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我出生在这片暗黄的土地上,邻里间炊烟袅袅,一条小河穿过村庄。我很小就知道,这是世界偏远的一角,但我仍旧充满幻想,幻想未知的鬼怪狐仙,幻想村外的广阔空间。
现在的我,正站在这块自我记事起便存在的石碑旁,望着不远处的田地以及在这块长年种植着玉米和小麦现在却变成修筑楼房的工地,用属于我的方式缅怀过去的生活,也和你讲述着独属于我和这片土地的故事。也许,你会看到自己的生活,那就当做是我们这些平凡人的共同财产。
没有朝暮的期盼,我习惯与村里的同龄人四处乱窜,从早到晚。在这个局限于此地方圆的村庄,上学都要去镇上,好在我的村庄离镇上的小学并不远,所以我从小就自己走着去上学,不长的路在儿童的眼中多是风姿。我会在现在看来一个的小小坡头在那时奋力向前冲,也会摘下别家房檐垂下的我至今不知道是什么的类似于指甲盖大小的土豆。穿着破旧的衣服,弄脏了依旧会被责骂。我在无数次的梦境中梦到我上学,大多是我还在那个地方学习的时候。我自认为学校里藏着形形色色的趣味,也自以为学校围墙外是一片无垠的田地,田地里有野鸡赤足奔跑,田野外有未知的神秘。
我也在懵懂的年纪大放厥词的谈论爱,说着对谁谁谁的喜欢,我在之后也被大人们时不时的调侃,装作不知道的我其实都还记得。我也徒步走过周围的村庄,大多数的乡间小路都是踩得坚实的黄土,一代代的乡村人踩着这条土路过活着自己的生活。偶尔路过人家的房屋,多数是关门无人,也有几个妇女聚在一起家长里短,每当我走过她们总归投来目光,我多数若无其事的走过。
就在我所站的地方往北不过五十米的地方,有个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挖出的土坑,十米左右的样子,我曾向哥伦布发现新大陆那样振奋,这是孩子之间不可言说的天堂。土坑里斜歪着的一颗树根,被铲车铲下的土壁上盘亘着老树的根,像嶙峋山壁上垂下的枯老藤蔓昭示着我至今不懂的道理。再向东面,是在当时的我的眼中另一片广袤的天地,不知道在何时种下的树笔直的无法攀爬,在高耸的树冠上落着一个个深黑色的鸟窝,我无数次企图用石头将它打下,无数次在树下抱头躲着落下的石子,几只山雀掠过头顶伴着长长叫声,我已经记不起这是怎样的声音,只记得它从树冠下方升起一直没入远处的田地。
在这座小城南方的小村庄里,藏着我和我自己的约定,我记得爬过的每一棵树,我记得下过水的每一个已经干涸的水洼,记得每一块躺过的草地,记得傍晚准时落下的太阳与升起的炊烟,记得用草秸秆点燃入口的浓烈的成长和火星处晕开的圈。
我现在依旧靠着这块比我大了不知多少的石碑,落日在天边红了一片云彩,其实我的故事很短,父亲才是我在这小城之南的最大眷恋。我和他牵绊着长大,他的故事我想接着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