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莉拉侦探事务所
傍晚太阳落山，夕阳将远处的天空映照得绯红。酷热消退，凉风阵阵，小溪被窗帘的悉窣声吵醒。她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大吾的外套。她身处简陋的卧室，床是折叠样式的，没有床垫只有一个木板。房间的墙壁斑驳，可以看出这套房子的岁数比较大，但却没有被翻新过。房间正中央有一个矮茶几，茶几上什么也没有。茶几正对面有一个壁钟，指针显示目前正值傍晚时分。
我在哪儿？大吾和宝可梦们又在哪儿？小溪依稀记得她和卡璞·鸣鸣进行了一场决斗，还未分出胜负便被赶来的大吾打断了。大吾让六尾对她使用了催眠术，她睡着了，那只红色的宝可梦被大吾收进了究极球内。
她低头，看见自己还穿着利利小镇祭典上那套连身裙，由此推断自己并没有睡太久。她没有立刻抬起头，想办法去寻找大吾和宝可梦们。她任由头低垂着，她觉得羞愧难当。她清楚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有攻击性。有一股力量正在她的体内苏醒，她不但无法控制它，反倒被它控制了。
卧室门下的缝隙内有暖橙色的亮光，小溪把大吾的外套抱在怀里，下床朝木门移动。她趴在门上，把耳朵贴上去。门后有交谈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是大吾。大吾在和一个女人聊天，那个女人是莉拉，小溪认出了她的声音，她的音色沉稳，乍听上去雌雄莫辨，因此辨识度极高。
难道她和大吾在莉拉侦探事务所？联系这间卧室质朴的装潢，小溪认为这个猜测很靠谱，因为特工组手头确实不富裕。
大吾的语气很严肃。小溪顿了顿，终究没有推门出去。她没有勇气去见大吾，她该怎么向他解释她所做的一切？她该如何讲述那些绵延不断的梦魇？
“大吾先生，我们在小溪身上检测到了究极空间的能量，这不是小事。”莉拉的声音维持着一个音调，“实不相瞒，我的身上也有究极空间的能量，因为我曾经被吸入了究极空间内。当人类在穿越究极之洞时，身上会沐浴究极空间的能力。沐浴过这种能量的人类会被究极异兽追逐并攻击。”
莉拉接着说：“究极异兽威胁着这个阿罗拉乃至整个世界的安全。于是国际警察署特工组来到阿罗拉执行任务，消灭究极异兽。我们招收身上带有究极空间能量的人类，我们将这类人称为Fall。”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我不会同意。”大吾强调，字里行间带着凉意，“我私下调查了你们来阿罗拉的意图。国际警察署以Fall为诱饵，捕猎究极异兽。”
“大吾先生，我们在小溪体内检测了非常多的究极能量。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从是么地方进入了究极之洞，但这很危险。”莉拉加重语气，“她今天攻击卡璞·鸣鸣——”
“她没有进入过究极之洞。攻击卡璞·鸣鸣的不是她。”大吾打断莉拉，“将她送去作诱饵也不会对她的状态有丝毫帮助。另外她不是训练家，不懂宝可梦对战，这项工作对她非常危险。我愿意帮助你们捕猎究极异兽，但我绝不会同意让小溪去作诱饵。”
莉拉看见她攻击卡璞·鸣鸣了吗？小溪坐回床上，一时半会儿不知如何是好。她虽然才醒来，却比忙碌了一天还要精疲力竭。她踱步到窗前，卧室的窗户上焊了几条竖直的铁杆，避免小偷入侵。铁栏杆外糊了些皇家巨蛋对战的小广告，广告纸把窗户全部挡住了，只在正中间留了一个小孔。
