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章 无奈受差遣 有趣当司令

九五章 无奈受差遣 有趣当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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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秀竹一死,刘河槐如掉了魂一样。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刘河柏可怜弟弟,在家多停留了几天陪他。这日见他被马涛骑拉去上班,精神有了好转,心想明日回省城。当然不是那边有什么急事催着他去办。他这个政策办顾问不必天天点卯。此外,这期《动态》由他专题组稿,有几个提法得再琢磨。可住在家里总不自在。人到这个年纪,都是想呆在家里过安定平静的生活。而他却安定平静不下。他有时浮躁,是因近几年疾病缠身住疗养院,习惯了那种由护士“阿姨”安排的幼儿园式的生活?

他对自己作了认真客观分析,疾病和离家并没给他带来明显心理变态。他以为原因并非他这方面,比如昨天,妻子说好下班买菜回来搞晚饭,江鹰以为可以解脱,这个周末全家能吃到妈妈做的菜。可下班后半个小时,妻子来电话,说她晚上有应酬。江鹰气得跳起来:“妈妈真会开玩笑!”今晚她决不后补,于是对爸说:“何世雄约我晚上跳舞,我先走了。”

江鸥没有后援,眼巴巴地望着爸爸。

河柏对女儿说:“我们吃挂面,荷包蛋作臊子。”

要是往日,俊丽会到前栋爷爷那里去揩油。现在那里换了主人没有指望。江龙看出了妻子的心思,说:“你不是说你妈妈不舒服,我们不如现在去看看?”

王俊丽父母是退休工人,与哥哥住在一块,要是空着一双手这样正点去赶饭吃,看了嫂嫂那副脸会让你倒胃。她没好气地瞪了丈夫一眼:“神经病,现在赶去做什么?”她进厅屋拨电话:“喂,你这个鬼,晚上怎么过?我要找个地方填脑壳……好的。”打完电话,她回自己房里,对镜梳妆打扮。

江龙倚门朝着镜里的妻子问:“到哪里去?”

“我不能在家挨饿。”

“我和你一块去。”

“讨厌,真是跟脚狗。我吃点东西就会回。”

江龙知道妻子这时打扮出去与刚才那个电话有关,便问:“你给谁电话了?”

“你真好管闲事。”

江龙打开衣柜取出一套西装要换,俊丽看到要给丈夫一点甜的吃,于是说:“韦愉蒂今天生日,在宿舍做了几个菜邀我去吃。我九点前回,行吧?”

韦愉蒂与江桅离婚后一直住单身。江龙对她没好印象,不愿去见她。妻子保证九点前回,他高兴起来,朝妻子抹过的粉脸上亲了一下,说:“一定要早点回。”

俊丽摆脱了丈夫纠缠,到桥头来会张启鸿。江龙目送妻子消失在夜色中,回到餐厅,父亲做的三大碗面条端上了桌。

妹妹见哥哥无精打彩,讥笑道:“你应该在嫂嫂鼻子上穿根绳子牵在手里。”

“你小妹子晓得什么?”

河柏不喜欢儿子那软绵绵的样子,但从没说过他。听女儿和儿子对嘴,他才原则上说了一句:“你应该给妻子一点自由。”

江龙最了解妻子心性,说:“只怕她自由得过了头。”

这晚王俊丽回来过了十二点钟。江龙气得发直的眼睛在天花板上钉穿了两个洞。可妻子在他床前出现时,他一肚子气顿时化为了一腔欲火。他搂住妻子扳倒在床上,真是饿狼扑食的样子。

一个周末晚上,便是这样四分五裂,哪像一个完整的家?河柏承认,过去这个家,妻子起着轴心作用,现在这个轴心倾斜了或者说根本不存在了,这个家便显得支离破碎了?

湘娥回来得晚,他想明早告诉她回省城的事。可次日早晨一睁开眼,妻子却对他说:“我要去深圳,可能十天半个月回不来。”

“你去那么久做什么?”

“还不是生意上的事。今天中午坐飞机去,晚上要与刘宝华和李先生见面。可能还要去香港。”

“谈汽车贸易?”刘河柏不想过问妻子生意上的事,但对汽车进口却很敏感,因为中央有的部门下了文件限制进口高级豪华小轿车。有关政策方面他得提醒妻子,莫做过线的事。

湘娥显出一个不在乎的神态,觉得丈夫的担心是多余的、是神经过敏、是长期搞政治思想工作的职业病。现在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国家的政策是天上的月亮,初一、十五不一样。妻子要他住在家里,说:“这几个孩子还得有个人在家管教。你那个工作,住在家里也可以做。”

妻子想把这个家的轴心位置让给他。他说:“你快点回。有的事交给别人去做,何苦在深圳呆那么久?”

