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苦主上门
陈靖为人心思深沉,在办公室做社畜之时便已是喜怒不形于色,平常就是一副老实人模样。
回到大明朝后,陈靖不仅当上了锦衣卫百户,还有《武经》傍身,更练成了九阳神功,难免有些气盛。自己只不过是打个招呼,莫大竟然无半点涵养,无视自己后又拂袖走人。
伸手不打笑脸人呐!
瞧着莫大那老朽的背影,陈靖冷哼一声,然后将目光撇向那个矮胖子,走过去将随身佩刀拍在桌子上,说道:“胆子不小嘛,敢当着人家衡山派掌门的面搬弄他的是非,跟你一伙的人全跑了,你竟然还敢端坐于此,不怕衡山派的人找你麻烦吗?”
矮胖子被陈靖这么一拍,魂都吓没了,他不是胆子大,而是吓得身体发软,使不出力来。
“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你得罪了衡山派,就相当于得罪了整个五岳剑派,说不定哪天你走在路上就会被人一剑给杀了。”陈靖边说还一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胖子,接着道:“我这有一条活路给到你,如果你不想稀里糊涂就做了鬼的话。”
矮胖子惊魂未定,听到陈靖说有活命的法子,强撑着身体起身,然后跪在陈靖面前道:“这位官爷,求您指明活路,曾有虔感激不尽。”
曾有钱?看这体型,确实挺有钱的。
陈靖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道:“知道我是谁吗?”
那胖子先点了点头,接着连忙摇头:“刚刚官爷和莫大先生说话时,小人好像听到了锦衣卫三个字,其它就不清楚了。”
“本官乃锦衣卫百户,得罪五岳剑派还想活命的话,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自称曾有虔的胖子若有所思,问道:“加入你们?”
“和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你觉得除了我们锦衣卫,还有其他人能保得住你吗?路我给你指了,能不能把握住机会,还得看你自己。若是决定好了,可以去衡山县县衙找本官。记住,过时不候。”
陈靖拍了拍曾有虔的肩膀,还用上了一点点九阳真气。火热的真气透过衣服打在曾有虔的肩上,细皮嫩肉的被烫出一个水泡。
小小的露了一手,正好此刻雨也停了,陈靖对着手底下的人大声道:“走,去县衙!”
胖子还在发懵,倒是旁边的驼子若有所思。
锦衣卫缇骑出没,闲者退散。
一行人骑着马来到县衙,一见到锦衣卫百户的铜制腰牌,在衡山城里嚣张惯了的衙役愣是不敢阻拦,只能任由陈靖往县衙后面闯。
衡山县的知县正在后衙读书,软玉在怀,红袖添香,忙的不亦乐乎。见有人推门而入,不禁怒道:“不长眼的东西,没看到老爷正在读书吗,谁让你闯进来得?”
待看清来人不是衙役,而是一个穿蓝色衣衫的青年扰了自己兴趣,大骂道:“大胆刁民,竟敢擅闯县衙,岂不知国法森严?来人,速将刁民给本官拿下,重打三十大板。”
“知县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不知道这个腰牌你可熟悉?”陈靖走进房中,将腰牌往桌子上一扔,正好落在了知县面前。
那知县拿起腰牌一看,“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几个大字映入眼帘。凶名在外的锦衣卫北镇抚司,知县显然是熟悉的。一把推开坐在自己身上的小妾,迅速起身,然后小碎步跑到陈靖面前,双手将腰牌递上,讨好道:“我说今天院子里怎么有喜鹊叫,原来是有大人物要来。大人,这是您的腰牌,
还请收好。”
陈靖接过腰牌,问了句:“不叫人捉拿本官打板子了?”
“大人说笑了,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嘛。大人是来衡山县公干?”
陈靖反客为主,将知县的小妾赶开,自己坐在了太师椅上,笑眯眯的说道:“锦衣卫的差事你也敢打听?”
