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第八章

孟芫默默收起脚，然后蹲下身看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司灼？”

地上的小黑蛇没有回应，微仰起脑袋，神色高傲的看了她一眼。

孟芫嘴角微抽，她也不在意，打量了他几眼，这目空一切的做态，已经在心里确认了他的身份。

只是忍不住奇怪，“你干了什么？怎么好好跟人打了起来？”

不是去偷东西吗，怎么搞得像是去挖了人家祖坟？

小黑蛇冷哼一声，不过因为他现在的形象不是很好，这样在平时看来很高冷的行为，现在看着有些滑稽。

大概他也发现了这一点，身体动了动，随即眼前一花，地上的小黑蛇消失了，变成了不远处扶墙而立的俊美男子。

幻化的功夫他还重新换了件衣服，里面立领雪色长衣，外面罩着一件宽大的玄纹云袖紫色外袍，那外袍很是华丽，袖口和领子是金色缠丝滚边，后背曳地之处绣着大朵大朵颜色鲜艳的花朵，那花孟芫不认识，只觉得过于妖艳夸张了。

偏偏这样浓丽张扬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再适合不过，不显半分女气，而是带着睥睨一切的嚣张气势。

男人侧身对着孟芫这个方向，修长白皙的手撑在墙上，微微弓起身子，浓密乌黑的长发用红色发带高高扎起，垂于身侧，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隐约看见他白皙的额头，狭长阴柔的眉眼。

他握拳放于唇前，闷声咳了两下，听到问扭过头看了孟芫一眼，抿了抿红唇，眼神有些冷，抬起脚便走。

他走的有点快，能明显看出右脚有些跛。

孟芫被他看得有些心虚，等他走远了一点才默默跟了上去，两人一路回到客栈。

回到客栈时，外面天已经微微亮了。

宁蓁还没睡，和小鱼妖坐在孟芫房间里，似乎就在等着他们。方才城内上空传来的警告响彻明月城每个角落，她自然也听到了，还猜到可能是司灼他们暴露了。

心里担忧不已，有些坐不住，加上小鱼妖过来敲门，便去了孟芫房里等着。

司灼似乎知道她在这里，径直从孟芫房间窗户跳进去。

屋子里，宁蓁和小鱼妖一左一右围着圆桌而坐，小鱼妖应该是困了，趴在桌子上睡得香，宁蓁则心不在焉煮着灵茶，出神望着角落。

见到司灼身影，忙激动站起身，“拿到了吗？”

司灼站稳，闻言一顿，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只玉色长盒递给她，言简意赅道：“这是璃月蓝叶。”

半句废话都没有，更一句没提自己受伤的事。

宁蓁接过，轻轻抽开盒子盖，看到躺在盒子里发出淡淡蓝光的灵草，眼里露出喜色，“是这个。”

跟芸夫人口中描绘的一模一样。

感激看了司灼一眼，“多谢。”

不等司灼回应，就急匆匆拿着药草走了，想回屋按照芸夫人的要求将璃月蓝叶重新种植起来。

司灼看了她背影一眼，没说什么，捂着胸口坐下，还给自己倒了杯茶。

喝了一口茶，他似乎想起什么，动作顿了下，然后放下茶杯，从怀里拿出一瓶丹药，给自己倒了一颗复元丹吃，就是昨晚孟芫给的那瓶。

吞咽的时候微微扬起下巴，脸上神色淡淡，他不经意抬眼，恰好对上另一边孟芫眼里同情的目光，本来什么感觉的都没有的司灼，不知为何，心里陡然生出一丝火气，他面色一冷，突然声音阴沉道：“眼睛不想要，我可以帮你挖了。”

明显两个态度。

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孟芫不知自己哪里又惹了他，吓得缩了缩脖子，心里暗骂一句神经病，转身跑了。

跑出去才想起这是自己的房间，又犹豫扭身回去，站在门口努力挺直后背，怂哒哒对他小声强调，“这是我房间。”

男人嗤了一声，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起身走了。

孟芫心里憋火，气得握紧拳头。

真的好想打死他。

——

当天早上，一队铁甲士兵气势汹汹闯进浮云客栈，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副画像，见人便盘问：“可见过这个人？”

“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孟芫的房门也被拍响了，画像上是一个容貌异常俊美的男子，黑衣黑发，最为突出的是那双摄人心魂的蓝色眸子和嚣张狂妄的神态。

是司灼，但不知为何容貌发生了改变。

孟芫猜他昨晚应该是用了改变容貌的法宝，心里虽然这么想，但面上乖乖摇头，一脸害怕的摇摇头，“不曾见过。”

