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又睡了多久,也许有三四个小时了吧,睡梦中的李恒被楼梯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因为李恒身处在卧室的原因,他只能勉强听见一个男人扯着嗓子叫唤着:“徐鑫你小子他奶奶的给我出来!我知道你一直在里面!”

“嘛,准是来催债的……”李恒小声嘟囔着,翻身打算再睡一会,却因为门外的砸门声无法再度入眠。“杀人了这是。”暗自抱怨着的李恒找了件外衣套上,小心翼翼地将自家的门拉开了一条细缝,贼头贼脑地往门外看去,只见一个身穿运动服的人站在楼梯间里,大力地敲打着房门,嘴里还用听不懂的话不断地咒骂着什么。在敲了一段时间还没人应门,那人咒骂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串什么工具弯下腰开始捣鼓对面徐鑫家的铁门。

我去,现在讨债的都学会开锁了啊!李恒冷哼了一声,看着那人熟练地开门进屋,叹了口气准备关上门得时候,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从屋内传来,刚才走进去的那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屋内逃了出来,嘴里不住喊着“杀人了!杀人了!”的话,而在他身后的房间里,李恒勉强地看到一个什么东西吊在屋内来回地晃动着。

“出什么事了。”李恒拉开门,好心地走过去拍拍那人的肩膀,却发现那人抖得厉害,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屋内,完全无法交流;“徐哥!怎……怎么……”李恒探进门去,一股子恶臭从屋内传来,一些苍蝇嗡嗡地飞着,让人感到了些许的不舒服;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在房间内,徐鑫面目狰狞地被吊在天花板的铁钩子上,口鼻处流出红色的水;已经开始发绿并且肿胀的下肢上面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苍蝇,其中还隐约能看到一些乳白色的幼虫在缓缓地蠕动着。看着眼前的景象,李恒顿时感到了一阵恶心,胃里不断抽搐着让李恒转身吐了个稀里哗啦。

这时,几个不明情况的住户跑了过来,但是看到李恒和那个男人的状态都吓得站在了楼梯上不敢往前一步。

“报警……快报警…”李恒看着愣在原地的几人勉强忍住了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劲,冲着愣在那里的几人喊道:“他…他死了!”

“哦哦,报……报警……”一个中年妇女应了一声,转身朝楼下的自己家跑去。

警察大约是在几分钟之后赶到的,刺耳的警笛声几乎传遍了整个老城区。当警车闪着红蓝光线呜呜地开进小区的时候,现场已经被堵了个水泄不通。有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也有住在那栋楼内的老住户,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这桩发生在他们身边的死/亡事件,有人说徐鑫是为了逃避巨额的债务,有人说他是因为压力过大而患了抑郁症,甚至有人认为徐鑫是中了邪,被鬼附了身,为了摆脱那只鬼才不得已上吊自杀。

“他今早还来我家了。”看到了那一身蓝色制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李恒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地抓住了来者的手臂,浑身不住地颤抖着重复着一句话:“我今天见过他本人,我今天明明才见过他的!”

“先生,请您冷静一下……”被抓住的警/察似乎把李恒当做因为惊吓而神志不清的死/者家属,把李恒刚才所说的话当成了他的胡言乱语而见怪不怪地拍了拍李恒的肩膀;“详细情况我们会在法/医验/尸后给出答复,还请您节哀顺变,不要太难过了。”

“不是啊我今天真的见过他!”看着那名警察同志转身的背影,李恒起身想要解释一番,

却无奈被几个围观群众拦了下来。

“行了行了,多说不利!多说不利啊!”有人这样提醒着李恒,然而此时闹内一片空白的李恒却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能听进去。

那天的李恒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样一个混乱的下午的。被群众拦下来的他呆滞地看着屋内进行现场勘察的警察与法医们,鼻腔内充斥着一莫名的臭味让他浑身难受。好不容易在将遗体抬上了救护车,警/察将围观的人群驱散,并且将所有证物打包完毕之后,李恒最终被作为第一发现者之一与死/者的邻居被带到了派出所。

虽然警/察初步判定徐鑫在四天前死于上吊自杀,但是因为李恒坚持说自己在大约在两三个小时之前与徐鑫本人说过话,无奈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而李恒却又无法解释为什么一个四天前就应该去世的人会在今天早上来他家里找他。

