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40谢邀,准备养老,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40谢邀,准备养老,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张二狗,别告诉我你叫我出来搞事除了干脏活就是来深山老林里当野人?”张海楼拿着木棍戳了戳烧得正旺的那块木头,支起来的灶台上面正在煮的是糊糊一样的不明物体。
我捧着饭盒看了一眼咕嘟冒泡的糊糊,感觉突然失去了吃饭的欲望。
在这之前已经和吴邪达成共识,找到样式雷的吴邪用图纸钓鱼,之后三个人去巴乃划水吸引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好让它也跟着动起来。
趁着有人给制造机会,在它因为拿到了吴邪送的录像带的霍仙姑下场明确态度而准备进一步采取相关措施的时候,迟来了几十年的那一刀这次终于挥了下去。
老实说,看到在办公室里面原本看上去像是稳坐钓鱼台的老头,表情扭曲抽象成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还是挺让人身心愉悦的。
善后的处理问题我直接甩给了全程跟进的强迫症,就带着嘴里还念叨着“终点站旅游就到这里”的小张哥往巴乃那边赶。
清楚大张哥人在哪里的张海楼还没到巴乃的地界就开始把自己捯饬得人模狗样,西装革履金丝眼镜,还用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买的发胶给自己弄了个发型,一通折腾末了,从头到脚散发着斯文败类气息的张海楼还摆了个帅气的姿势问我:“怎么样?”
“哦,好棒棒。”我瘫着脸小海豹式鼓掌意思意思夸夸他,然而我的眼前已经出现了能把我塞进去的箱子和张家古楼外面的堰塞湖在向我招手,“风流倜傥。”
“嗯嗯。”张海楼推了推眼镜,“不要担心我骄傲,再夸我几句也没问题。”
“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伱真息仏!”
即使夸完人,我也没告诉他接下来会领着他到深山老林里满地跑的事情。
非要说原因的话,就当他都准备好了,我觉得就算提前说了他也一样有可能有把我塞箱子里面丢湖里去的想法。
于是就出现了张海楼一身正装在深山老林里讲单口相声讲累了,一边等午饭一边开始问出发自灵魂的疑惑的场面。
“得绕过去,村子里人多眼杂不方便。”我啃了一口压缩饼干,又拿筷子从饭盒里夹起来风干牛肉开始机械性地咀嚼,被开水泡过的风干牛肉起码没那么硌牙了,就是有点难吃。
这几天的主食基本上就是压缩饼干和牛肉干了,虽然营养算不上是均衡,但是这能够提供足够的能量来满足在山林里前行时堪称恐怖的运动量所产生的消耗。
张海楼听了之后也没多说什么,把他的午饭从火上取下来放到一边,拿出来勺子在里面挖出来半勺,吹了吹就放到了嘴里。
把压缩饼干和撕好了的牛肉干加水一起煮,虽然本质上没有变化,但是看到成品的时候我还是会觉得大为震撼。张海楼吃得很快,按他的吃饭速度估计等我在河边把饭盒洗出来再把火浇灭拿土盖上之后,他就能站在河边拎着饭盒开始抖水了。
“其实我好奇挺久了。”我把饭盒里剩下的水倒在火上,“你煮这玩意到底是为了效率还是个人爱好。”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质疑我的品味。”张海楼甩了甩饭盒里面的水,“虽然我对吃的不怎么挑就是了,但是我品味其实还可以的好吗,前些年族长在我们那边的时候还吃过我做的饭来着。”
说得好,我完全不信。都是和张起灵相处过的人,谁不知道大张哥他对于食物只要能入口的没下毒的都能吃得下去。
“完全没有说服力。”一边说着,我一边拿铲子用土把整个灶台埋上,把剩下的土在周围洒了一遍,又抓了一把叶子洒匀。
“哪天有机会我露一手你就知道了。”张海楼对这个话题也不多做纠结,“既然要绕过去,那到时候我们怎么和他们见面?”