“这是进口的第一批货,我得亲自到堂,出不得半点差错。”

刘河柏呆在家,白天屋里本也清静,他应能安静地改那组“现代中国恋爱结婚面面观”的稿子。可没想到妻子到了深圳,时而打电话回,叫他办一些琐碎事,扰乱他思绪,好不烦心:“她公司里那么多人不可指使?”

刚才老婆来电话,叫给涛骑传话,宝华中午给他电话,要他在老屋等。刘河柏打电话没找到涛骑,只好亲自跑一趟,他也正想到芙蓉厂看看。

芙蓉厂现在面目一新。厂区四周砌上了红砖围墙。各工房相连的沙石路铺上了水泥。二车间的工房扩建已破土。

厂长办公室里小芹、沈晓楠、彭珊珊和金铃在扯谈,见刘河柏进来都闭了嘴。

小芹请老书记坐,说马博士在设计室,要不要去找他。河柏说没重要事,要她转告中午宝华会给他电话。他打量着另一个漂亮姑娘问:“你是接待室小彭?”

“老书记好记心。”

刘河柏昨天接到夫人电话,要他去找彭珊珊,请她别怠慢了一位香港来的客商李鑫森先生。他现在想起这事,便问:“香港李先生到了没有?”

听这问话,两个姑娘乐不可支。岂知他们刚才就在谈论这位李先生。彭珊珊脸红到耳根,说:“他到了。宾馆袁经理向我交待了。他是李总做汽车贸易的伙伴。你回电话时请告诉李总,我们宾馆会安排好他的生活。”

彭珊珊是彭尚清侄女。新建江湾宾馆以高薪招收迎宾小姐时,她身高虽不到一米七五的标准,但长相出众,被袁经理看中。迎宾小姐只当摆在门口的花瓶,虽每月有可观薪水,但太乏味。她逐渐学会了发挥自己的优势,开始陪舞、陪酒、搞专人服务,既过得轻松愉快,又能捞到更多的票子。

这天下午,彭珊珊带刘河柏去见李鑫森先生,他对妻子生意上的事不感兴趣,而且讨厌满嘴铜臭的生意人。忽然想起作这方面的社会调查,便答应了去见李先生。

他很早准备好了晚上要吃的菜,只要江鹰或江龙回来生火炒就行了。他留下纸条压在茶几上,说晚上要去会客不回来吃晚饭。写这话时,他猜孩子可能会嘲笑他:“爸爸真要开个皮包公司出售政治?”他们平时开过这样的玩笑。

到江湾宾馆二十六层,加一个地板转动红色顶层,整个墙体贴白色瓷片。在桥头附近二十层的金橘宾馆墙体抹灰色水泥喷石子。有人风趣地说:“江湾宾馆是位趾高气扬的白雪公主,而金橘宾馆却是位失恋的低头耷脑的灰溜溜公子。”

刘河柏第一次进江湾宾馆。花园式大院,喷泉、假山、**塑像、绿树红花悦目赏心。他双手搭在背后,上身略往前倾。他仍穿那件华达尼中山装,由于走路一身发热,解开了衣扣。平日梳得整齐的头发被风吹得有几缕搭到额头。

也许是看他这一身打扮特别,在门口被门卫阻住盘问。听说要会彭珊珊,门卫客气地说了一声请。刘河柏到接待厅服务台打电话给顶层咖啡厅彭珊珊。她很快下来了,称他刘伯伯。

彭珊珊丰姿绰约,打扮更美丽动人。刘河柏想起几个外地来的朋友对他说过湘岳美女多,他骄傲地对人说:“一方水养一方人。”他年轻搞共青团工作,很愿与青年人交朋友。他当党委书记后,还常高兴地接受团委邀请参加他们组织的春游野炊、秋日爬山,甚至大雪天和他们一块堆雪人。只是近几年疾病缠身,疏远了与青年人的关系。

彭珊珊身上散发出好闻的香味。她脸上不乏那种如何面对“上帝”的职业培训中操练出来的可度微笑。她给刘河柏介绍李鑫森先生,说:“李总到深圳和他一块商谈了两天有关汽车贸易的事,现在来内地考察市场。”

