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表姐
在护士姐姐的帮助下，宁若妍换了一身医院的病服。
“小妹妹，不害怕啊，只是拍个片子，很快的。”
护士姐姐温柔的安抚她。
宁若妍还真的不怕，她想，自己甚至比爸妈都还淡定。她看了一眼宁立忠跟夏素娴，拉了拉两人的手，“爸妈别担心。”
“这孩子……”
裴奶奶在一旁陪着，看到了心里感慨十分，小姑娘还有心让爸妈别担心，真是懂事。
从医生拍完片子，到宁立忠夏素娴跟医生谈完，脸色失落的出来，宁若妍心里早有准备。她知道现在这个病，还不是很好治疗，吃药也只能是暂时的缓解而已，并不能根治。
这里的医生几乎是全国最权威的医生了，他们给的建议也是最诚恳的。要做手术的风险也很大，先不说需要多少手术费，没有很高的把握，宁立忠他们也不会同意做手术。
夏素娴的眼里隐隐泛着泪光，宁立忠拢了拢她的肩膀。
宁若妍反而是最轻松的那个，“爸妈，你们别难过，我都想好了，你看我现在也没什么大事，平日吃点药就行了，再等个十几二十年，咱们国家的医疗技术进步了，再做手术不是更好？”
她说的也是自己的真实想法，华国在未来是十几二十年里，发展的速度有多快，那将会让全世界瞩目。
而且是全方位的发展，所以宁若妍对未来的医疗水平还是很期待的。
宁立忠摸摸宁若妍的头，点点头，似乎是认同了她的说法。可是现在根据医生的意见，宁若妍的身体确实不适合立即动手术，她的病算不上十分严重，而且年龄还小，倒不如吃药好好养着了。
至于手术，等她成年再说也不迟。
来了一趟医院，虽然没有解决根本问题，但宁立忠跟夏素娴心里也是有个底了。
“爸，妈，我们回家吧。”
宁若妍拉了拉夏素娴的手，既然已经看完了，还是早点回去吧，宁若妍怕这几天耽误了宁立忠的工作。
“小宁，小夏，妍妍，你们在这多呆两天，在京市好好逛逛吧，难得来一趟。”裴奶奶提议道。
宁立忠刚想推辞，顾越就开腔了。
“是啊宁叔叔，这四九城我熟啊！我可以带着妍妍妹妹好好耍一耍，您就放心吧！”
顾越还是难得第一次对一个小丫头这么友好，裴奶奶笑而不语。
“还是不打扰了，部队也还有事，这次也给您跟裴老添麻烦了。”
虽然裴老一家都很和善很热情，但毕竟也是第一次见，宁立忠跟夏素娴都不想太麻烦他们。
而且就在医院这一两天，他们也看出来了裴夫人还真的挺忙的，裴老那边也不用说了。
顾越还在坚持，“真的这么着急走吗？”
宁若妍是没啥事，但是也不能耽误爸妈的事啊，况且非亲非故的。
“下次我们再来京市，一定好好上门拜访，到时候再麻烦你带着我们好好逛逛，行不行？”
她也不知道这个小哥哥为啥这么热情，难道京市的孩子都这样？
“那好吧，以后再来一定要找我啊，我带你吃烤鸭，可香啦！”顾越觉得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的，都不太像他了。
顾越从小到大都没有跟多少女生一起玩过，都是大院的那一帮小子，他虽然有些吊儿郎当的，但实际上也是很有原则的，表面上跟人嬉皮笑脸，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顾越骨子里有多疏离。
可是他见到宁若妍，就是忍不住想亲近她。
难道是因为这个小姑娘长得太可爱？
甩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从医院回来后，顾越帮着宁立忠他们收拾好行李，甚至买了一些特产送给他们。
裴老还笑着说，自己年纪大了招待不周，还好有个孙子帮忙。
说到孙子，宁若妍还是有些好奇，来了几天，居然都没有见过裴家其他的人，后人就一个外孙？怪不得两个老人对她一个外来的小姑娘那么热情，估计平时很孤单吧。
宁若妍本来想问一句家里有没有其他人的，但又觉得不太妥当，还是没问出口。
顾越跟着何御诚一起送宁立忠他们到了火车站。
“妍妍妹妹，下次来玩提前跟我说啊！我接你！”
火车都快开走了，顾越在下边喊道。
“顾越哥，再见！”宁若妍对着他挥了挥手，翘起了唇角。
这一趟交到了朋友，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吧。
抱着水壶看着窗外驶过的风景发呆，宁若妍没有发现夏素娴的神情不太对。
*
这还要从在医院里的时候说起。
本来时隔多年再次回到京市，夏素娴应该是内心很感慨，有很多情绪的。但是因为担心女儿的病，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太多。可能是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所以夏素娴也下意识的逃避了一些问题。
