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你们已经死了

第 7 章 你们已经死了

大早上的,阿保在摇头晃脑背书,悠扬声音传递四周,引得路边野花在摇曳。

看见陈短走在前面,晃悠悠得很懒散,他又是小跑上去,扭扭捏捏道,“观主,这件事情什么时候才能解决。”

陈短手中捏着肉包子,一口一口吃掉,腮帮子塞的鼓鼓的,咽下去后才道,“怎么,你之前不是一直嚷嚷着说想要到山下去玩吗。”

“没去之前是挺好奇,可下山之后我又发现,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满街都是车子,空气混浊,每个人脸上都是物欲横流,毫无精气神。”阿保拉扯着挎包带子,手中还抱着一个用红布抱起来的东西,似乎有些沉,他不断往上提。

阿保虎头虎脑的继续说道,“这样对比之下,还是山上好,空气清晰,闻着花香,听着鸟语,能够静下心,而不是浮躁不安。”

陈短笑了笑,“只要心不净,不管是在山上还是在山下,效果都一样。”

“我就觉得不一样,环境很重要的。”阿保不服气反驳,昨晚尝到甜头了,现在脾气见涨。

“废话那么多,还不继续背书。”陈短抬手,在他脑壳上敲了敲。

“哦。”阿保疼得呲牙,可碍于观主平日里欺人太甚,他这会儿敢怒不敢言。

想想刚刚念到了什么地方,他又是继续起起伏伏背书,“老君曰: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

陈短露出满意笑容,跟着阿保背书节律,晃着手中一根柳枝。

这些曾经都是他的功课,现在终于轮到他监督其他人了,莫名爽歪歪。

不过常清静经,他四五岁的时候已经能够通背全文,可不像阿保这个小笨蛋,现在都十五岁了,还没有背下来。

到了山脚下,远远看去,发现有个光头,穿着白色僧服的和尚已经在等候多时了。

他双手合起,手中还挂着一串佛珠在转动,一副慈祥和蔼之相。

只是站在那里,就好像和天地融为一体,远离尘嚣,安静祥和。

察觉到陈短和阿保走进,他睁开眼睛,眉眼含着笑意,微微弯腰,很是有礼,“陈观主,阿保施主。”

陈短认出了他是谁,不解道,“明悟师兄,你怎么会来这里?”

明悟师兄,是净空大师坐下大弟子,佛法自然是高深的。

他小时候和师父去大恩寺,还被托付给明悟师兄照顾。

“是师父让我在这里等你。”明悟解释道。

“净空大师?”陈短疑惑了,这净空大师做事神神秘秘的,“他让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让我给你一封信,师父说看信之后,你就能明白了。”明悟从衣襟里拿出了一封信,递给陈短。

陈短接过信,将柳枝放在阿保怀里,这才打开信件,倒出了一张纸,还有一个精致小巧的木制令牌,上面刻着一个“道”字。

翻看了两眼,没瞧出有什么不同,他又打开信纸,发现上面是写有一行字:湖州三元观观主段英,请求三清观帮忙!

没有疑惑请求帮忙什么,陈短而是说道,“湖州三元观?我记得这个道观,距离这里起码有两天路程,他居然舍近求远,千里迢迢跑来,可不像一观之主该有的作风。”

每个地方的道观,都会镇守自己地盘的太平,互不侵犯,互不干扰,这是每个道士之间不成文的规定。

除非真有什么要紧之事无法解决,才会递出帖子,请求其他邻舍道观帮忙。

且真要这样的话,那也不会来到这里吧。

明悟说道,“具体事情,段施主也没有明说。只是曾言,他找不到三清观,又事态紧急,所以找上了大恩寺,请求帮忙传话。”

“能知道三清观就在大恩寺旁边,看来这个段英,也算是有点本事。”陈短了然点头,也知道为什么段英会找不到。

他们三清观,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不接收香客祭拜,这才会开始慢慢荒废。

而且上山的路也设了迷障,除非有人带路,否则外人是无法上山,也找不到具体位置,看过去就是绿油油一片山林。

陈短将信折叠,重新放入信封里,“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既然都求上门了,置之不理也不算妥当。

