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穷年
山城医院，祁小舞的主治医生，说她的情况比较特殊，检查结果，没有异常。如果需要进一步确认，得去省城医院。
“怎么会这样？眼睛看不见，查不出原因吗？”祁婶儿，问医生道。
“检查结果一切正常，除非……”医生，说道。
“什么？”秦奉灵，问道。
“去省城医院，再看看吧。”医生，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了。
祁小舞的病情，没有大碍，身体康复很好，随时能够出院，医生，实在没有必要和他们纠缠。
至于，眼睛看不见这件事，也很蹊跷。明明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失明了。
根据祁小舞的描述，她不是一直看不见，而是，时而视线模糊。
“妈，你回去吧，我没事。等过两天，我去省城医院看看。”祁小舞，说道。
“唉……你的眼睛看不见，怎么去？”祁婶儿，说道。
“我带她去吧。”秦奉灵，说道。
奇怪的是，祁小凤和她老公，也在这里，他们，始终一言不发。
“奉灵啊，这一回，多亏你了。”
“没事，我送你回去吧。”
“奉灵哥，别麻烦了，我们送妈回去，你在这里，帮忙照看小舞，晚点儿，我来换你。”祁小凤，说道。
“额……也好。”秦奉灵，说道。
祁婶儿，祁小凤和她老公，回老厂房了。医院病房里，剩下祁小舞和秦奉灵。
“奉灵哥，你吃饭了吗？”祁小舞，问道。
“额……还没有。”秦奉灵，说道。
“你去吃饭吧，不用管我。”
“算了，点外卖吧，万一……”
“也行。”
“你什么时候，看不见的？”
“忘了，突然眼前一黑，再睁眼，我就在病床上。”
“这么说，你只是晕倒了。”
“嗯，我姐正在打饭，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我倒下。”
“还好……别担心，过些天，我带你去省城医院。”
“嗯。给我讲讲你的事吧……”
“我？我能有什么事。”
“随便说呗。”
“行吧。”
秦奉灵，实在没有话题，只好说单位里，工资发放的问题。
“我不担心，一切困难，都是暂时的。”祁小舞，说道。
“你倒挺乐观。”秦奉灵，无奈道。
“有钱多花，没钱少花，生活就是这样。”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的眼睛，不担心吗？”
“人生无常，谁能自己做主。与其担惊受怕，不如胸怀坦荡。”
“好吧，如果在以前，我一定觉得你说的话很幼稚。”
“现在呢？”
“还好，我有点儿佩服你。”
“哈哈，为什么？”
“说不上来，有些很复杂的事，发生在你身上，就很平常。”
“世界上，本来没有复杂的事，人的心思太复杂。”
“说的好。”秦奉灵，笑道。他是发自内心的笑，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开心。不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而是因为，祁小舞开怀的态度。
人生在世，谁没有经历苦难，生活，从不曾善待任何人。即使，生来富贵的有福之人，也有不足与外人道的苦楚。
生而当为人，自当生生不息。一切的烦恼，都源自于内心的恐惧，妄念，贪婪和执着。
随遇而安，不失为一种面对人生的态度。
生活中，总是不乏聪明的人，然而，他们未必比单纯的人，过得更好。
秦奉灵，吃过饭，祁小凤，来到医院。
“奉灵哥，你早点回去吧，辛苦你了。”祁小凤，说道。
“唉……出院的时候，我再来。”秦奉灵，说道。
“不用了，你别跑了。”
“额……到时候再说。”
“嗯。”
