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第 21 章
感觉走了大运的杨槐根本不在乎季诚挖苦他,刚刚徐掌柜还说以后到合济堂给娘抓药,给他半价呢。
合济堂的药啊,他娘以前都没吃过,要是早些和季诚这么要好,是不是早就能给娘吃好药,娘兴许就能好了,大哥也不会因为没钱来镇上码头上工,而死在羌人的刀下了。
刚刚还兴奋的人,这回就低落下去了,季诚也没太在意,他道:“陪我去给你嫂子买些东西。”
他拉着杨槐进了一家布装,给自己挑了匹藏蓝色的粗布,给杨槐挑的浅蓝色的,杨槐的娘挑了十五尺枣红色的。
掌柜给他拿的全都是农家人干活穿的粗布,他挑挑拣拣觉得那个颜色都不好,他道:“掌柜的,还有好一点料子的吗?”
粗布十文一尺,一匹布两百文,季诚已经挑的东西已经快一两银子,掌柜的做生意多年竟没看出来,这少年衣着寒酸出手还挺大方。
掌柜的又从货架抱下来几批布道:“这位小哥是想给家里的娘子选?”
眼前英俊的少年给自己选粗布,看了两眼就定下来,再选下一匹的时候,眼神明显的往颜色艳丽上的布匹上看,发福的掌柜的觉得自己看的准没错。
娘子?季诚顿了下才反应过来,是说他老婆,他抿嘴笑了一下道:“是夫郎,还请掌柜的那些适合哥儿穿的衣服。”
这么俊朗的小伙子竟然娶的是夫郎,掌柜的相当意外,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哥儿,运气这么好,能嫁给这么好的汉子,他家的哥儿在别人家为妾总是受气,他想想都要心疼。
掌柜的不由得对季诚的印象好上一番,他又抱了几匹道:“这是店里最好的料子了,虽不是绫罗绸缎,可棉质松软耐磨,穿个几年不成问题。”
季诚在月白色和湖水里之间犹豫了好久,月白色不耐脏,湖水绿倒是挺趁林哥儿肤色,但怎么看都没月白色的好看,到最后磨蹭的连杨槐都看不下去了,他嘟囔道:“穿什么不是穿啊,要不你就都买了得了。”
他就随口一说,真没想到,季诚能把两匹布都买了,这也太惯着了,谁家能这么惯媳妇啊。
季诚要了做被的布面十斤棉花,天眼看着就要冷了,得把入冬的棉衣和棉被都准备好。还有贴身中衣的布料要了一匹。
结账的时候,杨槐在旁边看的直跺脚,哪有这么花钱的,快二两银子就这么花完了?
“哎,你听说了吗,齐王在关外大破羌人,听说都打到羌人老窝啦!”
“你这消息都晚了吧,我听说大军都回程了,再有个三两天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我是一定要去城门口迎接的!”
“是啊,咱们豫州城多亏了有齐王殿下,要不就糟了...”
旁边的几个正在挑布料的人正议论的热火朝天,季诚心道,这齐王还真有几把刷子,不过这都跟他没有关系了,他现在只想好好过日子。
出布庄的时候季诚对噘嘴的杨槐道:“那浅蓝色的和枣红色的布是你和你娘的,回去做两身新衣服穿。”
“给...给我的,”刚刚他还在心里念叨季诚败家,这会里面的布料竟然有他的,杨槐有点好好意思,他拒绝道:“这么贵的东西,我可不能要。”
“给你的,就是给你的,”季诚说完就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杨槐小跑着跟上问道:“咱不回家还去哪啊?”
“去消费!”
