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吉他男

经过一个下午的奋斗，大家终于标记出全部围观的学生，一共31人。精通电脑的唐丽娟向学校要来了宿舍楼的建筑图，粗略做了个3D图，将围观学生全都放进图里，再粗略测算出熊众晟眼神的角度，最后将范围缩小到11人，他们当时都站在对面男宿3号楼下。当警员开始驱散人群，从熊众晟的视野里消失掉的仅有5人。

“你们看，柱子的后面好像还有个人，侧身走过，而且拿了个东西，体积好像还不小。”白舒指着其中一人问。

“街道摄像头分辨率太大了，跟光电望远镜差了一个数量级。”陈哲说。

“蓝色或者黑色，可能是书包？”谢永飞说。

“这人还是侧脸，辨认起来有些难度。”唐娟说。

“既然看不清楚，只能先忽略掉。谢永飞、陈广田，你们两留在这里值晚班，同时联系学校，确定这31个人的身份，注意保密。其他人先下班，明天一早6:00在办公室集合。”李平峰下命令。

“李队，为什么我们两值夜班？”陈广田问。

李平峰瞪了他们一眼：“白天你们两不是调戏人家女学生了吗，今晚给你们机会留在这，慢慢看。”

谢永飞和陈广田哭笑不得，也只好遵命了。

“李队，我和白舒想到了另一个突破口。”陈哲说。

“说来听听。”

“求爱不成所以自杀，那么，有没有求爱成功避免了自杀的？”

“对喔，我们怎么没想到。”唐丽娟大赞这点子好。

“李队，我申请和白舒晚点走，找宿管谈一谈，现在是暑假，在校学生比较少，排查起来工作量也不算大。”

“批准，有什么发现，立刻向我汇报，另外注意身份和保密。”李平峰特意瞄了一眼谢永飞和陈广田，跟其他人先回去了。

陈哲和李平峰的想法很好，无奈没读过大学，去到男生宿舍才知道，原来只有女生宿舍有宿管，男生宿舍是没有的。

两人又试着联系辅导员，结果大多不在学校，不过还是得到了一条有用的线索。分管校社团活动的指导员钟潮升说：“今年有个新成立的社团叫‘乐福社’，社员自建了一个网站，给情侣们分享自己的日常，最近是越来越火，说不定会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看到辅导员发来的联系方式以后，白舒傻眼了，乐福社的社长叫张陆沙，是工商管理专业的大二学生，而副社长竟然是何晓雯，大气科学专业的大一学生。

“这个何晓雯难道就是我们白天碰见的那位？”陈哲问。

“很有可能，烤肉店老板说过，何晓雯就是海洋大学大一的学生。”白舒也觉得她们两挺有缘分的，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陈哲拿走了白舒的手机，在自己和白舒的手机上分别拨入张陆沙和何晓雯的电话，然后给白舒选：“看看你们两有没有缘分。”白舒也懒得想，一手就拿过自己的电话，拨通了，没过多久就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喂，你好。”那是何晓雯的声音，也是缘分的声音。

白舒支支吾吾地说：“你好，何晓雯，我是白舒，老板和老板娘还好吗……（没人有回复)先不谈这个……其实我们……我们单位有些事情想……问一下你，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

过了好一阵，何晓雯才冷冷地回复说：“我在第二饭堂跟同学做，你们过来吧。”

“我们就在附近，麻烦你等我们一下。

”白舒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随后陈哲又给张陆沙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听。

陈哲见刚才白舒说话磕磕巴巴的，忍不住笑了起来：“还说对人家没有意思，唐丽娟那么漂亮，也没见你在她面前紧张过。”

“唐丽娟……漂亮？”白舒瞪大了眼睛看着陈哲。

“我喜欢骄傲的女人。”陈哲一脸坏笑，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陈哲和白舒不知道的是，此时海洋大学的第二饭堂里，正有两位弑者紧张地对峙着，而白舒的选择不但打破僵局，还引起了巨大的蝴蝶效应！

昨天晚上，何晓雯接到社员的电话，社团的网站上发现了疑似跳楼自杀男生的日记，引起了很多负面的讨论。作为网站的管理员，何晓雯担心网站的声誉受到影响，被学校禁用，于是第二天立刻回了学校了解情况，回校的路上还遇到了白舒和陈哲。

没想到白天就听说又有男生跳楼，半个小时后就有人把现场视频发到了网站上，又是一波汹涌的讨论，骂人的、揭秘的、散布谣言的、举报的都有。为此，辅导员钟潮升找到了社长，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要求网站暂停服务一周，进行整改，而社长觉得言论自由应该被捍卫，跳楼的视频也已经删除了，而且记录爱情故事正是网站的初衷，坚决不让步，索性消极应对，谁的电话也不听，毕竟管理员密码只有他知道。

