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鬼仆传说
这几天，气温快速上升。路上行走的人们都是一副清凉的夏季装扮。
早上7点多，秦轶醒来，起身调好座椅，点上一支烟。
肖黎还没醒，秦轶拍拍他胸膛，肖黎霍地坐起来。
“别紧张，没事发生，7点多了，该换班了。晚上没睡的，让他们回去睡觉吧。”
“是。”肖黎答应着，就通过手台招呼同事回家睡觉。
从沈逸飞那里得到血书后，案情变得明朗起来，凶杀案、失踪案、贩D案这3个看起来并无关联的案件，因为血书的出现紧紧地联结在一起。先有驱尸贩D积累财富，组织庞大的团伙，等一切准备就绪，按照鬼教传说寻找罪恶之首和36公主，才有了4.3系列命案和各地接连不断的失踪案。
在整个大洋市，有如此财力组织并犯下如此连串案件的，除了司马亮，孔飞的嫌疑最大。
首先，孔飞是做进出口贸易起家，目前孔飞的主要利润来源也是进出口贸易，而且孔飞有船运公司，对于D品中转海外，这点尤为重要。
其次，孔飞认识司马亮、夏雨、张小丽3人，符合秦轶之前关于罪恶之首挑选的推论。
再次，4.3命案当晚，孔飞也在别墅，司马亮别墅的安保措施向来严密，如果有人从外面进入别墅杀死张小丽，保安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而停尸间的守护则相对松懈，以孔飞的能力，要想搞到停尸间的钥匙，并非难事。加上当晚大雨倾盆、电闪雷鸣的掩护，进入停尸间取下张小丽的人头就变得轻而易举。
还有失踪案，因为孔飞是赞助商和协办者，对评委和选手的情况和动向了如指掌，既方便他寻找“公主”又便于他下手掳走寻到的“公主”。
如此多的推断同时指向孔飞，秦轶马上做出了对孔飞24小时不间断监控的决定。然而，几天以来，通过对孔飞的监控，并未发现孔飞有异常动向，他每天规律地在公司和家之间往返，没有应酬，没有活动。可越是这样，秦轶越觉得，孔飞马上就会有大动作，目前的沉静，一定是在为他的“仪式”等待着什么。因此，监控一刻也不能放松，直到找到新线索，可以对孔飞采取直接行动。
正想着，秦轶只觉指间一阵尖疼，原来香烟烧到手指了。秦轶连忙掐灭香烟。
“突破口在哪里？孔飞在等待什么？按照血书所说，他应该已经准备妥当，难道我漏掉了什么？”秦轶打开血书，仔细研读，“孔雀血灵，什么是孔雀血灵？难道孔飞还没找到孔雀血灵？”
正琢磨着，电话响了。
“喂，哪位？”秦轶习惯性地问。
“秦队长吗？我是BJ的老张啊。我有新的发现，可能对你有帮助。”原来是BJ的民俗专家张教授。
“是吗，那太好了，什么发现？您快跟我说说。”
“电话里说不清啊，事情有点复杂，你最好马上过来一趟。”
接完电话，秦轶吩咐肖黎换到同事的车上，继续严密监控孔飞，千万不要放松警惕。
交代完毕，秦轶赶忙赶往BJ。
下午1点30左右，秦轶赶到张教授家。
张教授见到秦轶二话没说就把他引进书房。
张教授从抽屉里拿出一小本册子。展开，是一幅长卷的画。
“你过来看，上次我找到的那幅画，就是这里的第二部分。”
秦轶走过一看，画卷一共分为9部分。上次张教授说的3头鬼怪正是其中的第二张。
“我查阅了很多孤本资料，证实这个画卷记录的是鬼教的魔王修炼过程。这一幅画，上面画的是鬼教的第一代教主，传说他原本是恶神阿修罗的仆人，后来他因为偷看阿修罗修炼3头6臂，被阿修罗赶了出来，之后他就创立了一个教派，起初的教派名称，现在已经无从考证，因为他长相难看，凶神恶煞，好似厉鬼，就传称他鬼仆，而他的教派就叫鬼教。”
秦轶定睛一看，这第一幅画，分明就是他在鬼王墓室的石门上见到的那幅刻画。
“这第二幅记录的是鬼仆凭借偷看阿修罗修炼的记忆，偷偷修炼阿修罗的3头6臂，但是毕竟没有得到阿修罗的传授，只修成3头，没有6臂。”
“原来是这样。当初以为鬼教信徒凭借的只是这幅画，只需3头作为祭品，原来这只是第一步。”秦轶本来想把血书拿给张教授看，但转念一想，血书关系重大，还是往后看看再说。
