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浮水女婴

008浮水女婴

“吁——!”

拂月听到了马嘶叫的声音,惊醒了,揉了揉双眼,看清楚是颜礼带着妻儿来了,心下才松了一口气。

先是有一个中年男子,郎中模样的人,挎着箱子下了车。颜礼抱了约莫五岁的大的孩子下了车,然后扶了妻子下来,颜妻名唤紫菱,性格端正,容貌姣好,刚下了马车,便迈着小碎步走去给颜拓和拂月欠身行礼。

紫菱原是她孩儿的乳娘,所以非常熟络,感情甚好。见紫菱这般拂月赶紧扶正她,“我们都这般光景了,还行这些作甚,以后都是自家姐妹了,可不许再这样了!”

紫菱看到颜拓的肩膀,叹了口气,“阿礼昨夜匆匆把小爷抱走的时候,我问他,他什么都么说,今个一早他回来才说了个始末。竟没想到发生了这事。”

“不幸中的万幸,好在我夫君还活着。”拂月故作轻松,好让场面看起来没那么难过。

“这是上官大人给安排的郎中!”颜礼指着一旁的先生道。

郎中定眼一看,真的活着的前护国上将军。赶紧伏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将军!”他激动的眼里似乎都泛着点点泪光。

颜拓有些紧张的微皱了眉,颜礼知道主子是怕暴露了自己,解释道:“不妨事,这人叫李引曾是受过主子的恩惠的,上官大人让主子放心。

李引见颜拓没有半分影响,便详说了起来。“想来将军是不记得了,前两年,东郊征兵征的厉害。我被硬拖进营中,因着前面三位大哥已然战死沙场,我是李家唯一的香火,我阿娘受不了,便坐在营外哭,被巡视新兵的将军您看到,动了怜悯之心。将我留在了军医营中当下手,这才学得了一身医术,避免了战乱的罹祸。一直想报将军恩德,苦于我一介小民,难得再见将军威颜,前两听得将军罹难,家母哭的昏死过去。这日上官大人请我了来,听他说起,才知道是恩人得上天庇佑躲过大劫。”说着,李引用袖襟擦了擦眼泪。

这样说来,颜拓似乎有些印象,也就放下了戒心。李引看到颜拓断了的一只胳膊,,眉心微锁,二话没说,便上前去为他解下了之前胡乱扎扎的残布,伤口还在微微出血,好在颜拓是习武之人,封住了自己近心处两穴位,不然早就失血而亡了。

李引打开医箱,拿出止血散和绷带。为他敷上绑好。拿出几幅药来,环顾了一周发现没有可用的来煎药的器皿。便自己去附近的农家去寻了。

颜礼这才敢跟主子详细的说道详情,“上官大人想了半天才想到了这么个妥帖的人,也没把实情全部告诉了他,只说是将军在战场失利,捡了条性命,却身负重伤。也跟他说了,选了他过来就是为了做好保密性。他一听二话便急冲冲的赶了过来,比我还急。现在忙前忙后的,倒真是个热心人,这也是主子平日里宽和待人积得的福分!”

颜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拂月正跟紫菱亲的像妯娌般在一旁闲话,拂月昨夜受惊过度,现在和紫菱聊了一聊,心里舒坦了不少。和阿虎可不管场面,嚷着要见弟弟,拂月亲嘘,“弟弟睡着了,等他醒了再让他陪你玩,好不好!”

“想来孩子也是吓着了!”紫菱心疼的说,她也是极疼孩子的,一点也不逊于她亲娘。

阿米匆匆一溜小跑,气喘吁吁的进了门,“大人,阿婆。。。。。阿婆她捡了个漂在水面上的孩子,不肯回来,说要等孩子的家人来领!”

“漂在水面上?”颜拓重复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众人好奇的围拢了。

阿米点了点头,肯定了这个惊人的事实,。趁着李引还没把药煎好的当儿,他倒要去看看这个活了那么多年的第一次听到的稀奇事。便跟着阿米去了老婆婆洗衣服的河边,拂月颜礼他们也跟了过去。

已经日上三竿,村里的妇人一大早就洗好了衣裳,这个点都在田地里务农了。老远处就看到只有老婆婆坐在河边的大石块上大石块上,手里抱着襁褓,正左右右晃的逗弄着。旁边木盆里摆着一堆已然洗好的粗布麻纱。

老婆婆看到颜拓身后跟了一群陌生人,显得有些不自在。颜拓凑上去看到的真的是一个婴孩,好奇怪,只一眼这孩子就勾住了颜拓的目光,他像着了迷一样一只手从老婆婆手里接过了孩子。

老婆婆这才注意到他断了的右手,咋呼了一下,“哎呀!你这孩子,才一日,怎么弄成这样了!”