明悟摇了摇头,“段施主匆匆而来,交代一番话之后,就行色着急下山而去。他最后有交代,如果陈施主愿意帮忙,可联系信纸上的方式,他会告知具体在什么位置。”

“这人也真是奇怪。明明是来求助的,可居然还让我们自己过去。”阿保有些不爽的小声嘀咕。

这完全没有求人的意思,也不将他们观主放在眼里嘛。

“阿保。”陈短低声呵斥。

发现自己失礼了,阿保讪讪一笑,紧闭嘴巴。

陈短点头表示明白了,转而又道,“净空大师他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明悟:“师父交代弟子跟陈观主一句话:既已入世,一切全凭心而定。”

“好,劳烦明悟师兄走一趟了。”陈短笑道。

“阿弥佛陀。”明悟微微行礼,这才转身离开,身影很快隐入晨间山腰薄雾消失不见。

阿保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发现陈短已经走远,他又是连忙追上,“观主,我有个问题很不解。”

“阿保同学,请说。”陈短挑眉。

阿保满是好奇,“这佛家弟子讲究的是没有七情六欲,而且还酒肉不沾,为什么明悟师兄他们还白白胖胖的。”

这个问题横在他心里头已经很久了,特别是他每天只能吃一口咸菜度日,美曰其名是吃太多杂食会增加体内杂质,阻碍修行,可也不见佛家也有这样的说法啊。

就算是吃素的,那豆腐做得像鸡肉卷一样,味道太香了。

以前和老观主吃过几次斋饭,到现在那味道还徘徊在舌尖上久久不散。

陈短:“···”

别说,这还真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可能他们心宽体胖吧。”陈短故作思考。

“那我也心宽啊,怎么不见胖起来。”阿保摸了摸自己的腰身,都没有几两肉。

他就喜欢胖的,不喜欢瘦成竹竿,看起来多有福气。

可是好多道士都很瘦,一点精神都没有,以后他要当个白白胖胖的道士!

陈短嘴角一抽,对阿保的爱好感觉到了忧心,“···阿保,做人要讲良心话,你已经有双层下巴了,还不够胖?”

“可是明悟师兄都有三层了!”阿保大声不服气。

自诩为长辈,陈短对掰正小孩子的想法,很认真道,“你看趣事书里,飞来飞去的是不是道修,而佛修则是有坐骑。”

“好像是这样的。”阿保仔细回想,点头。

陈短又道,“所以太胖了,以后怎么飞得起来。”

阿保立马反驳,“那我也找个坐骑就行了,后山上的大灰狼我看就不错。它偷吃了我不少公鸡,就要讲回报。”

“···”

陈短觉得他是不是英年早衰,年纪到了,跟不上孩子思维。

路上说说笑笑,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山下大街道。

因为是在城郊,被开发成了旅游区,最闻名的当然是大恩寺了,所以鸟语花香,行人很少。

“观主,这张家人怎么还不到啊。”阿保翘首以盼,脚边放着红布包裹的东西有他腰身那么长,引得路人频频看过来。

毕竟两人道士打扮,再加上红布出行,总给人要去做法事的错觉。

“他们已经先去平里庄了。”陈短站在树下,朝阳透过斑驳月光撒落在发丝上,显得有些仙气飘渺。

“啊,那我们要怎么过去?”阿保挠着脑袋,实在搞不懂观主是怎么想的,每次认为这样可行的时候,他又不按常理出牌。

“当然是坐车过去了,难道你想飞吗。”陈短懒洋洋翻个白眼。

而这时,有辆路虎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放下车窗,是个戴着墨镜的男子,薄薄唇形,高挺鼻梁,如刀削般精致完美的下颚线,怎么看都是个帅哥。

