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临海城城如其名,不过去一座小小临渤海之城,高从诲所说最好的酒楼望月楼更是只有两层的小酒楼。不过酒楼虽小,口气却狂上了天,两边对联贴的歪歪扭扭,笔力只能说勉勉强强看出字来——上联“拳打黄鹤”,下联“脚踢岳阳”,横幅“天下第一楼”。
墨轻尘给气笑出了声,滕王阁、黄鹤楼、岳阳楼并称“三大楼”,誉满天下,多少文人墨客争相留下墨宝,结果在这个临海小城给一座两层小酒楼拳打脚踢。
一行人进去酒楼,只见一楼人声鼎沸杂乱不堪,墨轻尘一行人衣冠鲜亮,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琳儿捂住了嘴,眼睛却四处打量,一名扈从从身后越出,大声道:“掌柜的!”
一行人进去酒楼,只见一楼人声鼎沸杂乱不堪,墨轻尘一行人衣冠鲜亮,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琳儿捂住了嘴,眼睛却四处打量,一名扈从从身后越出,大声道:“掌柜的!”
习武之人声音洪亮,顿时就盖过喧闹的声音,酒楼瞬间就静了下来,几十道目光齐刷刷的望过来。一个小二打扮的停下手中的活小跑过来,问道:“啥……啥……啥事?”
那名扈从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把你们掌柜的叫过来。”
那小二说话结巴,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来,老半天才吐出一句:“我我我……我……我就是。”
扈从感觉受到了侮辱,刚要呵斥,墨轻尘拦住了他,对小二说道:“这家店今天我们包了,麻烦你请这些人出去。”
不料小二却好像没有什么眼力劲,对墨轻尘这帮人的衣着视而不见,坚决摇头,结结巴巴道:“不……不成……他……他们是……来……吃饭……饭……的。”
墨轻尘道:“我们可以给你很多钱,足够买下你这座……望月楼。”
但小二还是摇头:“不……不成,吃……吃饭……最重要!”
墨轻尘轻轻蹙眉,他有轻微洁癖,不愿意跟一堆人挤在一起。小二涨红了脸,想说些什么,美艳妇人微笑道:“小哥别急,慢慢说。”
她的话好像有种魔力,顿时让小二平复了下来,说话也流畅了许多:“小……小高来过,说……说你们会来,已经在二楼给你们……预留好了位置。”墨轻尘一怔,想了想才明白过来所谓“小高”就是高从诲。美艳妇人掩嘴轻笑:“那位高小哥,下次再见到,可要好好聊聊才行了。”
酒不算好酒,所谓的“龙凤呈祥”更是鸡肉与鱼肉的杂烩菜,琳儿愤怒的丢下筷子,把小二喊了上来,问道:“这就是你们临海城的招牌菜?”
小二疑惑的问道:“招……招牌菜?”
琳儿道:“是啊,那个人明明说这是你们临海城最有名的招牌菜!”
小二更加疑惑了:“小……小高……只是说……你们待会会过来……让我把鸡肉和……鱼肉放放一起炖……炖了,给……你们……端上来……就行……行了……”
琳儿怒火中烧:“岂有此理!”
小二有些懵,当时高从诲跑了之后,转念一想,又跑到这个小酒楼告诉小二,待会有几个夯货来你们这里吃饭,你把鸡肉和鱼肉混合一下卖给他们就能狠赚一笔,原话是“往死里宰”。小二本来就是老实本分之人,也没在意,直到墨轻尘一行人来了才想起来,那龙凤呈祥压根就是高从诲胡说出来的菜名,望月楼当然没有这道菜,只当是这帮外乡人独有的吃法。哪里想到刚刚端上来引得红衣小姑娘的勃然大怒,
心想难道是自己的做法不对?
美艳妇人像是看出了什么,微笑道:“小哥,我猜你们门口的对联也是那位高小哥贴的吧?”
小二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点头道:“小……小高说……贴上后……生意会好。”
美艳妇人继续道:“生意变好了吗?”
小二脸涨得通红,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同桌的墨轻尘蓦然放声大笑,好一会儿掏出一锭银子问道:“那位小哥住在什么地方?你可知道?你若告诉我,这腚银子就是你的了。”
小二连连摆手:“小高跟……跟小张只三天来送……一次柴薪,住哪……里,我也是不知……知道的……他们从来……不跟我聊这些事。”
墨轻尘将扇子倒转,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一个精瘦的扈从站起身,出了门去了。墨轻尘微笑道:“把这些都撤了,换些你拿手的菜来。”
等到小二走了之后,美艳妇人笑道:“公子莫非对那位高公子有兴趣?”
墨轻尘喟然长叹,却并不回答。
所幸不久小二撤了那玩笑般的龙凤呈祥,端上了几碟拿手好菜,倒也能勉强下得墨轻尘之口,关键是送了几个肉粽,琳儿贪嘴,便都给她了。
酒足饭饱,忽然楼下喧闹,扈从从窗外一看,回来禀报道:“楼下有人打架。”墨轻尘正值头痛,但琳儿生性好动,嘴中的肉粽尚未吃完,鼓着腮帮趴在窗口看。墨轻尘怕她出意外,便跟了过来。
楼下吵闹之人乃是一个屠户和小乞丐,屠户手上拿着一个破碗,一把抓着小乞丐的衣襟,恶狠狠的说着什么。小乞丐笑嘻嘻的笑道:“且慢,我问你,这个碗我平日一直端着讨饭,你可知道。”
那屠户冷笑一声:“老子早就想砸了它了,天天在我铺子前走来走去,真他娘的晦气。”
小乞丐平了平手,继续道:“这碗我可有强卖给你?”
屠户大大咧咧道:“没有。”
小乞丐继续道:“那你可有强买?”
屠户顿时怒火中烧:“若不是你跟那姓高的小子串通好了,我岂会……岂会……”声音却慢慢弱了下去。
小乞丐轻巧的一个回身,挣脱了屠户的手,对着围观众人抱拳道:“各位可听清楚了,我碗我没有强卖,乃是他要强买我的碗,现在磕破了却要重新把肉拿回去,你们说有这个道理吗?”
周围围观之人未必喜欢这个油腔滑调的小乞儿,但肯定都很讨厌屠户,纷纷起哄起来。墨轻尘听得有趣,便把小二叫了上来,问明缘由。
原来这屠户乃是领海城有名的破落户,寻常牛肉一斤二十文,猪肉却要少一半,只有十来文铜钱。结果这屠户不仅以次充好,常常将猪肉混杂在牛肉里卖,还经常在秤砣下造假。怎奈城中就他一个屠户,况且寻常人家家里也极少煮肉,便捏着鼻子认了。不料前阵子不知怎么的惹到高从诲头上,于是高从诲便设了个局,用小乞丐的手中的破碗骗了他十来斤的猪肉。
墨轻尘问小二高从诲到底是怎么用破碗骗的猪肉,不料小二也只知道个大概。只知道是高从诲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让屠户相信小二手中的破碗乃是前元宫廷御用的元青花,价值千金。在屠户千方百计的从小乞儿手中“骗”到那个破碗后拿去一问,才知道莫说不是元青花,便是真的,破成这个样子也值不了几个钱了。
墨轻尘听完仰天长笑,先前心中阴郁一扫而光。那楼下小乞儿正反抓着屠户的手,要他赔偿自己身上方才被抓坏的“新衣”,突然听到楼上有人在笑,抬头一看,是的穿金戴玉的富家公子哥,顿时像是心中生怯,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