比如要不要回家，要不要去见一下父亲母亲，要不要跟他们道歉……
然而事情就是那么的不凑巧。
夏素娴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医院里遇到自己的姐姐，夏素姝。虽然十几年没见，但是夏素娴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她的姐姐。
原来夏素姝也在首都医院工作，还是护士长了。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出来，夏素姝保养的不错，可见生活的应该很幸福。
当时是医生给开了药单子，宁立忠一个人去拿药了，夏素娴去洗手间，经过走廊的时候，听见一个半敞开的房间里聊天的声音。
本来路过也就路过了，没什么好在意的。
可偏巧让夏素娴听到了“素姝”这个名字，她当时也是一闪而过的好奇，停下脚步往门里看了一眼，这一眼就看到了夏素姝。
屋里有好几个女人，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护士服，坐在椅子上，旁边有几个站着，或是靠着桌子的护士跟她聊天。
“素姝，你家孩子是没事了吧？今天没请假了？”一个女人问道。
然后就是夏素姝的声音，比不得十几年前的清丽脆耳，却是熟悉的柔和。
“今天没请假，我这不是就过来了吗？哎，可别说，这几天可把我累坏了，恨不得多出几个□□来才好！”
里面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另一个护士开口了。
“要我说啊，你还不是自己太傻！家里孩子还要医院的事都不够你忙的，还得三天两头往娘家跑，能不累吗？”
“我不跑不行啊，都习惯了，我要是三天不回去，我娘就该问了。这次蕙蕙发高烧，我都没敢让我娘他们知道。”
“不过夏叔叔他们就你一个女儿，现在年纪大了比较粘你们也是很正常的。”
“还不是护士长她孝顺！”
……
里面的人聊着就聊到别的话题上去了，夏素娴强忍住心头的酸涩，才没让宁若妍他们看出来。
回家之前，宁立忠还又问了夏素娴一遍，要不要回去见见岳父岳母。
如果来之前还犹豫的话，那回去的时候夏素娴完全不犹豫了。
原来其他人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也是，自从跟家里断绝关系后，自己就再也没回去过。父母他们，估计也没再提起过她吧。仟韆仦哾
再回去，夏素娴甚至害怕父母会怎么想，是期待，还是排斥？又或者根本不认她？
嫁给宁立忠，夏素娴从没有后悔过，唯独在父母的态度上，她有自责。
想要事情两全，怎么就那么难呢。
夏素娴默默的调整着情绪，宁立忠在旁边不是没有察觉道，他大概也知道夏素娴是因为父母的事，只是有些事他也没有办法处理。只能尽自己的努力，对老婆孩子更好一点。
京市的春天来的比南方更晚一些，虽然早已有绿叶冒上枝头，但偶尔还是有一阵一阵的风裹挟着沙袭来。
给原本湛蓝的天空添上些许黄蒙蒙的色彩。
京市的一间平房里，一个少女托着腮，坐在门口，面无表情，很难看出她在想什么。
屋里传来声音，“蕙蕙，外面风大，你在外头坐着干啥啊！前几天感冒发热刚好你忘啦？赶快进来。”
“妈，我知道，我就是在外面透透气，马上进去。”
过了好一会，她才进去屋里，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微笑。
徐雅蕙在进屋的那一瞬间，脸上那种不符合年纪的笑容立马一变，变成了甜甜的小姑娘应该有的表情。
“妈~我想跟你说个事~”
她抱着夏素姝的一只胳膊，拉长了语调，撒娇道。
“什么事啊，这么大了还撒娇。”夏素姝点了点她的额头。
夏素姝盛了一碗汤，递给徐雅蕙，“这两天身体好了，特意炖的鸡汤给你补补，不等你爸了，咱们先吃吧。”
徐雅蕙接了过去，在椅子上坐好，等夏素姝也盛好饭在旁边坐定，徐雅蕙才慢慢开口。
从几天前发了一场高烧醒过来，徐雅蕙脑子里多了很多事，缓了这么多天，她才把事情捋清楚。不管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宁可信其有，先下手为强，总是不会错的。
不知道她的好表妹现在如何了，反正不管怎样，这一次是她占优势，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