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七 神灵活祭、乱世祸胎
看着张牧之主动靠近思华年,思华年主动把头微微靠在张牧之肩膀,周遭的弟子投来怪异的目光,不过他们二人无所畏惧。
虽然目前分外亲昵的动作像极了道侣,却不怕长辈训斥,修仙世界是允许谈恋爱,甚至是结婚的,方便双修,甚至有益于修炼,在修士嘴里称之为道侣。
“师妹,我想你被掌门说是神灵活祭,估计跟你的身世有关,你知道咱们是从哪里来的吗?”
张牧之试探性的一问,不过是为了搞清楚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真实身份,在拜入凌虚宗之前是做什么的,这也可以更好地搞清楚自己和这个修仙世界,也许……也许也能知道自己得失心疯的缘由,那样就可以判断自己发癫时产生的臆想是否是真的。
把张牧之当依靠的思华年把张牧之的每一句话都当做圣旨来听,想要回答这个问题,必须要回忆,回忆自己拜入凌虚宗此前的记忆。
“我……公主……啊!”
跟上次张牧之和思华年从思过崖返回凌虚宗时路上回忆过去时一样,只要回忆过去,脑袋会不由自主的疼。
张牧之见思华年如此痛苦,怎舍得她难受,也就连忙劝阻,不过他从思华年的回忆时说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公主?”
张牧之心中又多了一个计划,那就是在日后的生活中,想办法搞清楚自己的过去、思华年的过去,以及所有人的过去。
忽的,眼前盯着张牧之和思华年嘴里不知道嘀咕什么的弟子们主动让出了一条路,正是刚才引动弟子激烈议论的话题之主,被通灵宝玉测出乃是极品火灵根的那个师弟。
张牧之与思华年看向那个师弟,模样长得倒是不错,看上去就是个聪慧之人,只不过看上去才十六岁左右,处于年轻气盛阶段,如今测出极品火灵根,享受着众人表面的尊敬和仰视,走路都有些飘然,眼中尽是得意。
张牧之并不在意,年轻气盛、天赋异禀,任谁都会如此,不过那师弟看着别人都是自鸣得意的表情,可是一看到张牧之与思华年眼神变得不善,逐渐走到了他们二人跟前。
“麻烦二位站到最后面,你们两个站到了我刚才站的位置。”
张牧之无奈一笑,他和思华年却是站在了那个师弟刚才站的位置,便拉着思华年退了一步。
谁知道那师弟竟然咄咄逼人,一脸不耐烦和厌恶道:
“麻烦再往后站点。”
“得得得,来了个脾气大的。”
张牧之歪头苦笑,调侃了一句,又拉着思华年往后退了一步。
可没等张牧之生气,谁个料到这位师弟竟然率先大动肝火了:
“我说你们两个是耳聋了吗?”
张牧之不以为意:
“师弟,你什么意思?”
那位师弟反而蛮横道:
“我的意思让你们两个从我的四周消失。”
张牧之依旧陪笑道:
“这是为何?这个地方是我们两个站的地方啊。”
那师弟一脸厌恶道:
“是,没错,刚才师伯师叔看着呢,我忍住没说,现在都在关注测试灵根。”
“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们二人,从我周围消失!因为你们两个人太晦气了!”
张牧之就是再好的脾气也有些忍受不住了,更何况四周的师兄弟们偷偷看热闹呢。,今天要是怂了,日后岂不是要被这个东西骑在头上拉屎。
张牧之刚要发作,
一旁的思华年则紧紧拉住张牧之的衣袖怯懦道:
“师兄,算了,站到别的地方去。”
张牧之却皱着眉反问道:
“若是站在别处,岂不是抢了别的师兄弟的位置?还不是让我们去更偏的地方?”
张牧之这一问有理有据,思华年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要拉着张牧之往别的地方移动,低声劝道:
“退一步海阔天空拉师兄……”
张牧之猜到了思华年因为掌门凌虚子的谶言本就惹得大家故意冷落她孤立她躲着她,再要是惹出点什么事来,估计会令大家更加厌恶她。
若是自己一个,张牧之说什么也要跟着目中无人眼高于顶的师弟好好说道说道。
但是考虑到思华年的感受,张牧之便无奈地顺从了,任由思华年把他往别的地方拉扯。
“师弟,今天看在思华年师妹的面子上,这事就过了,以后见面好好说话哦,嘿嘿。”
看着退让的张牧之,那位师弟心中好不得意,自己刚才测出来是极品火灵根,必然是各个师叔师伯争抢的香饽饽,以自己的天赋,必然是真传弟子,可谓是前途无量,现在谁还敢招惹他。
“哈哈哈哈!”