士兵看了她一眼，然后强势推开房门，见屋子里只有小鱼妖一个孩子，便不再为难了，只说了一句，“此人乃是明月城重犯，杀了城主大人的爱妾，看到务必告知，有重赏。”

“......好”

孟芫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然后赶紧点了点头。

心里却疑惑，司灼昨晚还杀了明月城城主的爱妾？

什么毛病？

等人一走，孟芫犹豫的看了眼隔壁，最后重新关上门。

算了，他做什么也轮不到她操心。

上午，芸夫人就送来固魂养神的药，还帮宁蓁描绘了一副九彩天凰草的图画。

昨晚的动静她也知道了，小声温柔劝道：“你们要走就尽快走，今天城门和传送阵那里排查严谨。”

说完又提到治容少卿身上的伤，“你们从妖界回来就用传音符联系我，到时我会与你们在龙城汇合，补魂丹只能用鬼火炼制，恰好我认识一个鬼修朋友。”

宁蓁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谢谢。”

庆幸不已当初在秘境中救了她一命。

坐在床上的容少卿也对芸夫人点点头，气息虚弱道：“那就麻烦芸道友了。”

他今早就醒了，可能昨天除去了体内的魔气，人瞧着精神好了很多。

芸夫人摇摇头，笑道：“不用如此客气，你们对我有救命之恩。”

芸夫人一走，宁蓁就和容少卿商量着离开，决定今天下午就收拾东西走人。

孟芫听到消息，正愁着找什么借口不去，要是容少卿身体没受伤，她当然可以直说，但现在恰恰出事的是容少卿，以原身对容少卿的重视和喜欢，她突然说离开，这就有点不大合适了，尤其不符合“孟芫”的性格。

好在孟芫运气好，刚收拾好东西，容少卿就收到宗门长老的传音符，说他们已经来了，还问他们现在在哪儿。

如此，一时半会儿就走不了了。

宁蓁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听容少卿的。

来的是万道宗的外门傅长老和十几个内门弟子，他们来的很快，传音没多久，一行人就来了浮云客栈。

个个神色略疲惫，风尘仆仆，仿佛是急忙赶过来的。

傅长老是个中年男修，从样貌上看也就三十出头，五官俊朗，面容温和，他坐下喝了口茶，长长舒叹了一口气，疑惑开口，“这明月城可是出了什么事？传送阵那边排查严格，我们差点没进来。”

他让其他弟子先下去休息，屋子里暂时只有容少卿、宁蓁和孟芫三人，司灼不在，他是半妖，坐在这里格格不入，而且他的性子也不喜欢凑热闹。

傅长老只是随口抱怨一句，也不需要他们回应。他先说了下自己情况，原来宗门正派他带着弟子去宝华神殿那边查看灵石矿，“最近宝华神殿失踪了几个看守弟子，不光是我们万道宗，天极宗、佛宗和玄清宗也是如此，最后在神殿下面发现了一座邪阵。那些失踪弟子应该就是误闯进去了，此邪阵是我等解决不了的，四大门派现又各派出一位尊者前去，咱们宗去的是元音尊者。”

这些也不是什么秘密，倒没什么不好说的。

“见到元音尊者，她便让我带着弟子过来处理这边的事，你们先给我细说一下什么情况。”

宝华神殿在中洲北边的落星城，虽说是一座城，但其实荒无人烟，此地乃是上古战场，有浓郁的魔煞之气，不适合人久居，还是三百年前在那里发现了丰富的灵石矿才被人所知。

因为落星城是无主之地，四大宗门争执许久之后，才决定最后签订盟约合力开采。m.

至于其他小门派，只有眼馋的份。

听到傅长老这么问，容少卿便开始说起牛头村的情况，他身子还是有些不好，说话声音轻轻的，说的快了会停下来喘口气。

傅长老了解情况后，又询问起容少卿的身体，听到还需要去一趟妖界和龙城寻找炼丹的药材，便点点头没说什么。这就是修士，想要追求大道，运气与危险并存，每个人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转头又问了孟芫的情况，对待孟芫他更像是一位和蔼的长辈，脸上笑容慈爱，知道她一切都好，便笑着点点头，还夸她不错，“小芫出来一趟，懂事了很多。”

孟芫厚着脸皮笑了笑。

原身父亲是丹峰峰主，丹峰的灵草是外门弟子种植，有些稀有灵草的消息也都是外门弟子积极帮忙打听的，而丹峰也经常炼制一些外门弟子需要的低阶丹药。

所以丹峰和外门的关系一直都不错。

坐在床上的容少卿脸上也露出笑容，欣慰道：“这次真多亏了小师妹。”