知县吓得跪在了地上,连忙说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谅你也不敢,不过可以告诉你的是,本官不是来抓你的。”
知县听到不是来抓自己的,悬着的心放进了肚子。自己这捞钱事业才刚刚起步,投进去的成本还没收回来,要是被锦衣卫抓了去,那可就亏大发了。
“你且起身,本官要借用你县衙几天,贵县可还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大人看的上鄙县是鄙县的福分,用借字就太生分了。大人您在这好好休息,下官去给大人准备热水和好酒好菜,晚上下官替大人您接风洗尘。”
“那就劳烦贵县了。贵县不必左一个上官,右一个上官,在下姓陈,表字晏之,贵县若是看得起在下,你我二人不妨以兄弟相称,你叫我……”
“晏之兄,你我是本家呀,愚弟也姓陈,耳东陈。”
要不说文人没什么节操呢,陈靖看这知县老哥也是个妙人,说不定将来也能混上一方大员,就想着结个善缘。毕竟大明朝,真正做主的还是他们这群文人。
陈靖可以对天发誓,他想的是让衡山知县叫自己晏之贤弟的,哪知道这知县这么没脸皮,直接叫晏之兄了。结果大家都姓陈,再一续族谱,陈靖平白无故长了一辈,晏之兄变成了晏之叔父。
妙人,着实是妙人。
晚上吃了个宾主尽欢,陈靖看在大侄子尽心伺候和厚礼的份上,透露了一个口风,想要仕途畅通,就不要去走刘大厂公的门路。
陈大侄子给刘瑾的谢礼都准备好了,如今听自家叔父这么一说,有些犹豫了,想要再多套点话,陈靖却闭口不言。
也多亏了陈靖的提醒,陈大侄子改走了另一个大太监张永的门路,从此官运亨通,一路做到了兵部尚书。
夜里,陈大侄子想送个丫鬟给自家叔父暖被窝,被陈靖严词拒绝,遂不再提起此事。
二更天已过,一个年轻人想闯县衙,被值夜的衙役拦住,年轻人说道:“我找锦衣卫陈百户有要事禀报,若是耽搁了,你担当得起嘛?”
衙役吃不准,只能带着年轻人前去找陈靖。陈靖听说有人来找自己后,还以为是那个叫曾有虔的胖子,便让人进房说话。哪成想看到的是一个年轻人,模样还挺周正,至少比他要俊一分。
“给你三句话的机会,没说出东西来,后果不用我说,你应该猜的到?”
年轻人连忙跪在地上,急道:“求大人主持公道,救救我的爹娘!”
“你还有两句话。”
年轻人连忙组织语言:“小人林平之,是福州福威镖局的少镖头,今日在茶馆喝茶的时候,偶然听到大人您在负责调查福威镖局灭门案。”
陈靖听到了自己想听的东西,又看了一眼眼前这个自称林平之的年轻人,说道:“你说你叫林平之,可有什么凭证?”
这个还真没有,林平之自从被岳灵珊救下后,流落街头了一段时间,能证明身份的文书早就不见了。
“没有,但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大人,有人有重要案情要向您禀报。”
“说吧,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重要案情要跟我说。”
林平之给陈靖磕了三个响头响头,然后说道:“小人本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前些日子和镖局里的镖头前往山里打猎。回城的时候路过一家常去的酒馆,便想着让酒馆老板就打来的野味烹了。”
听到这,陈靖倒是相信年轻人的身份了,确实是林平之无疑,对他说道:“别跪着了,坐起来说。”
“多谢大人。”
“那家酒馆我以前常去,没想到那一次去却发现酒馆老板换人了,当时我也没多在意这事。直到后来,我才发现那酒馆的老板竟然是华山派的弟子假扮的。”
“嗯,等下。”陈靖叫停了林平之的叙述,然后对着门外大喊:“来云,倒茶,再拿纸笔记录。”
今天是胡明月和来云在外守夜,听到恩师召唤,胡明月去找县衙里的仆人烧茶,来云则回房取纸笔。
等来云就位后,陈靖对林平之道:“好了,你继续说,不要漏过任何细节。”
林平之见陈靖如此重视,回想起这些天遭受的各种委屈,忍不住哭了出来。哭了会后见陈靖和另一个锦衣卫都在等自己,连忙用袖子擦干眼泪,继续道:“对不起,陈大人,小人失态了。”
陈靖很理解这种心情,起身拍了拍林平之的肩膀,说道:“能理解,你继续说吧,慢点说。”
“是。那天我和镖局里的镖头坐下没多久,酒馆里又来了一伙人,操着川蜀的口音,当时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后来才知道他们是青城派弟子。”
虽然知道当时情况,但陈靖还是装作一副听得很认真的模样,听到青城派弟子出现后,问道:“等等,你刚刚提到了华山派,现在又提到了青城派,对吧?”