那位师弟狂笑起来,这笑声无比熟悉,跟昨天在现实世界的那个虚伪阴阳小人张博涛那么的相似。
周遭的师兄弟、师姐师也捂着嘴嘲笑,只是没有那位师弟那么大声。
“瘟疫走咯!晦气走咯!”
张牧之听了堪堪又忍受了下来,毕竟他此前因为失心疯发作,害的新入门的弟子在凌虚广场烈日下跪着暴晒了一个时辰,现在忍受只当是还债了。
本来那个师弟也准备收手,不想再多生事端,谁让张牧之离开前说的话挑衅意味极浓,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还是因为看在极其晦气的乱世祸胎的面子上忍了下来,在场这么多人看着,他不要面子的吗?
蹬鼻子上脸的师弟竟然十分藐视的看着不断退让的张牧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摇头晃脑的调侃道:
“一个疯子一个祸胎,死一边去吧!”
周遭的师兄弟、师姐师妹都意识到那位师弟玩笑开大了,赶紧劝阻道:
“陆乘风师弟,你这话有点过了。”
然后又看向张牧之为陆乘风开脱道:
“这位师兄,陆乘风师弟开玩笑呢,你别在意啊。”
然后又看向陆乘风指着脑袋劝道:
“陆乘风师弟,人家这里不正常,小心失心疯犯了咬你。”
陆乘风一听更来劲了,满不在乎道:
“我怕什么?师弟我虽然入门比大家晚,但是听说了因为这个疯子害你们跪了一个时辰,我这还不是替你们撒气?”
然后瞪着张牧之炫耀道:
“等我以后成了真传弟子,少不了要替大家伙拿他们两个撒气!”
“哈哈哈哈!”
周遭一众师兄弟、师姐师妹像是奉承讨好陆乘风一样跟着大笑起来。
这一刻,张牧之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便是这修仙世界也免不了落入俗套。
张牧之已然被陆乘风和一众师兄弟师姐师妹恼的心如火炽,气似烟生,三千丈无名怒火按捺不住。
拉扯着张牧之的思华年对着愤怒已极的张牧之不断摇头,乞求张牧之千万不要惹事,要不然张牧之闹将起来,便坐实了思华年是乱世祸胎的名头。
可是退让了数次并且表现得彬彬有礼的张牧之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眼前这交横跋扈的陆乘风比之现实世界遇到的班长张博涛更为可恨更惹人厌恶。
班长张博涛最少还有底线,以阴阳怪气为主,这个陆乘风他娘的羞辱起人来简直是肆无忌惮,目中无人。
任何人在生活中都会遇到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狂人,他们要么仗着家庭背景有钱或有权、要么仗着一点点过人的实力,把脾气好的人当做肆意欺辱的对象。
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大多数人或多或少经历过一些苦难亦或者本身素质就很高,懒得计较。
而这类人之所以如此狂妄,就是没有被人狠狠教育过收拾过,大多数人都不想当出头鸟。
莫说是现实世界、看似高端的修仙世界,便是下了地狱,还会遇到这种鬼魂。
这种人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只有狠狠地教育他用手狠狠地抽他的脸,才能除去这等祸根。
张牧之绝对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但是他愿意当那个出头鸟,第一个那个狠狠教教育狂人的人。
无论是现实世界的高三一班班长张博涛还是全武班班长林不凡,亦或者眼前的陆乘风。
只要打了面前陆乘风的脸,旁边看戏取笑的师兄弟师姐师妹也会乖乖闭上嘴,以后对张牧之敬而远之。
更何况张牧之还有一个底牌,一个在凌虚宗可以肆无忌惮打人的底牌。
“师妹,撒手,听话。”
张牧之微笑着轻轻拍打思华年仅仅抓着的手。
思华年疯狂摇头,示意不让张牧之做出违反门规的事情。
张牧之忽的变了嘴脸,就跟现实时候自己的妹妹犯错时那肃穆的嘴脸,不可置疑的命令道:
“师妹,听话!”
思华年不自觉哆嗦一下,见张牧之态度如此坚定,变得如此严肃,看样子是打心底里要替她出头,那种不可抗拒的语气,思华年慢慢地撒开了手,带着哭腔道:
“因为师兄对我的好,我现在不怕别人再说我什么了,只是我现在担心,因为这点事,师兄万一惹出事,到时候不好收场,落到跟我一样的境地,被人孤立冷落,更何况陆乘风师弟可是极品火灵根啊!”