李湘娥特别重视李鑫森的接待。她赴深圳前,在金橘宾馆专请彭珊珊吃过晚饭,具体商量过接待李先生的事,并给她预付了一笔可观的服务费。她也很乐意接待老外,除多得服务费外,还图能在提到议事日程上来的个人问题上有所突破。

这时她继续介绍道:“李先生是香港大老板的儿子。他在法国美国日本都设有贸易公司。这个人没大老板的架子,待人随和,也很诚恳。”

河柏道:“你与他接触两天,了解他不少呀。”

珊珊说:“干我们这一行的很善于观颜察色。”

出电梯入咖啡厅,圆桌旁一位中等身材的男人站起来。他戴金边眼镜,穿乳白色裤,披一件浅灰色带出土奏俑图案的双排扣上衣。彭珊珊向双方介绍了姓名,把刘河柏说成“我的舅父,退休工人”。

李先生握着刘河柏的手:“幸会幸会。”

他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刘河柏在他对面坐下,然后掏出名片彬彬有礼地递给他。刘河柏道了一声“谢谢”。他按珊珊给的身份,笑道:“我是工人老大粗,别说你这名片上的洋文,斗大的汉字也识不了两升。”

彭珊珊说:“舅,我叫人把名片上的英文给你翻译出来。”

看外貌,李鑫森年过四十好几了,头发有些秃,腮帮饱满,且像涂了一黄奶油般发亮。两种身份完全不同的人初次相识,坐在一块易出现僵局。彭珊珊知道如何活跃气氛。她说:“李先生常来中国,为中国走向世界他作出了很大贡献。”她又转向李鑫森说:“我舅父很愿结识外国朋友。”

刘河柏说:“我们这地方物产丰富,又有较好的工业基础,欢迎李先生来投资办企业。”

李鑫森说:“这地方给我的印象确实不错,芙蓉很美,人比花还美。人家说巴黎小姐漂亮,我还很少见过像彭小姐这样漂亮的。”

彭珊珊被别人夸得羞红了脸,连连摇手:“哪里,李先生过奖了。”

她心里有喝了几盏酒一样造动的感觉,想:“他这样赞我,也不一定完全是客套话,看他眼珠团着我转,像是对我有了几分意思。”

李鑫森向服务小姐打了个手势,要了三听椰汁饮料。小姐将饮料倒在玻璃杯里。他端起杯喝了一口,说:“现在欧洲热衷于生产无酒精饮料,主要是些清凉饮料、矿泉水、果汁。数美国推出的低热量果味矿泉饮料最成功,在欧洲有推广之势。日本流行动能性饮料,有营养、免疫、调整生理机能、防病和抑制衰老的功效。主要产品有寿汁液、寿饮料、美容马丁茶、榫叶清凉饮料。”

刘河柏说:“李先生对饮料也有研究。”

李鑫森说:“谈不上研究,因喝到这椰汁想起来说的。”

彭珊珊说:“我们这里打广告,吹太空水好。”

李鑫森说:“水受矿物质、重金属、氢化物、细菌病毒等污染,因此提高水的纯度是个很大的技术问题,过去一般采用过滤、氯化消毒、蒸溜、离子交换等工艺,太空水制作用的是膜分离逆渗透技术。”

刘河柏忘了自己“斗大子不识两升”的身份,向他谈起了辩证法:“其实,纯是相对的,不纯是绝对的,人类健康不能靠生活在无菌的环境中来维持,而应该注重提高自身的抵抗病菌的能力。”

李鑫森似乎还不完全理解他的“相对”与“绝对”的意思,继续说:“现在出现了一种没受污染的新型森林饮料。它的资源主要是木草本植物,包括它的叶液、果汁、种子、花朵等。”

李鑫森说的这些让彭珊珊听得出神入化。觉得他很博学,不是一般商人,是个很值得结识的人。

服务员小姐端来菜,李先生又要了两样糕点。吃完,彭珊珊送刘河柏出宾馆门,问他对李鑫森的印象。他含糊地回答:“一潭水,一竿子下去没插到底。”

几天后,江湾宾馆传出彭珊珊与李鑫森订了婚。刘河柏很惊异,打电话问她,她说无所谓订婚,反正他们很相爱,常在一块。

刘河柏听彭珊珊这话很有感触,这对他人生的价值观又是一个挑衅。正是他这期组稿的恋爱结婚文章里的第五种观点:洋人成了一些姑娘猎获的目标。

正当他满怀感慨坐下要动笔写稿时,夫人来电话,叫他找张启鸿把他叔叔张鹤龄最近给公司的一个邀请函传真给长城公司贾翔妮。这是一个关于邀请李湘娥赴美与纽约拉威贸易公司业务洽谈的信件。她说是十万火急的事。刘河柏生气:“她成了穆桂英,我是她的传令兵了?”