“陈哥。”他摘下墨镜,发尖抵在锋眉?,弯长睫毛下事一双很凌厉却又深邃的凤眸。

他那低沉醇厚的嗓音很是悦耳,就好像在品尝陈年美酒。

“老鸠,个把月不见,还是那么冷啊。”陈短弯腰,手臂压在车窗上,笑得贼兮兮。

老鸠打量他,认真道,“陈哥还是没变。”

明明是个长着霸道总裁的脸,却摆出那老实憨厚的表情。

“瞎说,你不觉得我变帅了吗。”陈短摸着脸,露出自认为帅其迷人笑容。

老鸠又认真看着,随后摇头,“没变。”

陈短嘴角抽了抽,这老鸠讲话,还是那么不摸着良心。

将东西搬上车,阿保坐在后面自己拿着陈短给他的手机玩耍,而陈短坐在副驾驶,老鸠将一份资料放在了他手上,“你说的段英,前几天来到了我们事务所求助,上面是他提供的一些信息。”

“是谁跟他说,事务所的存在。”陈短眸色一凝,翻开了资料。

映入眼帘就是一张地□□片,光线很昏暗,但是还能看见地上爬行有很多蟾蜍,密密麻麻,看起来很毛骨悚然。

下面则是说,他追查失踪侄女时,来到了这处地方,但是因为找不到路进去,守到了半夜,远远拍下这一张相片。

“因为我们接了同一个案子。”老鸠简言意骇。

“是什么样的案子。”陈短仔细看着相片,信息能呈现出最佳效果。

说到公事的时候,老鸠整个人都变了,眼神很亮,话也变多,“截止目前为止,已经有二十名少女突然失踪。其中有不少父母,委托我们事务所帮忙找人。在调查时,和段英碰上过,好像是他的侄女也被劫走了。之后我们才确定,应该就是同一个人作案。”

闻言,陈短深深皱眉,“段英拍下图片的地方,你们去过吗。”

如果是同一个人犯案,接二连三劫走少女,这其中极有可能是不可告人的目的。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张家之事还没解决,又来了失踪案。

老鸠摇了摇头,“我们有追查到附近,但是进不去山里,而且被人盯上了。段英是个道士,奇能异士的方法较多,他说先去那边守着,有动静就跟我们汇报。”

灵异侦探事务所已经创建好几年了,虽然很低调,但是圈内都知道事务所里个个都是能人,和道士和尚等偶尔也会有合作。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碰到那么棘手的案件,已经大半个月,还是没有任何眉目。

而且从经验来看,这绝对不是单纯的劫走谋杀,或许另有用途。

“他是昨晚起身去的吧。”陈短也能猜到,或许段英已经查到了什么,但是不方便跟其他人说,这才来道观找他。

更何况被劫走里的还有亲侄女,也怪不得那么着急。

“陈哥见过他?”老鸠拐个弯,出了高速公路,往平里庄走。

这里本就是城郊,路段不拥堵,缩短了很多时间。

陈短也没有隐瞒,“他今天早上,留了封信给我,又急匆匆离开。”

阿保在后面听得脑袋转不过弯,但知趣的没有出声。

“看来他有所发现,而且还是我们事务所无法对付的。”老鸠很快就铺抓到了其中关键,也从侧面证明,这不是一起简单的灵异事件。

“你等下回去整理好所有失踪少女的信息给我。”陈短总感觉,这里面不是那么简单。

“好。”

平里庄其实就是远离城区的附近山里,只是现在的划分和以前时代不同,时过境迁下难以确定位置。

但是上次张老夫人带过路,还是能记得怎么走。

“陈哥,在这里?”老鸠看了眼四周,荒郊野岭,人迹罕至,根本就没有村落。

但是面前那三座山峰,倒是符合卷宗里的描述。

“嗯,你先回去,顺便将段英叫回来。”陈短下车,手中拿着一个拂尘,有模有样的。

他觉得挺别扭,不过古人对有拂尘的道士很信服。

“好。”老鸠原路返回。

途中遇到迷雾,走来走去好像都是在原地打转,耳边还有各种人说话的声音。

不通过老鸠也算是见多识广,再加上车里还挂着陈短刚刚捎上去的平安符,他一路没停,就是使劲往前开,很快就拨开浓雾见日,恢复了正常。

陈短甩了甩拂尘,还粘上了假胡须。

身后还有个弟子阿保,看起来倒是有模有样。

而他们在往前走几步,本是毫无踪迹的村庄显了出来。

此刻挂着红布红灯笼,很是喜庆。

看见陈短,有个村民远处就高声一喊,“道长,你来找谁?”