“再看第三幅，记录的是鬼仆为了完成修炼，外出寻访，云游四方，并没有特殊的地方。”
秦轶再看第四幅画，画上鬼仆跪拜在地，天空中盘旋着一只硕大的孔雀，孔雀嘴里叼着一块光芒四射的石头。
“看明白第四幅了吗？”张教授见秦轶看着第四幅画，问他。
“看是看明白了，就是不知道有什么含义。”
“嗯，这个孔雀啊，相传是凤和凰的么子，也是他们最疼爱的儿子，孔雀有个哥哥叫金鹏鸟，专吃龙子龙孙，连龙王都奈何不了他。而孔雀比他哥哥更加凶残，见人就吃，后来孔雀修炼的时候，走火入魔，不慎堕入魔道，反而成为魔道至尊，更加是威力无边，不可一世，搞得三界颠倒，怨声冲天，从而惊动了佛祖，佛祖前去劝服，孔雀不听劝说，反而一口将佛祖吞入肚中。佛祖就破开了孔雀的后背，冲了出来，此后孔雀就跟随在佛祖身边。因为佛祖曾从孔雀腹中破背而出，孔雀也就有‘佛母’的称号，从而魔道也就有了金身可破的说法。”
“这么说，这鬼仆遇见了孔雀，拜在孔雀门下了？”
“从画的记录来看是这样。你再看孔雀嘴里叼着的石头，在第五幅已经被鬼仆拥有，应该是孔雀把它赐给了鬼仆。”张教授指着第五幅画，接着说，“这第五幅画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记录了鬼仆根据孔雀的传授，用这块石头继续修炼阿修罗的3头6臂。不过还是没有成功。可见这阿修罗虽然邪恶，可修炼走的却是正道，这孔雀所赐的石头，乃是魔性，帮不了鬼仆。”
秦轶想到血书中说到孔雀血灵，乃是修炼成魔的重要物件，如果凶手依据的果然是鬼教修炼手册，那么孔雀血灵应该就是画中的石头了。
“这块石头可有名称？”秦轶向张教授求证。
“这块石头依据传说记载，叫作孔雀血灵，乃是孔雀初入魔道时，当时尚且没有魔道说法，上为天，下为地，天分19层，地分19层。其中1到9层天乃是地神居所。10到18层天，叫作中天，18层为天宫所在，下面8层按等级乃是仙家和天神居所。而最高的19层天，又叫天外，乃是佛、道居所，是天外飞仙的所在。同样的，地面为地的第一层，由人主宰，下面18层称为地府，是鬼的所在。孔雀堕入地府之下，没有他的居所，且暗无天日，他就把地府搞得天翻地覆，肆无忌惮地吞噬鬼魂，那些鬼魂在他腹中就郁结成为孔雀血灵。在地下成为尊者之后，孔雀还不满足，他又效仿天界，在18层地府下面，也就是地的19层之下修建魔窟，图谋有一天倒转天地，成为至高尊者。”
“原来是这样，这孔雀血灵如果是传说的孔雀腹中鬼魂郁结之物，这世上恐怕难以寻到，这凶手如果按照这个册子修炼，这孔雀血灵将如何解决？”
“传说这孔雀血灵在鬼教一直是教主的身份象征，作为掌教信物世代相传，鬼教在乾隆晚期灭亡之后，这个孔雀血灵就失传了。当然所有的鬼教传说，依据的都是鬼教的资料，跟佛、道记录有些出入，但也正因为这些不同之处，才使得那些在佛、道中寻不到解救的人们信奉了鬼教。”
“鬼教在清朝，是不是作为邪教被消灭的？”
“可以这么说，当时清廷信奉佛教，尤其是藏传佛教，连道教都受到了打击，更别说这样异于正统，带着颠覆正统色彩的鬼教了。”
张教授接着指引秦轶看了第六幅画。第六幅画较为奇怪，画中鬼仆砍下了自己的3颗头，呈品字形围着孔雀血灵。这幅画又代表什么呢？
张教授见秦轶满脸疑惑，笑笑说：“如果你是一个备受压迫，或者内心经常遭受死亡恐惧的人，你看到这幅画就不难理解了。
“怎么说？”
“你要知道，这个画册乃是清初所绘，当时清廷为了统治奴役中国，屠杀了大量百姓，当时有句话叫，‘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可见一斑。而这个鬼仆，之前修炼的是阿修罗的法术，虽然邪恶，但乃是正统法术，就如清廷，在当时民众看来，虽然邪恶，但仍是统治阶层，代表正统。鬼仆砍下自己人头，首先表达了鬼教立于死地而后生，杀身成魔，以魔道推翻邪恶统治的决心，其次就是宣告与正统的决裂。这个在后面的画中得到证实。”
