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尽甘来

苦尽甘来

“阿嚏…….”

大雪覆盖的崎岖山路上,牧云澈莫名的打了个喷嚏,随后一口血沫从嘴里吐了出来,吓得身旁的太婉清脸色一变,险些跳了起来,忧心忡忡的轻拍着他的后背,焦急问道:“是不是刚才打架的时候伤着了?伤着你不吭声!”

“你可别吓我…..伤着那了……我告诉你牧云澈!牧云向初!你要是敢给本姑娘在这破地方出个什么事……..我也绝不独活!我就带着那柄破木剑下去陪你!生在一起!死也是!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也不放过你!你要记得早点来找我……我一个人怕黑。”

太婉清那已然要去决意殉情的模样,牧云澈见了顿时扶额,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上辈子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让我这辈子遇上了太念这个疯丫头,本该是位九天之上的仙子,怎滴就落了凡尘,不过…..还是像幼时那般可爱。

牧云澈伸手在那已是红颜祸水的脸颊上捏了捏,没好气的道:“你盼我点好成不成?”

太婉清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从储物戒指中引导出一个玉瓶,递给牧云澈,道:“喏,里面有十枚瞬息便能够治愈伤势的‘补天丹‘,用完了记得告诉我,我再去族中炼药阁里拿。”

牧云澈接过玉瓶,当感受到瓶子中那十枚丹药所散发出的摄人气息,心神一震,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地宝有云:传说有一株菩提神药自九天之外陨落,顿时天地为之失色,宝光照亮了整片充斥着暴乱的星河,一股芬芳馥郁的香气飘荡百万里,引得当时整个暴乱星海都掀起轩然大波,诸多不凡势力出手欲夺神药。

后来不知出了什么变故,神药不知所踪。

这时,牧云澈把玩着手里的玉瓶,回忆起自己的老师曾经说过,当时有一方势力为了得到那株菩提神药,不惜将暴乱星海翻了个底朝天,没想到竟是被古族太氏捷足先登,估计是怕被发现惹来灾祸,便将神药给炼制成了丹药供奉在炼药阁之内,更让那位太氏老族长没想到的是,那瓶丹药被太念这丫头给偷了出来。

“这东西太贵重,我不能收。”牧云澈将手中的玉瓶还给了太婉清,若这只是一瓶普通的丹药收了也没什么,可这神药菩提都能与太氏一族的那件镇族之宝相提并论了,他收下算怎么一回事,况且这瓶丹药若是不完整无缺的放回炼药阁,丫头绝对会被族中老怪物打死。

“让你收着你就收着。”太婉清不满的撅着嘴说道,直接将玉瓶引导进了牧云澈的储物戒中,这东西虽然对太氏一族很重要,可她偷偷把补天丹换成普通的蕴灵丹时,她不相信爷爷会不知道,很明显是有意任之为之,默许她拿走了丹药,不然她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走出炼药阁,还放任自己跟着父亲又回到苍穹界。

她可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

“丫头,你可真是坑你爷爷的高手。”牧云澈苦笑了一声,心想这以后要再跨进太氏一族的门庭,是不是也得偷点自己老师的珍藏?

老头子会不会打死我?

“彼此彼此。”太婉清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世人皆知她太婉清学过一门古老传承,可谁又会知道,当年只有八岁的牧云澈,偷偷溜进神圣殿堂里拓印了可不止一种传承,是看着那个顺眼就拓那个,几乎快掏空了整座圣殿。

当时整个太氏一族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举族欢腾了整整一年,老族长更是激动的直接晕了过去,

当即就封了太婉清为太氏一族圣女。

“那咱们说说正事?”牧云澈似笑非笑道。

“唉。”太婉清轻叹了一声,一路上她一直都在极力逃避与玄夜合作的这件事,不管牧云澈怎么问,她都表现的支支吾吾,可现在显然是摆脱不掉这个问题了,因为某人生气了。

“两个月前,玄夜一个叫少司命的女孩找到我,说是可以帮助我找到一件能够让我控制体内能量的东西,那个东西名为‘定神珠’,一开始我觉得她是在骗我,就想着杀了了事,结果……..那个女孩拿出一颗珠子,我在那颗珠子上面的确感受到了‘定神珠’的气息,所以…。”

“所以你就心动了?”

“嗯,我的确心动了,便应下了她提出的合作,她和我约定两个月之后也就是咋天,在苍穹界玉京山碰面,但很不巧的是……..我俩才刚见面,你就御剑进山了,我当时看到你心里就在想,为什么这个少年可以辣么帅,然后那个可恶的少司命竟然吩咐她的手下要杀你,我就带着念初卫动手了,击退她之后,我也受了点伤,接着….你就碰到可爱的我啦,咱俩分开之后,少司命派人来与我讲和,我便和她说绝不能伤害你,她答应了,就带着我去了一座古遗迹,可开启古遗迹动静太大,她告诉我需要清场百里,并且要半日的时间,而恰好要被清理的范围内你也在,我不放心就来找你了。”

太婉清将前后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随即朱唇微张,呼出一口寒气,总算不用憋着了。

至于牧云澈闻言之后,嘴角不由抽搐。

我有这么倒霉吗?

还有…….古遗迹!

真是巧得不能再巧了。

“你被骗了。”牧云澈开口:“那座古遗迹里根本就没有叫‘定神珠’的东西,里面是一座剑冢,除了剑,就只剩一座残破的聚灵阵。”

“蛤?”太婉清神色一愣,那诱人娇艳的红唇颤抖个不停,白皙嫩滑的双手攥得死紧。

被骗了?

那个可恶的少司命居然敢骗自己!

真是该死该死…..该死!