张牧之摸着思华年的呆毛叮嘱道:
“你没有听到吗?咱们两个在他们眼中一个是疯子,一个是祸胎,何等的晦气。”
“你没有看到吗?今天我们就是退十万步,他们以后还会如此。”
“退一步海阔天空不假,但是我进一步何等艰难,凭什么让我退一步?”
“……”
思华年似乎被张牧之说动了,彻底撒开了张牧之的手,放手让他去。
张牧之转身向陆乘风走去,再有交代道:
“师妹,你记住了,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既然躲不掉,何不遵从这个规则,那我们何不横行天下!让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畜生匍匐在我们脚下!”
看着霸气十足,威风凛凛,像是变了一个人的张牧之,思华年投去了信任的目光,其实从一开始,张牧之发疯,思华年被下了谶言后,他们早就是一类人了。
“这世界唯你独好,若是掌门责怪,按门规处理,我和师兄一起承担!”
“不用!我只为你遮风挡雨,我有进路,更有退路!今日谁能拦我!”
看着张牧之伟岸的身影,听着张牧之把她宠到心窝里的话,思华年心潮澎湃,此刻已然无所畏惧,师兄即便打不过拥有极品火灵根的陆乘风,她一会也要出手,拼死护张牧之周全,不允许张牧之受伤。
张牧之虎视狼顾,信步走到陆乘风面前,双眼欲要喷火,直至此刻,他还是保持着理智,不过周身气势慑人。
周遭弟子隔着几米远,已然感受到了张牧之的滔天怒意,害怕张牧之这个疯子把事闹大,受到牵连,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给我道歉!”
“不对!”
“给我们道歉!”
陆乘风却满不在乎,歪着头调侃道:
“我早就听说了,您就是那个入门典礼发癫的疯子?”
张牧之眯着眼睛克制内心的盛怒,以不可置疑的口吻命令道:
“我再说一次!给我们道歉!”
陆乘风不屑一笑,看着周遭看热闹的师兄弟随心所欲地讥刺道:
“我之前还以为师兄弟们说的是假的,没想到是真的!”
“你真是个疯子!似你这种蝼蚁,竟然想让我这种天才给你道歉?”
“还大言不惭的为那个晦气的祸胎出头,你真是癫的厉害!”
“哈哈哈哈!”
陆乘风肆意的嘲笑,完全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以他的资质、修为,他完全不惧,若不享受老天赐予的过人天赋带来的特权,那与俗人庸人平凡人有何异同!
今日乃是凌虚宗头等大事:灵根测试。
虽然没有掌门参与,但是来了六位师叔伯,其余师叔伯矗立在各自仙岛远远眺望,可谓是万人瞩目。
凌虚宗门规极严,此前张牧之发疯便是前车之鉴,后车之师,今日谁要是把事搞大,那可就不是关在思过崖半个月这么简单了。
周遭弟子心想大家都是入门弟子,虽不能说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但附近看戏的弟子都脱不了干系。
见张牧之与陆乘风剑拔弩张,针尖对麦芒,虽然知道张牧之必然不是陆乘风的对手,但是知晓陆乘风理亏在先,附近弟子互相眼神暗示,施展一番眼色后,纷纷上前来劝说。
一部分师兄弟劝说陆乘风说话却是过分了,应该给张牧之道歉。
一部分师姐师妹劝说张牧之该忍气吞声,毕竟陆乘风修为虽然未曾进入仙修炼气期一阶,但实力早已凌驾于众人之上。
张牧之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怒火,目放精光,钢牙紧咬,怒目圆睁,伸出右手抓住陆乘风的衣领仰头藐视道:
“我张牧之无父无母,形同乞丐,后被义父所收养,受其恩惠,得以成人。”
“后义父病种去世,我背负巨债,努力挣钱,饱受世人冷眼。”
“今日之前,逆来顺受,我从没有过也没有资格对人动怒,但是我得遇天大机缘,让我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我这头被世俗桎梏起来的野兽只想好好活着,你若是想成为我此生动怒之人!你尽管可以试试!”
张牧之说完把头一歪,铁着脸,浑身陡然爆发出杀气,撕扯着陆乘风衣领的拳头占据了陆乘风的半个脸,以声音平稳却暗藏惊雷的语气霸气命令道:
“给我们道歉!”