室内空气沉闷，小溪被压抑得喘不上气，觉得自己像一个囚犯。这个卧室宛如拘留室，莉拉正在向大吾宣布对她的审判。如果当时的她和那只究极异兽配合得更紧密些，做到速战速决，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了。
她将眼睛凑上小孔，想看看窗外的风景。大吾和莉拉仍在谈判，小溪尽量屏蔽他们的声音。
晚霞在天边燃烧，太阳沉入远方的海平面，空气中弥漫着草木茂盛的气味。小溪抓着栏杆发呆，一只亮蓝色的大眼睛蓦地出现在小孔后面。小溪吓得一屁股跌回床上，床板被砸得吱呀作响，门外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哟！小猴儿！你醒啦！”眼睛的主人隔着小广告，欢快地向小溪打招呼。
“跳跳？！”小溪惊魂未定，“你怎么在那儿？”
“在哪儿？你是说屋外吗？”梦幻声音带笑，小溪能想象出它此刻捧腹的模样，“不然还能在哪儿？莉拉侦探事务所相——当——无——聊。”它拉长声音说，“里面只有那只大叔皮卡丘和几只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呆呆兽。我对比基尼兔女郎没什么兴趣，对陪呆子也没什么兴趣，因为我不是慈善家。所以我们就跑到屋外了！我们正在玩探监游戏！”
小溪在心里吐槽这奇怪的游戏设定，问道：“你们？”除了梦幻，其他宝可梦也在吗？
“智挥猩。”智挥猩沉稳的声音响起，附和了梦幻关于“呆子”的言论。
小溪其他宝可梦也纷纷叫出了声，朝她打招呼。熔岩蜗牛把小广告烧出个大口子，七双眼睛一起凑了上来。玛夏多钻过墙壁，从小溪的影子里钻出来，站在她面前行了个骑士礼。
小溪向它微笑，起身回礼。宝可梦们的出现消解了她部分阴郁的情绪。她刚弯腰把玛夏多抱进怀里，门被拉开了。大吾扶着门朝里望，见小溪已经醒来，他勾起嘴角，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已经没事了。”大吾在她耳边说。
“抱歉，我让六尾对你用了催眠术。”他放开小溪，庄严道歉。窗外六尾朝小溪心虚地叫了一声，晃动尾巴。
“没关系。”小溪黏在大吾怀里，抬头注视他的眼睛撒娇，“谢谢你及时赶来。”
说完这话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她的语气比以往生硬，就好像她迫于大吾的实力，不得不低头认错，收敛锋芒，韬光养晦。只有这样，才能不被大吾警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达到最终的目的。她的视线因为忐忑而飘摇不定，她不确定大吾是否会听信这套说辞。敏锐如大吾，一定能从她不自然的语气中寻找到破绽。
她的睫毛抖动着，心跳清晰而剧烈，如同钢琴的琴键，被人持续敲打着，发出沉闷又恐怖的音阶。这样的状态她非常熟悉，前几天在医院时，她似乎也是这样来着？但是那时的自己在向大吾求救；而现在，小溪没有任何向他寻求帮助的欲望。她只想快些将这个话题揭过，带上宝可梦和大吾离开这里，去海滨餐馆吃如光晚餐，在月下的海滩散步。
“不用道谢，当时情况紧急，是我自作主张了。”大吾似乎没有觉察到她的不对劲，笑容没有任何波动。
小溪的余光瞥见莉拉，后者站在门外朝她和大吾张望。
“我怎么会在莉拉侦探事务所？”小溪询问她睡着后发生的事，她很在意莉拉如何发现她攻击了卡璞·鸣鸣，“那只……究极异兽在哪儿？祭典最后的冠军是谁？”
