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第2次西征
由于有蒙泰压阵,部落大军在返回岸上之后只经历了短暂的慌乱,马上重整了阵型,蒙泰下令只点了零星十数把火把,安插在远离兵马的空地之上,让敌军不能准确把握军马的具体位置,然后组织精兵依靠着夜色的掩护,把所携带的大量木料在奈河里泡水浸湿,原地构建起一道人工屏障抵挡战船列队上火箭雨的再次袭击,大批弓箭手里外两层靠在屏障之后伺机而动,敌方战船列队圆弧形排开停靠离岸数百米之外,这距离是双方的弓箭都无法跨越的鸿沟,两方就这样对峙着。
岸边部落大营元帅帐篷之内,蒙泰躺卧在白虎虎皮铺垫的床上,右手捂着嘴巴不停咳嗽,尽量压低声音既怕被自己兵将又怕被敌方探子听到,动了本方军心或向敌方泄露了军机。
随军大夫深知蒙泰的身体状态,在一旁低头不敢说话。
“本王真的只能止步于此?我不甘心!”蒙泰说完又小声咳了两下。
“当时我真的想一口气毁掉他们全部战船!”
站在另一旁的军师诚惶诚恐:“还好大王能以大局为重,以大王天骄之躯换区区几十艘战船,这奈河是能过,但是如果失去了大王,纵使过去了又如何?”
“哈哈哈哈,还是只有你敢这样和我说话,虽然你很怕我真的生气砍了你!”
“巴特部落不能没有大王!”
“现在的确不能,奈河啊奈河,非不能过!奈何我伤了心脉,奈何我后继无大才啊!”
......
对峙的第一天夜晚暂无战事,第二天白天,蒙泰出营至奈何边远眺,敌方战船列队依然停迫在原先的位置,距离没有半点变动,忍不住骂了一句:“这帮王八龟蛋子,主场作战都这样畏畏缩缩,驶近一点射我几箭会死啊?”蒙泰干脆在河边坐了下来,一坐就是一个上午,直到烈日当空,火烧屁股,才又站了起来,挠了挠头,又摇了摇头,转身返回营帐之内,当天晚上,蒙泰下令全军向后撤退五公里,除了带走最重要的战备物资,一些途径各地顺走的贵重财宝大部分都散落在距离奈河岸边半公里左右的地方,第三天白天,奈河之上,战船列阵,依旧纹丝不动,仿佛是被定身咒死死地钉在了原地,成了一副颇为精致的油画,这把带了精锐部队埋伏在离散落财宝之地不远处的蒙泰气得七窍生烟,主动战术后撤本来就是想诱敌上岸,就算对方不是全体战船靠岸,只要随便来个几艘战船靠岸搬运这些财宝,那怕大部分还在奈河之上做着火力掩护,蒙泰都有信心不费多大劲就能悉数把船笑纳囊中,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有靠谱的战船,在对方的火力覆盖下造船就是茅坑里点灯,只有让他们靠岸,‘抢’才是最低成本高收益的做法,只要自己手中有战船,凭借身边这一批精锐部队,相同条件下论弓箭之术,草原上的汉子不怵任何对手,加上还有自己能单独掠阵牵制,很大机会可以把河面上的劣势瞬间扭转过来。
“我如果能渡过奈河,一定要进他们的皇宫看看是不是真的富得冒油!他们的王是不是镀得金身!这样看不起我的这些金银宝器.....”
观察了一整天,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蒙泰有点伤了自尊,召来士兵把地上金银宝器全部收拾装箱拉回营地,自己也骂骂咧咧的再次返回了五公里外的营帐,这天夜里,营帐之内灯火通明,聚集了所有部落核心成员,对目前形势做了透彻的分析,在没暴露自己身体状况的前提之下,
蒙泰让手下进行反复推演,最终都是指向一个结论,大军西征到此时此地为止!
次日清晨,蒙泰一人一骑立于奈河岸边,起手弯弓搭箭,箭离弓弦划破湿润的空气,入木三分钉在正中一战船的桅杆之上,箭上捆有一片羊皮,船上将领取下羊皮打开一看,上面墨迹还没完全干透,字体干劲有力,写到:以草原雄鹰之名,必渡奈河,破你国都,以雪今日之耻!
蒙泰就这样心不甘情不愿地结束了这次西征,由于之前向西之路冷血的镇压,沿路城镇都在忙于秩序的重建及生产的恢复,因此回程之路并无起太大波澜,沿路城邦均交由当地人自治,但不允许发展任何形式的武装组织,每年按照生产的指标和收成的产量,按比例向巴特部落上缴一定数额的银钱,就这样部落与西边一大片土地维持着这样一种相对稳定的主从关系。
蒙泰返回草原后本来打算重整旗鼓,充分休整后卷土重来挥军奈河,但是其身体跟不上脑袋,堆积的陈年旧伤反复发作,状况是一年不如一年,十五年后,终于到了油尽灯枯之时,蒙泰在王营帐幕内召见了他的三个儿子:蒙闵、蒙恬、蒙安,展开了一场父与子之间的对话。
“你们三个都知道本王已时日无多,我感觉可能过了今晚就要离开你们了,御人御事之术你们也大概有了我的七八成能耐,巴特部落不会在你们仨手上毁于一旦我还是有信心的,今晚叫你们一同前来,我不是为了在部落治理之事上再多费唇舌......咳咳咳咳。”蒙泰没说几句,又咳了起来,声音中带着沙哑,让人感到心疼。
“父王,我们知道你是想交代西征之事,放心,我们定能......”
“你们能个屁!自作聪明!咳咳,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一定要认真记住,在我走了之后不能有任何异议,坚决执行下去!”
“遵命!父王!”三子齐声应到
“今后二十年内,你们除了治理好部落之外,其余时间只做三件事,第一件事,不能西征,不能西征,不能西征!这句话你们仨给我记到血液里!咳咳.....第二件事,去苦修我传予你们的武功,不能有一天的懈怠,你们的资质虽然不算特别出类拔萃,也绝不是平凡之辈,毕竟是我蒙泰的儿子;最后一件事,你们儿子自懂事之日起就传他们王霸之道,并引领他们入武道一门,记住,仅领入门,之后的就让他们自由发挥,待他们行了成人礼之后,阿拉木会指引你们接下来刚怎样做。”蒙泰说完指了指站在帐幕门口的军师。
座下三人面面相觑,蒙泰‘啪’的一声一掌打在王座之上,用尽了可能是其一生中最后的力气。
“听到.....没有?!咳咳”
“儿臣领命!”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下,累了.....”
军师阿拉木率先退出营帐,蒙闵蒙恬蒙安三人一起行了叩首大礼,同步转身眼含泪光步出了营帐。
这晚的草原分外宁静,趁着点点星光,隐约看到一只雄鹰向西飞去,直到飞出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