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终章

第 69 章 终章

郁秋染正想问怎么回事,敖景羿就一个箭步冲上来把战太女扒拉开。

他神色愤愤:“太姐,这种特殊时候,你怎么还添乱!”

战太女双手抱胸:“敖家小子,怎么说话呢!你知道什么就开始瞎嚷嚷,我是来帮小染的。”

她转回来握住郁秋染的手:“染啊,你爸爸之前已经跟我约定好,万一他离……”

战太女顿了顿,换了个委婉的说法:“万一有特殊时刻,我们可以订婚,你以现在的身份先稳住郁家,其他再做长远打算。”

郁秋染眼神往被医护人员埋住的郁爸爸方向瞟了一眼,有些好笑地说道:“太姐,你的心意我领了,但其实……”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敖景羿急吼吼地打断了。

他冲上来,再次一把拽开战太女,把郁秋染的手攥到自己手里:“跟阿染订婚我也可以,不用太姐你帮忙!”

战太女把他的手啪的一下打掉,气得眉毛竖起:“跟你订婚?你一个毛头小子能干什么!”

敖景羿也气急道:“那跟太姐你就合适了吗?你比阿染大十岁。”

战太女:“那怎么了!大十岁我有阅历,可以帮小染避开很多坑,一路扶持她!”

敖景羿:“同岁才最合适!能一起奋斗,看待问题没有代沟!跟太姐订婚别人不知道情况,还以为阿染吃软饭,郁家被战家压一头呢!”

战太女眼睛瞪得像铜铃:“我知道你喜欢小染,但你要学会为爱让步。放心,等十年后她稳住郁家,我会把她还给你。”

敖景羿气得耳朵像飞机:“为什么我喜欢的人要太姐你来‘还’!我只知道为爱拼搏,让步是懦夫才会做的事!”

战太姐眼里冒火:“你要认清严峻的事实!我理解你心里不好受。这样吧,十年内你们私下来往,只要不搞出孩子,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敖景羿眼飞冰凌:“我凭什么要从堂堂正正的男朋友变成地下情人和二房!圈子里虚假的婚姻还不够多吗,我就要和阿染光明正大地组建幸福美满的家庭。”

战太姐觉得他不可理喻:“虚假的婚姻就一定错误吗?我这是在帮小染!而且我们之间也有真挚的姐妹情谊。”

郁秋染企图在他们的唇枪舌战中插话:“那什么,我其实不用订婚。”

她的发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战太女一把握住郁秋染的左手,冲着敖景羿吼道:“你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捣乱。突发意外,小染势必会被推上风口浪尖,现在身份只能捂住,怎么能跟男生订婚!”

敖景羿十分不服气地拉起郁秋染的右手,而且他听见了她的那句“不用订婚”,顿时腰板挺直了:“难道阿染就只能靠订婚稳住吗,有我们东芒会帮她,一样可以。”

战太女搭上郁秋染的左肩:“天真!你们几个在学院里打转的学生,能使出什么力,怎么能比得上我这个掌权多年的继承人!”

敖景羿搭上郁秋染的右肩:“我还是敖家唯一无可替代的继承人呢!我承认自己年岁不如你,但在严峻的成长环境和继承人一职上,我并不输于你!”

郁秋染看着越吵越凶,都企图把她抱进怀里的人。

问:有什么事比一个人在你左耳边大吵更烦?

答:就是同时还有另一个人在你右耳边嚷嚷。

郁秋染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位吵得面红耳赤的小学鸡,觉得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否则他们的下一步,很可能就是一人在她脸上嘬一口表示决心了。

于是她化被动为主动,反手抓住他们的手,神色严肃:“太姐,阿羿,你们听我说……”

结果两人又异口同声地哄她:“你别担心阿(小)染,我们会为了你争出个高下的,这事关我们身为继承人的尊严!”