秦奉灵，走出病房。祁小凤和祁小舞，仿佛在争吵，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他没听清楚。
年，如期而至。无论你在天涯海角，无论你经历如何，它都会按照自己的步调，不紧不慢，一年又一年。
李秋芳，准备的年货，仍然很多。按照她的说法，这叫年年有余。
张博，在医院度过了春节。祁小舞，早就出院了，当时，秦奉灵去了，实际上没帮什么忙。她的眼病很特殊，视线，时而清楚。看来，只能等年后去省城做检查。
原本打算，年前去省城的事情，也耽搁了，秦奉灵，打算春节过后，抽时间去。
秦长河，回到山城过年，秦奉灵却没有见到。根据秦悦云的说法，不能在家久留。至于原因，她没有说。
早些年，积攒的钱，所剩无几。这个年，真的是一个穷年。秦奉灵，在老厂房，吃过晚饭，回到自己家里，躺在床上，想到。
不知道，春节过后，单位的政策，会不会调整。再说吧，至少，我还有点积蓄。
然而，事实总是不如意，秦奉灵的单位，没有下发调整政策的文件。
既然如此，去省城的事，迫在眉睫。刚好，祁小舞要去省城医院做检查。
于是，正月初十上午，秦奉灵回到老厂房，向母亲说明情况，来到祁婶儿家。
“奉灵哥，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吧。”祁小凤，说道。
“不用了，省城医院我去过，到那里，挂号，做检查，很快。”秦奉灵，说道。
“行，我给你，多拿点钱。”
“回来再说吧。”
“不行，你拿上吧，上次的钱，还没还你。这……”
“额……把钱给小舞吧。”
“也好，都一样。”
祁小舞，今天出奇的安静，一点不像平时的作风。直到秦奉灵和她坐上班车，始终，一言不发。
“小舞，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秦奉灵，问道。
“没有，我很好。奉灵哥……”
“什么？”
“万一，省城的医生，也查不出我的病情呢？”
“不会。”
“我说万一呢……”
“那……我们就去BJ，或者，再找中医看看。”
“嗯。”
祁小舞的担心，有道理。李秋芳的病情，也很奇怪。秦奉灵，一直想带母亲去BJ看病，被她拒绝了，找过中医诊断，也说没事。
省城，除了灰尘比平时少一点，没有什么变化。各地，在此谋生的打工人，陆续回来。
薛青岳，站在郊区的班车终点站，等着他们。这一次，带着病人，秦奉灵，选择做班车。
“老秦，你……”薛青岳，瞧见祁小舞，好奇道。
“她是我的一个邻居，来看病的。”秦奉灵，说道。
“你好，我叫祁小舞。”祁小舞，说道。
“你好，你好。先进市区吧，我打好车了。”薛青岳，说着，接过祁小舞的行李。
原本，薛青岳打算，直接带秦奉灵去谈项目。想不到，多了一个人，只好，先去酒店。
安顿好祁小舞，秦奉灵和薛青岳，一起去省城医院，帮她挂号。
“老秦，什么情况？”薛青岳，在路上，问道。
“什么？”秦奉灵，反问道。
“小舞啊？”
“我不是说了，来看病的。”
“我不信。”
“为什么？”
“她的家人呢？”
“在山城。”
“对啊……人家怎么不来，把女儿交给你。”
“不方便，母亲身体不好，姐姐要带孩子。”
“于是……就把人托付给你了？”
“嗯。”
“我还是不信。”
“你有完没有。”
“呵呵……老秦，别装糊涂。不是知根知底的亲近人，会把女儿托付给你。”
“我们，算是亲近人吧。从小在一个院子长大，再说，她的病情不重，只是来做检查。”
“呵呵……好吧。就算是真的，你就没有想过，别的可能？”
“你胡说八道什么？”
“算了，回头再说。先去医院挂号，晚上，我带你见项目负责人。”
“这么急？明天不行吗？”
“做事情，不能优柔寡断，年前，你就该过来。”
“咳……没办法，张博的孩子，早产。小舞出车祸。”
“不是我说你，这些不是你的事。”
“我也有事，我妈的病情，也不稳定。”
“行吧，我说不过你。”
