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山谷幽灵
讲完了我的祖父,至于我的父亲,他那会儿正经历抗日战争,很多东西都没有记录,我也是小时候听他讲述的一些零零碎碎。
我小时候经常不喜欢睡觉,我的父亲就喜欢给我讲一些小故事,有时候是有趣的童话故事,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有时候是一些吓人的故事,我听着害怕睡不着,就缩在父亲的怀里。父亲讲了很多故事,其中有一个他亲身经历的事,我现在都还记得。
老家的后面,有一个山谷,这个山谷究竟有多深,我至今都不清楚,只记得我小的时候父亲严厉警告不允许独自去那个山谷。当然了,有一天夜里听他讲述了他小时候经历的事情之后,我对后山的山谷产生了更深的恐惧。
那会儿他才十三四岁,正是年少轻狂的岁数,下河摸鱼上山爬树,胆子又大,对什么都无所畏惧。村子里还有一个小伙伴儿,有点胖,同龄的人都喜欢叫他胖子,这个人也是胆大心粗,听说小时候有一次胖子迷路了,在坟地里睡了一宿。
每次胖子提起这件事的时候,父亲都会竖起大拇指,说一句“牛”!
这件事发生在父亲十四岁的夏天,大人们每天出去拾柴火,小孩儿们也会跟着去,当然,不是为了拾柴火,而是漫山遍野的跑,爬树,捉鸟,但凡能玩儿的都会玩儿个遍。夏天农忙的时候,大人们就会叫小孩儿们去拾些柴火回来,于是,三五几个年龄相仿的人就一同去山里拾柴火。
我的父亲和小胖也在其中,几个玩伴去山谷里拾好了柴火,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看见一棵树上有一个巨大的松鼠巢穴,几个人的心思瞬间聚集在了一起。
这棵树不大,却很高,几个人放下手上的东西,围在那棵树前,就在说谁爬上去把那个松鼠巢穴拿下来,说不定里面有松鼠崽子呢!小胖自然是没办法的,他太胖了,根本爬不上去,大家一经讨论,最后我的父亲自告奋勇,撸起袖子就准备爬上树。
父亲可是几个玩伴中爬树最厉害的,只见他抱起树干,手脚并用,很快就爬到了半中腰。
“老三你爬慢点,北要拽下来咯!”胖子在下面喊道。
“胖子就你话多,你看我啥子时候失手过嘛?”
这棵树比较直,很长一截都没有枝干,松鼠的巢穴在最上面的枝干丛中。父亲不愧是爬树小能手,很快他就爬到了巢穴处,他往巢穴里面看了看,激动地叫道:“果然有!”
下面的人也跟着兴奋了起来,连忙说:“快点把它弄下来!”
父亲抱着巢穴,从树上滑了下来,众人围在一起,往松鼠的巢穴里看,里面躺着三只松鼠的幼崽,看上去没有出生多久,粉色的,毛发都没有长多少出来。
五个人,却只有三只松鼠幼崽,怎么也分不清,最终大家一合计,反正离太阳下山还早,不如进入山谷深处,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说干就干,大家都把拾得的柴火放在一边,随后便在欢声笑语中走进了山谷深处。这个山谷很深,别说这群小孩儿了,就连村子里的大人都很少有人走进去过,平常大人们也警戒小孩儿,千万别独自去深谷之中。
山谷往里面延伸,两边是高山,茂密的树林遮住了太阳,哪怕是大晴天的正午,里面也显得很幽暗,迎面打来一阵凉风,其中一个小孩儿有些害怕了,弱弱地说:“我们真的要进去啊?”
胖子向来胆子大,每次这种事都是他打头阵,今天也不例外。胖子说:“怕过锤子,
山谷里头又没得吃人的妖怪!”
十三四岁正是胆子最大的时候,我父亲也说道:“对头,没得啥子好害怕的,你要是真的黑人,你就回克守着我们捡的柴,等哈哈我们要是捉到了啥子,可没得你滴份儿!”
一听这话,那小孩儿顿时就不说话了,跟在他们的身后,不过还是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有怪物。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进入了山谷的深处,这里更显得冷冷清清,平日里阳光不能照到,湿气很重,四周都是茂密的植被,唯一的一条小道都长满了野草,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他们四处张望,寻找着各种巢穴,期间鸟窝倒看到了不少,不过里面都是空的,或者只剩下一堆鸟屎。
“啥子都没得,走,回克了!”寻找了好半天,一无所获,这时大家才想起大人们的叮嘱,拾好柴火就赶紧回去。
“要得嘛,回克了!”于是五个人又往回走,回去的路上也不忘记四处观望,说不定之前看漏了呢!