然后他们又开始激烈地辩驳对方。

不过这次两人没吵几句,就感受到一阵炽热的风“轰”的一下扑面而过,把房间内所有人的头发都吹得竖了起来。

他们受到惊吓,同时转身去看被搂在中间的郁秋染,发现她面带微笑,身后“吨吨吨”有一个虚影不断放大,直至宛如小山。

身后背着“石窟巨大佛像”的郁秋染慈眉善目:“二位‘事主’吵什么,说得跟本座不是继承人一样。”

在宏伟壮观的“佛像”脚下,敖景羿和战太女还没有虚影的脚趾头高的,忽而变得极其渺小。

他们惊悚地望了一眼“核善”微笑的眯眯眼郁秋染,又偷偷瞄一下她身后怒目圆瞪,手持禅杖像□□,身披佛光似烈焰,显露出熊熊杀机的佛陀虚像,不约而同地偃旗息鼓。

“佛系”的郁秋染见他们缩头缩脑地老实下来,满意地点点头:“我都说了你们不用急,做事急头巴脑的怎么行呢?身为继承人,一定要从容淡定。”

听着她滔滔不绝的训导,敖景羿和战太女惊魂未定地看着她一脸慈祥的神色,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因为骤然失去亲人,受了什么刺|激。

郁秋染看出了他们在想什么,止住话头,同情地拍拍两人的肩膀:“其实,我爸还没死呢。”

过于激动把郁爸爸堵在病房里团团围住的医护人员,在郁秋染的示意下向两边刷刷让开。

容光焕发的郁爸爸在人群中向他们微笑。

冷风嗖嗖地刮过,战太女和敖景羿脸色有一瞬间的空白。

刚才两人在走廊外,看到一大群医护人员,不管什么国籍肤色,全挤在一起,叽里呱啦吼着往病房冲。

他们就以为是郁爸爸不行了,跟着混了进来。再看见郁秋染身穿防护服,“失魂落魄”,形单影只地站在那儿,更是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没想到竟闹出了这样的乌龙。

战太女到底年长,脸皮厚一些,对着郁爸爸打了个哈哈:“叔叔,您看起来恢复得很不错,那太好了。既然如此,我就先不打扰了,告辞!”

郁爸爸向她颔首:“多谢太女你仗义前来,回头让小染请你吃饭。”

虽然他之前跟战太女有过协议,拿郁家的资产以重利换来战太女在他死后,能扶持郁秋染的承诺。但对方能第一时间赶来安慰支援,还如此真心,确实为人仗义。

战太女冲大家抱了抱拳,又一把搂过郁秋染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挑衅地望着敖景羿,口中说道:“小染,我等你约饭的消息。”

郁秋染哭笑不得地擦了擦脸,看着她风风火火地消失在门口。

恨恨盯着战太女背影的敖景羿还没来得及吃醋,就听到郁爸爸语带笑意:“景羿啊,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了小染男朋友的?”

敖景羿神色一僵。

(狗狗立正)

郁爸爸眉眼含笑,宛若春雪,那么温和,又那么冰凉。他率先在沙发上坐下,拍拍身边的位置:“不用紧张,或许你还想跟叔叔说说订婚的事?”

敖景羿同手同脚地走过去。

(狗狗蹲坐)

郁爸爸叹了口气,拍拍他的手背:“我对你其实非常满意。但说起组建幸福美满的家庭,这个不能操之过急,是个要长期探讨的话题。”

(狗狗伸爪握手卖乖)

敖景羿看着郁秋染忍笑跟着一大堆医护人员一起退了出去,心中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

猝不及防正式见家长,该怎么讨得未来岳父的欢心,急!

