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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流泱,月光透着几分幽冷,在窗户上结成了霜。寒风阵阵,将动物们都吹入巢穴,就连街道上也人迹罕至。而千从村的树木却依旧如处盛夏一般枝叶繁茂。

天色逐渐明朗起来,第一缕阳光刚刚抚摸大地时,千山就睁开了眼睛。他眨了眨空乏的眼睛,转了个身。突然,他想起了什么,立刻从床上弹起,踏着拖鞋走到了洗手间。

“大山,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前几天不还死活不起,说什么‘龙雾不散,我不起~’吗?”千山的妈妈浅滢正在梳理着头发。

“今天不是要去祭祀吗?”千山半睁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

浅滢微微笑了一下说:“壶里有热水,赶紧洗脸吧。”

千山的脸庞倒映在清澈的水中,他看着这张将满十五岁的脸,既熟悉又陌生。他将脸浸入水中,仿佛看到了四意野的景象:碧绿色的天空中满是白云,到处流着纯净的风。地面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就连泥土也散发着迷人的芳香。正中央一颗树冠隐入云端的大树将枝丫插入云间,它的枝丫还在云之间时隐时现……

对千山来说,四意野是世界上最纯净的地方。而这颗名为柽(cheng)灵的巨树,他已经敬畏十几年了。每年的这天,爸爸妈妈要去祭祀,他和弟弟两人就被送到外婆家。

爸爸妈妈走的第二天,椋叶从四意野飞到各个角落,那时整个天空都会被椋叶铺满。椋叶十分巨大,虽是叶子却像鸟儿一般在空中自由地穿梭,盘旋。千山每次都被漫天椋叶的景象所吸引。尤其是夕阳将整片天空染成粉红的时候,他总是会有飞翔的欲望。

“椋叶穷碧落,生灵漫千山。”

千山就是在这天出生的。也正因如此,他从来没有和父母一起过过生日,虽说慈祥的外婆很疼爱他,但总是有些缺憾的。

在办完杂事后,千山迫不及待地进入车内。很快,他的爸爸千上京和他的妈妈也一同上车了。千上京是千从村的村骨干中最年轻的一员,很受村长青睐。人很机灵稳重,办事利落靠谱。正是出于对他的信任,村长才任命他为此次祭祀中千氏的祭司,把柽灵大祭的相关司仪交给他主持。所以千上京早早地起来,前往四意野。

各地的龙柱依旧吞吐着白雾,千山一家开着白色汽车在路上行驶,只有千山的弟弟千泽因为年龄仍不满十五岁没来。千上京眉头紧锁,想东想西得入神。

“上京,真的没事吗?现在才七点五十,万一天司们发现我们怎么办?”就在一个月前,天穹大祭司(即“天司”)们制定了一项新规:每天晚上十二点到次日早上八点,除特殊情况,如急救、火灾、妖乱等情况外,禁止一切人外出。这段时间内,各地安插的龙柱会吐出白雾充斥在整个世界。说是为了净化空气,减少夜晚灯光污染等。但是真正的理由无从过问。所以,浅滢的担心不无道理。

“上京?千上京!”浅滢不耐烦地又喊了几声。

“啊?怎么了?”千上京这才从沉思中反应过来,慌张地咽了口唾沫。

“怎么了?!你刚刚在干嘛?开车还敢出神?我刚刚说:这么早出门真的没问题吗?”

“哎呀,能有什么问题今天是祭祀的日子,天司们哪还有空管我们呀!”

千山见状也连忙说道:“对啊,天司大拿们很忙的。”

“大拿?什么乱七八糟的词语啊,是‘天穹大祭司’!”……

七点五十四分,

千山一家驶出了千从村。村口有两座白色大石狮相向而立。这里是千从村唯一的出口。千从村被接连不断的矮石柱紧紧围住,每隔一段距离,矮石柱上就会刻有一个奇形怪状的经文。而这两座大白狮的嘴里则各有一枚刻有纹脉的白色石球,被狮子的四颗尖牙卡住,无法取出。

千从村紧挨的是一片松树林,公路横贯之中。在雾的笼罩下,每个色点都被晕开,朦朦胧胧的绿色与朦朦胧胧的蓝色相接,绵延无际。他们在驶过这片森林后,就驶入了瑞城的高架桥上。此时,正好八点,雾在太阳光照下迅速退散。

雾散后的世界充斥着水汽,在阳光的照射下,彩虹的光晕随处可见。千山打开车窗,手扒在窗边俯瞰着这座城市。街道互相交错,商户的门店上点缀着红的、绿的、蓝的、黄的等各色牌子以及彩灯与随处可见的彩色涂鸦一同融入彩色的天空。几座高耸的玻璃大楼也被染成彩色,此时的瑞城如同彩云中的玲珑璞玉,亦真亦幻。

好美的城市!

千山在心中赞叹道。

“雾散云开,日出虹现”。虽然在龙雾制度施行的一个月内,人们经常能够看到彩色的天空,甚至有人称八点为“梦的时刻”。但所观看的地点不同,感觉也会不同。

千山之前都是在千从村见到的。在千从村,绿色的森林和灰褐色的建筑与彩色的天空格格不入,尽管千从村的彩虹更加绚丽,也只是单一的绚丽。而在城市,对于千山来说,五彩斑斓的都市气息似乎比彩色的天空更加夺目。

公路上的车渐渐多了起来,这些车全都朝四意野开去。这是因为明天是祭祀日,所有年满十五岁,六十岁以下的人都要前往各自的氏族祭祀,所以才有了这番景象。

中午,在经过了五个小时的行驶后,他们终于来到了终点站——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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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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