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38天可度,地可量
38天可度,地可量
阳面的病房在夏天的时候最让人嫌弃的地方就在于它太热了。
进了伏天之后,就算开窗开门通风也不能解决病房从早上七八点钟就开始升温的问题,天花板上吊着的风扇即使转起来也带动的都是热风。而晚上出于安全性的考虑需要关门,即使开窗睡觉也依旧热得人难受,简单点举个例子,我已经快大半个月在晚上两三点钟才能入睡,七点钟不到就会被热醒。
自从那天蜜罐子亲自过来扯皮之后,我也更有理由在医院光明正大地划水了,每天早上睁眼第一件事都不是爬起来,变成了先翻手机的新短信。
张三废话太多先不看,后勤工具人没有消息,强迫症在说有人跟着他之后快一个月了终于有了新短信,只是用新号发过来的短信长度已经比张三的那堆废话还多了。
于是我决定先去看看今天正在值班的某位张姓医生。
与熬夜值班的人的状态不同,这个家伙看上去非常有精神,而且还在抱着杯子喝茶。
“早啊,张医生。”我看着抱着杯子喝茶的人表情有些僵硬,敲了敲桌子,“我又来了。”
他把茶杯放下,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这和上次一样的场面,准没好事。”
“我听到了。”我扯了把旁边没人坐着的凳子坐下,“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解。”
“哪有第一次见面先不给看病历让我先把科室医生和护士报菜名一样地说一遍的?”医生看上去有点抓狂,“还得尽量详细点说有什么习惯偏好,就算你说是为了安全起见,但是我也不可能会注意到过来实习的小孩有什么习惯。”
这就是把秘密用口述方式来传递的不方便了,我到现在也还是不知道当年络腮胡子那莫名其妙的歉意是因为什么样的一个事件,即使当时我的重点是放在了汪家人内部也并不算是完全一个声音上面。
当时我虽然嘴上说的是怕这里面有剩下的那点在它里面的汪汪叫作妖,以及万一有什么李四王二麻子霍家人解家人,但是实际上我想看看被我火之愉悦折腾了汪家人所在的村子之后还会不会有梁湾。
就算没有梁湾,万一有刘湾沈湾什么的也可以纳入观察范围之内。
可惜并没有。
“你已经活了快一个世纪了就不能稳重一点吗?”我突然就有那么一瞬间有点嫌弃这个并不闷骚而且意外话多的同族了,“每天早到晚退勤奋查房值班就为了多看两眼族长,你是族里两岁刚开始训练的小鬼吗?”
医生啧了一声,拿起来搭在桌子上的白大褂,“我还年轻有活力又不是什么错……所以你这次来是想要干什么?”
“一开始是想问问你们医院什么时候安中央空调,再顺便问问什么时候能出院的。”我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撇了一眼另外一位在值班的,接着说:“但是既然你觉得自己还是年轻人,所以我觉得应该鼓励一下你。”
“想出院其实现在这个状态随时都可以,但是这和鼓励我有什么因果关系吗?”医生也跟着看了一眼他那正在犯困的同事,“咱们两个一直小声说话他离得远应该听不到。”
“年轻人有活力又有冲劲当然要做大事。”我又招了招手示意他再靠近点,“所以你去把主任院长他们全干掉了你就是院长了,这样之后就能在医院里安空调加强一下硬件设施,这样族长也不用每天呆桑拿房一样的病房里发呆了。”
“我去!”医生愣了一下之后立刻摇头,“我不去我不去,你们放过野下过地的都这么凶的吗,我没怎么训练过也打不过他们啊……不对,我应该劝你冷静点。”
“你还真有这种想法啊,我开玩笑的。”我把手机按键按得咔咔作响,又把医生因为方便听我说话凑过来的脑袋推开,“没关系,张家人不是那种在乎世俗眼光的人,我不会因为这个戴有色眼镜看你的。”
我的注意力现在大部分都放在了强迫症发的短信的内容上,强迫症的效率非常高,从发现被观察跟踪了半个月之后迅速甩开跟踪的人,并且调头开始着手顺着跟踪的人开始往上顺藤摸瓜,之前因为要去西王母宫那边给批给他用的铃铛也因为这个被他利用了起来,总之最后的跟踪的人指向了这样的结果,裘德考、它以及吴二白。
看上去不怎么管九门的事情的第二代智商天花板突然这个时候出手是我没想到的,但是聪明人他们的思考模式和正常人不是一个套路,想弄清楚他有什么真实目的简直就是在虐待自己的脑子。
所以我决定还是先让强迫症接着顺着瓜藤往上摸那个叫做它的瓜,对聪明人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和他有合作空间就行,至于蜜罐子,那是什么?
