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弟控
相比于其他社团，电竞社的贫穷肉眼可见。
井焰不由自主想到了美术社。专属活动室、一桶一桶堆在墙角的白颜料、各种型号的画笔、崭新的画板和画架……
看来就算是在H大，社团与社团的悲欢也并不相通。
“哥们儿，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青年帮井焰拉开凳子。
井焰看着地上新鲜掉落的螺丝钉。
气氛有些尴尬。
“你们这里隔音不是很好。”井焰挂着得体的笑容坐下，指了指空洞洞的大门。
青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别的社团，像美术社、音乐社、象棋社、数学社，每年去参加国家级的比赛，拿个金银铜回来，换取学校设立的社团奖金。
他们电竞社倒是不缺比赛，可最高级别也只是“高校对抗赛”，领导层不认可，即使拿了冠军也分不到奖金。其他大集团都去投资LPL的战队，根本看不上电竞社这种级别的。
电竞发展这么多年，它在心存偏见的人眼中，仍然只是“玩游戏”，是“不务正业”。
在这样的条件下，电竞社申请学校废弃仓库做活动室，省吃俭用集资买设备，拉网线。大家能聚在这里，靠的不止是缘分，还因为他们都是志同道合的兄弟。
“第一次面试很简单。”青年打开电脑，“嚎哭深渊solo，由我们选英雄，赢了你就有资格去见发布招聘启事的老板。”
“招代练？”井焰皱眉。
如果是代练，那没必要继续了。
“害，不是代练也不是陪玩。”青年摆手。
“我们电竞社再穷，底气还是有的，不恰烂钱。”
井焰放下心，看着青年登录上账号。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坐到了他旁边。
青年冲那人比了个油腻的心，说：“梓爹，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被社长称作“爹”的人，是电竞社的绝对大腿彭元梓。擅长中单，韩服大师100点。
“莫甘娜。”彭元梓没搭理自家社长，戴上耳机就位。
“好。”
社长咬住小手帕：就蒜挤进去我也是橘外人.jpg
彭元梓选择带“守护者法球”，也就是多兰戒出门，而井焰只带了血瓶。召唤师技能方面，彭元梓是点燃加闪现，井焰则是疾跑和虚弱。
——
“你打得不错。”井焰拍拍彭元梓的肩膀。
操作和意识都很好，敢打敢拼，只是缺了点经验。
其他社员在旁边化身木鸡，社长夸张地用手托起自己的下巴，才合上嘴。
“兄弟，强啊，你是第一个赢过阿梓的人。”
眼馋高薪来应聘的人很多，可他们赢不过彭元梓，只能铩羽而归。
通过测试后，井焰顺利拿到了老板的联系方式。
“楚君盛？”
这个名字看起来很眼熟。
“远盛集团的董事长，就是前几年公开出柜的那个。”
当时楚君盛和宋远霸占了娱乐版头条整整一个月，就连井焰这种一心扑在游戏上的人，对这件事都略有耳闻。
楚君盛怎么会来H大招聘私人助理？
青年看出井焰的疑惑，对他说：“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最开始楚君盛驾临“对面电竞社”的小破屋时，还被他们当成了骗子。
直到楚老板拿出一张存有五万元的卡。
误会解除。
听青年说，楚君盛正在找一个打游戏很厉害、且名不见经传的人。
电竞社大腿彭元梓是首选，但他没能通过第二次面试。
井焰收起名片，并没急着走，站在一边旁观电竞社的活动。
“刚刚你说的‘祖安训练营’是什么？”井焰问道。
青年颇为骄傲，回答：“是我们电竞社提高社员心理素质的业务。”
井焰挑眉，说：“去网上骂人？”
“不不不。”青年谦逊地说，“是对喷。”
井焰想了想，说：“我能试试吗？”
“能啊。”
“看在你是高手的份上，免费。”
井焰挑了个已经快败下阵来的学生，替换他坐在电脑前。
对面骂得很难听，而且手速很快。
［17：28］妳鈊一丶鈥（德玛西亚皇子）：说话啊弟弟**
井焰不紧不慢地打字。
［17：31］在逃帅哥（熔岩巨兽）：你急了。
之后不管对方怎么骂，井焰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只回复“你急了”三个字。没过几分钟，对面竟然直接挂机了。
井焰操作手下的英雄，配合辅助开了几波完美团，顺利结束游戏。
“……高啊。”青年情不自禁地竖起大拇指。
井焰谦虚道：“是对面心理素质不好。”
——
离开H大，井焰坐地铁回了他现在租的老房子。
他从口袋掏出手机，按名片上的号码拨出去。
“您好。”接线员的声音很甜。
“您好，我叫井焰，想应聘贵公司‘私人助理’的职位。”
“请问您的名字是哪两个字？方便告知您的邮箱吗？”接线员接着问。
“井水的井，火焰的焰，邮箱是23xxxx。”
“好的，稍后公司将会发送第二次面试要求至您的邮箱，谢谢。”
“麻烦了。”
挂断电话，井焰仰躺在单人床上发呆。再有一周房租到期，如果还找不到工作，只能去找王子了。
他出神地盯着自己的手。
总有一天他会重新回到赛场上，在那之前，他的手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受伤。
井焰很快收到了面试地点和要求，还有简历模板的附件。
姓名：井焰
年龄：24
联系方式：136XXXXXXXX
填完基本信息后，井焰对着“特长”一栏犯了难。思来想去，他写下“电竞”和“烹饪”两项。m.