小溪醒来后才反应过来那只红色的宝可梦是究极异兽，她曾在芭内特家将它命名为“爆肌蚊”。如果就连莉拉都知道她试图攻击卡璞·鸣鸣，那么大吾作为赶到现场的第一人，他一定也知道她做了些什么。思及此，小溪愈发不安。大吾还会将我当作同志吗？他会把进展告诉我吗？
然而大吾用实际行动证明小溪多虑了。
“国际警察署也在追捕究极异兽，在探测到马哈罗山路的能量波动后，莉拉小姐和古德曼先生第一时间出动。他们刚抵达祭坛对面的山头，就听见你指挥爆肌蚊。然而吊桥断了，他们当时无法靠近。”大吾叙述得相当详尽，将小溪那些为说出口的、暗示般的发问也解答了，“爆肌蚊被我收进了究极球里，回到利利小镇后交给了芭内特博士。她会将它放生回究极之洞。”
“将你催眠后我便无心参战，芭内特博士替代了我。冠军是芭内特博士。库库伊博士在半决赛上战胜了格拉吉欧，在决赛对上芭内特博士。因为担心马甲被戳穿，没有发挥出正常水平。”
小溪连连点头，迟疑半晌后，轻声辩解：“大吾，我没有意图攻击卡璞·鸣鸣，我只是……”她的谎撒得并不顺畅，磕磕绊绊找不出任何符合情理的借口。她深呼吸，因为窘迫，她双目泛着泪光。
“我都知道。”大吾格外好骗，没有保留地相信了她，反倒将小溪弄得一愣。大吾笑容渐深，“卡璞·鸣鸣性格好战，我想一定是它先发动的攻击，你是为了保护自己。哈拉先生在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称赞你的勇气。然而莉拉小姐对此有些怀疑，我正在尝试说服她。刚才我和她的谈话你都听见了吗？”
“没错，事情正是如此。”小溪顺水推舟，松了口气，“我听见了一部分，国际警察署想让我去当诱饵。”
“太危险了，我拒绝了她。”大吾断然道，笑意终于有所收敛。
“没关系，我想去试试，为阿罗拉和世界的和平尽一份力。而且我和他们的合同还没到期。”小溪说得相当心虚，搜肠刮肚地拼凑理由，回避大吾的视线。
成为Fall意味着能在第一时间获得究极异兽的动态，能以此为掩护接近究极异兽，在必要的时候帮助它们逃跑。小溪垂下头，她的侧脸被笼罩在头发之下的阴影中。
大吾没有立刻回答，他沉吟着，像是在评估这件事的风险，是否值得让小溪冒险一试。小溪突然觉得，今天的大吾也有几分奇怪。虽然平时的大吾也对她言听计从，但不会在她说谎说得如此漏洞百出时，毫无保留地听信。以他的智慧和洞察力，就连山洞中最不显眼的石头都藏不住，自己也绝不可能瞒得住任何事。
“我很高兴你愿意协助。”莉拉见小溪答应，在门外对小溪喊话，挥了挥手，“全世界都将记得你的付出。”
“我已经决定了。别担心，不会出事，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弱不禁风。”小溪对大吾潦草地笑了笑，绕过他迎向莉拉。
莉拉和颜悦色地和小溪握手，将她带到另一间屋子：“你现在有空吗？只需要三个小时的培训就能上岗。别紧张，培训内容不难，就连呆呆兽都能学会。”
她刚介绍完，房间的门被拉开了，蒂姆带着几只呆呆兽走了出来。皮卡丘从事务所的接待桌上跳了下去，来到蒂姆身旁。
“都学会了吗？”莉拉问蒂姆。
“学会了。”蒂姆拍着胸脯点头，“呆呆兽们的速度大幅提高，变成了飞毛腿呆呆兽。下一次异兽出现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在它周围，用外貌迷惑异兽，充当我们重要的眼线。”
呆呆兽们在屋子里飞奔，横冲直撞。玛夏多对门内的情景产生的浓厚的兴趣，不顾小溪阻拦，从她怀里跳下来，冲进门内，追着呆呆兽跑。
