着轻薄的衣衫从背后抱住了寇天威的腰，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皇上，妾身等你等的好苦啊！」

寇天威凭着仅有的一丝理智，推开了焦皇后，他不停地抓挠着自己的脖颈处，直至抓破流血，只为让自己清醒。

与此同时，枫林秋也将寇天威被请进观音寺的消息告诉了梁王。

梁王亲自带队赤霄内卫从龙福宫直奔观音寺，这次他要将藏了许久的刀锋露出，因为寇太后的作为触碰了他的底线。

在观音寺内的寇太后得知赤霄内卫异动，并没有慌张，因为她有恃无恐，暂不说在她眼中一向行事懦弱的梁王敢不敢硬闯观音寺，即使他这么做了，自己也有后手。

禅房内，寇天威忍得十分辛苦，燥热难耐的他看着如花似玉的表嫂，欲望几近冲破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

「我不能，我不能，我要出去！」寇天威嘶吼着，双手不停拍打着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