“贫道是云游到此,发现你们在办喜事,故而前来看看。”陈短压低着声音很苍老,听着很符合这个年纪,他抬手作揖,“如有冒昧的地方,还望见谅。”

阿保安安静静当个随行弟子,尽量不看村子里。

瞧着那些白骨在张嘴说话和行走,怎么看都是奇怪。

“原来是云游道长,没有什么冒昧,道长能够前来,是我们平里庄的福气。”说话的村民看了眼旁边之人,那人就是调头回跑。

村民侧过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道长如不嫌弃粗茶淡饭,可以进来参加喜宴。”

“那贫道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陈短笑呵呵的,迈着步子往里面走,“敢问今天是谁办喜事啊,那么隆重。”

“那是我们村里大户人家张家在办喜事,这不,他家小孙子张楠今年六岁了,要在村里办流水席,亲朋好友都可以来参加。”村民走在旁边,说得那一叫一个羡慕,还伸出了大拇指,“看看,能那么大手笔办生辰,这方圆十里,也就仅此一家了。”

“确实很大手笔,看样子还是富善人家。”陈短摸了摸胡子,心想幸好没有风,这差点就给脱落了。

“那可不是,张家这几年发达之后,做的善事,一天都说不完。”村民自豪的挺起胸脯。

阿保跟在后面,看见观主很淡定的和一架白骨聊天,心中很是佩服。

果然,观主还是观主,牛!

很快就去到了里面,也就是办喜宴的地方,高墙大院里已经挤满了村民,有两个小厮守在门口迎接来客。

看了一眼,阿保咽了咽口水,挺直着腰背,尽量保持淡定。

不就是挤在一群白骨中间,不就是和阴灵聊天说话吗,这都是小意思!

只是为何,他的双腿有点发抖?

“敢问你们是?”门口小厮见到来人,伸手拦了下来。

村民连忙解释,“他们是云游道长,经过我们平里庄,我就邀请进来参加喜宴。”

“原来是道长,快请进,快请进。”小厮连忙点头哈腰,将人请进去。

陈短摸着胡子,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来之前,贫道掐指一算,知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会遇到有缘人,没想到会是在这里。”

这时,被人搀扶着的张老夫人笑呵呵走出来,“原来是道长来访,老身迎接来迟,还请道长见谅。”

她当然看出了是陈短,不过有着先前的安排,自然而然当成陌生人。

阿保看得咋舌,都是戏精啊!

陈短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是贫道冒然来访,打搅了老夫人的喜宴才对。”

“道长快进来,我命人去准备上好茶水。”老夫人笑得褶子,她回身招手,“对了,这是我家孙子小楠,小楠,快点过来见道长。”

张楠反应很慢,要好一会儿才能理解是在讲什么,挣脱了将他压着的两个村民的手,跑到了老夫人身边。

今天他穿着整套红色褂服,脸上也被抹了红印,只不过在上褂前,有个“寿”字。

这明晃晃就是死人穿的衣服。

陈短轻轻捏着胡子,“果然是个乖巧的孩子,观他面相,以后定能长命百岁,平安顺利,贵不可言啊。”

话音刚落,周围村民面露不悦,走动了几步围上来。

“小楠,还不谢谢道长赐福。”老夫人连忙道。

张楠跪下来,磕了个头,“多谢道长。”

“贫僧早先算到今天会有喜事,所以提前准备了份贺礼。”陈短喊了声阿保,这又看向老夫人,歉意道,“贺礼有些简陋,还望老夫人勿要见怪。”