“所以绕路过去也是要去先找个人。”我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或许顺利的话就能直接在那见到了。”
饭后不适合立刻进行跑跳这种剧烈活动,但是背着包散步当消食这种事还是能进行的,下午如果效率够高的话,大概等晚上天完全黑下来之后再走一个小时就差不多能到地方。
晚上在山上用手电筒会非常明显,只能借着透过了树冠遮挡的自然光,虽然这并不能起到多好的照明作用,但是也足够看清楚一些东西了。
比如刚才在树丛里面一闪而逝的两个圆圆的东西,像是发光的小灯泡。
于是我停了下来,“看到了吗?”
“一闪一闪亮晶晶?”张海楼看了一圈,“满天都是小眼睛。”
“自己人,别开腔。”被突然打岔,我这种有生之年还能被大猫猫围起来的新鲜感淡掉了□□成,“或许我们能提前见到那个人了。”
“行吧,那个人什么人?”张海楼说着已经侧身转向了离得最近的一只大猫猫,“多少形容一下让我有个准备啊。”
“一个毁容且能打的大龄暴躁神经病。”我摸出来有一阵子没用过的匕首,“它们要是扑过来就不要留手。”
“不是说自己人吗?”张海楼顿了顿,“亏得刚才我还在想到时候见面了该说些什么。”
好家伙,你和那个深山独居老男人说骚话真的不会打起来吗?
我看着从远处过来的不对称的人形黑影,到底还是忍住不接茬让吐槽和说白烂话环节暂停。
围过来的那群大猫猫们被塌肩膀叫了散,被训练得非常听话的猫科动物们虽然不再围成一圈,但是也聚在周围暂时没有走掉。
看看,真正的猫派能养活自己的情况下还养了多只大猫猫,而虚假的猫派则是想撂倒猫猫的同时暴打它们的饲主。
回到正题,从行为上来分析意图的话,这算是一个下马威。
想起来当初在山里和血肉模糊的塌肩膀的初见,我觉得这个老男人来这一出可能性更大的是想找回来当初被砸了个稀碎的面子。
大眼瞪小眼的尴尬场面并没有维持多久,他冷哼了一声,挥挥手,周围聚集着的大猫猫们自觉走开,他转过身开始带路。
跟着塌肩膀没走太久,我就看到了像是在等着什么的瑶族少女。
原本看到人的少女开口想说些什么,就是她也没想到和塌肩膀一起出现的还有两位两个生面孔,只出口了张叔两个字就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哪怕塌肩膀不开口不回头让我看到他的表情,我都能感受到这厮开始烦躁起来了的情绪。
让人尴尬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塌肩膀带着明显不耐烦地吐出来一个“说”打破了现状。
小姑娘看了我和张海楼一眼,犹豫了一下,把现在山下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是个明眼人都知道塌肩膀现在心情很不好,她说完情况之后就表示要离开。
“云彩是吧,你等一下。”开口就被塌肩膀瞪了的我只能摊手表示无奈,“回去告诉你阿爸,这阵子夜黑风冷的,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少来往些也不妨事。”
云彩听了之后看向塌肩膀,塌肩膀哼了一声把头转到一边,摆明了一副懒得理会的样子。
等云彩道了谢走远了,张海楼咂咂嘴,说:“这小姑娘还挺有意思。”
“就只怕大都好物不坚牢。”说着我扭头看向自从云彩转身走了之后,情绪激荡目光灼灼一直盯着我的塌肩膀,直接就看了回去,“你该不会觉得张家只留了你在巴乃这边吧?”
