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追踪

回到府中，洛飞立即让秦阳派两个可靠的小厮去小李庄打听书生的下落，向他问明马道婆的所在。

秦阳点了两个得力的心腹小厮，许下五两银子赏钱，着他们加紧去办。

两人骑着大叫驴，一路奔到小李庄，打听到书生的下落。

原来当日王家的事发，里正也曾将三人解送到官府，只是此事终究无人伤亡，又事涉精怪，难以取证，官府只是将三人训戒一番，即放他们回去。

当天夜里，王三水的婆娘上吊自杀，王三水没了婆娘，哪里肯依，于是要去书生家里闹事。

里正担心多事，于是将庄上一个傻女人作主配给王三水，这才安抚下他。

那书生本是邻村人，只为姘上三水婆娘，所以常来走动，如今死了情妇，他也自觉没有意趣，又怕与三水撞见，于是不再来小李庄，倒是在家老实了几日。

两个小厮问明书生家住址，一路找过去。

书生听说是当日的道长派人来，不敢隐瞒，连忙将马道婆住址相貌尽数托出。

两个小厮星夜赶回，见到洛飞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洛飞得到回报，一刻也不停留，立即前往西城门外十五里的一处观音庵，那里正是马道婆挂单修行的地方。

洛飞赶到观音庵的时候，庵中女尼还没有起身做早课，听到有人敲门，知客的女尼心中惊惧，此时天还没亮，又是城外荒郊野地，怎么会有人来访，莫不是哪里来的精怪，要来庵中捉几个姐妹回去打打牙祭？

知客女尼正犹豫间，却听外面敲门声不绝地响起来，她担心惊动了庵主，受她责骂，又想到此地终究是佛门庙宇，想来不会有精怪来此处放肆，于是壮起胆子，走到大门前，从门缝里往外看去，却见门外站着位年轻的道人。

道人气质不俗，模样俊朗，看上去不像坏人，女尼顿时放下心来，将门打开，问道：“师兄有礼了，不知师兄清晨来访，可有要事？”

洛飞问道：“贵处可有位马道婆？”

女尼答应道：“师兄来的不巧，马道婆已经离开了，连铺盖衣裳都空了。”

洛飞忙问：“她去哪了？”

女尼摇摇头。

“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女尼想了想，说道：“该有三五日了。”

三五天…

算来正是王家事发的时候，难道马道婆听说王家事发，担心牵连到自己，所以提前熘走了？

这老虔婆倒是警惕！

洛飞问道：“小师父可知道京城周边可有马道婆相好的？”

女尼摇头道：“马道婆是从别处来我们庵中挂单的，生籍本不在京城，虽然常在京中诸位贵人府上走动，其实不过给贵人们凑趣逗乐，贵人们是万不会收留她的。”

“多谢小师父指点，打扰了。”

洛飞见打听不到什么，立即就要告辞。

“师兄客气。”

女尼合十行礼，回身重新把门关上。

没能找到马道婆，洛飞一时也没了主意。

能见到僧道二人，而又能容他做手脚的机会就这么一个，如今走了马道婆，却上哪里去找这二人，难道只能凭运气乱撞？

就算他有朝一日凭运气碰到这两人，谁知道又会是何年何月，可卿黛玉她们等得等不得？

一边走一边思索，没过两三里，眼前出现一处乱葬岗，里面是大大小小的坟堆，也有被雨水冲散坟堆，露出来的粼粼白骨。

洛飞心中一动，想到个主意。

他立时默诵起考鬼咒。

如今他修为渐深，考鬼咒的威力也与以往大不相同，一时间云集雾生，原本正要放亮的天色，像是被突然倒转，回到了深夜。

方圆十里内的鬼魂受到召唤，全都聚集过来，霎时间乱葬岗上密密麻麻都是绿油油的磷火，火焰在地上一滚，显出许多形态各异的人影来，总有上百个。

鬼魂的感知最为灵敏，众鬼知道眼前的道人不好惹，全都匍匐在地，不敢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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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飞问道：“你们有谁知道那边观音庵中的马道婆？”

众鬼面面相觑，半晌才道：“回上仙，小的们都认识她。”

洛飞一怔，心想这马道婆这么有名吗，怎么这么多鬼魂都认得她？

他在众鬼身上巡视一遍，指着其中一个身体完整，模样与生人无大差异的少年鬼，说道：“你来说，怎么回事？”

少年越众而出，向洛飞磕了三个头，说道：“回上仙，小的们都受过那老虔婆驱使，所以认得她。”

原来那马道婆不知从哪里学来些旁门左道之术，能驱使精怪鬼魅，常常借此取利。

有时她相中某个富户，就上门去告诉对方，说他家中遭了邪祟，必得她解救才能活命。

若对方信她，那自然一切好说，她得些钱财也就罢了。

若对方不遂她意，她就用邪术驱使鬼魂去对方家中作怪，必定闹得人家宅不宁，花重金请她，这才出面给人脱难。

这附近的鬼魂都是些滞留阳间，不入轮回的可怜鬼，虽然不甘心由她驱使，却也无力反抗，只好暂且忍下来，如今见洛飞到来，顿时明白自己等人得了救星，于是将往日被马道婆欺侮等事，一桩桩详细讲述出来。

洛飞听得直皱眉头，问道：“你们可知她现在去了哪里？”

少年鬼摇了摇头。

众鬼中一个头发花白，舌头垂下来几尺长的老妪忽然举起手来。

洛飞眼睛一亮，问道：“你知道？”

老妪用力一吸，将舌头吞回口中，说道：“回上仙，两日前我在南门外见过她，她坐着辆驴车，带着她的小丫鬟金子往南去了。”

“你可知道她要去哪？”

老妪摇头。

洛飞心中盘算，那马道婆年纪不小，经不起长久奔波，两天时间顶多走出去二三百里，还追得上，现在最重要是找到她的踪迹。

他当即吩咐道：“你们给我听着，现在立即分散开往南去找，一路上不拘遇到精怪还是妖鬼，立即传我法旨，只要找到马道婆，我有重赏，是鬼魂，我送他入轮回，是妖精，我助他度雷劫，脱妖身。”

众鬼哪里料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恩典，一个个叩谢不止，不多时全都向南面奔去。

鬼魂有形无质，便于赶路，很快就离了京城地界，一路上又有许多游魂与精怪加入队伍，刚走出不到百里，竟然聚集了五六百游魂与精怪，所过处阴惨惨浓雾密布，把所有向南行的道路全都笼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