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需要活跃。
既然是周尘自己提出了这个建议,那么理应自己带头。都说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已经开始成立了,但是周尘需要的不是他们罪名成立,而是让他们彼此怀疑,彼此说出自己的秘密,这样就够了,有怀疑就有漏洞,有漏洞就有证据,有证据就会有真相。
“我?”一听周尘这话,谢婪出人意料的没有愤怒,反而冷笑了一下,“理由呢?”
“理由就是江桐在地下车库说看到的跑出一个黑影就是你呀,他怀疑过你,然后他人就没了。”周尘说毫不避讳的说。“这不是很可疑嘛?杀人灭口?”
“周尘先生,在地下车库时你就说过了,如果你非要以这个理由咬着我不放,我也没办法。”谢婪已经懒得再去争辩了,争辩的多了反而破绽更多,他是去地下车库放了窃听器,那个窃听器估计现在还在郭社的车下面,如果硬要查的话很有可能会查到自己的头上,即使郭社和高天凌的死跟没有任何关系,但因此惹得一身骚他也是不愿意的,索性谢婪就在地下车库这事不再跟周尘争辩。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谢婪说。“倒是你我很怀疑,为什么每次案发后出现的最后一人,永远是你。”
谢婪回想起今晚的种种,“发现第一具尸体的时候,你是最后一个到的,发现郭社高天凌的尸体,你也是最后一个到的,发现陈彬死了,你还是最后一个到的,为什么?为什么你总不和我们一起出现?”谢婪说。
“不跟我们同时出现,是因为不敢?是有隐情?还是心里有鬼图谋着什么?”谢婪一连三问。
谁知道周尘的话直接让谢婪破防,“我乐意。”
“你乐意?”谢婪懵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后颜无耻之人,“你乐意这个不能算作一个解释吧?”
“也许是凑巧了,我本人的性格本来就是比较淡泊的,不喜欢什么热闹的事情,所以最后一个到,有问题嘛?”周尘说。
“在陈彬先生死之前,你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所以在他死之前,他到底是什么样子谁也说不准,全凭你的一面之词。”谢婪说。
“是你杀了陈斌然后把责任推卸到一个叫做“酒店幕后老板”的身上也说不定!”
周尘笑了,冷笑的那种,带着赤裸裸嘲笑的神情看着谢婪,“如果你真要这么怀疑的,我可以立马给你两个你闭嘴的理由,第一,如果说谁最后一个看到死者就代表他杀了这个人的话,那么请问……”周尘顿了顿,“现在江桐先生消失,根据苏白先生口供,他是最后一个见到江桐的,难道你就此认定他是让江桐消失的人吗?”
“第二,吉晓酒店幕后存在一个老板,不是我说的,而是在发现第一具尸体后陈彬先生说得,我只是提供一个手机失去了信号这么一件事,间接的确认吉晓酒店可能真的存在“幕后老板”这么一件事。”
“还有我怀疑谢婪先生的原因,并不是有意针对谢婪先生,而是基于江桐先生之前的话,我自己展开了一下思考而后提出疑问,而谢婪先生对于我的怀疑,完全是站在自己角度对我展开的毫无根据的怀疑,也许是出于自卫,也许是为了撇清自己而嫁祸他人,其目的可以说是“为了怀疑我而怀疑我。”我们本质上还是有区别的。
谢婪不说话了,被周尘怼的哑口无言,只能冷哼一声,静静的看着周尘。
没办法两人受过的教育差别摆在那呢,谢婪受过的教育有限,思考和语言能力有限,
对上周尘这么一个在校大学生,而且对方是学法律哲学的,在思维逻辑这方面,自己无异于以卵击石,而周尘对上他,简直堪称降维打击。
不仅仅是谢婪,就算换作在座的任何一人都没可能辩论的过周尘,要是周尘能掌握更多的信息,更多的案件线索,可以说舌战群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他在辩论中从不犯错误,而且总能抓得住对方的语言漏洞,甚至可以反过来给对方挖一个坑,让对方不知不觉中困死在自己设的坑中。
“第三,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嘛?谢婪先生。”周尘微笑人畜无害,看起来颇为大方。
谢婪没有说话。
“大家呢?”周尘看着众人,“你们如果有什么怀疑我的地方,或者我之前说得哪些话,值得你们深究和怀疑,可以尽情提出来。我不会记仇的,反而我觉得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案件的氛围总得要活跃起来。”
周尘这句话多少听起来有些微妙,感觉就好像念书时,老师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大家觉得老师哪里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尽管提出来,老师会好好自我反省的,这样彼此才能进步,班级名次才能上去。”
听到老师说到这里时你是什么反应,勇于进谏?掏心掏肺?肝胆相照?倘若真是这样,你怕是疯了!
没有任何一人回答,各自都在心中盘算着,周尘这家伙还是少惹为妙,除非某些证据能实锤周尘,但如果停留在怀疑这个层面那最好还是闭嘴。在大家得到极少数的线索下,周尘能把谢婪怼到哑口无言,万一后面线索多了起来,面前这家伙万一故意针对自己,把白的说成黑的,真的说成假的,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如果大家对我没什么想说的话,我想问问大家彼此对彼此有什么想说想问的,我希望大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周尘说,“请大家避免把秘密带进棺材里。”,说道棺材这两字的时候,他的神情不再是笑。
“刚才上楼时,我有看见庞博先生跟谢婪先生擦肩而过的时候,庞博先生看起来非常的愤怒,神情中透露着想要杀死谢婪先生。”张姬说话了,她来酒店的目的就是为了“续命”的,周尘一次次提到死亡这种词的时候,那颗摇摇欲坠的恐惧心,此时彻底崩不住掉了下来,恐惧布满全身。
听到这话的时候,众人皆露出或多或少的疑惑和害怕的情绪,但是当事人谢婪看起来毫不惊讶,其实谢婪这种处变不惊的表情倒也可以理解,你想着敲诈勒索一个人的时候,那人肯定是怀着愤怒和报复的心理,也许想着某一天给你腹部来上一刀,也许想着在你背后放冷枪,倘若那人流露出一副我心甘情愿被你敲诈勒索的表情出来,那才叫人害怕。
众人纷纷看向庞博和谢婪,谢婪依旧不言语,他已经司空见惯了,从念书到进入社会他不知道敲诈勒索了多少人,那些人的各种面部表情,心理活动基本上都被他猜的八九不离十,现在庞博什么内心活动估计跟那些人差不多,他懒得理会。
而且作为“被害人”,也理应轮到想要“施暴者”来解释,跟他这个“受害人”有啥关系呢?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且看庞博如何表演就好。
看着谢婪的表情,庞博也理会到谢婪的意思了,大概就是“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但是庞博不慌不忙的说。
“我前女友送我的劳力士绿水鬼手表被谢婪先生弄坏了,我去找他理论了。”庞博说。
“???”谢婪,好家伙人家让你解释一下,没让你往我身上泼脏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