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误伤

第 38 章 误伤

镇纸上液体气泡还在沸腾,清儿迅速取出银簪插在里面一试,银簪瞬间变黑。

“是鹤顶红!”清儿急道:“伊伊姐,快去追方才那个送水老伯!”

伊伊将短剑插回洞箫,翻身下楼,从侧门追出,远远看到一个佝偻的人影慌慌张张沿着巷道逃走,衣着正是方才她站窗边看到的人,这人应当是要确定阿鸢喝下毒药,所以才逗留了一会儿。

她施展轻功追去,抄近路越过几座房顶,闪进一条长廊,正要穿过拱门,被一旁掠过来的身影抬手一档,她反应极快下腰躲过,回转身抽出腰间洞箫劈手打向那人的腰,那人挨了这一下,闷哼了一声,抓住洞箫一拽,她被巨大的拉力扯得往前一倾,被来人擒住了手臂,这人贴上来一背身要给她来一个过肩摔,她借力轻巧地翻转一下身躯挣开,一拧洞箫口子,抽出短剑向来人刺去,对方见她使出兵器,便也抽出了匕首。

这一对上,终于看清来人的相貌。

是莫焰!仟韆仦哾

她和他之前在临江县交手过,虽然当时她蒙着面,但这下再多过几招,她肯定会被认出来!

这样想着,手中的招式滞塞了一下,莫焰闪身一手肘打在她手腕上,她痛得唉叫一声,短剑落地。

莫焰趁机转出手中匕首刺向对方,这次对方竟没有灵活躲开,反倒踉跄着朝他倒过来,他辨别出来人有些眼熟,匕首来不及收回,一偏刀势,还是在对方手肘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来人倒在他怀里,他傻眼了,这才认出此人是个女的,还是裴清身边那个女的。

“你,你,”莫焰搂着她语无伦次,看到鲜血从她手肘涌出来,“你怎么穿成这样!”一身的男子打扮,害他没有早点认出她来。

伊伊嘴唇发白,这下放水放太大了……

驿馆二楼,清儿搂着发抖的阿鸢察看她症状,阿鸢掉着眼泪,发出“呃呃”的声音,清儿眼圈通红,抹掉阿鸢的眼泪喃喃道:“别怕,阿鸢别怕……”

季蝉提着温水和脸盆跑上来,哆嗦着倒了水端过来,“裴大人,温水来了,我亲自弄的,没有假手任何人,阿鸢,阿鸢……”

清儿让季蝉把脸盆拿过来,自己端起水喂阿鸢喝下几口,并起食指中指伸进阿鸢口腔,按压她的舌头深处,迫使她呕吐。

阿鸢一边吐一边哭,季蝉也不停的抹眼泪,清儿快崩溃了,让季蝉去准备五个生鸡蛋,她要喂阿鸢喝蛋清。

催吐许久,吐到后面终于只剩清水,清儿喂阿鸢喝下蛋清,等了会,阿鸢总算不再发抖,余毒未完全清除,但好在她带了自制的化毒丸,给阿鸢吃下一颗,便没什么大碍了。

这化毒丸是她自制的比较失败的药丸,因为化毒能力不够,只有在体内仅剩少许毒素的情况下才能起到作用,否则不能完全解毒,根本算不上解药,她一直为自己没能制成鹤顶红的解药而耿耿于怀,没想到这东西今天派上了用场。

清儿忙出一身汗,季蝉过来搂着女儿对她一个劲地道谢,清儿只说这是自己身为医者应当做的,请她哄一下孩子,让孩子尽快入睡休整。抬起手正要擦汗,楼梯间传来脚步声响,是有人在上楼。

联系方才阿鸢被人下毒的事情,清儿顿时浑身紧绷,嚯的一下站起身挡在季蝉母女身前,手捏着裙摆微微颤抖,方才的热汗仿佛瞬间变冷,凉丝丝地从额角滑进衣领。

她不会武功……这可怎么办?

