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乱战起
怒涛狂卷,风雷崩云。数万西凉大军齐齐冲锋,光漫天激荡的血气,已如排山倒海一般呼啸而来。
李傕一声令下,大军宛如一体,动若雷霆,几十步距离眨眼便过,曹昂只来的急喝令士卒,徐徐而进。哪知命令刚出口,敌军却已至身前。
周仓虽悍勇难挡,却也不敢直迎这数万人的刀锋,百斤的盘龙棍呼啸的轰击出去,将冲在最前面的两名西凉士卒给砸飞出去,腰折骨断撞倒五六人之后,忙抽身而退,飞快的钻进本阵之中。
“蓬,蓬,蓬!”
两队人马本就离的不算太远,西凉军冲势又猛,仅片刻功夫,就如惊涛拍打上礁石,狠狠撞在了一起。
瞬间,刀光四起,血肉飞横,一派森罗地狱之像。
这才是真正的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厮杀起来难辨敌有,曹昂本来玄妙无比的鸳鸯阵,在这种大规模的乱战中,威力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强。
反倒是刚才被周仓压着打的郭汜,此刻却神气了起来,锯齿大刀旋转飞舞间犹如狼群,在乱战中更显威力,身旁渐渐形成一个绞肉场,几乎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他久负盛名,却被一无名小卒打的压不过气来,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苍狼刀法毫无保留,每一击都是拼劲全力,身周别说对手,即使连自己人也常被他的乱刀给割肉削骨。
西凉人虽不擅战阵,但有自己的一套战斗方法,他们各自拉开空间,尽使些大开大合的招式,因为不用担心伤到同伴,配合他们的彪悍身体,却是威力倍增。
仅仅片刻功夫,曹昂这却月阵的阵头,就被完全给打懵了,一个短暂的交封,已丢下了上百具尸体。这还是因为担当前军的也是西凉人,同样的彪悍凶猛,不然损失还会更大。
眼见局势不利,前阵随时都有奔溃的可能,曹昂哪还敢犹豫,忙令士卒擂鼓助阵,同时与身旁诸将,领着最精锐的亲兵营上前助战。
亲兵营久精操练,又服食过龙骨,个人武勇已不逊天下任何一支强兵,再加上配合无间的鸳鸯阵,即使对上飞熊军,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况且这些年一次次不可思议的胜利,早已将这支部队磨练的自信无比。眼见西凉军在前阵逞威,这些人不但不怯阵,反倒一个个跃跃欲试,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待鼓声一起,哪还有半点犹豫,狂吼着就奔了出去。
数百人习得同一种武学,练的同一种阵法,配合服食龙骨后蕴含的特殊血气。气势涌动间,竟然像融合在了一起,隐隐化出数十条洪荒暴龙的虚影。犹如十几名通玄高手同时奔了过来,气势之壮,就连郭汜的锯齿大刀都不由微微顿了一下,正厮杀的起劲的西凉军几乎同时一愣,动作无形间已慢了半拍。
亲兵营五人一组,使出训练已久鸳鸯阵,阵势轮转间,如同一体,将战斗力瞬间放大数倍。
西凉士卒要么刚挡住两名战士的战刀,喉咙却已被一条如蛇般的诡异长枪给刺穿。要么闪过呼啸的长枪,双腿又已被长刀齐齐削断。要么抓住空隙,斧头猛劈而下,想一击建功,却不知又从哪里飞出一面大盾,将凌厉的攻势化为无形。
枪刺刀砍盾挡,从戚继光手上偷学过来的阵法,经由精锐的亲兵营使出,在乱战之中如鱼得水。不仅稳住了摇摇欲坠的阵型,甚至还有反戈一击的余力。
攻势受挫,后军的李傕面色阴沉,却不见任何慌张。