“培训的主要内容是对战要点，一旦你答应参加培训，为了让特训不停留在纸上谈兵，你的宝可梦也要和你一起经受对战特训。”莉拉向小溪解释，“除此之外，异兽相关知识和特工组行动纲要也在培训指南上，也是考核的一部分。另外教练是帅哥，他很擅长新人教学。”
听见要进行对战训练，小溪瞬间失去了自信，她直觉自己一定不如呆呆兽。不管这群呆呆兽有没有学会，她多半学不会。但是她内心强烈渴望着能成为Fall计划的一员，主动接近究极异兽，搭建通往宇宙另一端的桥梁。
她一时动摇，拿不定主意，不自觉地瞥向卧室内的大吾。大吾正和梦幻一起研究窗户上的皇家巨蛋小广告，察觉到小溪求助的视线，他叹气，向她走来：
“想去就去吧，我会保护你。”
“大吾，我要变强。”小溪郑重道，“我要获得力量，这样我也能保护你。”
没错，力量！她需要的是力量！小溪低头看着自己细细的胳膊，握紧了拳头。只要她够强，就能站在世界的顶点，毁掉世上所有不合理的事物，为神的降临最好准备。在神加冕之日，她和大吾将站在它身旁，成为它的左膀右臂，在它的帮助下洞悉宇宙的智慧，知晓宇宙的真理。
“好。”大吾轻笑，换了个话题，“晚饭想吃什么？”
“我想去好奥乐市海滨那家龙虾餐厅，就是我的购物中心隔壁的那家。”小溪提议。说起吃饭，她的心情舒畅了些，眉头舒展。她终于理解的小卡比兽对吃的执念，“你能去订张桌子吗？培训结束后我搭船来找你。”
她想要支开大吾。大吾的存在在使她安心的同时还让她紧张。她突然想到了宝可梦日月这两部游戏中的一个SOS系统。当野生宝可梦发现对手太难以攻克时，会呼叫其他宝可梦参战。大部分宝可梦会呼叫与自己进化链相同的宝可梦，但太阳珊瑚除外，它会呼叫自己的天敌好坏星。小溪觉得自己就像太阳珊瑚，大吾像好坏星。有大吾在身边使她安心，但却又让她生出被天敌盯上的紧张感。
“没问题，稍后电话联系。”大吾迟疑片刻，最终松口答应。他朝事务所的众人道别。
皮卡丘狗腿地为大吾拉开大门，大吾道了声谢，拜托皮卡丘照顾一下小溪，皮卡丘扶正侦探帽，挺胸抬头地接下委任。大吾笑了笑，转身向小溪挥挥手，合上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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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在好奥乐市最大的商场前面的海滩上，散步的游人纷纷注意到了一位男人。这位男人穿着阿罗拉当地的花衬衣，衬衣上印着表情各异的蛋蛋。即便如此，没有人认为这位男人是本地人，穿上当地的衬衣只是入乡随俗的表现。
男人坐在海岸的一块岩石上，他身旁有六七只钢系、地面系或岩石系的强壮宝可梦。为了驱散体内余热，他的嘴里和宝可梦们的嘴里都叼着蛋卷冰淇淋。他望着海平面上下沉的太阳，银蓝色的眼睛里盛着一抹橙红。男人容貌英俊，气度超凡，虽然有路人想去搭讪，但碍于他那圈强大的宝可梦，踟蹰不前。
“巨金怪，你有什么话要问吗？”大吾把甜筒吃掉。从刚才起，巨金怪就时不时朝大吾投去一瞥。他和巨金怪在一起很多很多年了，牵绊深刻，他知道巨金怪正疑惑他对小溪的态度。
离开侦探事务所后，巨金怪载着大吾飞到美乐美乐岛上小溪点名想去的那家餐馆。大吾也喜欢这家餐馆，他两周前和小溪在这儿吃过烛光晚餐。那时他点了一份章鱼桶墨汁面。章鱼桶墨汁面是大吾的最爱，这道美食的外观总让他联想到暗之石。因此在食用时，口中总是有慢慢的感动汹涌而来。