*

郁秋染不知道郁爸爸跟敖景羿说了什么,反正他蔫头蔫脑地出来,很是悲伤地告诉她:“阿染,我们二十二岁结不成婚了。”

原本就没考虑这么长远的郁秋染好笑道:“没关系,反正我又不会跑。”

闻言敖景羿立刻换成美滋滋的神色,又告诉她一个好消息:“但叔叔说我们按照世家惯例,十八岁可以先订婚。”

这么一算其实也不远了。

郁秋染看着他雀跃的眼神,心里为老父亲竖起一个大拇指。打一棒子给个甜枣,郁爸爸的手段,不得了。

不过在此之前,郁爸爸还打算为她举行一个隆重的继承人宣告典礼,向世家圈子正式介绍郁秋染。

身体健康的郁爸爸工作效率极高,又有之前就做好的各类筹备,他们从毛毛国回去不久,各家就受到了典礼邀请函。

因为宣告典礼遵循古礼,所以花澄雅火速带着自己设计的华夏女款冕服来到了郁家。

他一边帮换好冕服的郁秋染调整腰间的玉佩,一边高兴地说道:“从发现你是女孩子的那一天起,我就开始筹备这身衣服了。你可以看看效果,或许你会愿意用这身礼服。”

郁秋染打量着整套礼服,从最外的冕服到素纱中单到上衣下裳的层层里衣,再到革带、蔽膝、香囊玉佩等配饰,无一不用料考究,制作精美。

冕服上用缂丝工艺错落有致地织出了日、月、星、山、郁家的白虎纹、江崖纹、蝙蝠纹以及如意纹,繁复却不杂乱,显得异常华贵。

缂丝工艺精细,工程量浩大,郁秋染有些惊讶:“半年做出来,阿澄你辛苦了。”

花澄雅帮她穿戴好,看了看最终效果,高兴地说道:“幸好未雨绸缪,一直在加紧时间,加派人手制作。前天才刚完成,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

朋友的心意郁秋染自然要接下,她给郁爸爸过目了一眼,典礼的礼服就此确定下来。

典礼当天,不少人前来祝贺观礼。战沉朗还带来她很久没见到的白狮Leo。

他摸摸Leo的头:“白色皮毛的兽在过去向来被视为祥瑞,就让它陪你走甬道吧。”

典礼中,郁秋染会从郁家老宅的内院走出,沿中轴线,一路在赞者团的祝祷中,缓缓走过青石板铺成的甬道。

途中郁家大部分的族人都会在内院围观行礼。战沉朗特意送Leo来陪同,是怕族人有异,来为她壮声势。

郁秋染揉揉乖乖蹲在自己脚下的Leo,欣然接受。

至于敖景羿,他会在郁秋染出内院后,作为受她邀请的同龄“正宾”陪同她走完之后的甬道,到达郁爸爸所在的高台。

以他敖家继承人,这一代世家子弟中领军人物的身份为她做正宾,无疑又进一步拔高了她的地位。

最后由郁爸爸将自家象征身份的冠冕亲手戴在她的头上,再由赞者带领祝祷天地,祭拜祖先,仪式方才完成。

郁秋染在内院准备好,挠了挠Leo的下巴:“走吧,我们出发。”

在各类乐器的齐奏声和赞者团队声调悠长的古歌声中,她神色庄重地一路走过。

Leo落后半步,毛绒绒的尾巴悠闲地摇晃。

歪鼻梁的郁四十一在甬道两边的人群中,远远看着郁秋染身上的华服。上面的吉祥纹样和金银彩线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彩,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因为办事不利,他已经完全被大族老放弃,现在连去外院观礼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原本鼓动了一些被郁爸爸打压后心存不满的年轻人。大家打算鱼死网破,在内院的路上冲上去破坏仪式。

可现在这群乌合之众看着郁秋染身边体型庞大的白毛雄狮,都萌生了退意。

之前叫嚷得最起劲的那个,被Leo用缩成针状的冰冷瞳孔一盯,讪讪地对郁四十一说:

“这我们要是冲上去,别说弄坏对方的衣服,自己估计先被咬烂了。而且那些跟随的警卫也不是吃素的。不然就算了吧,跟家主作对能落得什么好?”