脚步声渐近,清儿手足无措地抄了一个鸡毛掸子举在身前,打定主意若来人是陌生人,她就立刻大声喊叫。敞开的门边首先露出一双金丝嵌边锦靴,而后一个风度翩翩的身影显现在门口,面上带了一副狰狞面具。

从来没觉得庆王的面具如此可爱过。清儿瞬间放松下来,手中鸡毛掸子落地,脑袋忽然抽痛了一下,她晃了晃身形,庆王见了想要过来扶她,她摆手示意不用,自己扶着茶几坐下了。

庆王看看地上一片狼藉:摔倒的凳子和碗,地板湿了一片,床边还放了一个盆,里面全是呕吐物。季蝉正搂着阿鸢低语,清儿有气无力道:“王爷别进来,弄脏了衣服就不好了。”

话音未落,楼梯又响起脚步声,这次声音杂乱,看来不止一个人,清儿丝毫不慌,庆王在此,她怕个龟孙儿。

莫焰和伊伊上了楼,和门口的庆王面面相觑,莫焰脱口而出:“主——”

庆王啪的一下打开扇子,莫焰反应过来,道:“王爷。”

伊伊捂着手肘对庆王行礼,庆王皱眉问莫焰:“怎么回事?”

“这,说来话长……”莫焰吞吞吐吐,伊伊脸色苍白,低头越过他们进屋,清儿一眼看到她流血的手臂,惊得爬起来,扶伊伊到另一边的卧榻上,伊伊低声和她交代了缘由,刚好庆王和莫焰进了门,清儿抬眼瞪向莫焰,劈头盖脸地问:“你怎么回事啊?!”

“这……”莫焰红了脸,又不能把自己在捉拿杀手的事说出来,因为主上不让裴清知道这些,他只好硬着头皮说:“我错将她当成歹人了,下手没注意……”

此时伊伊补充道:“刚才下毒的人没追上。”

清儿更气了,“方才有人在阿鸢的水里下了毒,伊伊是出去追那人的,被你这么一掺和,人没抓到,还落了一手的伤!你眼神不好,要不要我给你开一副明目提神的药啊?”

莫焰被斥得说不出话,庆王开口解围:“先包扎要紧。”

清儿哼一声,指着地上乘着呕吐物的盆,道:“把它倒了洗洗,装一些清水过来。”

莫焰自己理亏,也不计较裴清使唤他,老老实实端起盆子出去了。庆王抱臂站在一旁,看着裴清帮伊伊解开临时包扎的几条长布,从医箱中取出金疮药和棉布条,轻柔地给她略微清理伤口。

“莫焰不会轻易下这么重的手,定是你和他过了招。”庆王淡淡道,“你会武功?”

伊伊心里一咯噔,轻声道:“回王爷的话,奴婢在戏班子时唱的是武生,会些防身的招式罢了。”

裴清烦躁道:“别说话了!还嫌你血流的不够多吗?躺下别动。”

两人被她一打岔,都闭上了嘴,莫焰这时端了清水过来,裴清仔细给伊伊清理伤口上药,莫焰则在庆王的示意下将一地狼藉收拾妥当,撕下自己的一片衣服将地上的碗包起来留作证物,低头退下了。

此时张春林走进门来,“我方才看到莫统领从这出去——”他话音未落便瞧见庆王蹲在一旁看着裴清,裴清正在给卧塌上的伊伊上药,他立刻夹着药箱跑过来,匆匆朝庆王一拱手,便跪坐在旁边给裴清打下手,也没多问这伤从哪来。

庆王看她满头大汗,鬓边的头发湿漉漉贴着脸颊,眼眶红红的像哭过一样,他摸摸自己的袖口,还是没有将手帕拿出来,只说道:“张春林来了,这里就交给他吧,你去休息片刻。”

裴清没有吭声,张春林在一旁有些忐忑,小声道:“裴清,让我来吧。”

