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0、为了能继续干
方圆好不容易摆脱了美女蛇沈悦的纠缠,返回了教育局。哪里想到,教育局里也有狂风暴雨在等着方圆。帕萨特刚刚在教育局的院里停下,孙红军的电话如影随形:“方局长,张元庆和谢秉国又吵起来了,谢秉国摔了杯子,还把一摞报纸甩到了张元庆的脸上。”
方圆顿时头大如鼓:这两个四十多岁的人,怎么跟孩子一般,如此不成熟?
方圆问:“他们两个现在在哪里?”
孙红军说:“谢秉国现在在小会议室,张元庆回自己办公室了,说还有工作要处理。我试着调解,结果也被谢秉国给骂了,说我……唉,不说了。”
方圆说:“我知道了。
“这时代是怎么了?为什么人会这样的浮躁?为什么总有人沉不住气?过去,当方圆从报纸上看到某地某局长和副局长在办公室里掐架,都当成是笑话看的,笑话这些人实在是太没有素质。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事情竟然也能发生在自己的身边,而且是话生生的事实。正所谓,不动切身制益,都可以你好我好大家好,动了谁的奶酪,谁都会拼命。这前因后果,方圆也能想明白,谢秉国对于被调整不再分管基教科耿耿于怀。或许还没有勇气找他方圆,但这憋在心里的怒火总得有个发泄的对象,于是张元庆就躲无可躲地成了谢秉国的靶子。
一个局长.如果不能很好地驾驭班子,不能让班子同志保持至少表面的和谐和团结,那这个局长也是失职的,也会在市领导特别是主要领导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对执政能力打了问号。方圆深知,必须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否则,这就是自己身边的一枚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爆。唉,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这可是亘古不变、古今中外都通用的真理啊。
方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孙红军跟了过来,并帮方圆带上了门。孙红军说:“谢秉国太不像话了,在走廊里叫骂,骂张晃庆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骂我……骂我就是一个和稀泥的软蛋,他还不指名不道姓地骂,但似乎大家都能听得懂。”
方圆说:“他还骂什么?”
孙红军说:“他还骂,有些人瞎了眼,有眼无珠,好坏不分,忘恩自义。”
方圆叹了一口气:“这不就是在骂我吗?”
孙红军说:“好像是。”
方圆问:“他们两个,在哪里起了冲突?”
孙红军说:“听说是在基教科。”
方圆说:“我叫申军过来一下。”
方圆给申军打电话:“申军,来我办公室。”
申军说:“好的,局长。”
申军来了,向方圆、孙红军问好。方圆说:“申军,告诉我谢主任和张主任怎么吵起来的?”
申军说:“张主任从外面回来之后,就来到了基教科,与我们科的同志一起,研究下一步的目标、任务和具体工作。我们正在谈着工作,谢主任进来了。张主任不多不少只有一句话,谢主任你怎么来了?结果谢主任立刻火冒三丈,他高声质问张主任,我为什么不能来基教科?难道我不分管基教科,就不能来基教科了吗?我还不分管方局长,难道我就不能进方局长办公室吗?张主任苦笑回答说,谢主任当然可以来,我只是随便问问。然后谢主任就开始骂张主任,还把一摞报纸甩到了张主任的头上。张主任开始的时候是陪着笑脸,这个时候也有点火了,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能打人呢,这是什么素质?谢主任火更大,说自己不是君子,但也不是伪装成君子的小人。有些人伪装成君子,其实一肚子坏水。他顺手拿起我的水杯就要砸张主任,我们拦着,水杯摔地上,碎了。
方圆和孙红军面面相觑,嘿,教育局也能上演全武行。以后现场直播散打比赛,一定很精彩。这都是些什么事啊?谢秉国为什么这么偏执呢?
方圆说:“你继续说。”
申军说:“我们一看形势不好,就赶紧给孙书记打电话。我们知道您不在家,所以就找孙书记。孙书记下来了,结果谢主任把孙书记也给骂了。然后还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没点名没道姓。”
后面这些事情,方圆都已经知道了。方圆问:“你认为这件事张元庆和谢秉国谁有错?”
申军面露为难之色,方圆说:“我和孙书记已经有了基本的判断,我们只是想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放心,这里只有我和孙书记,自然会为你保密。”
申军说:“我们觉得,谢主任做得有点太过分了。”
方圆说:“你先回去吧,该怎么工作就怎么工作,摔碎的杯子让谢秉国给赔一个新的。”
申军说:“不用不用,我再买一个就可以。”
方圆说:“其实教育局赔你一个新杯子很简单,但谁做的,就应该由谁来承担。你去吧,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说法。”
申军说:“局长,真地不用,杯子的事情是小事。”
方圆摆摆手,申军有些彷徨地离开了局长室。心里竟然有些忐忑不安,如果真地让谢秉国赔一个杯子,这不就得罪了谢秉国。谢秉国如果来赔这个杯子,自己还不能把方圆出卖。里外里,都不容易做人哪。搞不好,自己就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都不是人了。
方圆的办公室只剩下孙红军和方圆两个人。
孙红军说:”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估模着全市教育系统不用两天就传遍了。这件事啊,对教育局负面影响很大。我担心对方局长你也有不利的影响,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需系铃人。”
方圆说:“孙书记难道也认为,导致谢秉国发飙的原因,是因为我调整了谢秉国的分工?”
孙红军摆摆手,“我可没这样说。”胆怯的情绪迅速地占了上风,对自己刚刚说的话,孙红军又后悔了。虽然他的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如果方圆不调整谢秉国的分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就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这才两天,就闹了两回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方圆说:“作为一级领导干部,胸怀的宽度决定了事业的高度。孙书记,我现在都不放心把教研室和教科所交给谢秉国了。不管谢秉国有多么丰富的工作经验,他的胸怀还狭隘,就决定了他在工作中会带着感情决策,以感情的好恶来决定基层的成绩。这个样子,能发展好东州教育事业吗?”
孙红军点了点头:原来方圆是从这个角度来考虑问题的。
方圆说:“谢秉国是我语文教学的恩师,他的情义我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但是,现在我是主持工作的副局长,最需要的是谁能把东州教育事业发展好,而不是谁与我的感情很好、关系最铁。如果谢秉国有这样的能力,我们当然可以委以重任。但现在你看到了,谢秉国有这样的能力吗?”
孙红军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方圆说:“谢秉国与张元庆吵架的事情,我们必须要处理好,而且要立刻处理。因为如果此风刹不住,以后教育局还会出现更多这样的情况。到了那个时候,教育局就是菜市场,就是搏击场,就会成为全市的笑柄。你、我都不用干了。”
孙红军一哆嗦,最怕听到的话就是:“你不用干了。”在这个“你不用干了”面前,孙红军所有的立场都会后退。为了能够“继续干”,孙红军的态度顿时后退一万米:“方局长,说吧,怎么办,我全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