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许是天地连理
黄非粟有些失眠,一下午坐在电脑跟前代码都码不进去。侧躺在床上,略显清冷的月光循着窗帘的缝隙打在黄非粟的脸上,更是让他睡意全无。
扭头看向睡相乖巧的女人,便坐了起来,趁着月光从桌上摸到烟和打火机掀开窗帘走了出去。
皎皎天光铺星汉,点点银灯散人间。
吞云吐雾确实是解闷,但是也更让人清醒。
从青城到五行山坐高铁也得半天路程,一来一回多半是最多见见面而已,虽然回家也不是见父母,但终究是至亲了,怎么也得呆个半天一天的。
算算日子,现在到六月初也就半个多月,回去的时间倒也不急。
黄非粟觉得倒是可以先见见自己的岳父和丈母娘。怎么说自己女友也是本地人,倒是好说,就是不知道人家看不看的上自己。
而且在回自己老家之前,黄非粟打算先把结婚证领了,天晓得老道同不同意,不如先斩后奏。
“酥酥……”女人迷迷糊糊的嘟囔着,似乎是感觉到旁面没人,便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黄非粟在女人喊他的时候就回了卧室,把床头柜上的一杯凉白开递给了女人,“喏,真不晓得你在学校宿舍天天晚上谁给你送凉白开。”
“酥酥最好了,”咕咚咕咚喝完杯里的水,女人就趴在了黄非粟的怀里,“而且谁让你折腾人家那么晚的……”
黄非粟无奈的叹口气,把女人握在手里的杯子放回去,抱起横躺在床上的女人,睡了过去。
……
头仿佛开裂一般的疼痛让黄非粟想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却又像是沉入水底一般扶不到东西撑着身体侧起来。
黄非粟下意识的想喊女人,却仿佛喉咙被人掐住,发不出半点声响。
“凤鸟衔稻,罪子误道,还不还来?”
“罪子误道,还不还来?”
“还不还来?”
如同炸雷一般的声音在黄非粟的脑海不断回响。
奈何黄非粟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抽搐自己的身子,终于还是吵醒了女人。
豆大的汗珠着实把女人睡意吓去不少,“酥酥?酥酥?”女人把紧锁眉头的黄非粟拍醒,终于是松了口气,“做噩梦了?”
黄非粟显然是没有从刚刚如坠深渊的感觉中缓过神来,“最近确实没太睡好,总是梦见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下意识的伸手去摸烟盒,但是却被女人给抓住手。
“要不我们去看看医生,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女人想起来黄非粟打电话给她说的这几天被领导安排在家歇几天,加上最近听说公司裁员裁的厉害,“你也不用担心工作,你才干几年,裁老人也不会裁新人,担心什么?”
黄非粟也觉得是自己压力大了,也就不再想这些事情,撇头看向墙上挂着的钟,“马上天也亮了,我出去透个风,你再睡会儿,中午咱们去你爸家里坐坐。”
黄非粟把身上的外套紧了紧,不到六个小时的睡眠让黄非粟着实有些头晕,出身玄门的他从梦里听到的话自然是让黄非粟心生疑虑,凤鸟衔稻。说来他自己的名字就是取得黄稻的意思,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师傅就把他的名字改成了黄非粟,这话说来的凤鸟,若是指的身旁的女人,黄非粟觉得也是太扯了些。
黄非粟觉得自己怕不是着了道儿,但交际向来没有太广泛的自己又可能得罪什么人。虽说现在都说提倡破除封建迷信,但遇见这种玄乎东西,
黄非粟决定还是要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给拿上来。
老青城的布局最是讲究奇门八卦,风水布局,虽然在今天看来有些不对南北,但真要细究其实真有做到。
自然神神鬼鬼的什么物件铺子都是跟庙堂什么的挤在一起。