陆乘风与周遭师兄弟、师姐师妹甚至是思华年从未见过如此霸气滔天、盛气凌人的张牧之。
寻常人之怒,不过厉声咆哮亦,外强中干的狂人之怒张牙舞爪、大吼大叫,以声音、动作来增加气势。
而眼前张牧之之怒好似一座漂浮在大海上的冰山那般平静,冰面之下的冰山滚烫,明面下的暗线刺眼,于无声处,才有惊雷。
陆乘风被张牧之那第一次动怒的气势所慑,害怕张牧之这个疯子跟他玩命,不死不休。
正常人见到疯子都避之不及,更何况他这样的修仙天才,未来凌虚宗的宠儿,跟张牧之这种疯子犯不上玩命。
常言道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张牧之在陆乘风眼中便是资质差乃是穷,又楞又疯,当下还有一股不要命的劲,可谓是“五毒”俱全。
“我这等美玉怎可跟这等瓦砾同归于尽?张牧之不配!”
陆乘风终于顶受不住张牧之那摄人心神的霸道气势,眼前的张牧之就像是点着的引线的哑炮,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又像是乌云密布中隐藏的焦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作。
周遭师兄弟、师姐师妹见陆乘风犹豫不决,便立刻给他台阶下,齐齐劝道:
“陆乘风师弟,你比我等晚来七日,自然是小师弟,我们都算是你的师兄师姐,给师兄师姐道歉有什么丢人的,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算是一家人了,也没有人敢说闲话。”
众人给陆乘风台阶,陆乘风也不是死钻牛角尖的人,立刻借坡下驴,低着头一脸的不耐烦和不情愿,十分违心又难受,嘴里好像是含了了什么东西一样,斜视别处含糊不清敷衍道:
“对不起……”
张牧之咬牙的声音传了出来,他要的是发自内心的尊重,也不是应付、敷衍和违心的道歉,今日若不让陆乘风以及周遭的人彻底尊重,日后这种事只会越来越多。
他看着态度极其不端正的陆乘风火气更大,再度以不可质疑的口吻命令道:
“大声点!我听不到!”
此言一出,周遭说和的师兄弟、师姐师妹却有些愣神,反而责怪起了张牧之:
“张牧之,师弟已经给你道歉了,你不能的是不饶人啊,差不多就行了,别没完没了,故意没事找事。”
陆乘风也万万没有想到张牧之竟然如此给脸不要脸,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他下不来台,已然道歉了,还他娘的没事找事,这让他如何能够忍受。
“嘿!你这个疯子!你真以为我怕你?告诉你!你千万别把事情闹大了,我可不会出事,毕竟我有极品火灵根,可你这个疯子呢?”
陆乘风的话在张牧之耳中如同放屁,思华年想着陆乘风已然道歉,这事就算了,可眼下她也不敢去劝张牧之了。
“能不能诚心道不道歉!”
“不!”
骄横的陆乘风强行从张牧之手里挣脱出来,一把推开张牧之:
“张牧之,你惹怒我了!”
“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此乃天子之怒!”
“让你磕头认错,跪地求饶,便是我这天才之怒!”
陆乘风暴怒非常,周身灵气游走,手中冒出一团拇指般大小的火焰。
“到底是极品火灵根!火系法术天赋异禀!”
“这火焰应该是……”
“没错!是地之异火!”
周遭凌虚宗弟子投来羡慕神色。
一个弟子道:
“真要打下去,肯定会出人命的!”
“赶紧告诉师长吧!”
另一个奸猾的凌虚宗弟子却阻拦道:
“别,千万别!这陆乘风身为师弟,这等狂妄,故意轻慢我等!”
“这张牧之疯癫,前面害得我们跪了一个时辰。”
“他们两个无论哪个被惩治,我都很爽。”
“咱们赶紧退开,免得受到牵连!”
周遭凌虚宗弟子各个心怀鬼胎,立刻给张牧之和陆乘风让出空地,就等着大战一触即发。
“哼!这就是极品火灵根?我看也不过如此!”
张牧之立刻调动十成气海元力,游走全身,此刻体内有一种按捺不住的雄浑力量。
此前张牧之对战现实世界全武班班长只用了一成不到的实力,只因那是高武世界。
此处乃修仙世界,陆乘风又是马上踏入仙修练气一阶的修士,张牧之必须好好“伺候”他,可以做到无所顾忌。
“地之异火!疾!”
陆乘风一声令下,手中异火废飞速出手,周遭之人却看张牧之一动不动,不由得尖叫道:
“张牧之莫不是寻死?怎地不去躲避?”
“他可是被关了半个月禁闭的疯子,毫无修为再声,如何躲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