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七章 卖身换独立 跺脚断厂牌

八七章 卖身换独立 跺脚断厂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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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骑贷到款心里高兴,到一村想先告诉江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汤缪纹埋怨道:“你们好好的,为什么事吵?她昨天夜里回来在房里哭。”

涛骑说:“根本没什么事。”

“我妹子脾气躁,你多忍让些。你们原先说春节结婚,怎么又推迟了?”

“没有说过推迟。”

“也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

“我一直被工厂的事牵着。现在贷到了款,我可以落心来与她结婚了。”

缪纹听这话高兴,说:“新房早布置好了,你们只要去扯个结婚证了。”

“我想和她商量下,现在她在哪里?”

“没对我说,今日整天没回来。”

他急于找到江帆,别了松婶出来,心想,也许她去了他屋里,便匆匆赶去。屋里没有人,他心里叫苦,未必命里注定我得到了一样,另一样就得失掉,二者不可兼得?”

马涛骑反复韵色购买湘岳附属工厂全部固定资产的协议书,刘宝华看过后称这是一篇气势恢宏的独立宣言。刘河槐与总厂谈判代表程秋山约定在金橘宾馆小会议室,马涛骑厂长和林安元厂长在协议书上签字,还请来省电视台记者摄影,准备大力宣传芙蓉摩托车厂正式成立,并在金橘宾馆订了两桌酒席庆贺。

九点钟开始会谈,马涛骑和刘河槐在小会议室等到九点一刻、九点半。他们不耐烦了,打电话到总经济师办公室,有人接电话说程总不在。又打电话到厂长办公室,连回话的人都没有。刘河槐气愤地说:“他们在耍我们!”

到十点钟程秋山带着女秘书柴婉美珊珊来迟。他一进门不迭地表示歉意:“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给你们办公室去电话,说你们走了。”

马涛骑能宽容人。反正协议条款没什么好讨论的了,只要履行个签字手续,用不了多少时间。服务员来通报,省电视台记者来了。马涛骑叫稍等候,并向程秋山作了说明。

程秋山哼哈笑笑,说:“来之前,林厂长找我去传达了厂领导研究决定的一个关于出卖附属工厂产权的新精神。”

马涛骑和刘河槐的目光同时集中到他身上。他端起茶杯,吹开浮起的茶叶,心思这不是真开水,喝了有害健康。于是他放下杯子,说:“领导反复讨论了附属工厂分家问题。林厂长还是支持芙蓉发展,同意分家,但有几个领导反对,理由是湘岳将来扩建需要往附属工厂那边发展。持反对意见的人数超过了一半。因为意见不统一,林厂长需要时间去说服他们。”

怎么来了一百八十度转弯,马涛骑震惊,说:“湘岳厂领导本应是首先讨论过的,现在要签字了,怎么又出现了什么不同意见?究竟是谁反对?”

程秋山向马涛骑诡谲地眨着眼说:“我不是法人代表,没有决定权。”

马涛骑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往日芙蓉有什么困难可与将军爷爷说,现在将军爷爷走了,留下遗愿,一个宏伟的遗愿,一个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遗愿。若是技术问题,那怕是天大也压不垮他。而现在这种非技术问题如漫开的灰沙微粒污染空气,几乎要完全堵塞他的呼吸道了。他头痛,心想是到了穷途未路了。

一阵孩子们的戏闹声灌进他耳里,澄淀了他心间尘埃,他有如突然置身于碧海茂林、飞泉瀑布,吸收到了新鲜空气一般的感觉。

他到了蹄北街游艺场,一群幼儿园的孩子由张益彩带领在充气的厚垫上往上蹦跳,他被孩子的欢乐吸引住了。他走过去,有的孩子还认识他。他们一块在草地上玩过大灰狼扑捉小羊羔的游戏。

跟前是一尊充气的如山丘一样高大的如来佛像,孩子们在他伸出的手掌上跳蹦。他们尽力地跳,像要跳出掌心。涛骑想到一种可怕的寓意,向益彩建议道:“我们去玩别的?”

益彩美丽的大眼望着他笑:“又玩大灰狼捉小羊的游戏?”

涛骑也笑了,绷得鼓一样的紧的脸上显出笑意:“我们去乘宇宙飞船?”

“你想离开地球而去?”