要不是有小师妹的丹药，他恐怕也拖不到这里。

听说璃月蓝叶也有小师妹帮的忙，心下感激不已。

傅长老带着弟子在浮云客栈修整了一日，第二天一早跟容少卿他们告别。

这次司灼在场了，他今天穿了身白色祥云蝠纹边宽袖长袍，长袍胸前、后背上都印着银色图案，那图案很是复杂诡异，看久了脑子还发晕难受。

男人今天脸色过于苍白，可能受伤的缘故，唇色也比平常看着淡，像是失血过多。

眉眼也提不起精神，懒懒向下耷拉着，神情阴郁冷漠。

可能觉得要走了，孟芫今天难得胆子大了一点，看到他时还笑着调侃一句，“你衣服可真多。”

她今天穿了一身鲜亮的虾子红，衣服精美，袖口和领子绣着嫩黄色的朵朵小花，衣身则是布满各种符文阵法，符文阵法肉眼难见，只隐约有金色灵力波动，这比任何绣花看着都要高级精致。

衬得孟芫那张清纯的脸蛋都生动喜庆起来，只可惜原身的身材过于丰满了，其他地方还好，窈窕玲珑，从后面看的时候是个清瘦美人，但就是前面太鼓，跟这张脸有些不符。

大概原身也知道这点，储物袋里的衣服全都是白色青色，孟芫觉得浅色显胖，就没穿，穿了自己新买的深色衣服。

这衣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就这款式，还是那个店小二给她推荐小了，胸前绑的有点紧，更凸显出她的丰满傲人。

孟芫出门前觉得别扭，找了一个金色璎珞项圈防御法宝戴在胸前，勉强不显得突兀。

她俏生生站在门口，问这话的时候仰起脸对司灼笑，眼里带着藏不住的明媚灿烂。

司灼淡淡瞥了她一眼，视线在她娇俏的脸上流连一圈，轻轻扯起嘴角敷衍笑了下，说是笑，还不如说是嘲讽。

然后移开视线，径直绕过她进屋了。

孟芫撇了撇嘴，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屋子里，傅长老跟容少卿说着告别的话，傅长老还提到容少卿的师尊，说话的时候他多看了两眼坐在容少卿旁边宁蓁，脸上情绪不显，只道：“你师尊前段时间闭关了，伤好了后记得回一趟宗门，你几个师弟都在念叨着你。”

容少卿脸上露出温和神色，点头应好。

孟芫很能忍，先前一点苗头都没有，直到几人说的差不多了，她才将小鱼妖从身后拉出来道：“傅长老，让莲白跟着你们一起吧，他对牛头村熟悉，应该能帮到你们。不过，等你们办完事回宗门的时候记得把他带上，我答应他以后好好照顾他，你们带他去我峰上就行了，他以后生活在那里。”

说着从身上拿出一块玉佩放到莲白手上，“拿好这个，记得到了万道宗别乱跑，谁要是欺负你了，你就拿出这个来。”

这是丹峰峰主的令牌，给了小鱼妖，他去了万道宗就没人敢欺负他了。

小鱼妖有些害怕的抓住孟芫的衣角，“姐姐？”

孟芫笑眯眯摸着他的脑袋，“不怕，姐姐忙完了就去找你。”

然后扭过头问起傅长老丹峰的情况，“我爹爹最近如何？”

傅长老看着孟芫笑道：“赤炎真君一直在闭关炼丹，我出来的前些日子丹峰还出现异象，想必又是有所收获。”

孟芫听了，脸上笑得开心，“那就好。”

最后傅长老起身离开，孟芫将小鱼妖交给他，“一定要将他安全送到万道宗。”

“好”

孟芫将他们送到门口，神情有些焉焉的，回到屋子里，容少卿正和宁蓁商量着如何离开。

孟芫怕他们看不出自己的难过失落，还故意重重叹了口气，抬起手装模作样的抹了抹眼睛。

果然，上首细心的容少卿很快就注意到了，担忧问：“芫芫怎么了？”

“我......”

孟芫欲言又止，抬起头看了眼容少卿，咬了咬唇，低下头闷闷道：“没什么，就是有点想爹爹了。”

容少卿和宁蓁俱都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但一想又都有些理解，孟芫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无父无母，宗门中最亲近的便是师尊和几个师兄弟。

而宁蓁有父亲，她父亲对她疼爱异常，这种血缘的羁绊和师徒、师兄弟间的感情不一样。

孟芫看到容少卿脸上的不忍，心中一喜，准备再接再厉，哪知刚要张口说话，就突然发现胸口一烫，这股热意来势凶猛，左边胸前的肉仿佛要化了一般。

熟悉的炙热感让孟芫很快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她猛地抬起头，直接对上坐在对面的男人。

男人将圆凳搬到柱子前，他坐姿慵懒，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一样，懒懒散散靠在后面柱子上，微微歪着头，手里拿着一柄小剑漫不经心擦拭。

见孟芫看过来，他也抬眼看她，狭长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冷意，对她神识传音，“看看是你说的快，还是我的毒弄死你快？”

说完伸出手弹了下小剑刃口，发出清脆一声“叮”响。

“......”

