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005-新年

……

在科尔波山迎来第一个新年。

安和艾斯是初夏被送到达旦之家的，半年时间足以他们将足迹踏遍这原始森林。艾斯也慢慢从山野游荡到了森林尽头的「不确定物终点」，一个收容了哥尔王国所有垃圾的场所。乞丐，强盗，海盗，山贼，小偷……与美好和得体相悖的所有存在都聚集在这里。

是个庞大的渣滓集中营。

安跟着艾斯来过几次，为了进城。达旦之家所处的科尔波山是哥尔王国的领地，山林以北是高地，哥尔王国最发达最富裕的王城中心就坐落在这里；以南则是平原，那里分布着些村庄。贵族富商才有资格被允许居住在王城，由难以翻越的高墙为阻隔，将平民和贫民拒绝在外，只有白日才打开城门，允许人流往来，但一到闭门时刻，王城便会派军队清场。

虽然有着东海最美国度的美称，实际上哥亚王国只是通过粗暴的阶级分化，将一切国王与贵族视作污秽的存在全部排除在外了而已，贫富差距和阶级差距严重两极分化。将被吃完肉的猎物皮毛运往王城，进行贩卖换钱的安对哥亚王国感观一般。

她每次进城不是为了换钱就是为了购物，买书买茶叶买茶具买点心买零食买衣服买被褥……科尔波山没办法自给自足的物品，都需要在王城进行补充。

都是为了惬意舒适的日子，安会将自己吃掉的野兽的骨头进行雕刻，作为艺术品在城里买卖。她定价极高，甚至有时堪称天价。所幸哥尔王国的贵族和富商们人傻钱多，就喜欢昂贵的艺术品，来显摆自己的品位不俗。再加上她手艺确实堪称大家，又一向饥饿营销，往往供不应求。

在科尔波的第一个冬天，安已经赚到足以在王城买房子的钱了。

不过无论是她还是艾斯都对住在哥亚王国没有向往，甚至比起邻居是一群每天张口利益闭口颜面的虚伪之徒，还不如野蛮粗俗的山贼们。

安挺喜欢这种山野生活的，自由平静，每天睁开眼，心情都十分舒畅。

艾斯虽然在对哥亚王国的态度上和她一致，但对山贼们也很是嫌弃。除了晚上回来睡觉，白天根本见不到人影。进城采购必需品的安跟艾斯一起行动了几次，对他消遣时光的方式多少也有些了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决心要做海贼的艾斯正为了自己出海的启动资金而努力。

明明一直都那么讨厌，甚至憎恶作为海贼王的父亲。安不能理解艾斯对哥尔·D·罗杰的嫌恶。

似乎是在怨恨父亲赴死，丢下母亲和他们；又似乎将母亲病逝全部责怪到了父亲身上。会各种不自觉地探听有关海贼王的过去，却又会在旁人说海贼王穷凶极恶时愤怒，而又因自己身上流着海贼王的血而感到自卑、罪恶……有些和他那暴脾气不相匹配的细腻，安不太能理解双生兄弟那太过复杂的对父亲的感情。

说实话，有个是海贼王的父亲——

超拉风超帅的好吗！

或许是爷爷卡普的正义海军教育和海贼王血脉现实所造成的冲突？安捧着茶杯，披裹着温暖的皮草，坐在床边望着皑皑雪景，胡思乱想着。

再怎么也多活过一世，外表虽然是个小孩子，但安仍然敏锐的察觉到了困扰着艾斯的问题。只可惜虽然和艾斯处于同样的境地，但心态和心境上的差异，仍让他们这对双生子无法产生共鸣。

安无法帮她的兄弟解答这些问题。

*

无论刮风下雨，严寒酷暑，再恶劣的天气也不能阻止艾斯出门。当然，新年也不能。

山贼们在新年前夜开起宴会来，安出了不少力，为此还跑去不确定物终点将艾斯带了回来。

有酒助兴的团圆夜还算不错，艾斯和达旦这晚都收了些脾气，没闹起来。安喜气洋洋的给在场的都发了红包，虽然顶着小孩子的皮，但安有时还是会因为活过一世的缘故，在某些事上做法老派，老气横秋的。比如在新年发红包，山贼们都一脸受宠若惊。

“新年同乐，同乐。”

安乐呵呵的将最大的红包塞了一个给艾斯，另一个给达旦，还有一个留着给下次来看他们的爷爷卡普。她从哥亚王国的傻子们手里挣了不少钱，给自己办置完想要的，还剩下太多。另外给艾斯做的新年衣服也塞进他怀里，催着他去换。