末了,我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在保证没被注意到的前提下可以使用任何方式。
而这边医生被我推开之后嗫嚅了半天,最后有些委屈地开口:“但是你当时看上去真的像是认真的啊。”
“所以说你对我有误解。”我看了他一眼,把手机又揣回兜里,“你没注意到你身上在冒热气吗?离我远点……算了,总而言之是能出院了。”
“等查完房之后记得过来拿证明。”医生叹了口气,开始翻抽屉找纸笔。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我就下楼去附近支着摊子的小贩那里买了小米粥咸菜和包子,正掏钱的时候我那能砸核桃的手机响了一声,在往回走的路上我把手机又调回静音模式,开始看突然发过来的短信。
很久没怎么联系的后勤工具人突然发来了消息,大致意思是吴邪最近在四处查张起灵的事,今天问到了他这里,身边还跟了个练家子不说还顺便旁敲侧击了一下我的事情。
有端怀疑,吴邪能找到后勤工具人是因为有那两位好三叔。
至于短信里面说的练家子,很有可能是潘子。
现在吴三省手下的那些盘口算不上安分,潘子能在这种应该守着盘口不让它乱起来的时候跟着吴邪走这一趟,就说明吴三省在之前有对潘子说过些什么。
想到这里,我给工具人发短信让他详细点说他怎么回答的,以及这两个人的反应。
比起只听一个人说了些什么,不如看他做了些什么,毕竟人这种生物又不是什么说谎鼻子就会变长的物种,所作所为虽然可以掩饰真正的目的与想法,但是本能的一些反应是不能作假的,潘子在蛇沼的路上我观察过一阵子,也不是被训练过能掩饰细微动作的人。
等工具人回复消息的时候,我又翻出来胖子的电话,给他发了条短信告诉他今天查完房大张哥能出院了,有机会一起吹空调。
前几年正好是家电商之间争夺空调市场的时候,现在空调的价格不会像最开始那么离谱,就算在这边待不了几个月,就算反手半价卖掉也不至于肉痛。
回到病房里,把桌子支好了开始吃早饭,我看了一眼工具人回的消息,算是知道结果了,蘸了点摊贩送的料包里面的醋和辣油,配着粥和咸菜吃起来还不到包子皮太干咽不下去的程度。
“我之前先去问了医生,今天能出院了。”我夹着包子看依旧没有反应专心吃饭的张起灵,接着说:“就是今天上午出院之后我准备去买个空调,刚才和胖子打电话商量了,你要是嫌吵的话可以先去跟着他新店,过会他就来了。”
最后就变成了晚上三个人在客厅里围着茶几一边吃炸串一边坐在电视前面吹空调的场面,过来蹭空调的胖子义正言辞地表示他是放心不下小哥过来帮忙照顾的,并且主动要求承包做饭业务。
胖子这人会吃也能做饭,他把肚子上的肉拍得作响,肚子上颤颤巍巍晃起来的肥肉让张起灵都忍不住撇了一眼,从他这一个月肉眼可见地又圆润了些的体型就能看出来,装修和搬店这种劳心劳力的事情都没能阻止他体重上升的步伐。
时间到了九点钟,张起灵站起来直接去了卫生间开始洗漱,在地上的作息习惯健康又养生。
我拿起来遥控器,调低了音量,又把少儿频道切到了科教频道,熟悉的阴间bgm响了起来。
吃着炸串讲了半天的单口相声的胖子意外地安静,等到张起灵把卧室门关上之后,才开口再次讲话,说话声明显要小了些,“我知道这话说出来其实挺不是东西的,你在去西王母那个老女人的宫殿这趟来回的路上也救过我,也帮衬了不少,但是有些话我还是得问,小哥他帮过救过我和天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现在他变成这样,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了,于情于理我是真的不放心把他和你放到一块。”
