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带你去？
就在这个时候，陆寒山却神色清冷地道：“那个，我这次来，是想跟你告别的，毕竟也算是认识一场。”
“陆大哥有心了。”乔杏想到上次他说过自己只是因为货物中转在这里逗留两天，顿时客气道，“不知道陆大哥接下来去哪里？”
“南下去港城，我要去进一批服装回来。”陆寒山直截了当地说道。
这话一出，乔杏的双眸瞬间发亮，灼灼地看着他：“我，我也想去，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批发，可比摆摊赚钱快多了！
陆寒山神色一滞，随即闪过一抹精光，声音里却不带一丝情绪，淡淡反问：“带你去？”
乔杏使劲点点头，很是期待地盯着他，甚至夹杂着些许不自觉的请求意味。
陆寒山眯起眼睛盯着她，若有所思，揶揄轻哼：“就不怕被我给拐了？”
这次轮到乔杏神色一滞，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问话，她随即回过神来，声音笃定，展颜回应：“怕就不跟你去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前世成功的秘诀就是善于抓住机会，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条件，放手一搏，畏手畏脚难成大器。
乔杏自然不会放过这次蹭车跟着去港城服装批发市场转转，寻找商机的大好机会。
以她现在情况，一个人根本去不了。
陆寒山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忽然勾唇笑了，语调欢快回应：“那就没问题。”
乔杏心思得逞，心情莫名好，望着他不由轻语：“你笑起来真好看。”
虽有撩的嫌疑，却也说的真话。
自从相识以来，这是第一次见他展颜，让人有如浴春风之感。
当然她懂得分寸，过了，则显轻浮。
随即乔杏正色问道：“陆大哥，什么时候出发？”
这也给忽然被夸而不知所措的陆寒山解了围，含糊应了一句：“明天。”
“具体时间呢，我去哪里找你？”乔杏微微摇头，与惜字如金，不苟言笑的人打交道，着实有些费话。
陆寒山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思，声音又恢复惯常清冷：“就在你们村头吧，早八点，过期不候。”
乔杏登时有些尴尬，忙连连点头：“好，谢谢陆大哥。”
敲定明天集合的时间地点，陆寒山告辞离去。
乔杏则跟哥嫂去百货楼。
路上乔松跟柳淑欲言又止。
乔杏知道他们担心什么，却也不解释，只是神秘笑笑。
横竖晚上还有一波暴风雨，索性到时一起解决好了。
到了百货楼，乔杏因明天要去港城看服装，便让哥嫂他们去买些日用必需品，而她直奔三楼服装柜台。
县城最好的衣服都在百货楼，这时候个体户卖服装的很少，而且都卖的地摊货。
乔杏将所有服装柜台都转了一遍，且不厌其烦死皮赖脸的，从那些冷冰冰没个好脸色的国营售货员嘴里扣出，她所看好的各个档次服装售价，对本地服装在心中就有了大致了解。
就在乔杏终于逛完，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身后售货员们毫无顾忌的抱怨着。
“土包子逛大楼，只会划拉划拉眼珠子，问东问西，一毛不拔，烦死个人了。呸，晦气。”
“就是，唾沫都说干了，没卖出一件，以后土包子来，直接当空气好了。”
“好，那咱们说定了，反正穷鬼又买不起，干叨叨，不如咱们几个姐妹们磨磨牙。”
这些牢骚话，乔杏倒不在意。
她明白，随着时代进步，让人打怵的服务态度，就是自掘坟墓，她们的铁饭碗早晚得砸。
到时不得不改变固有生活模式，为生计奔波，就会明白什么叫顾客是上帝了。
因此一点小插曲丝毫没有影响乔杏好心情，对港城之行充满了期待。
乔家人却都极力反对，只有小侄子木头赞成姑姑去港城，因为可以得到喜欢的兵器玩具。
昏黄的煤油灯下，乔父滋啦滋啦地吸着旱烟袋，用从未有过的严厉声音郑重警告：“杏儿，那事好不容易消停了，你别再出幺蛾子！卖豆腐做生意，就挺好，也挣钱，我们全家都支持你。可……”
乔父顿了一下，将烟袋锅子在炕沿上使劲磕了磕，咳嗽几声，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
“可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跟着男人们去逛大城市，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嚼舌根子？我和你娘老脸不重要，但你还要嫁个好人家的呢，这可是关系一辈子的大事！只要你还是老乔家人，趁早打消念头！”
乔父少有的过激反应，其实乔杏早就想到了。
这个年代的农村人还很守旧。
但她也势在必行，否则囚禁在父母封建思想里，什么也别想做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前世凭着自己能力混的风生水起，二世为人，重来的机会，怎么也不能比前世差。
“杏儿啊，娘是心疼你……呜呜，上次你差点……你若有好歹，娘肯定也不活了。你一个女儿家在男人堆里出远门，娘怎么能放心，杏儿啊，你这是摘了娘的心肝啊……呜呜……”
相对于乔父警告，撂狠话，乔母则是用软法子，哭得肝肠寸断，舐犊情深。
乔杏深深吸口气，不管是乔父还是乔母，她都打心底里感动感激。
负责任的父母，才会拼死维护孩子人生无恙。
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无法解释自己何来的勇气和自信，只能试着劝说。
乔杏抬眸望向乔松，乔松以为妹妹向自己求救，忙垂了头。
乔杏一边揽着乔母肩膀，给她擦眼泪安抚，一边尽量用轻松语气问道：“哥嫂，你们见过童玉玲，感觉她怎样？”
乔松对这个问题很懵，下意识地望向自己妻子。
柳淑则无视丈夫，咬牙恨道：“哼，怎样？狗都嫌丑的东西，肖文涛就为个吃公粮，也真是豁得出去。等着看吧，即便是结婚了，肖家也绝对不好意思领回村里，怕人笑话。”
乔松在旁很解气的点头附和：“媳妇说得很对。”
乔母已经停止了哭泣，不敢相信地轻声问道：“这么拿不出手？”
柳淑忙点点头，又添油加醋把童玉玲很是贬低一通。
乔杏趁机劝道：“事在人为，狗都嫌弃的童玉玲是投胎好，但咱们有手有脚，自己也能挣出好日子，现在形势好。我去港城，去看看那边有什么商机，不为别的，就为木头，咱们也得努力挣钱，怎么也得把他供成大学生，不单吃国库粮还要当官，光宗耀祖。”
这话说到乔家人心窝里了。
木头是乔家孙子，还是个孩子，是目前唯一可通过知识改变命运的人，自然被寄予厚望。
“可那些男人……”乔父最终还是抵制诱惑再次反对：“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