颜拓微微笑了笑,说了句,“没事!”便有低下头来看着这孩子。

这婴孩粉面含春,不哭也不闹,眼形弯弯的仿佛在笑,眸子墨玉一般,再细看仿佛有溪水浅浅的漾在眼里,晶莹透彻。

拂月凑近来,她惊讶了,“好漂亮的婴孩!”她赞叹着,引得颜礼和妻子也想上前来看。

临淄城谁都知道,当时拂月夫人孩儿的百岁宴上,众人看了孩子之后都赞漂亮,连齐王听闻了都带着怀有身孕的宠妃前来一瞧。宠妃喜欢的嬉说若旦生下公主,就一定要让将军的孩儿做公主的佳婿。

现在,连拂月都这么说,看来这婴孩真就不是一般的好看了。

“这可怎么是好,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寻这孩子!”老婆婆很是焦急!

“阿婆你在哪儿捡到的这孩子!”拂月好奇的问。

“诺!”她指了指眼前这条河,“我正洗着衣服,一抬眼看到一个红色的襁褓漂了过来,用洗衣棒槌给够了过来!没承想是个孩子,吓得我哟。。。。”她抚了抚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漂了过来!”众人着重于这个然人无以置信的说法。

颜拓摸了摸孩子的襁褓,下半截确实是湿了,但他还是无法苟同这个“漂了过来”的说法。想来可能是老婆婆在低洼处捡到了,夸大其词,因而变成了“漂了过来!”这一说。

“阿婆啊,既然没人来找这孩子,说明就是被遗弃了的,这年头兵荒马乱的,顾不上自己,丢孩子的多了去了。你还是把他抱回去吧!”紫菱说,

“抱回去,那可怎么成,我都这把年纪了,怕是没命把他养大!”

拂月欢喜的看着孩子,她解开襁褓看了一眼,是个女婴!“要不。。。。!”拂月看着颜拓,颜拓也觉得这孩子挺合乎眼缘,知道拂月是个什么意思。便也就点了点头。

拂月满足的笑了起来。“阿婆,这孩子我们养了!”

老人见这孩子终于有了着落,心下一放。一行人打道回府。到了阿芒家时发现门口聚集了七辆马车,长长的排成一溜儿。外面还站在七个车夫,面孔非常熟悉,拂月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她阿爹的亲信随从。

上官赫和李引坐在屋内,颜拓这一行人再进来,小小的空间已经装不下,老婆一见这场面,便知道这忽然断臂的孩子不是普通人,一个个身上凝重,像是要在一起商量着什么。知道她在不妥,便带了阿米和阿罗去村子后面的山上摘食桑葚。

颜拓叮嘱他们别走远了,一会儿就要走的。李引端着他煎了半个时辰的要给颜拓,颜拓一饮而尽。

“阿爹,你这是干什么,带了这么些行头来。”拂月,在巡视了所有马车之后惊奇的问。

“告老还乡啊,不把这么些年的积蓄带了出来,我怎么养老啊!”上官赫笑言。

“告老还乡?你是说你想跟我们一起走!”拂月惊呆了。

“那是自然,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去哪儿我还不得跟着,况且叫我日日上朝,对着颜禀那个虚伪狡诈的东西,我还活的久吗?放心吧,我已向大王请辞了,事事安排妥当,只带了几个信得过的,路上方便。”听他这么说,拂月觉得也是。

颜拓一辆辆的掀开帘子,每辆车里都有几个个大箱子,打开一看,里面不是奇珍异宝,就是金石玉器,价值连城。他断没想到上官赫家底竟这么丰厚。

不对,他忽然看到了一件熟悉的宝物,那是大王曾经赏给他的重大上十两的东海黑珍珠,再往底翻去,竟有很多似曾相识。

上官赫看到一脸惑色的颜拓,捋着胡须,大笑起来。“这哪里是我一人的,你府里里的也被我搜罗过来了。单我个人也就两车,剩下的无车里面全都是你们家的,凭这些东西,下半辈子养个几十口人,丰衣足食是没有问题了。

难怪,他苦笑:“想不到我劳碌了这么多年多年了,到头来能带走的的就这么几车死的东西,也罢!比没有强”他长叹一口气。

“阿爹,我们接下来该往哪去?”拂月问。

哪儿去?这是个问题,上官赫想了一下,没想出个究竟来。看向颜拓。

“饶安!”颜拓不假思索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

“饶安!”上官赫思虑了一番。“不错!”他赞叹颜拓的心思缜密。一来饶安离都城临淄有千里之遥,既可以躲避颜禀的再次寻衅,也可以省了他们这些人惯问国事的习惯。二来饶安靠海,不像两国边境那样战事儿频繁,既然要离开,那自然要寻个太平安定,可以不问世事的地方。

