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枪
张北山一眼看去,眯了眯眼,他摸了摸腰间的棉布兜,反复掏弄了几下,没找到自己的小刀,“你有没有带刀。”他的表情有些严肃,看着林业说道。
“我找找。”这次林业上山是带了背包的,因为一般来说,这种作业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完的事情,山上跟山下离得又远,没个一两小时是走不回去的,而且冬季行走不便,如果不是急事,通常上来作业都是直接在山里扎个营地,过个一两周。
林业从登山包侧边抽出一把小小的折叠刀,这是之前林场派发的,基本人手都有。
“给。”
不知道张北山要干嘛,但是林业还是把刀递给了他。
他接过刀,走到旁边一棵树旁,左手抓住一缕红丝带,转头对林业说:“以后看见这种东西,把它割了。”说完手起刀落,直接将那断掉的丝带装入自己的兜里。
林业有些疑惑,看了周边,还有几棵树也有,林业还以为是林场的人做的记号。
“这是盗猎者留的,他们打的标,他们用这个来锁定位置,附近还有他们留下的标,你得踩掉,这是他们偷猎用的。”
“还要注意地上的陷阱。”
“比如夹子,铁丝网。”张北山边走边说,林业在旁边跟着。
“偷猎?”
林业知道盗猎者,但是没想到他们居然离林业这么近,标记甚至都做到了林业的眼前!
这一条条的红色丝带,在枯树枝上莫约一米多高,的确,像是人为的,而且十分显眼,所以刚才过来一看,他还以为是林场的人留下的记号。
至于陷阱,那应该是针对动物留下的。
“噢……原来……”
林业若有所思,基本理解了。
张北山在林间游走,一条条的红丝带落入他的兜里。
两人兜兜转转在林里割着标记……
“砰!”就在林业思索之际,一声枪响直接划破天空。
雪地苍白无力,但是扩散开来的血迹瞬间将白色融化,化成一团温热。
“三哥,打中了!”
“他妈的,谁让你开枪的!”
“消音也没有!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这里干嘛是吧!”
林中雪地上,七个身穿军大衣的男子在寒风中站着,鬼鬼祟祟,而一声枪响贯穿天地间。
“风哥让这次让我们来视察情况!”
“你放标就行了。”
“你开枪要是惊动了人,坏了事,回去我弄死你!”
赵三元一脚踹在这个小弟身上,其他人默不作声,其中一个跑到他身边,指着那奄奄一息的驼鹿,低声道,“大哥,那驼鹿虽说不大,但是也有少说五百斤,几万块钱呐!”
这大冬天的虽然寒气重,但是嘴唇却是最容易干裂,赵三元润了润嘴唇,脸上多少有些不满,但是没有继续说话。
“……”
他看着倒在血泊下的驼鹿,又看了眼小弟们热切中期盼的神色。m.
“还不快动手,你等着人来抓我们吗。”赵三元瞪了他们一眼,所有人眼前一亮,齐刷刷的跑过去,准备抬走,赵三元连忙跑过来,“这一声枪响你们没听到吗!还抬,刮了皮走人!”
赵三元恨铁不成钢,这群人什么都好,听话胆子大,做起事来也利索,可是最让他担心就是,他们常常见了钱就走不动路,一看就是没进去过的。他知道,做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想什么干什么,利益大,风险也大,道理都懂,在这行摸爬滚打多年,他能忍住,但是这群小弟不知道是风哥哪里找来的亡命徒,一看就是愣头青。
根据风哥给的图还有人员排布,虽然这里没人,但是山腰那边今天可是有人的,这枪声大概率是传到值班人员耳朵了。
听到赵哥的话,几人眼里放光,也不管冰天雪地,撸起破烂的旧棉衣,为了让自己手脚更利索,齐刷刷地动起手来。
“快!”
“弄完走人。”
驼鹿身形算是较大的,而且身体沉重,虽然被刚才被一击贯穿了头部,可是且还有生命迹象,它低声哀嚎,声音穿不出天际,血迹从几个点滴慢慢扩散,逐渐将它周身染红,直到没了声息。
众人眼中冒着精光,手脚利落,小刀在皮肉间滑动,很快,两张血淋淋的鹿皮就被丢到一边。
一片红几人的衣袍都染了色,鹿角太硬,这次没带工具,最后其中一人掏出一把破旧的尼泊尔军刀,硬生生敲断了它的脖颈。
这鹿角跟鹿皮,一直以来都是值钱货,单是这一单都够他们吃几个月的了。
特别是国外,许多资本家喜欢这些深山里的珍稀物种。
赵三元皱着眉头,看着眼皮下六人的动作,他的心头有些许不安,才从监狱里出来一年,如果不是风哥找上自己,自己应该是不会再来碰这种生意了,想到之前风哥对自己有过救命恩情,最终还是答应了他,再干一年,一年之后江湖再无他的名字。
赵三元思绪万千,看着几人毛手毛脚的动作,自己多年前好像也是这样眼睛发亮的笨拙。
“你们在干什么!!”
张北山的身影出现在了山间一头,怔怔地盯着七人,怒喝道。
张北山一路从山腰奔袭至山的这边,这是一片桦林,整齐静谧,一翻过山便看到了血淋淋的那片被染红的雪地,在雪白的林间是如此的扎眼。
他本想直接鸣枪示意的,可是却发现摸了个空。
按道理他们都是配有枪的,不过张北山这次上山只是打算带着林业做作业,拍完就随便巡一下就回去,谁知道便遇到了这等恶事。
张北山隔着他们百十来米,在听到声音,看到张北山的一瞬间,赵三元瞬间警惕起来。
“收拾好了没有!”
那驼鹿早就被扒拉得干净,只是几人还有些恋恋不舍,一个壮一点的汉子愣是直接将鹿角扛在肩头,径直跑了过来。
“赵哥,怎么办。”
几人瞬间望向赵三元,这里他是老大,风哥让哥几个跟着他,那路上就得听他的。
“走。”
好歹也是老手,看到张北山站着不动,赵三元跟他对视了一眼,看了看他手里的粗壮棍子跟服装,便知道张北山追不上他们的。
“要抓活的”可是他们的规矩,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抓住他们,是不可能的。
林子太大,距离又远,他,没有办法。
张北山的目光迎上了赵三元,两人隔着百米雪地山林,他最后还是没有追出去。
寒风吹得张北山的脸通红,他直直地站在雪地上,林树中,白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