山谷深处本来就长时间得不到阳光的照射,显得非常的冷清阴暗,此刻冷风一吹,大家的后背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连小胖都皱了皱眉,说:“我们还是快点回克吧!”
“啊,那是什么!”
就在大家要加快步伐往回赶的时候,其中一个小伙伴突然大喊一声,手指着对面的岩壁上,眼眸中流露出一阵惊恐。其余人赶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不得了,倒吸一口凉气,心中都升起了寒意。
只见对面的岩壁上吊着什么东西,模模糊糊的,好像是一个人,但由于距离有些远,加上采光也不好,看不真切。
五个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低声问道:“那里挂着的,好像是一个人?”
胆子最小的伙伴顿时就慌了,连忙说道:“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这里好吓人!”
“不要慌,也许是其他东西,我们只是看错了!”胖子还算比较冷静,他说完,又往对面看了看,岩壁上挂着的物体,一动不动,看轮廓就是一个人的形状,背对着他们,穿着的是比较艳的衣服,如果挂着的真的是人的话,那肯定是个女人。
这时他们哪儿会去想这些,只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可这时,一阵阴风袭来,伴随在冷风中的还有一点点女人哭泣的声音,哭声幽怨,尤为的渗人。这声音,五个人都听得真切,就连胆子最大的胖子也涌上了恐惧的面色。
“快溜!”
此时,五个人的心头都是这个想法,于是迈开脚一路狂奔跑出山谷,回到之前拾柴的地方。惊魂未定,众人面面相觑,往回瞥了眼,生怕有东西追出来。所幸身后什么也没有,那幽怨的哭泣声也消失了。
“刚才你们都听到了的吧?”大家喘了几口气,平复了下恐惧又紧张的心情,才说道。
“这个地方好求怪,怕是有啥子不干净勒东西,难怪以前我老汉儿说不准我去山谷里头!”
跑出山谷,他们才发现太阳已经要落山了,这个时候回去,准要被挨打了。于是,大家各自背起自己的东西,一路下山,回到村子里,此时天色已经暗了,我的父亲回到家中,只见祖母拿着棍子在门口等着,看见他背着柴回来,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打。
农村流传一句话,黄金棍子出好人,黄金棍棍,其实就是打人的棍子,最初是黄荆树条,小孩子们犯了错,如果错误比较严重,就会被挨打,大人们用打骂来教育孩子成才,所以才演变成了黄金棍子出好人。
晚上吃饭的时候,父亲同祖父祖母讲了下午的经历,讲完之后,祖父和祖母的神色顿时就变了,最后严厉告诫父亲,以后在也不能去山谷了,至于原因为何,那会儿父亲也不知道,只知道下午发生的事很恐惧,山谷深处也很怪异。
据说,十多年前村子里有一个女人,因为长期被自己的丈夫家暴,浑身是伤,经常在半夜里哭泣。村子里的人也经常谴责她的男人,但这终归是她们家的事,旁人也不好管,只能在背后说些风凉话。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虽然女人经常被男人暴力,但毕竟嫁给了他,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那是秋收农忙之际,女人同往日一样出门做活收粮食,由于今天要收的粮食比较多,女人忙碌了一上午,中午做饭的时间稍微晚了些。恰巧今天男人请了朋友来家中吃饭,结果到了中午女人还没有生火,男人当时就发火,当着别人的面对女人又是拳打脚踢,又是各种辱骂。
女人只觉得满世界都是委屈,自己忙碌了一上午,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还被一顿挨打,哭着就跑出了家门。当时男人没觉得怎么,因为以前女人也会这样跑出去,过一久就会回来。然而,一直到晚上,女人都没有回来,第二天、第三天,依旧不见女人的影子,这时男人才慌了,出门到处去找,村子里的人也帮着一起找……
最后你猜怎么着?
众人在山谷之中找到了已经凉透的女人,女人从山上跳下来,脖子插在了半山腰一根断开的树枝上……
从那以后,男人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一个哭泣的女人,女人穿的还是当初跑出家时的那套衣服,长期这样,最后男人疯了,没两年就病死了。至于那个山谷,听大人们说,每到晚上就会从山谷里传来一种幽怨的声音,好像是女人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