牧云澈清晰的感受到从太婉清身上散发出的怒意,不禁打了个寒颤,急忙上前轻拍着她的后背,哄道:“不气不气…..你要剑不要?”

“我送你一柄‘绝顶’神兵,叫‘玲珑’。”

‘噗哧’,太婉清掩唇一笑,道:“诺大的诸天世界,绝顶神兵不过六件,唯有两件神兵是剑,一柄‘长生’是你的佩剑,另一柄‘清涟‘是憨厚老实大师兄的佩剑,那又冒出来个‘玲珑’?”

想哄她开心就直说了啦。

牧云澈挠了挠头,道:“我真没骗你,真有一柄‘玲珑’剑,就在那座剑冢当中,我此番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取‘玲珑’,顺带脚领那群刺头出来上课,老师管这课叫磨练杀意。”

当然了,不是为了磨练他的杀意。

他来这里的原因,是因为….有一个可恶的家伙,总念叨着需要一柄像样的剑,老头子耳根子听腻歪了,为了图个耳根清净,就派遣还在修炼中的自己来走这一遭,为此,他还与老头子闹过不小的情绪,手心手背都是肉,凭啥当初要让自己去闯凶险的山谷,去取长生剑。

小八鬼哭狼嚎就好使。

自己当初撒泼打滚都没用。

这不偏心嚒!

沉默了片刻,太婉清也相信了有那柄剑的存在,不免有些震惊,不过很快便见她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我不要‘玲珑’剑,我只要你。”

即便是举世哗然的‘绝顶’,她也只要他。

牧云澈闻言一愣,旋即别过头去,脸上极其罕见的闪过一抹红晕,这死丫头从那儿学得这调调?怎么感觉像魏雨橙那家伙用的把戏?

“咳咳…..。”牧云澈轻咳了两声,想要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悸动,半晌才道:“半年前的那件事我考虑清楚了,除了拍卖会以外,我不会再踏进彩云间半步,这你总该开心了吧?”

“真的!”太婉清露出惊喜之色,激动的小手都颤抖了起来,心情甚为喜悦,先前被少司命蒙骗所产生出的怒意,转眼便烟消云散。

还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更让她开心的呢。

“当然是真的。“牧云澈苦笑着点头,只感觉受了天大的委屈,彩云间去不去其实都无所谓,合欢渡里的姑娘怎么办?都是等待被拯救的失足少女,难不成全让给那个肾虚公子?

真是不甘心呐!

太婉清掩着红唇咯咯的笑着,笑得花枝招展,笑得好似令万物都变得暗淡,心中出于对他的了解,自然是知道自己这位未来的夫君肯定是心有不甘,便就当作是奖励的送上了一个即极度温暖又格外柔软的抱抱,浓厚的爱意无疑又为此增添了一笔,心头满满的都是暖意。

这不抱不要紧,一抱给牧云澈抱傻了,心里莫名出现一种怪异的感觉,很美妙,却也很冰冷,就像灵海里那棵半枯半荣的树,关于爱的根,充满枯寂与衰败,没有丝毫鲜活可言。

就像北极万年的冰山,些许的温暖,也仅仅只能维系片刻,最终还是要归于冷冽山河。

就在他呆呆的坐在大石头上回过神来的一刹,灵海世界里的那棵苍天神树,气息暴涌而出,撼动了整片天地,当真恐怖如斯,半树繁花沙沙作响,另一半萧条凋敝的古树,有一支粗厚的树梢上面,竟然奇迹般结出了渺小的绿芽,仿佛是从无边无际的绝望中获得的新生。

经过十年的沉淀。

一朝破开昏暗的牢笼,终见天日。

从灵海中清晰传来的感觉,不禁让牧云澈脑海轰地一下,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不见天日的灵海,忽然掀起一阵恐怖的浪潮,犹如魔鬼的呼啸,千万根纵横交错的锁链锵锵作响,沉寂的黄泉碑上,幽暗的火光亮起,碑面光华四溢,随即一道冲天光束爆发开来,似是向这座世界的主人表达着强烈的不满,极度的愤怒。

天地之间,唯有半树繁花齐齐盛开,磅礴生机幽幽弥漫,迎接着那一小撮嫩芽的新生。

这算是苦尽甘来?

还是报应的起始?

捂着刺痛的心脏,牧云澈苦笑着望向身旁美丽到完全挑不出一点瑕疵的少女,那足可惊世的容颜,深深印入了心底,他的这颗三寸心很小,也很大,大师兄让他怀天下,渡众生。

可他装得下的也唯有师傅和六位师兄,还有年轻漂亮的七师姐,除此之外,世人眼中的长生剑客什么都没有,嫡亲大哥恨他,同辈之人大多惧他,如今有人爱他,他却不敢要了。

这让他依稀回想起,当年那位拿着戒尺的老人,老人淡然坐在长椅上,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问他可曾后悔,他答无悔,问他可曾值得,他说值得,问他可曾喜欢,他道喜欢,如若再给他重新来过的机会,再一次去应答,试问自己的内心,还会像过去那般洒脱从容吗?

显然,这是一道无解的题,随着年纪的增长,曾经那股意气风发的勇气也在渐渐逝去。

“轰!”

一声惊天巨响冲荡百里,汹涌的灵气向四方天地扩散,气息恐怖如斯,似有万道剑意迸发而出,使得百里之外的人都感觉灵魂颤栗。

此刻,牧云澈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拉回了现实,感受到周围蔓延而来的恐怖气息,他只感觉有上万柄不凡之剑在用剑刃擦拭着他的精神,刺痛着他的灵魂,甚至影响着他的灵海。

像这股恐怖的精神波动,在这世上只有一种地方会有,那就是常年沉寂的古老遗迹里。

“剑冢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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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云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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