在订好位置后，大吾无处可去。他山男的本性发作，想要登上这片海滩的最高点——购物中心的天台，去那里眺望落日。但是他的宝可梦体型庞大，和这个购物天堂里其他水属性和草属性的宝可梦格格不入。大吾向来低调，于是和宝可梦们来到海滩，在海风的吹拂下梳理线索。
沙滩与大海的交界处躺着许多拳海参，密密麻麻的几乎让人没有落脚之处。于是大吾找了块岩石坐下来，面朝海平面。
即便他刻意保持低调，但旁人似乎不那么认为。大吾感受着背后那些好奇的窥视，心里有些无奈。作为丰缘前冠军的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这些若有若无的视线无时不刻不在提醒他：他和普通人不一样，他是全世界最厉害的训练家，他有责任维护世界的和平，普通人也对他寄予厚望。
虽然他已经将冠军披风交给了米可利，退下冠军的座位，但却没有卸下冠军的担子。头衔纵然没了，但责任还在那儿，在丰缘地区依旧会被人认出，无法真正过上普通人的生活。然而当他和小溪在一起时，路人打探的目光便会消失。
兴许在旁观中的眼中，那时的他更像是一位平平无奇的、陪伴妻子的普通男人。也就是在那时，大吾才能真正放下责任，做回普通人。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大吾回答巨金怪的疑问，“小溪的谎言太拙劣了，不是吗？你看见她指挥爆肌蚊攻击卡璞·鸣鸣。是她发起的攻击。小溪最近不太正常。”
巨金怪上下晃动身体，表示同意。
“可我不能戳穿她，巨金怪。”大吾解释。见宝可梦们吃完了甜筒，他拿出一盒宝可梦方块，倒在岩石上喂给它们。他从沙地附近抓起一把碎石，托在手心里喂给波士可多拉。
“我尚未调查清楚小溪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怀疑和那只叫虚吾伊德的究极异兽有关。你还记得库库伊博士和芭内特博士提起它的代号是‘寄生’吗？”
“小溪现在的行为不受她自己的控制。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她被异兽操控了。现在的她好比一位梦游者。巨金怪，我们不能惊醒梦游的人，强迫对方醒来只会使对方产生认知障碍。我们需要更温和的方式。”大吾一语中的，考虑接下去要以什么方式和小溪相处，在保护她的同时阻止她更疯狂的举动。
“这位先生。”一位路人按耐不住，终于上前和大吾搭讪。大吾转头，看见这位路人身穿购物中心的制服，他胸前的标牌上写着“顾客经理”。
“您好。”他彬彬有礼地颔首。他回忆起集市上小溪教他的打招呼语，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双臂在空中画了个圆，补充道，“阿罗拉。”
“阿罗拉！”经理是一位中年男人，相当热情，他的搭档是裙儿小姐。这只美丽的草系宝可梦被大吾的钢系宝可梦们盯着，缩到经理背后，瑟瑟发抖。
“抱歉。”大吾朝裙儿小姐笑了笑，用眼神制止盔甲鸟等宝可梦。
经理并不在意：“阿罗拉地区有很多水系和草系宝可梦，钢系的不太多，裙儿小姐一时不适应也正常。”他话锋一转，“先生，我知道您为什么独自呆在这儿。”
他的话勾起了大吾的好奇。
“哦？为什么？”大吾反问。
“先生您气质不俗，但却独自伫立在沙滩的一角。这一处沙滩离购物中心很近，顾客常在此处休憩。”经理结合场景分析，颇为自信地下结论，“由此可以推断，您的妻子正在商场疯狂购物，顾不上您！您无人认领，无处可去，于是流落至沙滩上！”
巨金怪：“......”