话已出口,塌肩膀的眼神变得更复杂了,他拿出来东西吹了一下,在云彩走过的路线上突兀地冒出来十几只小灯泡,又一摆手,那群被他驯养的大猫猫才真正地散去了。
这些事情做完之后,塌肩膀才用他那有些嘶哑难听的声音开口:“山下的那些人……”
“你随意,我来这边是准备处理剩下的那点人,喂山里的那些家伙也好,掀了营地也好,就算喂猫我都没意见。”反正我不觉得塌肩膀能到山下去开无双割草,耍心眼玩诡计他也未必折腾得过刚到山底下没几天也来参与搅浑水的吴二白,“特别提醒,裘德考这次队伍里有挺多和它有关的人。”
来这边的人都各有各的考量各有各的算计,蜜罐子主动配合把那些人都弄了过来,霍老太太明确表态之外也是为了寻个结果,吴二白出手参与进来除了让局面更加混乱之外还能顺手清理一遍现在吴家手下的伙计。
跟着塌肩膀到了山洞里面,除了人类的生活痕迹之外,我只看到了三个背包。
三个人蹲在已经灭了的火堆面前大眼瞪小眼的场面并没有维持几分钟,张海楼站起来去旁边捡了点细碎的引燃物,我挑出来没烧完的柴放在上面,又在旁边捡了点劈好了的柴放到一边等着塌肩膀把火点了。
点火之后,塌肩膀缩在更加靠山洞外面的地方和他养的那群大猫猫交流感情,一路上意外地一句骚话没说甚至话都变少的张海楼回归正常,开口一连串的话像是要把之前没说的分量补回来。
可能是因为单口相声太过热闹,塌肩膀找东西盖住洞口领着他的大猫猫们离开了山洞,而张海楼估算确定塌肩膀走远了之后,开始压低声音谈正事:“族长人呢?”
“不知道,反正总得回来。”我指了指在一边堆着的那几个背包,“对了,到时候见到了记得不要喊张起灵。”
张海楼神色变了变,挑眉道:“你这句话想表达几个意思,每年南部档案馆递的报告都看过了还要在这时候质疑我的业务能力?”
张海楼配上他现在穿的这一身,怼起人来看上去义正辞严的。
只是他这话里带着钩子,可惜我不吃这一套,“外面那个本名也是这个,没事撩拨他发疯了可别找我。”
张海楼闻言撇了撇嘴,“看反应他还是有点怵你的,不找你救命找谁。”
“这个简单啊。”我对他招了招手,“用魔法打败魔法,他有病你比他还有病就成了。”
“诶,张二狗。”张海楼凑过来听悄悄话的脸现在在火光的映衬下魔性又冷漠,“你要是太闲了我不介意让你跑几步。”
配上说话的时候在他嘴里面若隐若现的冷光,我总觉得旁边坐了个披了壳子的冷血动物。
像条蛇似的。
“咳。”山洞口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声。
站在山洞外面快挡住全部视野的胖子露出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我们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
这死胖子依旧满嘴跑火车,我顺手捡起来一块劈好了的木头丢了过去,“胖老板最近这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哎,没打着。”胖子相当灵活地躲了过去,右手从脸上扬起来不存在的头发,“胖爷我这叫容光焕发。”
“死胖子别闹了。”后面捡回来木头的吴邪毫不留情地拆台,“你那明明是春心荡漾。”
最后走进来的是拽着五花大绑的吴邪同款脸的张起灵。
从嘴里被塞了个袜子被绑了个结实的某人疯狂给我使眼色的表现来看,这人没跑了,是张海客。
对于张海客的作为我没给出任何回应,即使在交换完信息开始进入了扯皮满嘴跑火车的环节之后,我除了说是认识的人之外也没有给张海客帮忙的意思,终于急了的张海客因为堵上了嘴只能发出来含糊不清的无意义发音。
张海楼在我开始扯皮之后就已经凑到坐在一边烤火的张起灵旁边说话,我看了一眼张海客,又打量了一会吴邪,不得不说,张海客这厮的还原度是真的够高。
“这事也差不多结束了,你们两个之后有什么打算吗?”话说完我就看到胖子的笑脸更灿烂了,眼神瞬间变得黏糊糊的,看得人有点腻味,“行了胖子的我猜出来了,下一个。”
“我的话,先得应付了我二叔那关。”吴邪提起来他那二叔就有些打怵,“之后就想办法找到我三叔吧,然后……给他一拳?”
胖子笑了一会,才说:“天真你这话怎么说到最后又怂上了?”