他嘴里这么说,还是替夫人去办。他因和张鹤寿是朋友,与其弟张鹤龄也有一定交情。在定他右派时,他到厂党委帮他说话,暗中做他思想工作,劝他检查认识“反对芙蓉全盘苏化、就是反社会主义”,可他死不认错。他是全厂最年轻的右派分子:他刚出大学门,才二十二岁。他的观点,与于是知如出一辄。他那不低头认罪的顽固态度,那长发篷松高昂不屈的头颅,现在还一直印在刘河柏记忆屏幕上。听说他偷渡到香港,在一段时间他还曾为他生命安危担心。后来知道他到了美国。他现在愿为中美贸易出力,当然是回好事。

他到办公室没找到张启鸿。工作时间到处跑,是这个厂的司机的通病。他心想,也许他在家里。路过蹄南街农贸易市场时,见街旁停一辆奥迪,车里还放着歌曲。他认出是张启鸿开的车,他一定在里面买菜。

农贸市场占地十余亩,大略划分为蔬菜、水果、家禽、鱼肉等售货区。水泥摊位成行成排。刘河柏双眼两边划过找人。一个卖鱼摊位前围着一堆人扯麻纱。他走过去,见一位秀气姑娘与一个大肚皮男子争买一条三斤多重的草鱼。他听出姑娘与鱼主讲妥三元二一斤,大肚皮抬高一角钱抢购。姑娘气歪了小嘴:“你显阔?”

大肚皮戏谑道:“这是自由市场规律。”

正争吵得不可开交之际,一个青年挤进来,将两张工农兵塞到鱼主手里:“三元五一斤,我买了。”

青年伸手提鱼,大肚皮拦住:“老弟,这条鱼我讲定买了。你要买,挑别的。”

“我就要买这条。”

青年人瞪起斗鸡眼。姑娘帮腔:“这是自由市场规律!”

在场的人哈哈地笑了。在剑拔弩张之际,卖主却装出手持定音槌的拍卖行老板的滑稽口吻喊道:“现在一斤到了三元五角一斤,谁愿出更高的价?一、二、三,没有了,这条鱼就卖给这位伢子先生了。”

青年提着鱼出来,刘河柏上前拍着他肩问:“启鸿,买条这么大的鱼请客?”

张启鸿笑道:“老书记,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这时刘河柏发现他后面还跟着那姑娘。她腼腆地喊了一声:“书记伯伯。”

张启鸿介绍,她叫王丹,老电工师傅朱秋青的女儿。

刘河柏说:“就是便民修理店的朱老板?”

姑娘说:“她算得上什么老板,纯粹是修破烂。”

刘河柏向张启鸿交待发传真的事后,便去买猪肉。张启鸿把鱼塞到王丹提的篮里,叫她上车。王丹说:“你疯了,花这么贵的价。”

“不是你喜欢吗?”

张启鸿和王丹虽不同班却是同年级同学,两人关系一直不错。

“你这样舍得为我?”

“如果你要我的心,可伸手从口里进去挖。”

“只怕你的心早被别人挖走了。”

张启鸿伸手在她大腿上捏了一下。她娇嗔道:“小心开车,我还想活哩。”

王丹带张启鸿到家里,让座泡茶,还端盆瓜子招待。妈妈在店里,家无他人,她无顾忌地谈起了与罗灿的关系:“我和他时冷时热,全靠大人从中拉扯着。”

张启鸿说:“罗灿是个呆子,你跟他,等于一辈子守着一个机器人。”

王丹瞟了他一眼:“也许我是这么一条苦命。”

张启鸿拉过王丹的手,望着她红扑扑脸蛋:“丹丹,我们立即结婚,去美国。”王丹还在疑惑中,就被张启鸿搂到了怀里。

刘河柏给“恋爱婚姻面面观”加了一个章节,再想把整个这一组稿理顺一遍。他越看越觉得憋气,甚至怀疑它的社会效果。他头有些晕糊,灵感处于死点,手里的笔如钢钎一般沉重。他撂下笔,取下眼镜,按摩了几下眼睛,然后站起来信步走出屋,看见东边屋前容昌理在喂鸟,走过去与他的老搭档扯谈。