他虽有点看不起曹昂,但也知道“狮子搏兔,必尽全力”的道理,何况这场大战又是生死之战,自然不会有丝毫的疏忽。短时间内打不开局面,也早在他的预料之中。毕竟这曹昂敢于与西凉军来一场野战,若说没有什么依仗,也难让人信服。
李傕没有亲上前线,一来是因为自己身上有伤,不便鏖战。二来也是为了观察战局的变化,从而掌控全局。护卫大军两侧的飞熊军,眼见战局僵持,早就频频请战,却全被他压了下去。
飞熊军是西凉军最后的底牌,不到局势危及之时,不宜轻动。现在攻势虽然受挫,但是凭借人数优势,郭汜等人还是略占优势,暂时倒是用不着出动这群噬人猛兽。
何况曹昂军左右两翼还布置着不少人马,此时虽然还没有什么动静,却仍须小心提防着。
而就在战况胶着中,曹昂却拉着阿痴躲避着人流,偷偷向郭汜摸去。
郭汜的刀法大开大合,凌厉狠辣却又不避敌我。曹昂这边的士卒虽然被他劈死不下五六十人,西凉军的人却也折了十几人。久而久之,再也没有士卒敢涌进他的攻击范围,就连亲兵离他都有两丈有余。无形之中,郭汜已有如孤军奋战,身旁再无支援。
曹昂远远看到,眼中灵光一闪。这岂不是一个擒贼先擒王的大好时机。
郭汜一死,西凉大军犹如倒下一根擎天大柱,无论士气还是自信都必将跌至一个底谷,而到时自己这边的压力自然就会轻的多了。
借着掩护,摸到距他三四丈的距离,曹昂对着周仓叮嘱了两句。后者忙提着盘龙棍,猛的冲了出去,一招“扫地棍法”,贴着地面,就朝郭汜胯下妖马的后蹄扫了过去。
周仓为人呆笨,只会几招粗浅的功夫,这一招“扫地棍法”连招式都算不上,就是单纯的划向马腿。只是配合他天生的神力,任何招式都会变的威力巨大。这随意的一棍,竟也隐隐发出风雷之声,卷起地上大片尘土,宛如狂风扫落叶一般。
这么大的声响,怎可能不引起郭汜的注意,微微一瞥,见正是那令他吃瘪的胖子,欲偷袭他的战马,本已火冒三丈的郭汜,更是惊怒交加。本能的一提缰绳,整匹妖马生生横移了丈余,闪过了这威势骇人的一击。
“轰隆”
重达百斤的盘龙棍,直直的砸在地上,砸出一个丈余大坑的同时,也激起了弥天的灰尘。郭汜,周仓全被这灰尘掩盖住了,仓促间再难看见对方的身影。
一片混乱中,周仓的大棍率先发难,招招不离郭汜那战马的马头,似乎与这妖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不将它敲个脑浆爆裂就誓不罢休一般。
郭汜此时若是聪明,就该不顾那战马的死活,直接给周仓来上一刀。战马虽必定身死,周仓也讨不了好。在生死决斗中,用一匹马换取对手的重伤,怎么看都挺划算的。
可惜。在他眼中,周仓这一条贱命未必比得上他那匹战马。
但凡耍惯了威风的人,大多自命不凡,眼中除了自己,再无他人。这妖马是郭汜的心爱之物,周仓又痴又憨,不过一介匹夫,两者岂能相提并论。
想都不想,郭汜奋力一刀隔开了周仓的铁棍,犹如刚开始那场单挑的重演,顷刻间又落了下风。
身后的亲兵眼见局势不妙,正欲来救,却又被曹昂军隔了开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郭汜咬牙我着发颤的锯齿大刀,与周仓的盘龙棍撞出激烈的火星。
铛铛铛铛!
如同打铁一般,敲击之声几乎将战场的嘈杂声都给压了下去。二十合后,郭汜双手青筋暴起,面色潮红,竟已受了不轻的内伤,虽然还在咬牙支撑,但任谁都可以看出,他已如疾风中枯草,折断只是时间问题。
“飞熊军!救下郭阿多。”远方观战的李傕,透过重重人影瞥见郭汜的惨状,脸色大变,忙高声喝道。他虽深恨郭汜,却也不想在这种关键时刻,折损一员猛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