正当何晓雯一筹莫展的时候，真正的麻烦找上了她。

何晓雯收到了一条短信：你好，我是陆海王子的朋友，晚上七点第二饭堂见，我拿着个吉他盒。

何晓雯惊出一身冷汗，那个神秘的组织又一次找上了自己！她下意识想去拿伞，才想起来自己没把伞带回来。一看时间，距离19:00还有4个小时一来一回应该来得及，当即冲出了宿舍门。

晚上七点，此时第二饭堂里坐了几位来这开小会的学生。何晓雯如约而至，背着她那个和她差不多一样高的钓鱼袋，然后一眼就看出了等他的人，因为他的桌前摆了一个吉他盒。

吉他男似乎也是个大学生，他的样子有点像猴子，脸颊瘦削，耳朵招风，但戴着眼镜，眼神不算太锐利，乍一看比较文雅。

何晓雯径直走到他的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地问：“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宏大、复杂、深邃。”吉他男的双眼一直盯着何晓雯，仿佛眼睛也说了一遍同样的话。

“你来是因为陆海王子的事吗？”何晓雯的语气硬得不行，心里却想借这个机会解释一下。

吉他男不置可否，但提起这事也明显有些生气：“因为你和他的公开决斗，一下子暴露了我们的存在，组织的计划被彻底打乱。另外，为了救回他，我们还搭上了三名成员的性命，连营救的死神也被你打伤。”

听到吉他男把账全部算到自己头上，何晓雯连忙解释：“我们两之所以会公开决斗，是因为……”

“我们已经弄清楚了，你们两位的落英似乎有些历史上的纠葛，是落英影响了你们两的情绪，对吧？”

何晓雯点了点头，吉他男随即话锋一转，严肃地说：“但落英并不能独立存在，你即是落英，落英即是你！”

何晓雯柳眉倒竖，语气也硬了起来：“说了那么多，你还是想让我为这件事情负责？！”

吉他男摇了摇头：“加入我们，这事就成了我们死神内部的事，什么事都好说。另外，在组织里你不需要再隐藏自己，你知道的，你拥有无与伦比的天赋。”

尽管吉他男的眼里流露出欣赏与真诚，但何晓雯依旧淡然拒绝：“我是不会加入你们的，我向往自由，另外，我也不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问题。”何晓雯的话就像一记重拳，狠狠地打在吉他男的脸上。

吉他男似乎有被冒犯到，他喝了一口水掩饰情绪，接着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们的理念。如果你暂时不同意加入我们，那你愿意远离这里吗？毕竟你家的烤肉店离超自然现象调查署只有两条街的距离。”

“那里不是特办署吗？”何晓雯有些惊讶，他上次在公寓里碰见白叔，看他的装备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军人，后来听说他在特办署工作，也没往其他方向想。

吉他男有些愠怒，-眼前这人什么都不清楚，对整个死神群体就是个计时炸弹，只好耐下性子给何晓雯解释：“特种案情办事署这名字只是个烟幕，那里其实是调查全国超自然现象的机构，一旦你被抓，我们的一切都会被政府知晓，接下来等待你的就是囚禁、实验、研究，而其他死神也会被相继追捕、杀戮。离开这里，既是对你的保护，也是对所有死神、落英的保护。”

何晓雯对这套说辞显然不感冒，她反驳道：“是去是留，都是我的自由，你们管不着。落英之间相互独立，各有各的追逐，算不上什么利益共同体。”

听到这话，原本挂在吉他男脸上的礼貌和耐心都瞬间消失了，何晓雯的执拗与愚蠢超出了他的预想，他只好把话挑明：“从你被落英选中的那一刻起，你和他们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甚至不能算是同一物种……”

没等吉他男说完，何晓雯立刻反击：“稍有不同就敢傲视众生，稍有能力就想改变世界，你真的有认真倾听自己的落英吗？！”

吉他男再也忍不住：“总有一天你会害死大家，你不走会有人替你收拾行李！”

这话一出，何晓雯瞪大了双眼，怒目圆瞪，眼球都快瞪出来了。而吉他男虽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也不甘示弱，把手放在了吉他上，两人就这么对峙着，只要有人一时冲动，整个校区都会陷入一片火海，毕竟，吉他男的战斗力在组织里能排进前五，邢攀能派他来，足见他的实力和何晓雯不相上下。

就在这时，何晓雯的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