“我不愿孩子陷入如来佛掌心。”

益彩嘻嘻一笑,笑得如孩子般天真:“你为他们跳不出掌心着急?”

“和孩子们一块,可忘掉一切烦恼。”

马涛骑掏钱去买了飞船票。所谓飞船有五十个座位,由四个曲拐轴悬空固定船的头尾。马达带动,曲拐将船逐渐推高举起,最后过顶点绕圈。张益彩马涛骑带孩子登舷梯上了船,安排他们坐好,并一一给他们扣上安全带。伴着孩子的笑声,涛骑真有随风而去的感觉。

益彩带孩子回幼儿园,安排过他们睡觉后出来,和涛骑坐要楼前花园木椅上。翠柏围篱一角,篷生的月季的青葱叶间缀满的花朵张开孩子般的小嘴,自由地吸收着被明媚阳光温热的清鲜空气。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

“没什么。”

“你和孩子一样,有什么都挂在脸上。”

“我真想永远停留在孩子阶段。”

“你说孩子话。看小说最快更新)”

“我羡慕你的工作。常和孩子接触,心灵感到纯结。”

益彩抬头望着蓝空白云:“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工作。你是喜欢芙蓉的。”

涛骑的脸又紧绷如鼓:“可她给我带来的烦恼太多了。”

“我理解你。”益彩望着他支吾道:“我昨天碰见顾小芹,她与我扯谈了半天。”

见益彩闪烁其辞,涛骑问:“她和你讲些什么?”

益彩不好传播是非,只说:“她告诉我,彭珊珊调到了江湾宾馆工作。你应该认识她?”

“你说是我厂接待室的彭珊珊?”

“就是她。她在江湾宾馆作迎宾小姐,只在门口站一站,每月拿的钱还多。”

涛骑道:“你这样能歌善舞,到卡拉oK舞厅去工作,也可挣不少拿钱”

“那种钱我才不要。”

“世上的钱有用两手劳动得来的,有第三只手扒来的,有干净钱,有肮脏钱。”

益彩咯咯地笑:“你对钱这样有研究,应该还得个钱博士头衔。”

涛骑发起愣来:这钱太可怕了。像彭珊珊这样一个漂漂亮亮姑娘,竟愿作花瓶装饰宾馆门面。还有的姑娘,包刮在大学读书的一些女大学生,去宾馆陪酒陪舞。有些名为按摩的地方更是污七八糟。前天电视暴光,长沙北区公安局夜里突击行动,检查几个按摩点,男男女女一丝不挂,一网打捞了四十多对。有的干部嫖娼和吃喝一样,还在公费里报销。他从来没现在这样认识到,钱在现代社会中制造出的光怪陆离现象,也从来没如现在这样想得到钱。

涛骑说:“我真发现自己变了,现在整天脑子里围着钱转。附属工厂独立缺钱,让我愁死了。幸好刘宝华帮助,恒昌公司贷了款。”

“这样说,芙蓉要独立了,你该高兴,现在还愁什么?”

“林安元为难我,给他钱他也不签字。这个时候,你帆姐与我闹别扭,在困难的时候我需要她的支持和帮助呀!”

益彩再也憋不住心里的话了,说:“帆姐恰巧在暗暗帮助你。”

涛骑恍然大悟:“你是说她在求林安元,她和林安元在一块?”

“我不很清楚。”

涛骑眼里滚出两颗黄豆大的泪珠,他抓住益彩的双肩,摇撼着问:“你说,江帆在哪里?”

益彩说:“你去问彭珊珊,她很清楚。”

马涛骑到江湾宾馆,很易找到了彭珊珊,她似乎长高了,原来她脚上一双木屐皮鞋,垫高了足有五公分。她穿荷叶绿旗袍,眉毛画得很黑,嘴唇涂得过红。她看出马涛骑来的目的,却与他开玩笑:“马博士,你来吃饭怎么不带个伴?”

马涛骑直截了当地问:“你见刘江帆到这里来了没有?”

“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

“你什么时候见过她?”

彭珊珊又嘻嘻地笑起来:“你怎么连自己的未婚妻还看不住?”

涛骑不想隐瞒什么:“这两天她和我闹别扭。”

彭珊珊见他苦恼的样子,便将真情告诉他:“江帆前天白天来过一阵就走了。昨天晚上在这过夜。”

“和林安元一块?”