郁四十一虽然心有不甘,但无人支持,他自己也感到胆怯,只好作罢。

Leo的震慑作用十分斐然。内院的族人们别说捣乱了,连议论都不敢有,纷纷噤声行礼,看着郁秋染神气地走过。

抵达外院后,Leo也没有离开,而是走到郁秋染的左边,冲着右边上前陪同的敖景羿长大嘴巴,哈气恐吓他。

敖景羿不留痕迹地瞪了它一眼,碍于场合不好揍它,看在郁秋染的面子上,只能忍了。

甬道两边的广场上,前来观礼的诸位宾客都纷纷冲着高台上的郁爸爸敬酒,赞扬郁秋染。

仪式顺顺利利,就在郁爸爸眼含欣慰之色,拿起旁边赞者托盘中的冠冕要给郁秋染戴上时,突然一个女声喊道:“等等。”

众人闻声望去,有一人在警卫队的阻拦中拼命挣扎,从侧面奔到了台下。

大家定睛一看,竟然是许久不见的郁媛。

郁媛露出埋怨之色:“伯父,小染这么重要的仪式,怎么不叫我回来?就算不说旁的,我好歹也是她的堂姐,难道没资格出席吗?”

她虽然语调亲昵,但话明显是在暗示郁爸爸找回亲子后,就抛弃多年甚至有血缘关系的养女。

看着不明事由的宾客们开始目露讶异地交头接耳,观礼席上的大族老暗暗露出冷笑。不枉他费力把郁媛找来。

郁媛似乎还要说什么,但郁秋染已经借着宽大衣袖的掩护,对着她画了一个圈。

“画个圈圈诅咒你”这张技能卡还剩下一次,她一直没机会用。此时还给郁媛,也算有始有终。

【随机恶作剧:疯狂的红舞鞋,即将发动。】

因为预料到事情不会一帆风顺,已经提前做好各种预案的郁爸爸风轻云淡地一笑,正打算开口,就看到郁媛突然点起脚尖,舒展双臂,像跳芭蕾一样开始旋转、跳跃。

因为幼时学过舞蹈,她的姿势还算像回事。可令宾客们哗然的是,郁媛居然一边跳优美的天鹅舞,一边学老母鸡“咯咯咯哒~咯咯咯哒……”

而且还一副完全停不下来的样子。

郁秋染趁机接话:“堂姐,我能理解你想为我祝贺的意愿。但是你修养身体要紧,还是不要勉强自己表演节目了。”

郁爸爸安排的人手上来把郁媛拖走。

他温和地向吃惊的宾客们说道:“让大家见笑,这孩子有点钻牛角尖。气太过,有时候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这是在委婉地告诉大家郁媛精神出了问题,正好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突然把她淡出家族中心。

宾客们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一定是郁媛这个养女心态失衡,嫉妒郁秋染。但人品能力又确实比不过,最后把自己气疯了。

养出这种丢人像样的白眼狼,还肯好好给她治病,郁家主真是仁至义尽了。

战家主感慨道:“唉,郁老弟你还是心善啊。”

看着众宾客纷纷一脸赞叹地附和,暗处的大族老简直气到吐血。

而郁秋染跟郁爸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完成了戴冠环节。

郁媛要是安安分分地也就罢了,非要跳出来挨打,就只能再次被黑了。

仪式走完大半,接下来进入向天地神明和郁家先祖祷告的流程。

在礼乐的间隙中,用完所有棋子的大族老不得不亲自出马了。

他老态龙钟,颤颤巍巍地起身:“家主,对于女性继承人,我认为……”

他故意话说一半,给众人反应的时间。

宾客们也确实再次受到冲击。郁秋染此前一直以男装示人,他们都默认她是男孩。

典礼上的冕服虽然是经由花澄雅设计的女款,可古式华服雍容华贵,层层堆叠不显腰身。

而且自古冕服多为男性穿着,大家虽然瞧着款式有所差别,但只以为是郁家想做点创新,并没有往女款方向想。

还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联姻的某世家家主,忍不住愤而起身:“郁家主你怎么能这样蒙骗我们!”