巨金怪一言难尽地盯着这位自以为聪明的经历。即便它拥有四个大脑，也很难理解这样的脑回路。更让它难以理解的是，这位经理竟用漏洞百出的推理过程得到了差不多正确的答案。
大吾轻笑出声：“您说得不错。我确实在等待妻子，目前无处可去。”
经理露出喜悦的笑容，一边搓手，一边嘟囔着“这就对了”：“先生，您并不孤单！我在这家购物中心工作了十年！十年来，我看见无数像您这样的丈夫，他们在等待妻子的过程中蹉跎光阴！每当看见这样的场景，我总是喟然叹息。”
经理捶胸顿足，表情怅然自失，顿时老了十岁。龙头地鼠被经理的表演逗笑了，捂着嘴转身，面向大海冷静自己。
“但是！再也不必如此了！让这样漫长而艰辛的等待见鬼去吧！”经理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大吾，“商场的前任董事长——布鲁根先生——也是受害者之一。为了让广大丈夫的等待不再无聊，他命令购物中心新增培训和打工项目，让丈夫们在等待的过程中学习知识或打工赚取报酬。”
大吾横竖无事可做，于是翻开册子，浏览项目表。
“前几年我们还有幸邀请到了玉虹大学的大木雪成教授开授网络课程。五年间，共计23位丈夫陆续通过网课获得了“携带兽学”的博士学位！”经理自豪地说。
大吾：“！！！”
“现在还可以报名吗？”
“携带兽学”就是精灵球的理论原理。大吾虽然从得文的技术人员那儿了解到了相关知识，但玉虹大学是精灵球的发现地点，引领了全世界的“精灵球革命”。大木雪成是知名的宝可梦教授，如果能向他学习，会助益得文日后的发展。
“最近大木博士身体不好，这个项目取消了。”经理愧疚地挠了挠眉心，“另外购物中心的董事层变更，新上任的董事长还没有就此给出相关指示。实话告诉您，我到现在还没见过她本人。商场的运营仍然是布鲁根先生指导的。我甚至不确定新任董事长姓什么，好像是兹什么奇来着。”
“兹伏奇。”大吾听着经理对小溪的描述，觉得十分有趣。
“对，没错！好像是这么个姓氏。这不是阿罗拉本地的姓氏，我猜测她来自丰缘地区。”经理拍拍脑袋，终于记起了老板的名字。
“您不妨看看打工项目。”经理提议，看了看沙滩上数不尽的拳海参，愁得连连叹气，“阿罗拉拳海参泛滥，游客和顾客厌恶它们怪异的外形和习性。为了维护海滩整洁、吸引客人，也为了让拳海参回归大海，阿罗拉各地有许多人兼/职将拳海参投回大海。我们购物中心目前也开放这项打工项目，报酬按数量结算，方便您在等待妻子的过程中挣得外快。
他继续蛊惑道：“您手脚修长，一看就能扔很远。您真的很适合打工！这项工作最适合您了！您会成为这片海滩最强最厉害的打工仔！”
大吾：“......”
“近三年，累计一万位丈夫打了这份零工。这份兼/职既拯救了无数岌岌可危的婚姻，又带动了阿罗拉的经济，还帮助了拳海参，可谓一举三得。”经理鼓励大吾。
经理的叙述让大吾哭笑不得，不过他目前有空，不排斥尝试一下，体验阿罗拉当地的人情风俗。
经理交代大吾注意事项，给了他一副袖套。在此过程中，又有十来位无所事事的丈夫加入了打工行列。大吾具有领袖气场，大家自发将他当作了打工头头。大吾划定好每个人的负责区域，众人在海岸散开。
拳海参全身被污泥浆覆盖，它背后有玫红色的锥形刺，不至于太过滑腻。大吾抓起一只拳海参，趁它还没反应过来，挥动右臂，用力将它掷回大海。他动作流畅潇洒，衬衣被海风鼓动。
他记得小溪有不少以拳海参黏液制成的护肤品，其中几瓶已经空了。大吾打算在拿到今天的工资后，去购物中心买一套新的送给她。如果加把劲多干一会儿，说不定能买两套。
以巨金怪为首的宝可梦也加入了打工团队。它们照着大吾的样子捡起拳海参，帮助它们重返大海。在太阳完全落下时分，大吾面前的沙滩被清扫一空，只剩下零星几只。海滩上椰子树造型的各色路灯被点亮，大吾抬手看表，离小溪培训结束还有一个小时。其他的丈夫已经被妻子领走了。大吾披着路灯灯光，将落网的拳海参一一扔回大海。
“小溪的事我会好好想办法。”大吾对身旁同样忙碌着的巨金怪说，“但无论如何，我不希望国际警察和岛屿之王插手，所以我没有对莉拉小姐和哈拉先生说实话。”
“小溪一直是位害羞的姑娘。在她恢复正常后，一旦知道有这么多人见过□□控的她，一定会相当羞怯自责。”大吾将最后一只拳海参握在手里颠了颠，像抛精灵球那样抛向远方的大海，微微一笑，“既然选择了为她保守秘密，那么我必定会好好看住她。毕竟我是最强最厉害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