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巨蝉破土
话说张梁逃至半道,雾气渐渐散去,见于吉已率十余名护卫前来接应。于吉问道:“教主,行刺计划还成功吗?你侄儿张不疑呢?”
张梁叹息道:“哎,那马继业是何进的奸细,两人秘密设下圈套,引诱我等前去,刺杀计划功亏一篑。不疑被他们捉住了,明日便是平乐观阅兵之日,我们得想办法,尽快把他救出来。对了,仙人,刚才是你作法起的雾气?”
于吉答道:“没有啊,老夫刚凑齐人马,前来接应。”
“奇怪,那为何会起雾?”张梁正疑惑间,忽然,不知什么时候,眼前出现个身形消瘦,哈腰驼背的算命先生,嘴上念道着:“道主命我下凡间,富贵荣华在指尖。世人不知先天数,机关算尽也枉然。”
张梁上前问道:“你不是那日在我们酒楼里使神通的算命先生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只见那老道笑着说道:“我要不是在这里,恐怕英明神武的张教主就要栽在那马继业的手上了。”
“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在下姓左,名慈。”
“难道刚才是你施法起的雾气?”
“那要不然呢?”
“在下太平教教主张梁,刚才多蒙先生相助,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帮得上忙的,太平教当竭尽全力相报。”张梁说罢,便带着于吉一行人要走。
“张梁,你不想救你侄儿了?”左慈故作高深地问道。
“哦?先生可是有何营救之法?还望不吝请赐教。”张梁回过头来,恭恭敬敬地询问道。
“我说张教主,亏你是开酒楼的,怎么说我都救了你的命,现在还让我去救你侄儿的命,你是不是得请我好好吃一顿。”
“确实应该。我这就安排,请先生与我们一道返回酒楼。”张梁苦笑道。
于是张梁让人牵了匹马过来,带上左慈,一行人往鸿运酒楼方向奔去。一路上于吉问左慈道:“不知左道友师从何派?为何我在仙界从未听闻?”
左慈笑道:“我乃通天教主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不同于你们阐教,个个位列仙班,成了天上有编制的正式工。我们是地仙,本领再高也只是个没编制的临时工,但好在自由,不受拘束。”
“那你口中的道主,是指通天教主咯?”
“正是。要不然你以为就你家老君自称道主?实话告诉你,鸿钧老祖座下那几个弟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元始天尊,太上老君,通天教主谁都不服谁,对外都宣称自己是道教正宗。”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于吉正色又问道:“只是为何这次你要来帮张梁呢?”
“你我无论截教、阐教,皆是道教中人。自明帝从天竺引进佛教以来,我道教日益势微,上自王公贵戚,下至平民百姓,纷纷改信佛教。香火都去了释迦摩尼那了,诸神能不怒吗?原始天尊,太上老君和通天教主已经达成一致,我师父命我协同阐教,助张梁一臂之力,壮大太平道教。汉明帝引进佛教,犯了大忌,汉王朝必须灭亡。”
张梁大喜道:“有两位仙家通力合作,我太平道教兴盛指日可待。只是我那侄儿现在身陷敌营,生死未卜,方才左先生之意,似乎有营救之法,请赐教。”
左慈道:“教主,可曾记得那日我在酒楼中所提那巨蝉之事?”
“记得先生说那巨蝉乃‘人料’,监工将死者,伤者尽皆抛入高台之中,以加快施工进度。”
“不错,
这些人的灵魂不散,困在躯体内,致使尸身不腐。这些尸身在幽暗的环境里,与洛阳地气相结合。自武帝到灵帝,经历了数百年的进化,现已进化成非人非妖的魔物,在怨念的驱使下,以吸食人与牲畜的脑浆为生,恐怖异常。”
“这对我们营救我侄儿有何关系?”张梁不解地问道。
“要救你侄儿,就得靠他们。”左慈故作高深得说道。
于吉在一傍插话道:“莫非你要利用这些魔物来搅乱灵帝的阅兵仪式?”