陈短说完,阿保就是往前走几步,将手中一直抱着的长物件给放下。

“哪里的事,道长能到寒舍来,还能给出贺礼,是我们张家蓬荜生辉。”老夫人笑着收下来,“来人,快将道长送的贺礼拿回去。”

有两个人想要走上来拿,不过被陈短挥手制止了,“也不算是什么珍贵礼物,况且摆在这里也挺好,我看就现在揭开,让大家欣赏欣赏怎么样。”

其他人皆是出声应和,好奇的盯着红布下会是什么。

“行,那就在这里看吧。”老夫人点头同意了。

陈短笑了:“阿保。”

“是。”阿保随后将红布给掀开。

原来是一块墓碑,中榜刻着竖字:已故平里庄村民之墓。

而左右两侧,左侧是村民姓名,右侧是死因和时间。

老夫人惊呼出声,“墓碑!”

其他村民也是面露骇然,瞪着陈短,好像要啃其血肉。

“你是何居心!好心邀你来喝喜宴,居然送块墓碑!”村民们指着陈短,露出凶恶表情。

阿保有点担心这群白骨精会扑上来,连忙朝着陈短靠近了些。

陈短原地站着,脸上还挂着浅笑,“你们都是没有墓碑,没有坟地的死人,死后也是孤魂野鬼,不得进入轮回。我送来墓碑,不正是你们最需要的吗。”

“你胡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都是死人!”村民们怒目而视,捏得拳头咯咯响,“既然想来这里胡说八道,那就不要出平里庄了!”

他们群体而攻,脸上皮肉也块块掉落,露出白森森骨头。

眼看就要达到眼前了,可陈短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陈真人,这要怎么办。”老夫人紧紧摔着陈楠的手,心中震惊仍未消失。

她这个月来见到的平里庄村民,居然都是死人!

将要伸到眼前的爪子给一掌拍飞,陈短慢悠悠道,“你们不相信自己死了?那就看看自己的模样吧,阿保,镜子摆上。”

“哦哦哦,好。”阿保回神,连忙从布袋里拿出了一个三面镜。

镜面反射出光芒,瞬间逼退了那些要围攻上来的村民们。

他们放下手,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只是一具白骨时,都是不敢置信,抖着手摸向脸。

“不可能,不可能,我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死呢。”

“不!不要!”

可不管他们看不看镜子,身上的皮肉依旧不断往下掉,过往记忆也开始恢复。

记起来,早在百年前,他们就被杀了。

“对啊,我们都是死了。”

“死了,早就死了。哈哈哈,我们早死了。”他们已然陷入了癫狂,随后又垂低着脑袋。

“虚虚实实,无法辨别。你们只是由于执念太深,残留下的幻影罢了。”陈短看向给他们,语气有些空灵,“如今还有平里庄后人,他会为你们立碑,可以进入轮回。要是杀了陈楠,你们就真的被禁锢在这里,永世不得超生。”

沉默了好一会儿,这些人抬头看着陈楠,眼里留下两行血泪。

随后身躯一寸寸消失,化为了一团黑雾,融进墓碑里。

当所有村民消失,平里村也就消失不见,陈短几人站在了枯藤老树下萧条沧桑。

如果不是还算熟悉的山峰,都以为去往了别的地方。

老夫人依旧惊魂未定,“道长,这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

她活了一辈子,自认为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可这还是第一次经历如此玄幻之事。

陈短并不放在心上,“对你们来说很神奇,对我们来说习以为常,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确实是这个道理。”老夫人也明白,每个人所处的世界不同,看到的景象自然不同。

她低头看向张楠,“那我小孙子,现在是好了吗。”

不用陈短回答,张楠就是露出腼腆笑容,眼睛灵动,说话清晰,“奶奶,我感觉不难受了。”

