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狼孩天赐
闪电如利剑般瞬间划破漆黑的夜空,倾盆的暴雨疯狂得冲刷着千百年来耸立的峨眉山,上天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爆发出来,就连狂风袭卷过的森林都发出胆战心惊的颤抖。
而在群山环绕的断魂崖峭壁之间,却有一丝微亮的火光在隐隐移动着……。
………………
“刘爷爷,我娘的病怎么样了?”。清脆的声音中透漏出丝丝的焦虑与不安。床前的男孩紧张的望着正在把脉的老人。无邪的双目中隐隐包含着泪光。
“唉……!”,须发半白的刘根微微的摇了摇头,抬起搭在病人脉搏上的手,狠狠的揉了揉额头。看着躺在床上已然昏迷的中年妇女,轻轻的叹了口气。
“天赐,没想到你母亲的寒毒潜伏在体内六七年,现如今又因为长年的操劳过度猛然的发作,她体内的寒气已深入骨髓,你跟我学医四年,水平也不在我之下了,你娘亲的病我想你也清楚,现如今这情况就算华佗在世恐怕也……”。看着男孩企盼的目光,刘爷实在是不忍心再说下去。
但短短的几句话,却如同铁锤般重重的砸在天赐的心头,这个年仅8岁的男孩不禁双腿一软,跪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盖着厚厚棉被依然瑟瑟颤抖的母亲,明亮的双眼一红,眼眶内饱含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滚滚而落。
“娃娃,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你不要太伤心了,秀丽将你拉扯到这么大,她也希望你能健康茁壮的成长,抑郁伤身,想必你娘也不忍看到你现在的模样”。
围在小屋内的老村长和村民是在看不下去了,纷纷出言相劝。在场的大家都知道,秀丽体内的寒毒是为了当年救天赐所染,但却没有人告诉这个年幼的孩子,只是将这个秘密深深的埋在心底。
紧握着母亲颤抖冰凉的手,天赐擦了擦泪水,哽咽道:“刘爷爷,难……难道,真的别无他法了吗?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娘如今所忍受的痛苦,刘爷爷,我求求你,求求你,再想想法子救救我娘吧!”。说完,跪在地上的天赐向着村医刘根狠狠的扣着响头。
“娃娃,起来,快起来!”。刘根及身边的村民赶忙的阻止。
“唉……,照目前的状况看,秀丽的身体最多能再维持半个月,除非在这期间取得生长在断魂崖峭壁上的烈焰草与天火珠……哎吆!”,看到天赐如此至诚的孝心,刘根不禁茫然的自语,可还未等他把话说完,身边的老村长早已气愤得拿着竹棍狠狠的敲了他一下。
“树根,你傻了呀,你……你……你想害死娃娃呀!断魂崖又岂能是人去的地方嘛……”。
脑门的疼痛惊醒了刘根,他这才想起断魂崖的可怕,别说是一个年仅8岁的孩子,就是村里最健壮的男子攀爬过断魂崖的,至今也没有一人生还。
可听到刘根自语的天赐却慢慢的站立起来,因泪水染红的双目射出坚忍不拔的气势。看到天赐的转变,在场的所有村民心头猛然一颤,纷纷出言阻止。把知道的,听说过的所有关于断魂崖的实例告诉天赐,前前后后攀爬过断魂崖的不下百人,包括拥有精良设备的山外来探险的人。可如今这些人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种种的实例只为阻止眼前年仅8岁的男孩去峭壁采药。
“等等,天赐!”,反映过来的刘根懊恼不已,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子,震惊之余连忙阻止。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即使你真的取得了烈焰草与天火珠也最多能保住你娘一年的性命,
一年后寒毒再袭,将会更加的猛烈,到时再无他法。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断魂崖又叫鬼崖,至今去过的人无一生还。你娘如今重病,你要再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同你娘交代”。
看着丝毫不为所动的天赐,刘根实在别无它法,顿时恶狠狠道:“天赐,你跟我学医四年,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师父,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如果非要去断魂崖采药,就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吧,否则我无法向你娘及栖凤村的父老乡亲们交代”。
天赐的外婆,早年因脑血管病而半身不遂,此时正坐在床边斜靠在墙上,用仅有的活动稍微灵活的手死死的拉住天赐的小手,颤抖着含糊不清的说道:“娃!你不要做傻事呀,你是秀丽的命根子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这老太婆死了如何面对你娘呀”。