阿米和阿罗跟着婆婆去到后山,不一会儿便收获了盛丰,吃的满嘴紫黑。本就是村里的的孩子,从小便对这事儿熟络极了。高高兴兴带了一篓筐桑葚回去,说要分给那个新认识的长得虎头虎脑的小弟弟吃。

即让想好了目的地,颜拓便就等着老婆婆回来告个别就走,阿虎那扰醒了睡了很久的孩子平日里,看到阿虎哥哥,他总是很兴奋的蹭着他玩耍。今日却不一般,呆愣的眼神,不发一言,安静极了。

阿米捧着篓筐走到阿虎面前,两孩子从来没见过这东西,稀奇极了。“能吃吗?”阿虎问。

阿米一仰头骄傲的说,“那是当然了,好吃着呢!”

阿虎就捻着往自己嘴里丢了一颗,鲜果的浓香沁人心脾,还带着一种很清新的甜味,确实好吃。他赶紧又捻了一颗要塞到一样很期待的三岁孩子的嘴里。紫菱一转眼看到了,眼疾手快的掸掉了阿虎手里的果子,三岁的孩子看着要到嘴里的果子居然一个跟头滚到了地上,滚了一身的灰尘,惊讶的看着那个始作俑者。

“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

阿虎看着母亲杏目圆瞠的怒喝着自己,害怕的地下了头。拂月看见一旁的阿米满脸通红的靠到了墙角,低着着头,难过的浑身抖动着。

拂月走过去,接过阿米手里的箩筐,捻了一颗就塞进儿子的嘴里,儿子这才满足的笑了。

紫菱惊诧。

拂月说:“没事儿,寻常孩子能吃的,我们怎么吃不得。”说罢丢了一颗果子自己尝了尝。

“嗯~好吃!”她蹲下来抚着阿米的头对他说:“外面的叔叔赶车辛苦了,你可不可以把这些果子分给叔叔们吃一点!”

阿米激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使劲的点了点头。他喜欢这个女子,她温和善良,她带他脱离困窘。

颜拓端着一个木箱子放到老婆婆面前打开,金光一闪,老婆婆都不能睁开眼。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财富,惊得咂舌。

“阿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这些珠宝能够让你的生活过的更好一点。”

老婆婆伸几乎有些抖动的手,抚摸着这些亮的让她目眩的东西,她要它做什么呢?若是丈夫,孩子,他们都还活着,忽然得到这些财富,一定会想入非非,觉得要在那儿盖个坚固的宅子,置几亩田地,给儿子娶个媳妇儿什么的。但是现在,她只想守着这个有着她半身回忆的草房,过着一往如昔的日子,了此残生。

“孩子,拿着吧,我不要这些!”那种语气坚定不可违逆,颜拓什么也说不来。

一切安排妥当,马车里被平分了适当的人数之后,他们启程了。李引目送着他们渐行渐远的影子。心里五味陈杂,那曾是他心里的神,不,是齐国百姓心里的神,曾经以为,他高不可瞻。如今却要默默无闻的混进尘埃。自此以后,齐国再无战神。

“将军,保重!”他在心底默念着。

“拓,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颠簸的马车里,拂月忽然问起颜拓。

“额。。。。。。”颜拓没明白过来。

拂月抱着一旁睁着乌溜溜的大眼好奇的看着他的儿子。“你儿子,三岁了哈,你都还没有正儿八经的给他取个名字。每次让你想你都说在想在想!”

颜拓恍然大悟,抱歉的冲着儿子笑了笑,那孩子现在算知道了这就是他爹,相当于阿虎跟管家叔的关系。继而也冲他爹露出一排亮蹭蹭的牙来。

“那。。。没有名字的时候你们都叫他什么?”颜拓小心翼翼的问道。

“叫什么?我叫他儿子,别人叫他什么我也不知道!人家阿虎还没出世,他爹就把他名字想好了”

颜拓自知理亏,他算是个什么爹。他再看向儿子,儿子咧开的嘴还没收拢,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清亮出尘,就像是一片未经涉足的净土。这是他所向往的,这是他即将要开始的生活,,诶有功名利禄,没有风声鹤唳。他摸了摸儿子的头,说:“离啸!”

“颜离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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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漾战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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