“凶手要是按照这个修炼，那么他也要砍下自己的头？”
“这个要看凶手的理解，鬼仆本身已经修炼过法术，砍头未必就死，需要的只是一个程序，凶手如果砍头，他必死无疑，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理解吧。
张教授接着指着第七幅画。
“鬼仆杀身的消息传开，万鬼来朝，这是鬼教的自嘲，本来在他们看来，推翻清廷是正义之举，但是被清廷称为魔道，自己的教派成为邪教，既然你这么叫，好吧，我们干脆就是魔道，就是要我们这样的一群鬼来推翻你们的统治。”
“在当时，推翻清廷在很多顺民眼里也是邪恶的，这个我能理解，不过这个万鬼来朝，是怎么个万鬼来朝？”
“这个也是有传说的，传说曾有人利用驱尸术驱赶尸体对抗外族入侵，这个传说有很多版本，有汉初鬼军抗击匈奴，有西夏鬼军抵抗成吉思汗，有南宋鬼军抵抗忽必烈等等，不过这些传说，都是人们无奈之下，寄希望于鬼怪的产物。这个万鬼来朝，你看这些鬼怪的样子，就是僵尸的形态，这个就是希望能够像传说一样组织一支鬼军，推翻清廷，这也是无奈的想法，当时反清复明并没有得到民众的普遍支持，只能寄希望于鬼怪。”
秦轶颔首称是，接着再看第八幅，第八幅图中，鬼仆似乎承接着第六幅图继续修炼，图画中，鬼仆无头站立，孔雀血灵就摆在他前面，3颗人头依然品字排列围绕孔雀血灵。与第六幅图不同的是，第八副图中出现了36个小鬼，他们好像悬在半空，又好像是隐在地下，整个图画的很诡异，似乎没有空间构划。难道这就是血书中记载的36公主？
“看出什么来了吗？”张教授见秦轶看着第八副图在沉思，就指着孔雀血灵问他，“有没有感觉这里的孔雀血灵有什么不同？”
秦轶摇头。
“你换个角度看看，过来我这边。”
秦轶走到张教授那边，仔细一看，刚才还静止的孔雀血灵瞬间转动起来，随着孔雀血灵的转动，绕着孔雀血灵的3颗人头，和36小鬼也翩翩起舞。而孔雀血灵发出的绿色幽光中央好像有个旋窝，正吸引着人头和小鬼们往里走，不一会，人头和小鬼们都化成灰雾，被孔雀血灵吸进旋窝，紧接着，鬼仆拿起绿幽幽的孔雀血灵，放在自己颈部，片刻，鬼仆脖子上不仅长出了3颗头，胸、背、肩部也雨后春笋般长出手、臂来，待平静之后，秦轶一数，一共长出36条手臂，加上之前自己的两条，一共是38条。
“真是无法解释这画上的幻觉是如何产生的，或许这画真的含有一种力量，足以形成一种记忆，存留下来，就好像现在的数码摄像机一样。而这画的力量就来源于这已经吸取力量的孔雀血灵。”观察秦轶表情的变化，张教授知道秦轶已经看到了画上的幻觉。
“什么记忆？”秦轶不解的问。
“这个就要通过第九幅画来解读了。”
秦轶再看第九幅画，第九幅画中，鬼仆修炼成3头38臂的魔，头顶绿光四射，脚踏黑云，而在他身后，一群小鬼押着用铁链锁着的看似佛、道、仙、神诸家弟子。他一挥手，好似撒下雨露，脚下，万民或虔诚跪拜或挥刀驱赶着身穿清廷官服的官员和丢盔弃甲的将军兵士。远远望去，皇城大火冲天，皇家子弟慌忙逃窜。
“鬼教在清朝一直被当作邪教打击，到乾隆晚期灭亡。这一个过程中，鬼教一直以反清复明为教义，到雍正时期，势力薄弱后主要在西南少数民族中传教，以图东山再起，但是乾隆一直没有放弃追杀鬼教教徒，直至全教灭亡。清朝初期，满人为了奴役中国，杀戮很重，天下百姓尚还有反抗之心，等到乾隆时期，天下已经太平，老百姓也期盼到了久违的盛世，已经完全没有造反之心，已经完全顺应清廷，鬼教教徒都是彻底的反清义士，一方面愤恨清廷强大，无力对抗，一方面哀怨百姓顺从清廷没有反抗之心，所以才会有修炼成魔的想法。这个魔比之之前传说的魔，不单有着强大的力量，可以颠倒三界，而且他还能改变人类的记忆，可以把魔的意愿像雨露一样播撒，让百姓能够拥有魔的记忆，跟着魔一起颠覆世界。”
