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第 28 章
28、
“我真希望死去的是我……”那个异变者喃喃自语道。他抱着自己哥哥的头颅，低着头看不清脸色。
其余死去猎食者的亲人朋友也都跪坐在地，默默哀悼着。冷静下来之后，他们心里也很清楚，这件事并不是庄悯的错，相反，庄悯做的是最为正确的事情。是他们自己不够理智，被情感蒙蔽了大脑，如果他们没有动手，那现在变成尸体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只是，要多么强大的心脏，才能接受亲手杀了亲近之人这个事实呢？他们露出苦笑，头一回感到如此无力。
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结局，在变成猎食者之后，也会被其他的异变者同伴毫不留情地杀死。最后葬身在这荒野之中，再也无人问津。
看着众人的反应，庄悯始终一言不发。他沉默地站在一旁，低垂着眉眼看着这人间惨剧。这样的场景他不止一次看过了，他总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身边的人经历这样的酷刑。
他曾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杀死小怪物，现在又看着异变者们杀死了自己的亲人朋友。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是始作俑者。他无法为自己辩解，尽管他知道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情，但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是难以用对错来解释的。
所以他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屠勇他们慢慢靠了过来，站在庄悯身后，他们面对这样的场景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悲痛的异变者吗？没有立场。
去责怪庄悯么？更是找不到理由。
异变者们将死去的猎食者埋在了雪堆之下，也算是郑重地告过别了。
他们站起身子，朝庄悯走过来。屠勇等人马上拦在了庄悯面前，生怕异变者会对庄悯不利。
其中一个队长扯了扯嘴角，僵硬地说道：“我们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庄悯看着屠勇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突然出声道：“没关系的，让他们过来吧。”
屠勇迟疑地回过头，片刻后才慢慢走到旁边。异变者队长叹了口气，对庄悯说道：“谢谢。”
这句谢谢让庄悯始料未及，他略有些诧异。
队长继续说道：“还要和你说一声抱歉。刚刚的事情，你做的是对的。我们太感情用事，差点坏了大事。”
庄悯沉默片刻说道：“变成猎食者后，是不会再拥有人类的情感了。”
队长苦笑道：“其实我们都明白的，但就是心存幻想，以为它们会记得。现在的我们在它们眼里，不过是食物而已。”
“一想到我们最终都会变成这样，就觉得无比悲哀。”
庄悯摘下了自己的防寒面罩，冷空气霎时涌入鼻腔，像是无数根倒立的针戳了进来，疼痛顿时把他有些混沌的头脑激了个清醒。
他重新戴上面罩，说道：“起码现在我们还有机会改变这样的结局。我们进去找到中枢，也许就能知道这一切的答案了。”
听觉异变者站在大楼入口处仔细听了片刻，发现里面并没有传出什么动静，便对后面的人说道：“我们可以进去了，里面很安静。”
在踏入楼内的一瞬间，众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寂静。里面非常安静，厚实的建筑抵挡了外面呼啸的风声，除了众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什么声音了。
难道中枢把所有的猎食者都派了出来吗？大家的心头都涌上这样的疑惑来。
现在高级猎食者都已经被他们消灭了，中枢身边应该不会再出现什么强大的助手了。只是周围的环境太过寂静，这种过于安静的氛围让他们心里发毛。
攻打中枢会有这么顺利吗？
他们越发小心地前进着，放慢了脚步。由于中枢本质上是一个超级计算机，所以他们便直奔机房而去。
楼里面有指示牌，所以他们很快便找到了机房，但是进去一看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空房间而已。
“怎么回事？机房居然什么都没有？”
“会不会是这栋楼里有好几个机房？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一看吧。”
几个异变者队长面面相觑，也不再浪费时间，掉头往外走去。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庄悯回头看了一眼。
还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他们人多，便分成了几个队伍挨个去检查不同的楼层，但都一无所获。他们检查了所有地方，都没有发现中枢的踪迹。