林平之答道:“是的,不过当时我并不清楚他们的身份,是后来才知道的。”
陈靖点了点头,对来云说道:“来云,记下青城派和华山派。”
来云点头称是,见来云记好后,陈靖朝林平之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当时酒馆里除了我们福威镖局的人,还有四个人,分别是两个青城派的弟子,两个华山派的弟子。两个华山派的弟子是一男一女,扮做一对爷孙,还说自己多年在外,最近回乡,正好前老板要回老家,他们就盘下了那家酒馆。”
“当时我也是天真,竟然相信了他们的话。后来青城派的人来了,出言调戏华山派女弟子假扮的卖酒女。也怪我年轻气盛,看不惯这种行为,便和青城派的人打了起来。”
“没和他交手前,小人还以为自己武功高强,没成想根本不是那人对手。被那人制住后,那人压着小人给他磕头,小人情急之下,摸出绑在小腿上的匕首,刺死了那青城派的弟子。”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们福威镖局的人一个接一个,莫名其妙的死去。后来还有人在我镖局前后门那里划了条线,说越线十步者死。一些人不信邪走过了线,结果当天晚上便死的不明不白。”
“而且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就这样过了几天,搞得镖局上下人心惶惶。后来我爹将几具尸体剖开,发现他们的心脏都被震碎了。我爹说这是青城派的独门武功——摧心掌,造成的伤害。”
陈靖问道:“照你这么说,是青城派的人灭了你福威镖局满门,而动手的原因是为了替门下弟子报仇?”
林平之连忙摇头,表示反对:“大人,我开始也以为他们是为了找小人报仇,因为被我失手误杀的人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的独子。当时我就想着以我的命换我爹娘的命,可余沧海为子报仇是假,实际上是蓄谋已久,是为了谋夺我林家的辟邪剑谱。-”
“辟邪剑谱?”
“嗯,他们是这么说的,他们抓了我爹娘,一直逼问辟邪剑谱的下落。”林平之叹了口气,自嘲道:“余沧海武功那么高强,想夺取的剑谱肯定不是凡品,我家若是有那么厉害的剑谱,哪里还能由得他胡作非为?”
“原来林家灭门案是这么回事,辟邪剑谱,我好像在锦衣卫的库档里看到过。”陈靖陷入了思索,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对,就是辟邪剑谱。几十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剑术高手,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开创镖局,打遍黑道武林无敌手,白道武林也有人慕名挑战,也都输了。高手的名字叫林远图,镖局正是福威镖局。”
来云听后,激动的说道:“大人,这一切都连起来了。青城派的人肯定也去挑战了林远图,结局应该是输了,所以一直怀恨在心,然后开始觊觎林家的辟邪剑谱。”来云越说越顺畅:“由于不知道福威镖局的虚实,青城派的人一直不敢动手,包括这次派人去福州,应该也是以刺探情报居多。只不过他们和福威镖局的少镖头起了冲突,而少镖头的武功漏了底,让他们从刺探变成了动手,这才有了林家灭门案。”
陈靖听完来云的分析后,忍不住拍手称赞:“鞭辟入里,真相就是如此。”陈靖说的斩钉截铁,接着对来云道:“你给指挥使大人发八百里加急,将案件真相向指挥使大人汇报。”
“建议让指挥使大人向陛下讨来圣旨,允许我等调动当地卫所,将青城派一干人等全部拘捕到案,还林家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