郁爸爸淡声说道:“何来蒙骗一说,请柬上不是都写了,邀请诸位参加‘犬女’郁秋染的继承人宣告典礼吗?”

心中愤慨的众人忍不住一噎。当时看确实是看到了,但他们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是郁家的请柬印错了,还暗自嘲笑这么重大的事,居然把“犬子”打成“犬女”。

谁能想到郁秋染居然真的是女孩儿啊!

眼看众人的气焰又被压了下去,大族老心有不甘地沉声说道:“家主,对于继承人的事,我觉得……”

他本来想说有待考虑,族人都很不满,想借族规压一压郁秋染。

结果话到嘴边,居然莫名变成了:“我觉得可喜可贺。”

甚至他一边说着,一边身不由己地拱手行了个礼。

大族老维持着俯身的姿势骇然向上望去,看着郁秋染脸上高深莫测的微笑,他额角的冷汗流了下来。

这对父女果然会邪术!他的腰!

因为猛然弯得太过,大族老的腰嘎嘣一声闪到了。

郁爸爸在高台之上都听的清清楚楚,他轻笑道:“多谢族老的祝贺,其实你们大可不必如此激动,一把年纪了,不问世事才是正理。”

警卫又把大族老抬了下去。

剩余的族老还有心怀怨恨者想一起站起来阻止,没想到话一出口,都变成了躬身行礼:“可喜可贺!”

众宾客不明所以,见郁家里还算有头有脸的族老全部一致地恭喜,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咂舌。郁家父女真是有手段,这种人轻易惹不得啊。

战太女更是直接高声大笑,对着台上人举起酒杯:“小染能力出众,让人心悦诚服。看来是众望所归。”

她当时在战家,扯皮了近六年,才艰难确定继承人之位。而郁秋染回归郁家甚至不到一年,就能一锤定音,确实厉害。

郁爸爸当面谦让几句,郁秋染则朝战太女眨了眨眼,深藏功与名。

其实这是她最后一个能量球抽出来的技能卡:“称爸天下”——你爸爸就是你爸爸,不服不行。启动后为终身buff。

当在一个场合中,大部分人对她是善意的时候,小部分企图对她不利的人,一露头就会自动开始行礼服输。

郁媛杀出来之后,郁秋染就想到族老们肯定还有小动作,所以使用了这张卡。

从此,她就是个快乐又霸气的咸鱼了。

仪式正式完成,赞者团依次退下,天边却又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十几架直升飞机组成的方阵向广场方向驶来。

螺旋桨带起的狂风吹得在场人睁不开眼睛。

直升机方阵整齐一致地降下来许多长长的软梯,不少人攀沿而下。

一身劲酷迷彩衣,蹬着短军靴的伊丽莎白取下脸上的墨镜,笼了一把自己的大|波浪卷发:“宝贝儿,妈妈没来晚吧!”

从另一架直升机下来的安德森王子和西尔维娅整理了一下衣摆,笑着说道:“染,恭喜你。”

他们带来的还有身着神父装的一行人。

他们缓缓行上高台,庄严宣布,宝石|国国王授予郁秋染公爵爵位,特此来送达勋章。

作为一个外姓,能直接得到贵族中的最高爵位,整个欧洲皇室都极为少见,华夏这边更是大为吃惊。

再有富庶的宝石|国爵位在背后支撑,无人再敢小觑郁秋染。

众宾客一同举酒庆贺:“年少有为,后生可畏啊。”

郁秋染站在高台上,含笑望着台下为她庆祝的亲友们,以及其他形形色|色的人群。

微风吹过她冠冕上的白玉旒珠,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天空一碧如洗,崭新而自由的生活,开始了。

*

学院APP论坛区。

一个帖子一经发出,瞬间火爆。

主题: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不行了,忍了一段时间,我还是想上来哀嚎一声。原来活了十几年,我才发现自己竟是个眼瞎之人。