两栋相隔的水泥马路旁,柏树篱笆今年尚未修剪过,已不见原有的造型棱角了。容昌理院里两株伞一样撒开枝叶的桂花树上挂着好几个鸟笼,他撅着嘴唇“吱吱”地逗着画眉叫。听到有人模仿鸟叫,容昌理回过头笑道:“我就知道是你。老刘,你这病壳子,也应学学我,喂点鸟,养点鱼,再搞两条狗陪着散步。”

刘河柏说:“我太笨,侍候不了这些老爷。”

“听你说的。我教你。”

容昌理又“句句”地逗着鸟叫。圆顶平底竹签笼内一对画眉,背呈条褐色,下体黄褐色,腹部中央灰色。容昌理说:“你看它眼睛,白色眼圈上向后延伸的蛾眉细曲如画,多漂亮。”

“原来这画眉鸟由此而得名。”

“你辩得出雌雄来吗?”

刘河柏摇摆头。

“从外形难辨,只有听声音。叫得动听的这只是雄鸟,叫得单调的是雌鸟。”

“噢?”

“画眉主要吃鸡蛋米,还喂些面粉虫、蛾幼虫,能捉到蚱蜢或蟋蟀给它吃更好。它爱清洁,夏天最好保持每天洗一个澡,冬天洗澡要防止感冒。要坚持每天遛鸟半个到一个小时。”

“真难伺候。”

容昌理带他看另一笼鸟:“这是对红嘴相思鸟。”

刘河柏见它羽毛华丽姿态优美,难怪它被喻为爱情的象征。容昌理说:“去年喂一对死了。这种鸟很名贵。吃玉米面鱼粉熟鸡蛋黄面粉虫和少量青菜叶,这都好找。就是每天要洗两次笼子,要给它洗澡,很要经心的。”

接着他们看鹦鹉。铁丝方形笼里几十只黄兰白色虎皮鹦鹉啁啾热闹。容昌理说:“这种东西好养,繁殖也快。”

容昌理领刘河柏到一个笼子跟前,一只古铜色和一只橘红色的金丝鸟发出“吉立”的叫声:“这是德国的萝娜种。它比较娇弱,要让它多运动,因此笼子要这样宽大,吃的东西不挑剔,谷子稗子菜籽苹果青菜都吃。”

刘河柏听他说得有趣:“你成专家了。”

容昌理笑道:“讲起来真是门学问。比如一般的禽痘、鸟疫、霉形病等最好自己学会医治,家里备一些常用药品。”

容昌理叫伙计进屋:“到我屋里坐一会而儿。”

室内清静,客厅窗台前的跹架上,一只大绯胸鹦鹉学舌,“欢迎、欢迎”地叫。刘河柏朝它喊“你好、你好。”

容昌理说:“它还没学会喊‘你好’,嘴好笨。”

大鹦鹉似乎懂了人话,偏偏叫了声“你好”,他们两都哈哈地笑了。

厅屋正面一个两米多长的玻璃池里养着热带鱼,有菱形斑马鱼、纺锤形金色带黑边红玫瑰鱼、背鳍宽大游姿飘逸的红宝石鱼、美丽花鳍的孔雀鱼、全身银白的白免鱼,配上珊瑚水草,构成神秘的海洋世界。

容昌理说,热带鱼要求水温较苛刻,一般控制在二十至三十度。

这时一只嘴唇下垂的长毛狗到他跟前,他介绍道:“它叫松狮犬,是中国种。”另一只小狗嘴鼻小,眼睛鼓起,短毛呈深红色,偎在他脚上:“它叫齐娃娃狗,墨西哥种。”

刘河柏抱过齐娃娃放到腿上抚摸着,问:“这种狗一定很娇的罗?”

“要喂肉食。我喂剩饭剩菜的日子多。”

刘河柏靠在沙发上,扫视着这房里的一切,心思:往日这间厅屋摆着一圈松树靠背椅,每天要接见不少工人,解答他们提出的各种问题。现在这里成饲养室了。真不敢想象这种变化!他不无讥讽地笑道:“你成海陆空司令了。”

容昌理笑着摇头:“我退下来后,在龙辕那儿干了一段时间,不适应,回家闲得难受。我先学着钓鱼,风雨天阻,孩子见我太辛苦,劝我改变一个内容。这些鸟、鱼、狗都是三个女儿买来的。鹂鹂特地从日本寄来专款。”

“燕燕和莺莺不与你住一块了?”