笑够了的胖子又开始插科打诨,我看了一眼快真生气的张海客,把塞他嘴的袜子拿了出来,在混着口水与脚臭的袜子被我扔进火堆的同时,张海客对胖子的骂娘声也响彻了整个山洞,几乎盖过了突兀传过来的那声沉闷的炸响。
把刀解下来烤火没多久的张起灵拎着刀就跑了出去,张海楼跟在后面说了句我也去看看也跟着跑没了影,再后面就是跑出去的吴邪和胖子,整个山洞里就剩下了被绑得没法随便跑跳的张海客,和按着他的我。
就算被放在火边烤了有一会的脸,也没看到那张脸变色或者是出汗,我之前已经观察过了耳后可能会留下痕迹的地方,最后的结果都指向了一个答案。而验证的过程中,我从他身上取下来了八根用来固定的针,从两肩到头顶,显露出来的全都是面具的部分。这种面具作用的时间要更长,然而从下往上揭的时候会越来越难揭。
而且在找针的时候我摸出来他下颌部分的骨相有了变化,揭下去面具之后我可能看到的是一张和四姑娘山那次见到的时候不一样的脸。
在火焰的噼啪声里面,我把面具揭过了下巴,这之后脸那部分越往上越难搞。
我手里捏了捏材质良好的面具,手里发力一点一点地往上撕,“客仔,问你个事。”
面具刚揭过半张嘴的张海客啧了一声,吹了一下挡着嘴的部分,“有事就说,你突然喊得这么腻味我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这阵子张海杏还在港岛那边?”说完我手上就用力一扯。
张海客的声音随着面具突然被扯掉猛然拔高,“我……日你大爷的张映浦!”
“哈哈哈哈哈哈……”
“扯面具你不会提前说一声吗!”
我实在是憋不住笑了,为了戴好这个面具,脸型变了的张海客的头发被剃掉,现在扯下来面具能看到的是新生的发茬和有些发红的上半张脸,眼睛的形状圆润了点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没有眉毛。
疼得直吸气的张海客吼我几句就得吸一口凉气,要不是他被绳子绑着暂时挣不脱,看他这个架势可能会扑上来和我拼命。
笑够了之后,我选择主动认错,“我错了,客仔,马上给你解绳子,你别激动。”
“你还好意思说。”张海客瞪了我一眼,“张二狗啊张二狗,和人沾边的事你是真一点都不干啊。”
凶了我半天的张海客这算是把这茬翻过篇不准备多和我计较了,我正准备开口,就听到了一声突如其来的爆笑。
在撕面具的这段时间张海楼已经跑了个来回,现在人回来笑得前仰后合没有任何形象。
“什么情况?”已经笑够了的我没准备接着再笑,准备开始搞正事。
“炸了。”张起灵拎着刀言简意赅地扔出了答案,现在又回到原位盯着火堆开始发呆。
我心里隐隐约约的有点答案,推了推张海楼,“什么炸了?”
“还能有什么炸了,裘德考那个老东西的营地呗。”最后把洞口拿东西挡住的胖子和吴邪走了过来,胖子答了一句之后看到张海客开始毫不留情的嘲笑。
我翻出来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现在湖边的那堆营地一定非常热闹。虽然我没想到塌肩膀这厮效率会突然拔高,但是总归算是把矛盾引爆的好事。
至此,混杂着阴谋算计的事件终于能走向了尾声,张家人的存在价值被重新证明,哪怕里面的部分问题依旧得不到解答。混乱与血腥会为这长久的群像剧画上代表终止的符号,群山之下,曾经被奉为神明的存在会与那栋静默的古楼埋葬掉贪婪者的诉求与欲望。
我在背包单独放东西的小口袋里翻出来塑料小盒里面装着的已经泛黄发脆的纸张,要往火堆里面扔,胖子不嫌事大地凑过来想看那上面写了什么,但是纸张太脆,他只拿到了一部分。
胖子拿着纸念了出来:“总格三十一,大吉……二狗小同志啊,听胖爷我一句劝,搞封建迷信不可取。”
我看他一眼,没说话。
张映浦,总格三十一,大吉数,春日花开,智勇得志,可享清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