然后在面试当天，他得到了一口锅。
井焰透过玻璃窗，看着隔壁耍杂技的应聘者，瞬间觉得做菜也没什么不好。
他挽起袖子，很认真地做了道糖醋里脊。
好香的人，哦不，好帅的菜。假装路过的职员恨不得抠下自己的眼珠，粘在玻璃上。
进入最终面试的只有三个人。
井焰被秘书带去了单独的隔间，其他人也一样。
桌子上摆着一台外星人主机，配备电竞鼠标和机械键盘。
“请进入游戏。”秘书说。
井焰微微点头示意，坐上电竞椅。
屏幕弹出面试内容。
【地图：嚎哭深渊
英雄：蒙多
比赛类型：solo赛】
谨慎起见，井焰带了点燃和治疗。
游戏开始。
另一个房间里，楚君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
电脑前坐着的、正和井焰solo的人，是去年刚退役的职业选手oldsen。
“我输了。”oldsen摘下耳机，脸上没什么表情。
良好的家教让楚君盛没有问他到底有没有放水，而是问：“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oldsen说：“对付你弟弟，足够。”
“但我总觉得他的操作有些熟悉……”
“什么？”楚君盛没听清。
“没什么。”
结账后，oldsen提出想要见对方一面。
秘书接到楚君盛指示，客气地问井焰说：“先生，刚刚对局的人想跟你见个面。”
井焰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没事，不强求。”oldsen抓起衣服穿上。
送走oldsen后，楚君盛回到办公室。井焰正坐在沙发上，冲进来的人点点头。
秘书拿出合同摆在井焰面前，走出办公室，轻轻合上门。
井焰没去翻合同。
楚君盛眼中闪过满意的光。
“自我介绍一下，楚君盛。”
“井焰。”
“大致情况你应该已经了解了，看看合同。”
井焰慢慢翻开桌上的合同。
条款内容和招聘启事上写的差不多，更全面详细，除此之外还多了几条。
“监督起床、上学、吃饭……”
井焰还以为他应聘的是楚君盛的私助，看来是他想错了。
“我弟弟还在上大学。”提到弟弟，楚君盛整个人都对劲了。
“他想辍学去当职业选手，我希望你在照顾他的同时，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井焰听懂了楚君盛的意思，不过还是想不通一点。
“既然要找高手，楚先生为什么不去网吧或者各战队看看？”
“网吧面向社会，鱼龙混杂。”
楚君盛点点手中的钢笔。
“你觉得我能放心地把弟弟交给他们照顾？”
倒也是。
井焰摇头，说：“的确不太好。”
楚君盛接着说。
“青训队也不太行，他们都要训练，不能全职。我弟弟场场比赛都看，要是请退役选手来，肯定会被他发现。”
楚君盛不希望弟弟走电竞这条路，所以才假借招聘“私人助理”的名头，想找普通人来搓搓弟弟的锐气，从而让他放弃当职业选手的念头。
“除了学生，我也联系了你说的战队，让他们推荐几个人。”
“你是里面游戏水平最高的。”
井焰莞尔，说：“谢谢你的肯定。”
“不过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楚君盛眯起眼睛。
“井家的人，怎么会来我这里应聘？”
井焰早知道自己的身份会被调查出来，所以听到楚君盛的话后并不意外，面不改色道。
“我有我的理由。”
“好吧。”楚君盛没再追问。
检查完合同，井焰拿起旁边的笔签下名字。
“合作愉快。”
离开公司，井焰长长舒了一口气。
弟控的钱真好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