“你应该心里清楚。”

刘江帆清早回到家,头发蓬松,目光无神,母亲见她变成了另一个人,惊讶地问:“你夜里在哪里歇?”

“大街上打流。”

“又和涛骑吵架了?”

江帆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微闭双目。

母亲说:“你马上要结婚了。涛骑很本分,性情温柔,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江帆站起:“妈妈,我和他性格不合。”

缪纹很懂这句话的意思。现在很多夫妇离婚或男女移情变恋,都好说一句“性格不合”,韦愉蒂离开江桅时也是一句“性格不合”。她听人说女儿和林安元好,讲得有根有叶。她去问李湘娥对这事的看法。李湘娥说:“他大叔很赏识林安元。江帆果然愿嫁给她,你也没什么好发愁的。”

汤缪纹要江桅与妹妹扯扯,摸摸她心底。可这时他哪有心思去管妹妹。他接连收到赵莓几封信,最近两封都没开封,就锁到了屉子里。他一心在雕塑新意创作上。前天刘福兴看了他雕的两件玉石作品,连连夸好,答应帮助他在香港举办一次大型雕刻作品展销会。

妈妈做好晚饭,菜都端上了桌,见女儿又化妆打扮,问:“怎么饭都不吃了?”

江帆匆匆出来,与妈妈再多说得一句,难保忍着的眼泪要开闸般泻出。她穿过家属区。这里充满了节日的气氛,孩子们放出的花炮在夜空闪耀,剁肉的墩板声如擂响的鼓点一样热闹。这些似乎对她毫无感觉。她走上河堤。湘水在一片寂静中等待罩上黑色面纱,制造一个梦的甜蜜或一个梦的恐怖。她望了一眼要封闭最后一线余辉的落日,在心里说了声再见。

她到江湾宾馆,如踏入一个太虚世界。眼前一片空茫,没有斜挎红条带的迎宾小姐,没有布置的假山喷泉鲜花,没有闪烁的霓虹灯光。彭珊珊见她诡谲地笑道:“林厂长在楼上等得急了。”这话没入她耳。她进电梯像踏云腾空。林安元白脸上的微笑,出现在眼里很远很远的地方,宛如看三维立体画一般。

林安元伸出手拉她进入小厅。小盘小碟摊满一桌,高脚玻璃杯里的酒映出绿光。程秋山柴婉美的面孔如倒映在井水中随微波动荡。程秋山仍是林安元的谈判代表。他给刘江帆一式两份协议书:“请你签字。”这是一份卖身契约。条件很公平:她同意和林安元结合,林安元则同意附属工厂与湘岳主厂分离。在他们办好结婚登记手续时,林安元在独立协议书上签字。

江帆接过柴婉美递过的笔,在林安元先已签好字的契约上画了押。公平交易!她笑眯眯地举起高脚杯,举起那一片绿色涟漪,为“结合”干杯!为“分离”干杯!

马涛骑进屋,觉得室内气闷,到阳台寒风冰面,倒觉得清凉。他似乎听到楼梯口脚步声,忙去开门:“江帆?”

一只白猫溜进来。这是邻居家的猫。为了逼着它捉鼠,经常不给它喂食。白猫挨饿常跑到这边,得到江帆免费款待。今天,对不起,喂你的人不知去向,你能帮我去找回她吗?

涛骑捉住猫抚摸,掉下的泪水浸湿它背上白毛一片。

他抱着猫在沙发上坐下,发现江帆留给他一封信,信没封口,一片枯黄的纸上写道:

涛骑:你应该恨我,唾骂我,鄙视我,尽快地忘掉我,如同我们根本不曾认识、我根本不存在。莓姐离开了你,今天我又离开了你。我能想到你会有多痛苦,可幸的是还有宝华妹在你身旁,不至寂寞。我相信你会理解我,会原谅我。

那将消失在你记忆中的一个名字江帆。

尹秀竹推门进来,见侄儿趴在沙发上抽泣。脚跟前的白花猫,前爪玩弄着一个白色信封,时而耸背发出作威声,咬住信封作撕扯状,秀竹拾起落在沙发上的信笺看过,一脚踢开猫。白猫从窗口跳到阳台走了。她捡起被猫弄脏的信封,把信笺折好插进。