我拿起来表面已经吸满了蘸料的炸茄子,看了一眼难得严肃了的胖子,“那就问呗。”
胖子这人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整天没事胡侃胡吹满嘴跑火车的,但是城府绝对算不上浅,这人估计从在魔鬼城再次碰面的时候估计他就开始观察我了。
“你这么敞亮,我也不好多磨叽了。胖子我自认看人还算是有两下子,像二狗你这样的我第一眼看了就知道你实际上不是那种好相处的,在魔鬼城那里一开始我以为是吴三省那个老狐狸又安排的后手,防着阿宁的,结果和大潘那里一打听发现不是这样的。”胖子把手里的签子放下,又拿起来一串肉串,“但是看上去你和小哥两个人倒是认识,小哥那边不好求证,你这边不是打太极就是转移注意力的,等到你爬进去那个什么鸟石头之后,我才确定你来这边有自己的目的。”
“分析得不错,继续。”我咬了一口茄子,蘸料酸甜又加了点辣,没沾到蘸料的地方还保持着油炸食品的酥脆,美拉德反应是今天晚上的快乐源泉,健康什么的等明天再说。
胖子几口把肉吃了下去,抬手抹了一下嘴巴,“我也知道那句话,知道的太多死的也就越快,但是好歹得知道你和小哥到底是什么关系,不然我不放心。”
“亲戚。”我拿起来早就凉了的茶喝了一口,看电视节目越发离谱的剧情,接着说,“总之有点复杂,是不能放着他不管的关系,看五官分布或者三庭五眼的比例应该能看出来相似。我有自己的目的是不假,那趟就是为了弄清楚一些事情好让自己安心,多了我暂时也不会说的,现在不是时候。”
胖子嘶了一声,吸了口凉气,“难不成你是……”
“停,你闭嘴,是堂兄弟。”我把签子放下,“总觉得你会说出来什么离谱的话。”
胖子摸了摸下巴,“那你们是怎么保鲜的啊一个个脸都这么嫩得离谱……算了别说了,胖爷我突然就不太想知道了,感觉像是和刚才这话要是在西王母宫那会说一样,会是一个结果。”
“这不是还没发生的事情么。”我看着桌子上被电视的光线照着能看到具体轮廓的签子,问他,“话说回来,你相信人性么?”
胖子一拍大腿,嘿了一声,“你这小同志大晚上的想这有的没的的问题做什么?得,胖爷我今晚就当个知心哥哥。”
“你就当个故事听吧。”我看了胖子一眼,这人又开始挤眉弄眼没个正行,“挺久的事了,我有次下地看到了口井,和正常大户人家做风水的井不一样,那口井上面全都是摸了朱砂刻的符文,但是听到有流水的动静……去找墓主人的路上的壁画也和正常的不太一样,那上面全都是话本的剧情,琵琶记的那种,等绕了一圈回来我又看到那口井,然后我就下到井里面,看到悬在里面有一口金属的棺材。”
“然后就开出来了个大粽子?那墓主人还真是居心险恶。”胖子说完还点了点头。
“比那个离谱,我把外面那层撬开,里面还有一层木头的棺,木料很不错,只是用沾了朱砂的钉子钉死了。”我看了一眼又要发言的胖子,不给他打岔的机会,“钉子起开之后里面是两个人,一大一小是对母子,但是我看里面的情况之后,再配上墓志,我就明白为什么要弄这样的壁画了,这原配娘俩是被活着封进去的,里面全都是抓痕,井是个风水局,能保那墓主的富贵不说,还能保他和后来的妻子后代几代的富贵。”
“呸。”胖子看上去像是有点生气,“这种满脑子封建糟粕的人渣的墓就活该被咱们把宝贝摸个干净。”
这是重点吗?
我突然就失去了给胖子剧透一下的欲望,这个墓主他贪图富贵,已经大部分下线了的比这个墓主还贪的汪汪叫们更离谱,想求长生不说还想站在食物链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