“燕燕另外要了房子。莺莺在芙蓉厂早起晚归。尹秀竹死后她变化很大,一心想着芙蓉摩托,没日没夜地泡在设计室里。”

刘河柏打量着并肩工作过三十余年的伙伴,他显得衰老,有些浮肿的脸上,出现了大块浅褐色老人斑,眼挑明显突出。人只有创造才能保持青春。

刘河柏问了一句顾首舟情况。容昌理说,赵玉珍在台湾的哥哥给她在珠海买了一套房子,顾首舟和家里人在那里住的日子多。他到南边身体好了。四五月赵玉珍带他到泰国新加坡旅游,回来二儿子关进了班房,说是因一个女人动刀伤了人。现在两口子上上下下找关系救儿子。

刘河柏说:“这种儿子枪毙了都不可惜。”

“你还是气盛。我发现自己变了,过去讨厌孩子,嫌她们吵。现在她们不在身边,尤其是鹂鹂到了日本,我好想她。”

“也许我孤独惯了。”

“你脸色好看些了,是怎么保养的?”

“你要不老,就别老想自己会老,最好忘了自己的年龄。”

“怎么能忘得了?”

“找事做,莫让自己闲。”

“我也一天忙,不像你过得有意义。你主编的《动态》这一期准备出什么内容?”

“一组婚姻恋爱的专稿。我修改了两遍,还是觉得不满意。”

“为什么?”

“我怀疑它的社会效果。几位作者列举了中国大陆上出现的种种婚姻恋爱现象,说明传统的恋爱婚姻正在发生变化。情人似乎时髦,且大为流行。”

容昌理说:“有哪些观点,说出来听听。”

“作者认为有种追求精神恋爱的。如我厂朱丽这类精神上的感情追求者或许可赞,但作者写的是一些人对结婚后生活感到厌倦乏味,通过如跳舞、下馆子、到公共娱乐场所消遣,与异性接触,寻求精神上的安慰,他们抑制着肉欲冲动,似乎也不准备发展到那一步。这种伯拉图式爱情,称为感情伴侣思想知音。

“第二种类型是**狂。他们很轻视人类身上那块遮羞布,有如两位人说的那样,达尔文说人是猴子变的,弗洛依德说什么都离不开性意识。他们受欧美性解放的影响。一个大学缀学做个体户发了财的青年,专找年龄比他大或已婚异性为性伴侣,用他的话说,以婚女性有经验。一些女人看中男人的长相和钱,以充当他们的情妇和姘头为乐。他们宣扬没性生活的人不叫人。

“第三种类型梦幻感情。他或她在自己心灵塑造一个目标,如一个漂亮的农村姑娘,到一家当保姆,她羡慕这个家男主人的潇洒温柔,羡慕这个家的富有,她梦想有这样一个家。但梦想到现实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她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趁女主人夜班之际,带着孩子睡到了男主人的床上。

“第四种类型追求金钱。现在有钱就有女人,吉首那边有两个从台弯回来的老兵,年过七十,要找年轻漂亮女子为妻,消息传开,竟有上百名女子上门供他们挑选。现在知识分子成了女人眼中的乞丐,一位作家数年呕心沥血的百万字之作,得的稿费不及小妹子歌星登台唱五分钟歌。

“第五类型追求洋人。这类人中女性比男性多。我国有不少电影明星寻找洋老倌。他们有的看中洋人口袋里的票子,有的追求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和环境。”

容昌理听完,对老伙计笑道:“你这样要把《动态》办成地摊上那类乱七八糟的刊物了。我说,你还是当我这个三军司令,莫编那些鬼文章去害人。”

刘河柏说:“作者客观地提出一些问题,只是缺乏有力度的分析。”

“你应该加进一些批判。”

“文章中分析还是有的,总之,说出的理由要让人接受。”

这时莺莺提了一个汽缸体进屋,摔到老爸跟前:“爸爸,你看,报废了百分之八十。”她气傻了,都忘了与刘河柏打招呼。

容昌理问:“这是用在哪个设备上的?”

“芙蓉发动机的汽缸体,委托一事业部协作铸造的。”

容昌理生气地说:“你去找一部的领导解决。不象话,这种质量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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