“涛骑。”

他听到姑姑喊,抬起头,目光呈现出被水泼灭火后留下一滩灰烬之色。

“姑姑,江帆走了。”

“你不要埋怨她。”

涛骑痛苦地哀嚎道:“我真无能,我保不住芙蓉,连自己所爱的人都保不住。”

秀竹知道此时最能让侄儿摆脱痛苦的方法,是拉他到车间紧张的芙蓉生产中去。她扯着侄儿的手:“走,我们到车间去看看,这一批五百辆芙蓉改型开始验收包装了。车间工人三班倒,河槐日夜和他们滚在一块。”

涛骑听姑姑这话,眼睛里放出拼搏的光亮,如那滩灰烬上重新燃起的烈火发出的强光。他跟姑姑去工厂,到厂门前取下那块“湘岳附属厂”白漆底黑字的木板厂牌,掼在地上,狠狠一脚跺成两段,转身摔到河水里,他站在河堤,目送在朦朦夜色中随水流失的厂牌断块,像是告别一段晦暗的历史。

他踏进厂门,有一份格外的激动:从此这里是芙蓉繁殖的独立土地!想起赵莓、江帆和宝华为独立付出的代价,不禁又鼻酸泪流。

“现在不需要流泪,需要的是流汗!”理智的强音对他提出忠告。

姑姑建议:“我们到总装车间!”

“不,我到一车间。”

姑姑怕一车间主任胡月新与侄儿对立情绪没完全消失。此时他心情不好,若再出别的事,不更要惹来气受。

她劝道:“你或者去二车间柳安强那里,他要爱人胡月华上夜班,停止了做米面生意。”

“柳安强对我一直很支持,我放不下心的是一车间。”

秀竹与河槐向他建议免去胡月新的主任,推荐罗玺贵来任此职。涛骑说:“一车间主任还是不变。他姐和姐夫批评过他,我与他也谈了,应给他认错和改错的时间。再说,我们搞技术的,最讲究一个参照物。”

这时马涛骑问:“罗师傅调来了没有?”

姑姑说:“正在办手续,只要芙蓉独立,还有不少人要调来。”

“最可贵的是人材。我想成立个机修车间,让罗玺贵来当主任。”

秀竹见侄儿心平气静了,她设计室还有事处理,让他个人去了一车间。这个车间加工行路部分另件:车架、钢圈、制动鼓、前叉等。马涛骑进工房,最引他注目的是那台加工钢板的压床。他想起马进坚和罗香为购买它付出的代价。

工人都在机床前忙碌。马涛骑到货箱查看加工质量。红酒糟鼻子谭泽强在车间干活都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他是送料工,拎着铁钩走过来:“马厂长,什么时候发奖金?”

“按计划完成任务一定奖。”

“林安元答应过我们的奖金数,你是清楚的呀。”

胡月新接受总厂加工水轮机另件时林安元答应发给他们奖金,马涛骑笑道:“只有比他多,不过我发的钱不是给你买酒喝的。”

听到酒字,谭泽强说疯话了:“有人骂我酒醉癫子,应该叫我酒醉仙人。只有醉人才过上了仙瘾。”

马涛骑诚心规劝道:“喝多了,对身体没好处,消费也过大。你应买一身好衣服给爱人唐绣梅过春节穿。”

谭泽强哈哈大笑:“给老婆买衣服,打扮漂亮找野老倌?马博士,你书念得多,可这一点书上没写。你看你那个到手的老婆,打扮得漂亮,不是被人挖走了。”

马涛骑心底刚封住的火,被擢开,他攥紧的拳头,正要朝酒鼻子打过去。谭泽强见势不妙后退了几步:“厂长,你要动手了?”

“你,你妈的!”

这时胡月新过来,搡开谭泽强:“二工段要你送料去。”

他回头对马涛骑说:“到学习室坐?”

马涛骑跟他到旁边的学习室。胡月新递过一根烟,他迟疑一下,接了点燃火。胡月新说:“能渴酒好,不然有愁都没地方去消。你太书生气了。不过你不坏。”

他抓起竹壳热水瓶,往一个像烟筒一样黑的留有陈茶的搪瓷杯里加满水,推到涛骑面前:“嫌脏吧?”