按照超级计算机那么庞大的体型，想要完全隐藏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难道这栋楼有什么密室是他们没有找到的么？
众人检查完所有地方之后，都聚集在了一楼。
“怎么回事？怎么什么都没找到？”
几个队长又再次和队员确认了一下，看有没有遗漏什么地方，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他们确实检查了每一个角落，也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现。
难道这栋楼就只是猎食者的栖息地？
本来他们还在商量要怎么攻打中枢，没想到现在连中枢的影子都没看到。
一时间，攻打计划陷入了瓶颈。
林朽四处走动着，他释放了自己的透视能力，仔细观察了一番，但是令人吃惊的是，他也什么都没有发现。这栋楼里除了异变者队伍，就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会不会是我们弄错了，中枢其实并不在这个地方？”
之前负责探查的异变者说道：“不可能啊，我们之前探查的时候确实有感应到中枢在这里啊，难道它知道我们要来，临时转移了阵地？”
另外一个人很快否定了他的想法：“超级计算机那么精密的机器，怎么可能说搬走就搬走……这里肯定还有我们遗漏的地方，要不我们再去检查一遍。”
庄悯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他有一种感觉，中枢确确实实就在这里，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他们无法找到而已。
到底在哪里呢？
他来回走动着，突然灵光一闪，之前他曾经和中枢远距离接触过，也许这次他也可以利用释放脑电波的方式来找到中枢！
他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专心地释放出了自己的脑电波。片刻后，他的感应力便覆盖了整栋大楼。他仔细地感受着，将每一层都检查了一边。
没有任何发现。
他凝神继续探查着，突然思维在某个地方遇到了阻力。像是有一道墙隔着一样，他怎么也无法再继续前进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他突然知道中枢在哪里了！
他快速跑回了他们之前第一次去的那个机房，打开灯之后，里面亮堂了不少，入目一片空白，什么东西都没有。
其他人不明所以，看到他突然跑了起来，也跟着他来到了机房。
“我们不是来过这里了吗？这里什么都没有呀。”
蓝菲菲疑惑地问道。
庄悯沉声道：“中枢就在这里。”
其他人左看看右看看，还是什么都没看见，但庄悯一脸笃定，他们不禁怀疑到底是他们瞎了，还是庄悯瞎了。
庄悯向前走了一步，伸出双手往前一推。众人都以为他会扑了个空摔到地上，没想到庄悯的手居然停在了半空中。他的身体往前倾，却没有摔倒，像是有一堵墙在支撑着他的身体一样。
蓝菲菲走到他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伸出手，在到达某一个距离后，她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什么，她来回摸了一下，很光滑，像是玻璃的质感。
“这里确实有东西哎！”她小声惊呼道。
其他人都摸了上去，真的能感觉到一堵透明的墙横在眼前。
“中枢就在后面吗？”
庄悯点头道：“是的，我能感觉到中枢就在这里，但是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突破这堵墙，这应该是中枢为了自保而制造出来的。”
“不如我们用物理攻击吧，直接把这里轰了，中枢不也跟着一起没了么？”有一个力量型提议道。
他的队长说道：“这样太莽撞了，这是我们第一次这么接近中枢，还没看到它的真面目就把它毁了，那岂不是空手而归？也许我们能在中枢这里找到很多重要的信息。”
那个力量型异变者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心想确实是他考虑得太简单了，本来还觉得一把炸了方便呢！
队长转头问庄悯：“你有什么办法能打破这道墙吗？”
庄悯盯着面前无形的屏障，思索了半晌。
“我有一个办法，不确定可不可行。我先试试吧。”
其他人都退后了几步，庄悯用手撑着透明的墙，将全部精力集中到大脑。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中枢的力量应该是非常强大的，他也不确定以自己的实力能不能与之对抗。
他在一瞬间释放了非常强大的脑电波，全部集中到了手的位置。
他用力往前一推，周遭的空气肉眼可见地开始扭曲，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了涟漪，随着庄悯力量的加强，涟漪扩散的范围越来越大，抖动的也越来越厉害。
蓦地，那堵透明的墙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