师傅及外婆的话令麻木中的天赐闻言一颤,本已因泪水染红的双眼深处透漏出的坚定不移的神色也黯然消失,原本浑身上下弥漫的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也顿然消失。看着面前刘根气愤的目光,和外婆祈求的目光,天赐无奈的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可是刚才天赐无意间散发的气势,让围在床边的老村长,刘爷及其他的村民心头一惊。这种光芒太熟悉了,恍然间,又仿佛回到8年前初次见到天赐的场景。
………………
栖凤村是峨眉山脉中段的一个小村庄。村民淳朴善良,与世无争。村庄地处峨眉山脉深处的风水宝地,背面依山以抗寒流,南面伴水,鱼虾丰盛。一年四季温差不大,古老相传,先人狩猎,见凤凰栖息该地遂结庐而居,繁衍后代,由此起名栖凤村。
至今传说当初凤凰栖息地就是位于村中央的巨石,现如今,巨石旁长出棵足足30多米高的苍天大树。已成村中顽童戏耍的天堂。这里可以说是峨眉山里的世外桃源,鲜为人知。
只是最近发生了一件事,令所有的村民人心惶恐,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只狼,浑身上下雪白的毛发,没有半点瑕疵,居然在栖凤村北山的山洞中安家落户。看情形像是准备长年定居。
如此一来,栖凤村的村民可就难受了,且不说没法上山摘果砍柴,就连家家圈养的家禽也开始隔三岔五的失踪,所幸还无人员伤亡,不过村里的小孩却都被锁在家中,难得出去玩耍。
隆冬来临,新年将至。这样时间长了也不是个办法,总不能今年家家关门闭户,都在家中不出来了吧,更何况历来年三十晚上村中还要祭祖和举办篝火跳舞。无奈之下,村里决定组织人员上山剿狼。
大概是因为村民看管家禽谨慎,再加上山上天寒地冻,连续几天没有觅食的雪狼,大意的为了食物落入了猎人的陷阱。隐藏在沙土中的捕猎叉死死的咬住雪狼的前肢,撕心裂肺的剧痛令雪狼仰天哀号。
60多个精壮的村民捕猎队形成的包围圈在逐渐收紧,村民自制的强弩射出的利箭深深的刺入雪狼的脊背。浑身雪白的毛发已被鲜血染成红色。紧盯着逐渐靠近的村民,受伤的雪狼双眼中射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光芒。再次仰天一声哀嚎,在众人愣神的一刹那,雪狼低头咬断了自己的前肢,如飓风般冲向惊讶中的村民。
短短的几分钟,让所有参与围剿的村民仿佛置身死亡地狱般。雪狼暗红的双眼中,流露出嗜血的光芒。三人重伤,八人轻伤,一心只为逃跑的雪狼,终于在又添了几道伤口后,成功的突出重围,狂奔而去。醒悟过来的村民愤怒了,沿着血迹追寻而去。而当到达雪狼巢穴时,在场的所有村民都傻眼了,狂暴的雪狼再不复凶残之象,取而代之的却如同慈母般的温柔。
而令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是,在雪狼腹下吃奶的却是个不足满月的婴儿。雪狼仰首,毫无惧色的扫视了一眼围堵的村民,俯首爱怜的添了添腹下的婴儿,这无视一切畏惧的慈母之情震撼了所有在场的人,一时间,除了婴儿吸奶的吮吸声,天地万物一片寂静。
婴儿的小嘴终于离开了雪狼的腹乳,甜甜的睡了过去,而这时的雪狼却仿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般浑身颤抖。微微张开的狼口中出现了一颗红的发紫的圆珠,仅仅有黄豆般大小的血珠散发出诡异的紫红色。雪狼正试图将嘴角的圆珠放入婴儿的口中。
“紫血珠!不可能,世间怎么真的会有这种东西”。围剿的人群中一人不禁惊呼出来。
“刘阿叔,紫血珠是啥子?”。周围的村民不解的望着他。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从祖宗流传下的医书中看到过”。说话的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悬浮在狼口与婴儿小嘴间的血珠。
“古老相传,紫血珠又叫狼王紫血丹,据说是上古狼祖饕餮流传下来的,我一直当这是个传说,没想到今天却亲眼见到,至于有什么功用,不清楚,毕竟没有人得到过。不过也可能是我弄错了,毕竟这只是个传说,我只是从书上看到的”。
众村民一时间默然了,静静的注视着雪狼王,当紫血珠完全没入婴儿的口中后,雪狼王再次轻轻舔了舔婴儿的脸蛋,仰天一声鸣叫,巨大的身躯微微一颤,轰然倒地。
众人抱着沉睡中的婴儿,默默的离开了,雪狼王的尸体已封印在它原本栖息的洞中,洞口前矗立一石碑上书:慈母雪狼王之墓穴。
婴儿回村,交予30岁丧夫无子的刘秀丽抚养,淳朴善良的栖凤村村民,为了给新到来的婴儿凝造一个良好的成长空间,村民约定,此事在他满18岁前绝不让其知晓包括村中其他的顽童。
只是作为村医刘根隐隐明了,拥有上古狼王紫血丹的婴儿,必有潜龙升天的一天。老村长用婴儿到来的那天作为他的生日,而为纪念雪狼养育之恩,老村长又为婴儿命名,起姓为雪,名为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