1L:哈哈哈一看标题就知道楼主是在感叹什么,说实话,我也没缓过神来。

8L:大胆,怎么能把我们郁殿比为兔子,她可是大型猎食动物。

17L:唉,楼上这么容易就接受了他变成她,好羡慕。失恋的我已经哭满三缸泪了。

22L:看开点姐妹,天有不测风云,这谁能想到呢。

34L:其实就算郁殿不是男孩,我们也没机会啊,迟早都要失恋的。

43L:眼界放宽点儿同志们,现在才好啊。以前郁殿是男孩的时候,我们反而不好往上凑,现在就可以大胆围过去了!毕竟,女孩子和女孩子贴贴,能有什么错呢!

49L:妙啊,我怎么没想到。

53L:楼上的怕不是在想peach,你们当敖殿是摆设吗?还想贴贴,能走到郁殿跟前儿算你赢。

58L:确实,敖殿那叫一个全方位无差别的防备,可以说真正做到了男女平等呜呜呜。

66L:所以说他们俩是真的在一起了吗?

72L:真的,小道消息,听说两家已经在商议毕业时订婚的事宜了。然后两家家长还因为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跟谁姓争起来了。

81L:我磕的CP虽然出现惊天反转,但终究还是HE了哈哈哈。

89L:才发现郁殿的风云榜排名跟敖殿持平了,两人并列第一,平均分都是8023。(8023代表LOVE)

99L:好家伙,这谁看了不说一句天作之合。

……

*

郁秋染以真实身份回到学院后,大家大跌眼镜,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然而在经过几天的沉寂后,同学们猛然爆发出了比之前强烈数倍的热情,天天追着她跑的男男女女更多了。

一个个都眼神发亮地想凑上来,搞得敖景羿常常气急败坏,恨不得她走哪儿跟哪儿。

这天也是如此。傍晚,一天的课程结束,两人相伴回到东宫花园。

一进大厅,敖景羿就黑着脸愤愤道:“男生越来越多就算了,为什么女生们也越发起劲!”

郁秋染忍笑倒了杯水给他:“喝口水消消气,大家就是还处于新鲜阶段,过一阵子就好了。”

不,不会好的。按照他往常的经验,同学们只会越来越兴奋。而且再过半年他们就要毕业了,这阵狂潮只会越掀越高。

敖景羿闷闷不乐地把杯子放回去,调整了一下位置,把上面画的黑狼王与大狮子摆在一起贴贴,心情才好了一些。

当时郁秋染和他急着赶去疗养院探望郁爸爸,都没能顾上拿杯子。

他摸摸杯盖上的耳朵。不枉他花费了50倍的价钱,托人把杯子寄回来,摆在一起果然好看!

这时,郁秋染惊喜地扯住他的手臂说道:“阿羿,下雪了。”

敖景羿抬头望去,灰白的天空中正缓缓飘下大片的雪花。地面很快铺满了一层,在花园的路灯下闪着碎钻一般七彩的光芒。

郁秋染笑眯眯地哄他:“这是今年的初雪。明天是休息日,我们出去约会怎么样?”

敖景羿的唇角立刻忍不住翘起:“好,我正好想带你去个地方。”

漫天的飞雪下了一整夜,到第二天他们在大厅会合时才堪堪停下。

地上积起了厚厚的雪层,踩上去嘎吱嘎吱作响。

郁秋染穿着漂亮的小马靴,在庭院洁白又平整的雪面上欢快地跳跃,印下一串串脚印。

她过膝的羊毛裙裙摆上缀着的流苏,也随着她的跳动在空中或散或聚,变换出好看的形态。

因为动作比较大,高领毛衣下的项链吊坠从小马甲里蹦了出来,温暖闪耀的向日葵即便没有阳光,也在熠熠生辉。

在衣架上取衣服的敖景羿看到了,忽而觉得很高兴。他叫住她:“阿染,别在院子里玩了,快来穿好外套,我带你去个地方。”

