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与子同仇
俗语说,三个臭裨将,顶个诸葛亮。
探究问题,就怕你一嘴我一言,四方见闻相互汇总,四方见解相互融合,透过外在的表象窥探本质,从一些不起眼的事情中找出端倪。
白玉天等人经过探讨,得出结论,若江玉郎与屠龙会之间没有关联,那齐左此次南下的目的,一言以蔽之,只为正义山庄的覆灭创造机会。
鉴于此,卓一飞对轻易放走了齐左,觉得有些可惜,微微叹息道:“哎!早知道这样,就不该留他齐左一命。”
白玉天宽慰道:“卓一飞,齐左贱命一条,哪配死在你的碧水剑下。”
卓一飞道:“错了就错了,无须故弄玄虚,为其掩饰。”
白玉天听到“掩饰”二字,不禁为之一惊,好像想到了些什么,道:“卓一飞,今日放走了齐左,做错了也好,没做错也罢,总的来说,不该是由你、我说了算,尽管放心好了。”
卓一飞就奇了怪了,连忙反问道:“那是由谁说了算呢?白少侠。”
白玉天掩掩一笑,自信满满地说道:“自是由江玉郎说了算。”
卓一飞不解,小声问道:“由江玉郎说了算?”
白玉天答道:“江玉郎若跟屠龙会没有关系,齐左吃里扒外,借用正义山庄的名义为屠龙会做事,意在颠覆正义山庄,江玉郎断断不能相容。若江玉郎早已加入了屠龙会,成了屠龙会的鹰犬,齐左此次南下,是受了江玉郎指派,你觉得江玉郎为了跟齐左撇清关系,会轻易放过齐左吗?”
卓一飞道:“弃卒保车,别说江玉郎了,就怕连屠龙都不会放过齐左。”
白玉天微笑道:“既如此,没杀齐左,不仅没做错,反而做对了。”
冯万里问道:“白少侠,此话怎讲?”
白玉天答道:“冯大侠,江玉郎若是屠龙会的鹰犬,齐左南下的阴谋败露,屠龙会要想维护江玉郎的声誉,唯有杀了齐左。反之,江玉郎若跟屠龙会没有关联,屠龙会定会借用他正义山庄管家的身份,让齐左四处招摇,用以中伤江玉郎。”
卓一飞这才理会过来,接话道:“按你的意思,齐左是死是活,我们可以从中窥探出江玉郎与屠龙会到底是不是一伙的了。”
白玉天笑答道:“若江玉郎不是屠龙会的鹰犬,齐左为求将功抵过,定会跟青龙堂的杀手们聚到一起,抢夺官银。若江玉郎是屠龙会的鹰犬,齐左要想不遭到屠龙会的毒手,死于非命,唯有找个地方躲起来,从此隐姓埋名,不过问江湖是非。”
谢慕白听过,虽觉有理,多少还是有些忧虑,小声说道:“天儿,你这是常理推断,若屠龙反其道而行之呢!”
白玉天笑答道:“前辈,江湖武林人士,大多以打打杀杀见长,没几人读过私塾,那有那么好的智慧让屠龙来利用。江玉郎若跟屠龙会没有关系,屠龙要想用栽赃嫁祸的伎俩来对付正义山庄,反其道而行之,只会弄巧成拙。相反,江玉郎若是屠龙会的鹰犬,让齐左继续现身于江湖武林,就是将江玉郎放在火上烤,屠龙不会这么傻。”
白玉天话音刚落,张燕儿、江莹莹端着两盘菜走了来。
众人见之,连忙起身,快速摆好三张桌子,围坐过去,等着开饭。酒菜上桌,除了偶尔夸赞几句香甜可口的饭菜,就是酒杯碰撞,一味地吃喝。
吃饱喝足,众人下桌,望向门外,外边早已不见了雨点的踪影,天开云散,和暖的太阳出没于云彩之间,
让人见之舒心不已。
众人出得房门,将‘富陵七煞’的尸体掩埋后,拿好行李,告别酒肆,跨上马背,朝着前方的道路奔驰而去,直指徽州府。
马蹄狂抛,泥水四溅。众人跨马出得山口,跨过溪流,见到村庄,入得小镇,找了一家酒馆吃喝一番,接着赶路。
三十来里的路程抛在身后,远远望见徽州府城墙,众人下马。
一个话别,送走冯万里师徒五人,白玉天、谢慕白两人跨马就行,奔向徽州府城门,其他人就地安顿。
两人入得城内,见天色已晚,找了一家客栈入住。入得客房,漱洗一番,换上一件干净的衣裳,出房门来到饭厅,叫上酒菜,吃喝一番,整理好笑容,出得客栈。
谢慕白带着白玉天离开客栈,走过几条街道,没有去知府衙门拜访知府大人,而是在一姓汪的大户人家的门口停住了脚步。
白玉天不解其意,问道:“谢老,知州大人不姓汪啊!”
谢慕白笑答道:“你可听过,相逢哪用通名姓,但问高居何处村。”
白玉天微笑道:“这是何意?”