省城医院，这时的病人，没有平时多。大部分身体可以支持的人，都在家过年。挂号，没有耽误时间。
下午，秦奉灵跟着薛青岳，见到投资的项目负责人。
项目，基本没有问题，秦奉灵和薛青岳，投资，项目负责人，日常运营。收益，按照投资比例分配。项目负责人的收益，按照之前的公司规模，占有一定比例。
晚上，大家要一起吃饭，秦奉灵，挂念祁小舞的病情，着急回去。
“奉灵哥，你忙吧，我吃过饭了。”祁小舞，打来电话，说道。
“哦……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去医院。”秦奉灵，说道。
“今天挂号，明天还能用吗？”
“我更换成预约号了。”
“哦。好吧，你别着急回来，我没事。”
“嗯。”
秦奉灵，没有喝多。明天还有事，薛青岳的酒量一般，好在，项目负责人，没有劝酒。
大概在晚上十点，秦奉灵，回到酒店。祁小舞，还没有睡。她给秦奉灵，发来信息，确定安全后，各自休息。
次日，他们来到省城医院。检查结果，出人意料。祁小舞的身体很正常。
这个局面，很好，很怪。没有问题，当然好，但是，也预示着新的危机。
“小舞，感觉怎么样？”秦奉灵，看着检查结果，说道。
“我很好啊。”祁小舞，说道。
“那……”
“先回去吧，至少，不是绝症。”
“什么意思？”
“如果我的病情严重，一定会查出来。”
“额……有道理，回去看中医吧。”
“嗯。”
离开省城之前，秦奉灵，将钱交给薛青岳，至于，如何签合同，如何运营，他不愿多参与。
祁小舞的病因奇怪，跟李秋芳差不多。回去，不知道怎么和她的家人交代。
然而，回到老厂房之后。祁婶儿，依旧着急，不知所措。祁小凤，好像对于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妈，别担心。既然，检查结果没有问题。吃点中药，慢慢调理。”祁小凤，劝慰母亲道。
“唉……这个怎么说呢……眼睛……”祁婶儿，语无伦次道。
“就是啊，我姐说的对。我的眼睛，还能看见。”祁小舞，说道。
“对啊，祁婶儿，你就别操心了。”秦奉灵，说道。
“奉灵啊……这一次，多亏你。可是，你不知道……”祁婶儿，还想说什么，祁小凤和祁小舞，阻止了她。
“奉灵哥，我们出去吃饭吧。”祁小凤，说道。
“下次吧，我想回家。”秦奉灵道。
“额……叫上李姨，一起去吧。”
“那我回家问问。”
“嗯。”
李秋芳，不愿意出去吃饭。她提议，将祁婶儿，接到家里，两个老人，在家随便吃点。年轻人，自己安排。
于是，祁小凤和祁小舞，秦奉灵。再次来到老厂房附近的小菜馆。还记得，上一次，三个人一起吃饭，是很久以前……
“奉灵哥，多谢你了。小舞这丫头，做事不知轻重。”祁小凤，点好菜，说道。
“没什么，她挺好的。这一次，我去省城有事，刚好带上她。”秦奉灵，说道。
“生意的事，谈好了。”
“嗯，投资少，回报也不高。”
“慢慢来，多少，都是收入。”
“唉，喝酒吗？”
“哈哈，我不能喝，小舞陪你吧。”
“姐，我有病，不能喝酒。”祁小舞，说道。
“没事，你喝吧，奉灵哥，帮咱们这么多，理应的。”祁小凤道。
“行，这可是你说的。”
“对，就是我说的。”
“要不，算了，你们都不方便。”秦奉灵，犯难道。
“没事，有事，也是好事。”祁小凤道。
“什么意思？”
“没什么，喝什么酒？”
“随便吧。”秦奉灵，说道。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他还真想喝点酒，放松一下。又怕祁小舞的病情严重，于是，点了一壶黄酒。
奇怪的是，祁小凤，将黄酒换成了白酒，并且，自己喝了一杯。然后，将酒递给妹妹。秦奉灵，一头雾水，还是接过祁小舞倒好的酒杯。
世事无常总有常，人生无情似有情。接下来的日子，生活会怎么样，有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