郁秋染在门廊下跺跺脚,震掉鞋面的积雪走进来,才发现他给她带了一件新大衣,跟他身上的是情侣款。

亚麻棕的底色,上面有大方的格纹,里面藏着灰蓝色或暗红色的细线条。

看来上次在爱神城堡,没能去买到衣服,也让他耿耿于怀呢。

郁秋染笑着穿好,又看敖景羿掏出情侣围巾。

她站在那里,任由他一圈一圈地给她围上。

私下里偷偷练习过敖景羿为她打出了一个漂亮的结。

他调整好位置,看着两人身上成套的大衣和围巾,十分满意。

郁秋染的脸藏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带笑的眼睛望着他。

大厅壁炉里的松木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暖烘烘的冬日里,时光安恬美好。

他忍不住倾身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然后牵住她的手,一起开开心心出门去。

郁秋染被他带着,穿过山中的隧道,到达了后山的另一侧,进入了一片广袤的树林。

白茫茫一片的银装下,树干虽然已经有些光秃,但偶尔在枝头的积雪哗啦掉落后,还能看到未落的枫叶尚留有几丝炽热的红意。

郁秋染惊奇问道:“这里是一片红枫林吗?”

敖景羿点点头:“其实这才是我最早种下来,想送给你的礼物。”

比那片向日葵花海还要早。

他在暑假生日宴确定自己的心意后,就从后山划出了一大块地,全部移植成了枫树,幻想着秋日或许能跟她来这里共赏红叶。

然而秋天诸事频发,这个愿望最终没能实现。

郁秋染跟他一路在林间漫步,走到了一件别有风致的小木屋。

两人兴致勃勃地在木屋前滚雪球,堆起两个亲密挨着的大雪人。

郁秋染想了想,把自己大衣上的金色纽扣揪下来,按在上面做眼睛。

她笑着调侃敖景羿:“跟你以前灯笼上画的像不像?”

敖景羿怔了一下,没想到她居然知道这件事。他耳朵有些发红,摆弄着两个雪人的树枝手臂,把末梢的枝岔子怼在一起。

然后他强装镇定地点点头:“比刚才更像了。”

郁秋染不甘示弱,又把两人的情侣围巾取下来给雪人围上:“这样更加有氛围感。”

敖景羿这下彻底不说话了。

郁秋染笑嘻嘻地伸手去捂他的耳朵:“阿羿你的耳朵是被冻红了吗?”

敖景羿板着脸把她的手抓在手心,轻轻掸了掸她袖口蹭到的雪沫:“明明是你的手太凉,把它冰红了。”

他不等郁秋染再次反击,就拉着她进了小木屋:“玩了这么久,进来吃点东西吧。”

趁着敖景羿摆放点心的空隙,郁秋染四处打量着屋内精致的装饰,溜达到小型的壁炉边暖暖手。

这时,她发现后院的正中间,有一棵孤零零的小枫树。跟不远处林中其他高大美丽的枫树截然不同,它看起来低矮,弱小,十分干枯。

敖景羿见她望着窗外出神,走过来,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有些了然。

他解释道:“这一株是我夏天时亲手种的。当时不知道你的身份,我很纠结,走投无路之下在心中祈祷。”

“如果这棵树能顺利成活,就代表我的感情能有一个好的结果,如果它死去,我就彻底放弃。”

因为是夏天移栽,时节不对。所以他即便拼尽全力,精心照料,这棵树最终还是在秋日里死去。

所幸他那时跟郁秋染已经心意相通,才没有失望太久。不过代表祈愿的象征没有好的结果,终究觉得缺憾。

郁秋染望了望他脸上的神色。

这棵种在寂静的后山深林中。在鲜有人踏足之地痛苦挣扎过的小枫树,代表着那段时间敖景羿独自彷徨、忧悒中又忍不住渴盼的心。

看到总让人心软,她叹了口气:“我发现阿羿你这里还备的有大提琴和小号。”

敖景羿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嗯,我当初想着或许你有兴致,我们可以合奏。”