谢慕白答道:“徽州人大以宗族聚居,路人相见,互相招呼,无须报出各自的姓名,只要说出住在哪个村子,各自的姓氏自然也就清楚了。”
白玉天明白过来,谢慕白这是要请当地乡绅出面,为拜见知府大人造势。连忙走近大门,敲响了门上的门环,铜环发出响声,很快就引来了开门人。
大门打开,谢慕白走上前去,笑脸相迎道:“汪管家,汪员外在家吗?”
汪管家面容清秀,大约四五十来岁,没留胡须,打着灯笼出得门槛,将谢慕白看清楚来,笑着搭话道:“谢老英雄,是你啊!员外正在书房读书呢。”
谢慕白有礼道:“那劳烦汪管家帮我通报一声,谢慕白有事拜见。”
汪管家欢言道:“谢老英雄,你来哪用得着通报,直接入府就是。”
谢慕白微笑道:“那怎么能行,有失礼数。”
汪管家笑答道:“礼数因时因人而定,今日员外若见到你,高兴还来不及,那里还有这个心思去惦记那礼数。请!”
谢慕白见此,也不见外,带着白玉天走在汪管家的身后,高高兴兴地朝府内走去。
大户人家,院子几进几出,布置有序,甚是气派。
走过前堂,穿过几个天井,来到后堂,管家礼让着谢慕白、白玉天坐了下来,慢步朝后边的院子走去。
不过一会儿,管家回来,后边跟着一位五六十岁的长者,步子端正,衣饰华美,双目炯炯有神,笑容一脸。人刚步入厅堂,言语已至:“谢老英雄,吃过晚饭了没有?”
谢慕白带着白玉天起身有礼,答谢道:“谢员外关心,吃过了。”
“在我这里不用这般客气,坐下叙话。”员外走到谢慕白的身旁,牵着谢慕白坐了下来,朝管家快语道:“贵客来临,速速上茶。”
谢慕白微笑道:“员外,今日前来叨唠,是有一事相请员外帮忙。”
汪员外笑答道:“谢老英雄,能在你这里讨要份人情,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我汪某人今日荣幸之至。有事尽管说,不用客气。”
谢慕白欢欢一笑,朝白玉天看了一眼,说道:“这孩子受龙威镖局所托,前来拜见知府大人,苦于身份低微,怕知府大人不愿接见,特来相请员外略伸援手,引见引见。”
汪员外看向白玉天,见其衣着光鲜,面容清秀,眉宇间还透露着着一股英气,有着几分看好之情,轻声问道:“不知公子因什么事要拜见知府大人?”
白玉天起身有礼道:“不瞒员外,龙威镖局受衢州知府所托,押送一批官银进京,发现路上有数十匪盗聚集,打着这批官银的主意。惟恐官银有失,想请徽州府衙伸出援手,派些官兵护送一下官银过境。”
汪员外听过,满脸笑容消失一半,沉静片刻,朝白玉天问道:“公子押送官银进京,可有衢州知府颁发的通行官凭?”
白玉天从怀里掏出官家凭证,双手拿着,朝汪员外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汪员外接过官凭,认真看过,递还给白玉天,说道:“公子请坐,既有衢州知府颁发的官凭为证,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谢慕白陪着笑脸道:“有求于人,需得讲些情面,又是官家,更是讲究些身份地位。若不是员外好名在外,乐于助人,又是书香门第,跟知府大人交往甚为投缘,说什么也不敢来劳烦员外。”
“谢老英雄,我汪某人也是半个商人,这么多年出门在外,多亏你们这些江湖豪杰照应,才有了个安全无虞,感恩戴德都唯恐不及,何来‘劳烦’二字。”汪员外欢欢一笑,朝白玉天问道:“不知公子想什么时候去拜见知府大人?”
白玉天答道:“不瞒员外,镖车已步入徽州府境内,这两天就碰到了一两股山匪截道,还好镖师们舍命护镖,才将歹徒击退。为求安全,拜见知府大人之事,自是越快越好,不敢拖延。”
汪员外说道:“龙威镖局名声在外,很少有歹徒敢打龙威镖局镖车的主意,不知这次的歹徒是些什么来头?”
白玉天看向谢慕白,谢慕白说道:“员外可还记得,前些年你运送些茶叶、丝绸等货物去西北贩卖,路上碰上了劫匪一事?”
汪员外回话道:“那般恶人,杀我族人十几人,可说是深仇大恨,那有不记得的道理。若不是你谢老英雄跟几个江湖豪杰刚好打那里路过,拔刀相助,我汪某人差点就人财两空。”
谢慕白道:“不瞒员外,此次想打龙威镖局押送的官银主意的,就是当年杀害你族人的那伙歹徒,一个邪恶的组织,叫什么屠龙会。”
汪员外跳起身来,道:“此事可当真?”
谢慕白道:“员外,你是读书人,我一个草莽武夫,虽没什么共同的语言,来往不多,但相交也有二十多年了。这等事情,那用得着言语相欺,断断不会弄错的。”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现在就去拜见知府大人,给我那些死去的族人讨回公道。走!”汪员外大喝一声,就往大门走去,谢慕白跟白玉天只好跟在后边。
管家端来茶水,说道:“老爷,不让客人喝了茶水再走?”
“到知府大人家喝去。”王员外冷冷一声,步子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