那是一件皮草，防风保暖又便于行动。换上新衣服的艾斯看得出对此很满意喜欢，双手不住地摸来摸去。山贼们看着感情亲厚的双生子，捏着红包也是一脸喜庆开怀。

对于安有时过于有人情味和体贴这件事，山贼们多少都有些习惯了，至少不会再惊脱双目。

*

直到春末，卡普才再来科尔波山。

安将放在抽屉里好几个月的新年红包拿给卡普，有「铁拳」之称的海军英雄瞬间被感动的老泪纵横，将安摁在怀里，直喊：“果然还是安酱最孝顺可爱，爷爷真的太幸福！”这种话。

至于相较之下，什么都没准备又满脸不耐烦的孙子，卡普自然铁拳教育了一番。并正式宣布要开始进行对艾斯和安将来成为强大海军的特训！

艾斯对卡普的自说自话很是不爽，他早已经一门心思打定主意要以后出海离开科尔波山，成为获得最高荣誉和名声的大海贼！自然不肯接受卡普的决定！

于是又是一顿被锤。

爷孙俩因此发生了轰天动地的争执，最后停歇于被揍的再也不犟嘴的艾斯的沉默里。当然等到下一次，这份疼痛消失后，艾斯仍然会说出同样的话。安并不质疑。

和艾斯的激烈反抗不同，安很是平静地接受了卡普的特训。她对成为海军还是海贼没什么兴趣，反正也只是为了哄老爷子开心而已。

对安来说，爷爷的特训没有什么挑战，简单的像是普通家庭的亲子活动。快点完成之后也不耽误她每天风花雪月的隐居日常。而安的表现，使得卡普直呼小孙女有成为未来海军大将的潜力。

“嗤，罗杰的后裔怎么可能成为海军大将。”流着血汗辛苦完成特训的艾斯则忍不住冷嘲热讽的拆台，又是激怒了老爷子，被追着一顿暴揍。

已经习惯安与生俱来的变态力量。艾斯虽然现在仍然会偶尔陷入自我质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娘胎里少吸收了什么营养，才会如此弱小……但横向对比同龄人里没比他更能打，掀翻成年人的现实，艾斯慢慢也意识到，不是他太弱了，是双生兄弟不科学的太强了。

就连向来认知奇葩的卡普都承认，安的力量堪称逆天。

[好歹她前世也是达成灭世成就的人类。]

对于爷爷的夸赞和双生兄弟时不时飘来的羡慕，安很是淡定。她这是占了重生的便宜了，要是力量没有跟着灵魂传承，说实话，按照她现在没有一点干劲的惰性，绝对不会比艾斯强。

*

特训进行了两个月，忙于公务的卡普便又离开了。

经过两个月的地狱折磨，变得更强的艾斯在重获自由后，自然冲回不确定物终点将那里闹得天翻地覆。寻常的小混混已经奈何不了他了，靠打劫恶人的钱财来发家致富的道路非常妥当，没过多久就攒下一小笔资金。安帮自家兄弟算了一下，已经能买一艘渔船了。

艾斯将财富存放在安那里，这样更安全也方便洗白，当然是安提出的建议。为自家兄弟做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也是应该的，而比起恬不知耻的接受安提供的钱财，艾斯也更愿接受如此。

对海贼没有憧憬，也不想成为世界政府的公务员（海军），安这些年专心享乐，力作富有咸鱼。偶尔在卡普和艾斯聊起以后的事情时，才会稍稍思考一下。

她未来应该也会出海，毕竟偏安一隅不是她的风格。总是安稳的波澜不惊的生活，太久了也会有乏味。虽然前世的野心没有了，但安绝对不是甘于碌碌之辈。

此生没有（找到）梦想，也对未来没什么规划，但人生本来就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存在，倒没什么好担心的。如果可以，安对OnePiece有些兴趣，想知道父亲罗杰最后找到的，在世间广为流传的大秘宝究竟是什么。

不是想子承父业，成为下一个海贼王，这太麻烦了，或者说太过正式。安想，她只是想知道那是什么，而非得到。如果可以找到海贼王的船员，一问究竟，那就太好了！一劳永逸。

安对举世无双的大宝藏有些好奇，但也仅仅是有一些在意的程度。如果为了这宝藏上天入地，她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干劲，听起来像是她的兄弟艾斯会一根筋去做的事情。仟韆仦哾

反正艾斯总会出海，到时候跟他一起就好了。最终，安很快作出了一石二鸟的决定。

当然，如果艾斯要做海军，那她也能蹭他的军舰到处乱逛，更不必担心艾斯的安全。有老爷子的保护，为政府工作的艾斯应该不会出问题。

而当海贼则要更危险，有个海贼王父亲……安还记得被母亲藏在腹中二十个月的时期。当初为了断绝罗杰的血脉，世界政府不惜将罗杰死后近两年的孕妇都抓走，打掉孩子……

安并不天真的认为，这事过去那么多年，世界政府在发现他们活着之后会姑息放过。为了艾斯自由的一生，安认为自己有责任出点力，毕竟比起她这已经对未来没什么盼头的死过一次的老家伙，她的兄弟有着那样热烈活泼的生命，他值得最好。

甚至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