“谢天谢地,更要好好感谢陈真人。”老夫人怔住了几秒,随后连忙双手合起,朝着陈短拜了几下。

陈短检查了张楠后背,那个“奠”消失,代表阴咒解了。

他叮嘱道,“为平里庄立碑,这是你们张家做的事,而且必须要用心。还有戚政凛将军的灵位,更不能忘记供奉。”

”还请道长放心,我已经决定将这块地方买下来,专门做平里庄的宗庙祠堂。”老夫人笑道,“只是到时候具体安排,还要劳烦道长了。”

“可以。”这是举手之劳,陈短没有拒绝。

处理好了后续事情,同时又去极阴之地祭拜一下,他们这才离去。

陈短随着老夫人回张家,那种犹如进入墓地的压抑感已经消失不见了。

被好好款待一番,吃饱喝足离开前,阿保偷偷溜去后院看,回来后有点愤愤不平,“观主,那条蟒蛇妖逃跑了。”

将他吓了一跳,没有抓住呢,就给逃掉了,真是气不过。

“你该担心它会不会回来找你。”陈短被他的话给逗笑了。

闻言,本是很气愤的阿保,立马又换上担忧,“啊,不是吧,张家的事情都解决了,还会回来找我?”

“我说了,你对蟒蛇妖可是大补之物,肯定会找机会下嘴。”陈短玩乐道。

“还真锲而不舍,我好不容易吃那么胖,可不是给它做食物用的。”阿保又气又怕,“不行,我要多准备点雄黄粉。”

陈短无奈摇头,威风两秒钟,就打回原型了。

走了一段路,阿保又是疑惑道,“对了观主,为什么你拿个墓碑,还有三面镜,就能解决张家的事了?”

他最近话有点多,有点什么不懂的都要问个几遍,得到答案为止。

“平里庄事件根源是张家被送福送祸,那我就送祸送福,就像阴阳相反,从中调和。”

陈短偏头,看见阿保那似懂非懂,又好奇求解的模样,嗤笑一声,“假的,最害怕看见真的。那么活人,自然是害怕知道自己死了。当认清自己早就死后,幻象就会消失。”

“哦。”阿保想了好一会儿,“我还是不太懂。”

“平常叫你多看书,不要整天往厨房钻。现在是长膘,不长脑了吧。”陈短恨铁不成钢,挥手轻轻抡在了阿保的后脑上。

“长膘怎么了,就问你长膘怎么了!”阿保气了,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肉肉受到了侮辱,“我好不容易长起来的膘,我自豪!”

“脾气还挺大。”陈短轻笑。

阿保气呼呼的将头偏过一边,摆出不想交谈的姿态。

他也是个有脾气的胖道士!

“真生气了?”

“哼!”

陈短啧啧两声,表示很遗憾,“本来还想请阿保去吃全家桶的,既然不说话,看来就是拒绝咯。”

阿保连忙欣喜道,“我要去!”

“不生气了?”陈短挑眉。

阿保撸起袖子,凶得呲牙,“谁?谁敢跟观主生气,看我阿保不打死他!”

看看这前后变脸速度,很有当演员的潜质。

···

也就是在平里庄消失的同时,在深山处一间毫不起眼的茅草屋里。

有个花白头发,身穿道服的老者,突然睁开眼睛,眼神格外阴鸷。

“噗嗤!”没忍住一口血喷洒在了床上,他连忙盘腿调息,这才感觉好了些。

阵法被破坏遭到的反噬,比他预想还有严重一些。

听到门外有声音,老者沙哑着声音,“进来。”

是一条蟒蛇,用头抵开门爬行进来,庞大身躯就要挤满了茅草屋。

它吐着蛇信子,竟然口吐人言,“主人,任务失败,张家有人相助。”

“这件事我知道了。”老者阴沉着脸色,“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是两个道士,有个好对付,但是有个修为太高,我不敢出现。”

“道士···”老者垂眸。

“是的。”

老者重新闭上眼睛,“行了,你下去吧。”

“是,主人。”

蟒蛇妖缓缓爬出去,又用尾巴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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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我继承了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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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你们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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