张教授一口气解读完第九幅画，长叹一声，对秦轶说：“其实这样的魔，如果真的是为百姓着想的，他的记忆就是老百姓憧憬的未来，反之，他的记忆将带着百姓走向浩劫。”
张教授说的话，代表着一种哲思，并非魔力本身，如此论及，魔已非魔本身。但无论怎么说，是魔是圣，皆因万民记忆，如此一想，秦轶不觉心寒胆战。
“也许我们现在所处的，已经是一个魔的世界？”秦轶颤抖着问张教授。
张教授闻言大惊，连忙喝止秦轶说：“魔由心生，秦队长可千万不要着了魔道，否则我找着画卷出来，可真是害了你，赶紧去追查凶手去，凶手正是看过此画，心中着魔。历史变迁，看似魔、道循环，这只是诡辩作乱者者寻得的一个托词，真正天理昭昭，岂是一个魔能涵括？”
秦轶受了张教授的喝斥，心中渐渐平静。
想到自己身上的重担，想到还有几十个失踪者等着自己解救，秦轶羞愧难当，要说在清廷时期，鬼教传说为驱除鞑虏，还有点说得过去，如今朗朗晴空，凶手为了一己之私，残害无辜，可见凶手正是一个疯狂迷信鬼教传说的变态，自己怎能刚刚接触这个传说就抵抗不住，如此下去，怎能阻止凶手的行为？
如果凶手依据的正是这幅9图画卷，那么3头和36公主，想必他已经按照自己的理解安排妥当，之所以现在平静无事，应该凶手正在寻觅孔雀血灵，只是这孔雀血灵在凶手的理解中，又会是什么东西呢？
“张教授，我还有一点没有弄明白，这个孔雀血灵，可有相关的描述？”
“其实这个鬼教的修炼手册，远不止这些，这9幅画应该是其中之一，因为鬼教流离颠沛，散于各地。这个孔雀血灵在鬼教没有灭亡之前，早有说法，只是现在鬼教灭亡，已经无从考证。”
“那您觉得凶手会怎么去寻找或者他会如何理解孔雀血灵，会不会找其他的东西代替呢？”
“这个我还真不敢确定，每个人考虑问题的方式不一样，想法也因为学识大相径庭，如果要是我，我会找一些鬼教方面的资料，再结合现在记忆研究方面的资料作出分析，你想想，既然凶手迷信这个传说，那么他就肯定相信这个孔雀血灵是鬼魂的郁结，作为一个现代人，也会受到现代科技的影响，鬼魂作为人体思想的载体，可以说孔雀血灵首先具备灵性，不是普通的顽石，像这样的石头，民间多有传说，像绿宝石、绿水晶之类，都传说有通灵的特性，当然，凶手也会有自己的考量。然后这个孔雀血灵还要能吸取36个小鬼，和3颗人头，小鬼这个说法类似于力量源泉，人头代表记忆，说明孔雀血灵还要具备储存能量和记忆的能力，这样的石头，-我真的就没听说过了，蓄电池能够储存能量，数码产品能够储存记忆，凶手是现代人，也许在无法找到传说孔雀血灵的情况下，会想到这些吧。”
“嗯，凶手虽然变态，但从他作案的手法来说，有较高的智商，而且非常自信，具备张教授所说的妄图结合传说和现代科技，创造他自己设想的孔雀血灵的思维和能力。”
“这是一个可怕的凶手，如果我推测没错，凶手痴迷心理学和神经科学，心理极度扭曲，患有重度幻想症。”张教授叹口气说。
“那是不是可以从病症查起？”
“可以作为一个方面调查，但是不要抱有希望，这样的人，不会意识到自己的病症，而且在平常生活中可能没有任何表现，隐藏很深。”
“好，我明白了。”来之前秦轶已经确认孔飞的嫌疑重大，再加上张教授的解说，证实了血书的记录，孔飞本身也有能力去组织研究他心中设想的孔雀血灵，也许孔飞妄图制造一种记忆，让他的企业通行无阻，这样疯狂的想法，对于入了鬼教传说魔道的人来说，一点不算过分。
秦轶决定回到大洋市后，马上申请对孔飞采取行动，全面搜查孔飞所有的居所、厂房、船只以及一切可能藏人的地方，几十个大活人，孔飞不可能让他们隐身起来。
想到这里，秦轶恨不能长双翅膀，飞回大洋市。问过张教授还有什么要交代，张教授让他办案不要心急，一切要冷静分析，秦轶虚心接受并表达了谢意，接着将9图画卷复印后，辞别张教授带着“证据”匆匆返回大洋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