但某个男人显得很不满。
“卧槽,天天跟你们这些秃驴和尚走在一起,我都觉得我师傅能念一辈子的福生无量天尊了。”男人拿瓶二锅头坐在守门的僧人旁边,显然是没在乎破了什么忌讳。
“贺彦师兄,天天叨扰念慈,佛祖不压你都算仁慈了。”黄非粟把自行车停在庙观边上,从车筐里提溜出两瓶二锅头。
“还得是你,”被称作“贺彦师兄”的男人给黄非粟比个大拇指,直接把两瓶酒给接了过来。
“施主,莫说贫僧唠叨,只是在这香庙之处还是要带上口罩的。阿弥陀佛。”念慈双手合十。
“念慈,你这可就太见外了,”黄非粟也没管什么礼数不礼数,“我们三清老爷也没这么赶人过。”不过黄非粟还是掏出手机扫了扫寺庙门口的场所码,顺便让和尚瞧了瞧行程码。“口罩还是不带了,最近总觉得闷的慌。”
“睡不好就是睡不好,屁大点事儿。”贺彦的嘴确实不太干净。
“师兄可会算姻缘一事?”黄非粟没理会贺彦的屁话。
“我靠,你说这话砸你师兄招牌啊,”贺彦拧开二锅头的瓶盖,把瓶嘴抵到了黄非粟嘴边。
“中午还得见家长,算了算了,”黄非粟把酒推开,“昨晚跟被人下了降头一般,反正没咋睡好。”
“屁话,伟人咋说的,要相信科学!”贺彦显然觉得有些瞎扯,“咱干这行图的是心安,别人能信,你自己干这行的你能信?”
“阿弥陀佛,施主,不如去小僧庙里上个香火钱,求个姻缘,图个心安也能求个寓意,”念慈双手合十,看样子是只差拉黄非粟进去了。
“草,你个老狗秃驴,再怎么差钱也不能逮我师弟坑啊。”贺彦一巴掌打在和尚的后脑勺上。
“贺彦施主,你……”念慈心性再好也是受不住,“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四大皆空,四大皆空……”
“生辰八字都在这里了,你给算算。”黄非粟打开手机给贺彦看了看。
“位阴偏火,你这阳盛而衰,我觉得师弟要不你先去看看男科……哎呦,卧槽,你下手轻点!”贺彦的长发被黄非粟揪下来一缕。
“不过说真的,命格互补,但你的命格虽然是极阳,但是是潜阳,你小女友的生辰暗和阴阳,却命星显然偏火,跟你在一起,能好好过日子是可以,但显然上限是没了。”贺彦稍微正经了一下。
“你真心喜欢你这女友?”
“都打算生孩子了,这不是准备抽个空把证领了?”黄非粟坐在念慈旁边,“和尚,你这送子观音灵不灵?”
“嗯,小僧来说,这姻缘和送子观音一起上香火钱可能更灵一些,”念慈眯眯眼,跟个弥勒佛一般。
“咱这派也不讲究生辰八字对不对的,人命在天,但天命在人,”贺彦也不在说什么,“不过总得回去见见师叔,总归是人生大事,师弟啊,不管什么,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都得认,自由恋爱才是天地连理,比翼双飞!”
“秃驴,还不快给我师弟拿俩符,总想着小便宜,”贺彦把酒合上盖收了起来,“我也不坐你这里闹了,改天给你送送风水总行了吧。”
“哈哈,甚好,不过该走的规矩总是要走,两位先稍等一会儿,小僧去去就回,”念慈走到门口的显示板把字换成“请自觉扫码进入”后就向庙内走去。
“市政府最近不是下了新通知嘛,拿新结婚证买房能拿百分之二十的首付补贴,而且原来你那学校旁边不是新盖了小区,我能给你走走关系少花点钱,总不至于结了婚就得累死在还房贷的路上。”贺彦后仰身子,双手垫在后脑勺下边。
“一平都得两三万,还一辈子房贷都感觉够呛不是,”黄非粟摸摸口袋,但还是把手踹进了兜里。
“不如跟着你师兄我干?每个月一两万还是差不多的,风水这玩意儿你也懂,”贺彦把手搭在黄非粟肩上,挤眉弄眼的看向黄非粟。
“等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估计被裁了,到时候再说吧,”明明比贺彦还要年轻的黄非粟此刻却显得有些老态,“不过还是拿点桃符吧,多少图个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