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笼中鸟五
抱着红叶姐,我盘算着近期发生的事情。
可能是巧合吧,在我开始学习开锁后,太宰给我变过一次戏法。
锁还是那个锁,他用针随意一挑。拿回来再用,看似什么事也没发生一切正常,但是等到第二次再想打开时,就会发现锁坏了。
真是厉害啊,但是我连普通的锁都还开不好,想要学这一手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学生是好学生奈何老师太敷衍,我真的太难了。
太宰治是一个让我感到非常复杂的人。他是我在港口黑手党相处时间最多的人,但也是让我觉得距离最远的人。
他就像一阵留不住的风,眼里印不出人的身影,他插科打诨看似同我熟络却从未真正看见过我。
我知道他在透过我这个躯壳期待着什么。他是被动的,一方面希望我做些什么,另一方面却又不愿意自己为此付出努力。
太宰治于我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我没有义务去回应他的期待,我也不愿那样去做。
他站在悬崖的边缘脸上挂着空洞地笑容,蛊惑着我同他一起堕落。
他什么也给不了我
我抱着红叶姐,感受着她温暖的体温。
“红叶姐,带我去刑讯室吧。”我把身体的全部重量都依靠在她的手指上,放软声音撒娇道。
“刑讯室?”尾崎红叶发出不明情况的疑惑声。
“是森医生让我去的。”我适时地抛出太宰治教给我的锅,甩给应该拥有它的强者。
“也不是说不行。”她眉头微皱犹豫道,“现在里面还没有清理过,可能不太适合让人参观。你真的要去吗?”
“没有关系的。红叶姐带我去就可以了。”我已经有了一些预感,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维持着我的人设。
说是人设其实也不太对,因为我确实十分喜欢红叶姐,乐于向她表现出自己好的那一面以讨她的欢心。
尾崎红叶带着我前往刑讯室,一路上碰到的人虽然眼中含有疑问,但都只是恭敬地行礼后便退下。
刑讯室是一个狭小昏暗自带恐怖氛围的房间,里面空荡荡的。
太宰治说对了,我没来得及。
进到房间里,血腥味扑面而来,这比太宰治身上常常带着的还要更甚。地上,墙上溅满了或是干涸或是新鲜的血迹。
我捂着嘴倒退一步,低下头。
尾崎红叶用宽大的和服袖子挡在笼子前,为我遮住看向室内的视线。
“上一个在这里被审讯的叛徒刚刚被拖走,所以我才让你不要这么急着来。”她叹了口气,带着我退出房间来到通风的地方。
“还难受吗?”尾崎红叶低头关怀道。
“谢谢红叶姐,好多了。”呼吸过新鲜空气,我的脸色缓和下来,不再是那么惨白。
“我让木下过来带你回去吧。”她说道,“你也累了,今天早点休息。”
木下来雨过来的很快,他为我带来了几片小小的薄荷叶。
“我猜,百灵小姐刚刚是去刑讯室了?”他将薄荷叶塞到我的手里,“闻闻这个吧,心情说不准会好一些。”
我将叶子靠近脸一些,它淡淡的,凉凉的。
我抬起头冲他道谢,来雨露出虎牙笑的灿烂。
走廊的窗户外是横滨的天空,现在的时间还早不急着回到房间里。木下来雨便将我放在窗台上,双手扶着笼子陪我一起漫无目的地眺望着外面的风景。
“百灵小姐喜欢横滨这个城市吗?”他问我道,我看不清他说话的表情。
灰色的云层布满整片天空,迎面吹来的风里带来了海水的味道。地上的行人来往匆匆脸上是隐约可见的麻木,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原田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前是正经公司里的白领,家里有一个同你差不多大的女儿。”木下来雨同我说道。
原田是除了来雨外另一个固定进行短途运送带我去找首领的人,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我时常能在他的眼里捕捉到几分对我的善意。
如果是这样就能够理解了。
“白领不好吗?为什么要到港口黑手党来?”我问他。
“因为只有港口黑手党能够负担他女儿的医疗开销。”他回答我。
只有港口黑手党可以负担的起,那大概应该是很大的一笔钱吧。像这样能够通过一定的行为换来迫切所需的金钱。
“这样也挺好的。”我感慨道,“至少不是无计可施。”
灰蒙蒙的天云漂的很低,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回去的时候太宰治已经坐在房间里等着了,他没有理会木下来雨,不安分的外衣袖子在身后摇摆。
“小百灵见到你想见的人了吗?”太宰治兴致勃勃地问道。
“没有,我迟了一步。”我回答他。
“可惜。”他嘴角下弯以示遗憾。
木下来雨一如既往的会做人,没有打扰到我们,一个人离开的悄无声息。
“东乡成为首领的亲信也没有多久吧,真快啊。”太宰治无意义地感叹着。
“关于东乡,你知道些什么吗?”我问他。
“我只是一个没有自由的,被迫前来陪伴小百灵的玩伴,怎么会知道港口黑手党的人呢?”他掐着嗓子可怜兮兮地说道。
我怀疑太宰治在嘲讽我,用自己的腿走路的人不配说没有自由。
“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我又追问了一句。
“一定要说的话,他和跑腿A认识哦。”他随意地说道。
是木下来雨的哥哥啊。
“两次了,我告诉了你这么宝贵的信息,小百灵真的不给我点什么报酬吗?”太宰治抱怨道。
我回过头看着笼子里的贫瘠一切。
“你要书吗?”我拿起被他嘲笑过的童话书。
“才不要这个,不如…”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唱歌免谈。”我干脆地打断他。
“那好吧,把你手上的叶子都给我就行。”太宰治一脸勉强地退让道,表现的像是做出了极大的牺牲。
毕竟是别人给我的东西,我捏着薄荷叶一时间有些犹豫。
“啊,我的头好疼,好晕。”他突然用手拍上额头,身体后仰做作地□□道,“一定是下午喝的毒药开始生效了,快给我一些可以让人感到舒适的东西。”
我看着他的表演,想了想还是交出了门票钱。
太宰治接过薄荷叶,立刻变脸将他们随手塞入上衣的口袋里,装作无事发生。甚至还轻快地哼起了小曲。
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