他还记得暮春的夜晚,玻璃花房里,她在月色下用小号吹奏着“黎明”向他走来的场景。

郁秋染摸了摸下巴,“今天就先不合奏了,我想请你给我拉一曲《少女的祈祷》,作为回报,”她眼中闪过狡黠之意,“我可以给你变个魔术。”

敖景羿不明所以,又听她神神秘秘地嘱咐,让他一边弹奏一边用心祈祷。

他有些无奈,怀疑她又想做什么捉弄自己。

但他向来没办法拒绝她的什么要求,最后只能听命坐下。

悠扬低沉的大提琴声在木屋中回旋,飘荡。饱满的乐符从未能闭紧的窗缝中挤出去,渐渐向着屋外的林间深处飞去。

郁秋染使用了技能卡“少女的祈祷”——每种花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用心祈祷吧!它将因真诚的爱恋和祝福焕发光彩!

之前她一直没想明白这张卡有什么用,现在却似乎发现了它的妙处。

枫树虽然不是花,但也算植物。

随着音符向外一路欢快地飞跃,以小木屋为中心,雪白干枯的枫林像是苏醒了一样,从内向外,渐渐再次焕发出鲜艳夺目的红色。

一曲终了,敖景羿在郁秋染的招手下来到窗边,看见外面积雪下探出头来,昂扬向上的,如在雪中跳跃的火焰一般层层的红叶,一时愣住了。

郁秋染撞撞他:“怎么样,喜欢吗?你不是遗憾今年没能跟我一起赏枫,现在看到了,开心了吧?”

敖景羿怔忪地看着院中已经昂首挺胸,枝叶舒展,重新焕发生机的小枫树,心中情绪激越。

他不由得攥紧郁秋染的手,与她额头贴着额头。两人相视一笑。

他正打算在这大好的氛围中更进一步,就听到窗户上咚的一声巨响,一个大大的雪球砸在玻璃上面,缓缓滚落。

两人一惊,火速分开。

敖景羿气冲冲地拉着她出门查看。

然后就发现花澄雅和战沉朗从枫树后探出头来。

花澄雅气咻咻地叉腰吼道:“你们两个倒是会躲清闲,自己跑到后山来玩。阿羿你最近越来越狡猾了,把工作全推给我们,溜得还挺快。”

敖景羿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郁秋染则十分泰然地回到:“你们不是成功找过来了吗?一起打雪仗吗?”

她一边若无其事地说着,一边将背在身后偷偷团好的雪球率先砸了过去。

雪球砸进花澄雅的领子里,把他冰得跳脚:“好你个阿染,居然偷袭。”

不过紧接着,他露出了狐狸一般的微笑:“你以为我们毫无准备吗?阿朗,上!”

战沉朗从身后拖出他们一路走来,在路上已经提前装备好的一大堆雪球。

空中雪球咻咻咻地飞来。

面对“敌人”猛烈的攻击,敖景羿和郁秋染立刻撒丫子奔进林间,借助树木躲避。

郁秋染缩头躲过对方的雪球,藏在树后飞快团雪:“可恶,轻敌了。”

敖景羿团好一个甩手向外,砸中战沉朗的胸口,却也同时被对方击中肩膀:“没事,他们的储备很快就会耗空的。”

四人间的“战事”如披着银雪的红枫一样火热。

在秋与冬交织的奇景中,在静谧的山林里,他们热火朝天地打了一场雪仗,惊得林间的飞鸟嘎嘎骂响。

酣畅的嬉戏玩闹后,他们肩搭着肩,顶着满头的雪,互相嘲笑着跑进小木屋里烤肉吃。

暖烘烘的屋内,肉片在烤架上滋滋冒油,满屋的肉香和欢声笑语。

空气清新的屋外,广袤的天空下,银装素裹的大地上,层林尽染的枫林里,精神抖擞的小枫树边,四个咧着嘴巴,并排靠在一起的雪人,冲屋内筷子打架,互相抢肉吃的好朋友们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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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配她成了团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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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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