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有灵犀
“听说快意楼不止有好酒,还有赌场。”
马背上的楚留香看向驴背上的胡铁花。
胡铁花道:“不止有赌场,还有女人。”
顾南楼接过话茬:“好像这三样是常常在一起的,无论缺了哪一样就会让人觉得没有吃早点一样,少了最重要的一顿饭。”
胡铁花举起巴掌拍了拍一下毛驴屁股,说道:“顾兄弟说得对极了。会做生意的老板当然是最懂得男人们的心理。我相信没有人不喜欢这其中的一样,或许有人这三样都很喜欢,甚至喜欢的要命。”
顾南楼道:“我已经能够想象到我坐在豪华舒适的软座上,怀里坐着一个女人,她正在给我斟酒,而我的牌开了,巧胜对方一点点……”
楚留香和胡铁花同时闭上了眼睛,仿佛他们也置在其中。
胡铁花再次拍了下毛驴屁股,不住叫好:“顾兄弟真是个妙人,虽然我们还没有到快意楼,但是魂儿早已经被顾兄弟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勾走了,好像坐在软座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
楚留香揉了揉鼻子:“我觉得也好像是我。”
顾南楼笑道:“可是赌牌胜的只有一人。”
楚留香叹了口气:“所以开心的也只能有一人,一旦赌牌输了,就是杯中的酒再好喝,怀中的女人再美,也会觉得索然无味了。”
胡铁花左右看了看把他夹在中间的两人,说道:“你说一会儿谁是最幸运开心的那个人。”
顾南楼重重地叹了口气:“我想这个人不是我,也不是胡大爷。”
胡铁花皱了皱眉:“那还会是谁?”
他又看了看跨下骑着的毛驴,嘟囔了一句:“总不会是它吧!若是它的话,我先把它杀了,都说天上龙肉,地下驴肉,我想它的味道应该是不错的。”
这时,楚留香重重咳嗽了两声:“你好像忘记了一个人。”
胡铁花突然垂头丧气的乱拍一阵驴屁股,牙齿都咬得“格格”响。他说:“我知道那个人一定是你,因为老臭虫你一向运气最好,所以我故意骂你是驴,是头蠢得不能再蠢的蠢驴,比它还要蠢。”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无论我以前运气好不好,那都不重要了。但这一次我一定要做那个赢牌的人。”
胡铁花瞪大了眼睛,一点不眨的瞪着楚留香。
“老臭虫,你变了。据我对你的了解,你并不是一个爱与朋友争夺的一个人。”
楚留香叹了口气:“其实我来济南城,去快意楼不单单只是为了喝酒,最重要的是我要查一桩案子。”
顾南楼忽然道:“香帅对南楼这么放心?只是一面之交,竟对南楼没有丝毫防备。”
楚留香肃然道:“既然我已交了顾兄弟这个朋友,那我就不会对你有任何怀疑。我楚留香一向是不怀疑朋友的。”
胡铁花点了点头:“虽然老臭虫放得屁很臭,而且还有上千成万个缺点,但我一向很欣赏他这个不怀疑朋友的优点,所以我也从不怀疑朋友。怀疑朋友的人是不配和朋友在一起喝酒的。”
顾南楼的眼中已经泛出泪花,这就是被人信任的感觉。
胡铁花突然语气变得十分急促,他很不耐烦:“老臭虫,还不快说是到底是什么案子,别吊我的胃口了,这好比酒到嘴边了却喝不到一样难受。”
“你好像一向没有耐心。”
“若是有耐心我就不是胡铁花了。”
“前日我在船上晒太阳,
突然从海上漂来了一具尸体,你们猜那人是谁?竟是天星帮'的总瓢把子,'七星夺魂'左又铮。当时我就觉得事有蹊跷,因为天星帮在皖南,而他却是被济南朱砂门的朱砂掌所伤。”
“不久后又漂来一具尸体,是朱砂门的书生杀手,西门千。”
“莫非是西门千杀的左又铮?那么又是谁杀了他?”
楚留香点了点头:“朱砂门中能杀左又铮的人曲指可数,除了西门千,我想不出还有谁把朱砂掌练得如此出神入化的。”
“西门千怎么死的?”顾南楼对这些事自然心知肚明,但他还是故意询问。
毕竟正常人没有一个对这些事不好奇的,若是泰然听之。必然会被心细如发的楚留香察觉端倪。
“西门千是被海南派的灵鹫子惯穿了咽喉,它咽喉的剑伤普天之下除了灵鹫子,恐怕没有第二个能刺得出来。”
“莫非灵鹫子也死了。”
“是的,灵鹫子就是第三具尸体。他是被号称沙漠之王的札木台劈成了两半。”
“你怎么知道他是被札木台劈成的两半?”
“因为第四具尸体正是札木台,也只有札木台用那样锋利的弯刀。”
胡铁花抓了抓蓬乱的头发:“匪夷所思,太令人匪夷所思了,这些人无一不是成名江湖的绝顶高手。济南、海南、皖南、沙漠,可以说是天南地北,但他们为什么偏偏聚在一起,而且全部都死了,他们之间好像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顾南楼道:“札木台又是被谁所杀?”
“水,一滴水。”
胡铁花大笑着摇了摇头:“我不信,我不相信一滴水能杀人。”
顾南楼道:“莫非是从天池'神水宫'自水中提炼出的精英'天一神水?”
胡铁花不说话了。
“据说这'天一神水'一滴的份量比一百桶水都重,常人只要服下一滴,立刻全身暴裂而死。”
胡铁花打了个冷颤:“那札木台岂不是死的很惨?”
“惨,简直惨不忍睹。我把他打捞上的来的时候全身都已浮肿,甚至已经开始腐烂。全身鬃毛头发,也全部脱落。还有他的眼珠已涨得暴裂而突出,全身的皮肤,已变成一种令人呕心的暗赤色。”
“可是我记得他们好像和你并非沾亲带故,-你为什么要管这麻烦事?难道你的麻烦还不够多?”
“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但是我还是要管。”
胡铁花摇了摇头,看向顾南楼,对他说道:“顾兄弟,有时候我实在想不通,老臭虫为什么那么爱多管闲事。你说我们三个好好的去快意楼喝顿酒不好吗?”
顾南楼笑了笑:“我想香帅时常有很多麻烦,但他并不是个爱麻烦的人。这次一定是神水宫的人找上了他,说他偷走了天一神水。”
楚留香双目绽放精光,他看着顾南楼,说道:“顾兄弟,我觉得你以后要改名字了。”
顾南楼也学着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那么香帅觉得我叫什么好。”
“顾诸葛。”
顾南楼哈哈大笑:“以我看来,我还是叫顾南楼的好。”
胡铁花不解的问道:“老臭虫一向很少夸人,也一向很少服人,今天他破天荒的称你一声诸葛,你为什么要推辞呢!”
顾南楼摇了摇头道:“以前我总想出名,但现在看来名头太响,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总会有数不尽的麻烦。香帅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与其如此,我更觉得和二位交朋友,并大醉一场才是一件上好的事。”
胡铁花拍了拍手掌道:“不错,不错。顾兄弟,我简直越来越喜欢你了,马上就胜过喜欢老臭虫了。”
顾南楼眯上了眼睛,笑道:“那比起老板娘呢?”
胡铁花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问楚留香:“可是你为什么要来济南呢?难道和老胡我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