涛骑想起家乡农民用粗泥碗盛谷敬客人,不喝是看不起他们的习惯。他捧起烟筒杯大喝了两口。这茶不知冲了几遍,远不如武齐厚那茶的味足。

胡月新哈哈地笑道:“我妹月华说你没博士架子,是个很实在的人。起先不信,以为你是个不顾工人死活的官僚。”接着他又沉痛地说:“我领着车间工人闹了一场,真对不起你。我请求你撤了我的职。”

“我上次与你说过,过去的事不要提了,我没想到要撤你的职。”

“我心里总过不去。”

“你不要有思想包袱?我注重一个人的实际行动。”

“或给我一个处分,让我记住这个教训。”

“你有了认识,就吸取了教训,又何必将教训钉在心上,形成一个疤痕?”

“你这话说得很有水平。”胡月新把很长一截没抽完的烟掐灭:“马厂长,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讲。”

“有什么就讲吧。”

“我觉得你拿老婆换取附属工厂的独立不值得。”

马涛骑霍地站起:“胡主任,你安排一台床子给我干活吧,我车钳铣刨都会。”

“你现在应该休息下,厂长。”

马涛骑走出学习室门时,对胡月新说:“当一个人为一个崇高的目标奋斗时,什么牺牲都不顾了!”

春节一个星期放假,马涛骑每天在车间顶班劳动,有意识躲着刘宝华。他已经给赵莓和刘江帆带来痛苦,不愿再给宝华带来不幸。

宝华却时时念着他。她要求父亲等到参加芙蓉摩托制造厂挂牌后回香港。刘福兴心挂恒昌公司几宗大业务等他开董事会拍板,决定正月初三返港。

许筑家派湘岳公司副总经理刘宝贵陪伯父走。刘宝贵欢欣若狂。这天上午买了长沙至香港的机票,送到老屋。

人们已习惯称刘将军归居为老屋。妈妈和孙晓敏正陪着伯伯扯谈。宝贵进来说:“票到手了,给伯伯买了头等舱的票。”

孙晓敏说:“我办公室老荆要到香港看女儿,昨天去民航,说元宵节前的票都卖光了。你去怎么就买到票了?”

宝贵说:“窗口是没有票了。我打听到市政府秘书长和一个办事员订了两张票。市里领导和和我关系好。我找秘书长商量,他爽快地让出了票。”

刘福兴接过票,夸道:“宝贵会办事。”

晓敏说:“伯伯,你就收留他在身边作帮手噜,还是男孩子比女孩子顶用。”

符鲜清听这话明显地影射宝华。宝华已过继伯父,并办了法律手续。他们两口还挤妹妹,不是枉费心机?于是她对媳妇说:“现在宝贵是湘岳公司副总经理,哪还走得动?过去我要他在我身边学着搞,他都舍不得丢了团委副书记那顶乌纱帽。现在行政干部下海热,看到别人富了,又心发痒了。”

宝贵听爱人说得露骨,母亲又说得让他丢脸,他在伯伯心中的形象要走样了。他说:“我心里痒么子?真是没有口饭吃,伯伯也不会让小侄饿肚子。”

刘福兴对财产方面的问题很敏感,他怎么没听出宝贵这饿肚子的意思?他笑道:“宝贵这样能干,哪还能养活不了自己?”

宝贵知道,要进入一个人的心里,硬挤进去是不行的。他这方面很有经验。当初笼络许筑家夫人季璐寒,采用的法子很成功。应该建立感情,这个感情很复杂,有金钱带来的感情,有情爱带来的感情,有特殊关系带来的感情。摸清对方需要是建立感情的基础,而感情的建立往往是从关心入手。这时宝贵打开手提包,对伯父说:“我听说香港药贵,好多药都没有,我买了一些送给伯父。”

他一样样亮出来给伯父看:“这是古汉养生精。我给伯父看过说明书。当时四怡药店没有货,我特地给老板留了电话号码,叫来了货打电话给我。昨天我去买到的。这是人生护脑腋。晓敏的父亲写侦探小说,靠吃它来灵感。”

刘福兴说:“这个护脑液好。我们做生意的人也讲点灵气。”

这时宝华提着一个保温盒从外面进来。她穿一身牛仔服。刘福兴见她膝上粘有油污,笑道:“你跟涛骑学开机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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