消啥...费...啥意思。
杨槐跟着季诚走了大半天,脚都要起水泡了才总算结束。
季诚买了一百斤米酒,一口装酒的大缸,米面、十斤五花肉,十斤猪排骨,酱油盐醋,脸盆...等等,由于他买的东西太多了,许二奎的车肯定装不下,就花二十文雇了一两牛车,并找人跟许二奎打好招呼,说自己傍晚不与他同行了,才算打道回府。
这一路上他流水一样的花钱,看得杨槐心里直滴血,到了季诚家林哥儿不知道去了哪,东西卸完之后,季诚把布给杨槐包好,又分了他三斤肉三斤排骨。
杨槐刚要拒绝,季诚截住他的话道:“别说不要,今天卖大蟒的银两一共一百一十两,分你三十两。”
季诚本想分他一半,但想到升斗恩担米仇,还是作罢了。
就算是季诚不提,杨槐也想了一路,他还以为季诚又变成从前偷鸡摸狗的老样子,能分他点钱他就已经很满意了,更何况徐掌柜还说以后抓给他的药都是半价。
哪成想季诚能分给他这么多钱,杨槐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他。
季诚敲了一下杨槐的脑门,“啧,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哥死的时候把你托付给我了,我总得对你照顾一二,再者你也不算占我便宜,那剩下的蛇肉我想留下来二十斤泡药酒,那头母鹿林哥儿喜欢我也不想卖,还有狐狸,我也想给林哥儿做个毛围脖什么的。”
“说到底还是我占了便宜。”
“那可是你用命换来的,你差点死了,就这么把钱分我你不后悔吗”杨槐把心底的话全都问出来。
若是他没见过这么多钱是绝不可能,给季诚分这么多钱的,更何况这次上山,他根本没帮上什么忙。
要是家里没有齐王给的那五十两,季诚或许不会那么大方。
可现在他已经有了一笔吃喝不愁的钱,给杨槐这些他也算不上心疼。这孩子虽然十三,但看着是个有胆量有良心的,季诚相信他不能拿着这钱学坏。
“或许以后没钱的时候会后悔也说不定,但现在还行,”季诚道:“你娘重病在床少不得钱,你还小重活干不了,若是觉得心里不安,那等你将来出息了别忘了帮衬我一二就成。”
季诚都这么说,杨槐便不再拒绝,他道:“阿诚哥,我哥死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哥。”说完抱着东西就跑出院子。
季诚看着哭着跑出院子的杨槐摇摇头,开始收拾东西,收拾完东西前后院都看不见林哥儿,他有些着急。
可别是什么他姑父那帮人来找麻烦,把人抓了回去。
他越想越害怕,草草的把钱仍在背篓下面,填上东西就出去林哥儿。
这边季诚在村里焦急的找着,那头林哥儿却和村长家的傻哥儿许涟,在村口的大石头后面,吃大枣。
村长许克忠正要找自家的哥儿回家吃饭,碰上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季诚,问道“阿诚,你这是找什么呢?”
“许二叔你见到我家林哥儿了吗?”季诚一脸焦急脑门都出了汗。
“林哥儿?你夫郎啊,”村长道:“上午还看见他打柴来着,别着急慢慢找。”
“那许二叔,这一天可有外人来过村里,”季诚担心的问道。
“今天没有外人进村,”村长皱着眉头问他:“啊诚,你不是又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吧?”
其实不怨许克忠这么想,主要是原主以前太不靠谱。
听到村长说没有外人进过村子,季诚松了一口气,他道:“那可没有,我一直记得您老的教诲,我还想把地收回来一部分呢,开春自己种。”
“这还成,你要在闯祸,别怪我用烧火棍抽你,”见这季诚总算是开窍了,知道走正路了,许克忠带着欣慰的笑说:“地的事晚上来我家说,你夫郎那孩子一看就是乖的,走不远放心吧。”
正说着,就看见村口树下两个熟悉的身影,不是林哥儿和许涟是谁,两人年纪差不多,许涟比林哥儿大三岁今年二十,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竟然凑一起玩拆绳子。
许涟以前也是个伶俐的孩子,自从十七岁被丈夫打傻了送回来之后,就一直养在娘家。
许克忠早年也是个读书人,考中了秀才之后屡试不第之后就不再考,娶了本村地主家的女儿,这一辈子只得了这么一个哥儿。
也正是因为只有这一个孩子的缘故,许涟夫家惦记村长家的财产,只是将人送了回来,并未写休书也不同意合离。
这么明晃晃的不要脸,就算许克忠是可村长也无可奈何,只因为与他家定娃娃亲的是,肃亲王管家的侄子赵二根。
若不是赵二根家境好,许涟嫁过去能做正妻,许克忠也是不同意的,毕竟那赵二根从小看着就流里流气没个正经样子。
哪成想,他的心肝独子嫁过去第二年就,被送了回来,理由就是无所出,还拦者丈夫纳妾犯了七出。
看着自己的从小聪明的孩子,变成这样许克忠肝胆欲裂,可赵家势大他斗不过,只能把许涟养在家里好好照顾着。
“小林子!”离老远季诚就开始喊,林哥儿看见是季诚扔下手里的红绳,快步跑到季诚面前。
“你回来啦,”大树底下风大,把林哥儿的头发刮乱几绺,季诚帮他理了理头发道:“你一直在这?”
林哥儿支棱着小虎牙,笑着说:“我一直都在这呀。”
刚回村的时候他做的牛车,许涟和林哥儿又在树下,他知道那块有人,还以为就许涟自己呢,毕竟许涟除了三九天,他大部分时间就待在这。
树下大石头上常年放着的棉垫子就是给许涟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