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深得之心
本来沈飞扬的先生周司阳，曾经也是膳食廪生，但后来他因为被诬陷私德败坏，剥夺了廪生资格，沈巧巧才不得不找担保人。
不过这些小事，也不是很困难。沈巧巧只需要给担保人约一吊钱，对方就可以帮忙了。
到县衙礼房的时候，沈巧巧才发现报名的人特别多。一个县参考的学生超过一百多个，想在一百多个里面脱颖而出，确实不易。
而且报名的人不都是小孩，还有的已经三十岁了，还在为了考取生员而努力。
沈巧巧瞬间替沈飞扬有了压力。
“我以前觉得飞扬只要好好读书，参加科举不是很简单，没想到三十岁了还有人在考。”沈巧巧吐槽。
李莫南笑了：“你可知道为何？”
“不知。”
“生员是致仕的门槛，即便三四十岁，仍然有人想致仕，不是吗？而且吾王在登基后取消了市籍制，报名的人数比以前多多了。”
“市籍制？是什么？”沈巧巧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李莫南解释：“自古至大楚建国之前，商人都被人瞧不起。士大夫看不起商人，也不愿意给他们入仕的机会，因此商人没有参加科举的资格。就和小吏一般，比奴隶略强些。市籍制取消以后，商人之子也可以参加科举，所以报考的人自然多了。”
“看不起商人？”沈巧巧咋舌。
得亏她重生在大楚国，若是重生在大楚国之前，岂不是一辈子都只能在家务农，不然就要被人看不起？
在现代，有钱人就是大爷，原来有钱的人，也经历了那么漫长的不是大爷的阶段。
沈巧巧不由感恩：“还是咱们的皇帝好，不然飞扬读了那么多书，都不能致仕。”
“吾王的确可以称得上开国明君。”李莫南认同说。
李莫南鲜少夸人，可见皇帝还是深得李莫南之心的。
给沈飞扬报了名，沈巧巧便和李莫南到瓷器作坊取瓷罐头。
沈巧巧拉了一辆车和两个大箱子过来，之所以拿箱子，是因为沈巧巧不想拖着一千个瓷罐头招摇过市。
沈巧巧走进瓷器作坊的时候，掌柜没有像那天谈好的一样欢迎她，反倒像是见了瘟神，避之不及。
沈巧巧问：“掌柜的，我订制的瓷罐头烧好了吗？”
掌柜正忙着教弟子，刻意没有听到沈巧巧的话。
沈巧巧连问了好几遍，他才不得不应答：“是姑娘啊，我刚才太忙，一时间没有顾及上。恐怕你的瓷器还得再等两天，我觉着不太好弄。”
“不是做成了两件不错的样品了吗？”沈巧巧奇怪。
“话虽如此，但是凡事总有纰漏。我手底下有个伙计不小心把模具弄丢了，耽误了进度。”掌柜说，“不然姑娘再宽限几天？”
“好吧。”沈巧巧没辙，却还是忍不住问，“宽限几天？”
“大概五。”掌柜不确定说。
“是五？”沈巧巧嗅出一丝不对劲，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掌柜这才斩钉截铁说：“八天。”
“八天？弄个模具的事，用得着八天吗？我已经给你十天时间了。”沈巧巧生气。
掌柜忙说：“就八天，八天。你要不答应，我也出不来活儿。”
沈巧巧没办法，只好说：“成吧，八天后我过来收货。”她才出门，又觉得不妥，折返说，“你若是再临时变卦，我怎么办？不行，你得给我立个字据。”
“诶哟姑娘，我糊弄你干嘛？你给钱那么爽快，我巴不得给你货。”掌柜脸都皱成一团，好像真急了。
沈巧巧见他也挺诚心的，又懒得和他计较了。
“好吧，八天以后我再来收货。”转身出了门。
李莫南见她两手空空，奇怪问：“罐头呢？”
“别提了，跟我说模具丢了，让我再等八天。我让他在五六七八里挑一天，他说八天。我特别奇怪，早一天交货我早一天给钱，他不香吗？”
李莫南皱眉：“此事绝非如此简单。”
“你怀疑他说谎？我再进去问问他。”
“不必，就算你问，他也不会告诉你。”李莫南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用一吊钱贿赂他的弟子，不管他藏了什么猫腻，都会被抖得一干二净。”
“还是你有主意。但要等到作坊关门，还得一段时间。是先回家，还是四处逛逛？”
“回家，等吃过晚饭，出来散散心吧。”李莫南说。
沈巧巧瘪瘪嘴：“今天走了大半天，累得我脚都要断了。”
“是吗？”李莫南忽然走到沈巧巧面前。
沈巧巧下意识后退一步：“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腿要断了？”
“是啊。”
李莫南顺势打横抱起她，沈巧巧吃了一惊，扑腾不止：“快、快放我下来。大街上搂搂抱抱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让你身残志坚，我不忍心啊。”李莫南憋笑说。
沈巧巧知道他是故意的了，狠狠咬了一口他的胳膊，李莫南吃疼，却没放下她。
沈巧巧挣扎说：“我、我的腿忽然好了，快放我下来！”
李莫南却还是把她放到了车上，自己也跳上牛车：“坐稳了，让为夫给你驾车。”
他喊了一声，老牛便向前奔去。
沈巧巧反应过来，羞红了脸：“呸！哪里就为夫了？”
——
傍晚，沈巧巧和李莫南在瓷器作坊附近逛了会，等掌柜的徒弟出来，李莫南以问路为由，将他骗到了巷子里。
沈巧巧从转角出来，小徒弟转身，李莫南在后面封路。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
沈巧巧说：“放心，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我向你师傅订制的瓷器，是不是早就做好了？”
“我凭什么告诉你？”徒弟问。
“你若告诉我，我给你一两银子。”一两银子，抵得上徒弟三个月的工钱。
李莫南打听过，这人是个光棍，好酒好赌，无论哪一个喜好，都能让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