“非如此,怎么与百万之众相抗衡?要知道,灵帝此次阅兵,何进可是召集了天下兵马,光列阵的骑兵就有二十八万,再加上步兵和弓弩手,不下百万。”左慈解释道。
“只是这魔物一旦被释放,荼毒天下生灵,如何收场?”于吉反问道。
“这些巨蝉,明帝时就已经被释放过,当时合众习道之人捕杀,并铸造铜奔马以镇压之。现即便被释放,合你我二人之力,捕杀一部分,再找回铜奔马镇压之,即可。”
次日晌午,晴空万里。灵帝率中央文武百官亲临乐平观。各地方刺史,州牧,太守各率骑兵依次进场。只见平乐关下,有一大坛,大坛上建有十二重华盖,高十丈。大坛东北又有一小坛,小坛上建九重华盖,高九丈。灵帝在仪仗队及一众宦官地簇拥下,登上大坛;何进率大将军府的卫兵及鼓手等上小坛。灵帝命上军校尉蹇硕替自己宣读“祭告天地文”,以祈求天下太平。而后,示意何进让各地刺史,州牧,太守率骑兵依次列阵,接受检阅。
何进令人击鼓一通,骑兵列方阵徐徐而行;击鼓二通,骑兵变换队形,由方阵变换成雁阵,速度加快;击鼓三通,又由雁形阵变换为三角阵,主体在前,两翼在后,快速行进。如此,二十八万骑兵在何进的指挥下用了一个时辰,依次列队通过。礼毕,灵帝穿上御制的黄金甲胄,胯下骑一匹汗血宝马,身后仪仗队高举旌旗,上书“无上将军”四个大字。绕行军阵三圈,高喊:“众将士好。”
军阵异口同声地回以“陛下好。”
“众将士辛苦了。”
“荡尽群寇,平定天下,为陛下分忧,解黎民于倒悬。”
紧接着何进宣布:“自中平元年以来,太平教逆贼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聚众作乱,搅乱天下,在东都与马元义相勾结,欲行不轨。致使京师震动,百姓蒙难,实乃最大恶极。现张角已死,张宝伏诛,马元义被车裂,诛杀张梁正当其时。今大将军何进奉天子之命,昨日于白马寺活捉逆贼张梁,今日将其处以极刑,以震慑天下。呜呼,至今日起,群盗已灭,天下大定,永享太平。”说罢,命人将张不疑押至平乐观的高台上,宦官赵忠高喊道:“处以鱼鳞剐,割肉三千六百刀”。
张不疑被一群刽子手抬上平乐观高台,绑于巨木之上。张不疑本欲咒骂,却奈何嘴被人用布帛给塞住了。不一会儿,一刽子手将张不疑身上衣服扒去,傍边两刽子手拿着个渔网往张不疑身上网去,硬生生用渔网把张不疑身上的毽子肉挤成一个个小“肉蛋”。再看另一个刽子手正磨刀霍霍。赵忠在一旁奸笑道:“小子,等会儿有你受的,这鱼鳞剐可是有讲究的。一开始,刽子手会先割掉从渔网里挤出来的肉蛋蛋,再从你身上肉多的地方下刀,不割你三千六百刀,你是不能死的。”高台下,旌旗蔽日,众汉军将士高呼:“杀,杀,杀。”
正当此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数道闪电过后,狂风大作,把那大坛、小坛的华盖吹倒,顺带着压死了两名小黄门。台下众军士举着旌旗也都七倒八歪,身体单薄点的,被径直吹到半空,摔下来,跌个半死。灵帝惊慌失措,曹节和张让力劝灵帝起驾回宫,刘宏正欲起驾,何进谏言道:“此乃妖风,想必很快过去。现在这个名义上的张梁还没有处以极刑,陛下就这么走了,民间又要谣言四起,本来就传说那张梁三头六臂,会呼风唤雨,现在您若走了,不就坐实了谣言嘛。恐不利于朝廷统治啊。”
曹节冷冷地怼道:“陛下龙体要紧,其它的都无关紧要。要是民间有人敢造反,不是有大将军,您吗?不然国家养那么多军队,不能为陛下分忧,留有何用呢?”
须臾,正如何进所言,妖风很快过去了,灰蒙蒙的天空中下起细雨来。灵帝思忖着何进之言也有几分道理,便说道:“妖风已过,朕乃天子,受上天眷顾,还怕张梁那群反贼不成,让刽子手赶紧行刑。”
刽子手拿起匕首正欲去割张不疑身上的肉,当刀接触到肉时,突然一道白色的闪电从乌云中直击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刽子手天灵盖劈去。再看那刽子手拿着匕首,愣在那里不禁地抽搐了几下,继而“轰隆隆”一阵雷声过后,“噗通”一声倒在高台之上。赵忠在一傍负责监斩,立马命其它刽子手补上,只见另一个刽子手心惊胆战地从地上捡起匕首,蹑手蹑脚地想要行刑。
正当此时,乐平观四周的泥土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开始声音极轻,继而慢慢的四周泥土中类似爪子和泥土及石头摩擦的声音越来越响,忽然地面有无数未知生物从松软的泥土里钻出来,在泥水的包裹下,看不清是何物。
不多时,平乐观周围的森林中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未知生物,忽然不知是哪颗树上“知……”的响了一声,然后平乐观周围都是“知……,知……”的声音,相互呼应,越来越响,且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