就这样折腾了一个下午,夜暮降临,就在李恒疲惫地瘫坐在警察局会客室的长椅上,两眼无神的他已经处于半呆滞的状态。虽然他有一起工作的朋友证明他前四天的确从早上五点多起就在店里忙乎到了深夜并摆脱了嫌疑,但是李恒仍然拼命解释他今天早上才见过徐鑫,并且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但是在徐鑫的早已开始生/蛆/腐/烂的尸/体面前一切都成了空谈。最终,警/察是以李恒惊吓过渡为由,将李恒交给了闻讯赶来的天宫。

“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东西先在还在我家里呢!”临走前李恒仍然在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最后是被天宫硬拖着离开了警/局。

“这又不是拍电影,李恒你他妈的是不是以为谁都会相信一个已经死了四天的人会在四天后突然给你送东西啊!”天宫摇了摇头,道:“从上学那会每次都是我把你从这儿领出来!你要怎么感谢我?”

“你不相信就不信吧,回去我给你看那东西!”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与徐鑫做过的什么约定的事,就这样无助地冲着天宫叫嚷着;“你他妈现在开始怀疑我了是不是?!”

“你就是李恒对吧!”看到李恒一脸愤怒地从警局里走了出来,一个靠在警局门口的墙上的人走了过来,向李恒伸出了手:“徐白瓢,徐鑫的弟弟,你们叫我白瓢就好。这边这位是我弟弟阿容。”白瓢用目光示意了一下站在自己身后的男子。

“啊,你哥哥的事情…抱歉。”因为刚才录口供的时候有见过这个人,说是因为徐鑫打小父母死得早,在这里也就他一个亲人所以来警局帮忙处理他的后事。同时因为白瓢对李恒说的话一直抱以认真的态度让李恒感觉他要比那些警/察靠谱得多。

“我们来这里是想问你些事情。”阿容将手中的烟摁灭,站起身拍拍李恒的肩膀说道:“大哥他走得蹊跷,有很多事情我们还没弄清楚。”

“你们大哥今天早上真的来过我家,给了我一个盒子……”一想到徐鑫的死状,一阵异样又在李恒的胃里翻滚起来,但是因为这一整天只吃了一点面包的缘故已经什么都吐不出来了;“谁知道他……”

“警察说他是自杀死的,这也让我们很为难。”白瓢一脸抱歉地过来拍拍李恒的肩膀,一副我门也是没办法的样子。

“他不是干户外旅游的么,会不会是结仇了?”天宫看着僵在一起的三个人,十分腼腆地笑道;“我是他兄弟,叫天宫。”

“啊,他的确在前四天说要带团出去的,怎么就死在家里了?”白瓢掏出一包烟,在两人面前晃晃,在得到了不需要的回答后又将其放回口袋。

“所以我们就奇了怪了!他……”阿容看着白瓢打了个闭嘴的手势,切了一声,掏出一只烟点上踱步到一旁抽焖烟去了。

“今天真是麻烦您了,请您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要告诉其他人好吗?”白瓢压低了声音,从身上的斜挎包里掏出了一只信封塞到了李恒手上;“这就当是哥哥遗物的保管费了,改日待我们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后必将登门拜访您。”

“啊,看你说的……”李恒一听到钱,立刻握住了他的手,表现出一副很悲愤的表情说道:“兄弟去逝了也不要太悲伤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不是……”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白瓢冲他摆摆手,头也不回地朝一旁的车上走去。

“有钱人啊!”李恒捏了一下还挺厚的信封,冲一旁的天宫扬了扬眉,心里开始盘算着这笔钱的用处。

远处,白瓢一头钻进一台黑色的桑塔纳里,长叹了一口气。阿容走到驾驶坐上,将身上的一只打火机扔给他,随后熟练地掏出钥匙开车。

“你把那东西放在他那没问题吗?”看着白瓢将烟点上,猛吸了一口,一脸迷茫地看着窗外,阿容轻声问道。

“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弹掉烟灰,白瓢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未读信息,哼了一声;“先去老地方吧,这件事我们还得从长计划。”

“不用管他们吗?”容帅从倒后镜里看着在一起打闹的李恒和天宫,略带着一丝担心地问道。

“有人看着呢自然放心!”白瓢抬眼看着后视镜里映照出的李恒与天宫,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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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我可曾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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