“不用。”裴清回他,手上动作没有停下,张春林尴尬地待了会,看到一旁摆着裴清给阿鸢的新药方,拿起来仔细看着,不住地点头。

去给阿鸢抓药的仆役回来了,张春林忙站起身,和季蝉一起出去熬药去,房内就只有熟睡的阿鸢,装睡的伊伊,蹲着的庆王和汗流浃背的裴清。

庆王见她包扎妥当了,再次开口:“你去休息片刻。”

裴清有些头痛,不知为何一直冒冷汗,她收拾好药箱,发现自己手在抖,她悄悄将手缩回来,口中说道:“我好得很,王爷管的有些多了。”

庆王见与她说不通,微微摇了摇头,果断一手刀砍向她后颈,将她弄晕了,接住她歪倒的身体,横抱起她向门外走去。

脚步声逐渐远去,伊伊睁开眼睛,坐起身来,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口。

这边莫焰看到主上抱着裴清走进对面的一间屋子,连忙跟着过去,被主上吩咐去取些温水和面巾过来,莫焰连忙又跑去厨房将东西拿过来,放好后,轻手轻脚帮他关好了门。

他望着床上昏睡的裴清,看她眼尾发红,眉头不安地皱着,额发湿淋淋的贴在脸上,汗珠越过耳垂隐进脖颈里。

“一工作起来就没日没夜。”他低叹一声,“真是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拧好面巾,仔细地擦掉她脸上的汗水,目光顺着汗珠来到了脖颈,他心里默念一句“得罪了”,轻柔地为她擦去脖颈和锁骨间的热汗,将面巾洗了洗,又为她擦拭了两条手臂,随后无法进一步作为了,便展开扇子,一下一下地给她扇风。

莫焰在门外守了大约一个时辰,主上才拉开门走出来,对他嘱咐道:“多派几个人守在这里,别让任何人打扰她睡觉。还有,她没睡足一下午不许放她出来。”

————

清儿睡了个好觉,醒来后天都黑了,发现自己在陌生的房间,打量一番房间的设施,知道这是驿馆的某个房间,放下心来,随后肚子叫了几声,饥饿使她挣扎着爬起来,揉着隐隐作痛的后颈下床。

她迷糊地想着,我怎么睡这了?

打开门,两边的护卫齐刷刷看向她,又整齐地向她拱手,其中一位道:“裴副使醒了,是在这用饭还是去对面?”

清儿呆了会,这才想起上午发生的一堆事:阿鸢被下毒,她给阿鸢催吐、解毒,伊伊没追到下毒之人,反而被莫焰伤了手臂,她紧接着给伊伊包扎,一口气都没歇,头疼的很,心里莫名的烦躁,后颈还被人打了似的……

哦。

想起来了,庆王命令她去休息,她说他多管闲事,他就把她打晕了。

这个庆王,搞的什么鬼?

闲得没事干吗?

害她又浪费一个下午!

她匆匆回了句“去对面”,便径自快步走过去,一进门,看到伊伊坐在灯前单手看书,里面阿鸢已经睡着了。

阿鸢今日受了惊吓,又催吐吐到虚脱,喝完药便躺下了,季蝉给她涂好外伤药,便守在床前给她织手绳。张春林也回了府,明日就是中元节,再在太医署熬夜凑合睡不合适。

清儿查看过阿鸢的状况后,一边松口气庆幸白天中毒的事没有影响孩子太多,一边又忧愁孩子的哑症。

饭菜端进来,季蝉他们是用过晚餐了,清儿便问伊伊吃了饭没,伊伊回说吃过了,她疑惑地看看伊伊受伤的右手,伊伊意会道,用勺子喝的粥。

“这样下去不行,你的伤要好好养。”清儿下决定,“庆王已经派了护卫守在这里,不需要你保护她们了,你去住踏星小院,我让夕颜来接你,她会好好照顾你的。”

伊伊点头,又问:“你呢?”

“我今晚去一趟张府,找张春林商量一下阿鸢的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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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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