孟芫神色一僵，脸上表情有些扭曲，她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现在这家伙什么意思？

她可不想去妖界，那么危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一脸防备警惕的看着人，捂着胸口，眼底藏着恐惧。

对面司灼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面上各种精彩纷呈的表情，弯起唇角一笑。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挑了挑眉，难得好心情的解释一句道：“我说过，如果火精有用的话，我自然会放过你。”

什么意思，火精没用的话他就不会放过自己了？

孟芫盯着司灼不放，感受着胸口滚烫的热度，仿佛随时都要爆炸开来，将她炸成血雾，就像前段时间在山洞中看到的那一幕。

脸色微微一白，男人的眼神丝毫不退缩，她明白了，这家伙不拿到火精是不准备放过她了。

至于火精对他有没有用，这点孟芫倒是不担心的。

犹豫片刻，孟芫心里有了计较。

上首的容少卿体贴开口，“小师妹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趁着傅长老也在此处，小师妹随他一道回去吧。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出门前师傅为我算过一挂，有惊无险。”

若是刚才，孟芫自然欣喜点头，但现在，孟芫偷偷瞄了一眼对面，然后勉强扯出一丝笑，“不了，等从妖界拿到九彩天凰草我再回去，不然我不放心。”

容少卿一听，脸上颇为感动，“小师妹......”

细听声音还有些哽咽。

孟芫没说什么，从容少卿屋子出去后，小声对走在前面的人说了一句，“我会随你去妖界取火精，但你也别太过分。”

司灼闻言，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女人嘴抿得紧紧的，看着他的眼里带着几分火气和倔强。

仿佛他要是敢不守承诺，她就会与他拼命。

孟芫毫无惧意的与他对视，然后一扭身走了，因为生气，转身的动作有点大，头上的珠钗甩出漂亮的弧度，那珠钗缀子有点长，甩过来的时候司灼下意识偏过头，但那颗粉色的珍珠还是轻轻擦过他的面颊。

微凉轻滑的触感，让他微微一愣。

收拾好，四人便离开客栈去了城中心的传送阵。

传送阵是个露天广场，约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地上铺着白玉方砖，光洁照人。

传送阵外面，竖着九根耸入云端的石柱，粗的需要几十人合抱，每根石柱上都雕刻着神态毕肖的巨大妖兽，或狰狞或腾飞，石柱与石柱之间连着一层光圈结界，结界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进进出出的人或修士。

里面拾阶而上的平地上，筑有近百个传送阵，传送阵类似于现代的电梯，但比电梯要高级的多，人排队站进阵法里，然后冲天光柱一闪，人就被传送走了。

孟芫他们需要先去门口排队，光圈结界外面有四个入口处，分别写着东南西北。

妖界在南边，他们便走向南入口，南入口这边又分左右两个收费处。

宁蓁和容少卿走在前面，他们选择排在右边，孟芫站在宁蓁身后，最后是司灼。

孟芫第一次看到如此壮观景象，有些禁不住好奇东张西望，修真界真是太大了，房子大，地方大，人也多，她觉得此情此景有点像现代的春运。

眼睛看向远处高高的石柱，脸上又露出惊叹，“那是什么妖啊？看着好威武。”

前面宁蓁正和容少卿商量着走哪条路，明月城距离妖界太远了，中间需要转其他传送阵，孟芫属于一问三不知，司灼是万事不管，只能她和容少卿拿主意，顾不上与她说话。

站在孟芫身后的司灼，双手环胸，略有些无聊的垂下头，听到声音下意识抬起头看了眼，顺着她的视线看着远处石柱上缠着的巨妖，人形蛇身，背生双翅，面容狰狞凶狠，皱了皱眉，也没认出这是什么妖，应该是在上古大战中灭绝了。

他移开视线，垂眸瞥向身前的女人，人太多了，两人站的有点近，几乎只有两寸距离，她个子不高，只到他肩膀位置，随意一眼就看到她粉白的脸和红嘟嘟的唇。

这会儿她已经转移了注意，将目光落在左边排队的男修身上，那男修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身长腰细，面容冷峻白皙。

她偷偷瞄向男修，眼睛仿佛黏在人家身上，半天都不知道转。

司灼嗤笑一声，故意弯下腰，将脸凑到她耳边，小声暧昧问了一句，“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