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黄小洋
2
从金常常亮说到张博文死于自杀时，黄小洋便浑身开始发抖。
她完全不记得醒来之前的记忆，甚至那些莫名其妙出现在脑子中的记忆是否属于她自己都无法确定。或许她就是这个叫黄小洋的人，又或许不是。
至少这具身体的主人叫黄小洋，今年24岁，是刚毕业没几年，年华正好的女大学生。金常亮提到的张博文她很熟悉，因为他的出现让这个叫黄小洋的女孩子不需要像其他同学那样为了一份工作而疲于奔命，或是应付难缠的上司。而她需要付出的，只是每周当张博文需要她的时候，付出肉体的迎合，为他带来欢愉。
黄小洋打了个冷战，‘自杀’这两个字就像是一个黑洞，仿佛要将她吸进去不断撕扯，直到撕成碎片。打上情妇这个标签已经是在突破自己的底线，为了钱而导致一个生命的消亡，已经远远超出她的认知。
“罪恶，在这里无处遁形。”
奇洛的话犹如钟声一般在耳中不断回响，黄小洋颤抖着身体闭上眼睛，努力从陌生的记忆碎片中寻找更多的答案，来否定来自内心的恐惧。
和张博文的第一次相遇是在西京世纪贸易公司的面试，那时她还只是犹如一张纯净白纸的女孩子。和其他毕业生一样，虽然还不知道何为上流社会，但已经早早对其心生向往。而张博文带她出入的场所，无一处不透露着纸醉金迷。视觉上的冲击早已让刚刚步入社会的小心脏承受不住，所以她并没有过多抗拒，仿佛一切是那么的水到渠成。甚至在黄小洋的内心中感受到了一丝爱情的味道。对于事业成功的中年男人来说，骗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女孩子就像从自家的酒柜取出一瓶藏酒一般容易。而年轻的女孩子往往自欺欺人的认为这是美好的爱情。但这样的‘爱情’往往并不保鲜，因为像张博文这样的人，他们喜欢的是将一瓶珍贵的美酒放进酒柜的心情，而品尝美酒只是附加价值。所以，张博文对黄小洋很快便失去了兴趣，毕竟再珍贵再美味的红酒醒得时间久了，也会发酸。
所以，当那个叫王标的男人找到黄小洋，希望同她合作，从张博文的口袋中掏出点钱来，她并没有直接拒绝。
“想想吧，张博文对你只是新鲜感而已，但是这新鲜感还剩多少呢？不如趁着你对他还有点吸引力的时候，赚上一笔！”
“这门为什么打不开？”
黄小洋被说话声惊醒，她抬头看去，金常亮站在门边用力下压门把手，他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门把手上，而门把手却纹丝不动。
坐在黄小洋右手边的短发男人冲到门边，尝试转动门把手，但同样没有任何作用，金色精致花纹的门把手仿佛被焊在门上一般。
“你这是什么意思？”金常亮转头质问奇洛。
“因为你不是能打开这道门的人。”奇洛没有丝毫惊讶，“你应该坐回你的座位。”
短发男人又冲到奇洛面前，暴力地拉住奇洛的衣领几乎将他整个提了起来：“王八蛋，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给我把门打开！”
奇洛没有挣扎，任凭短发男人揪着衣领：“我的时间很充裕。”
短发男人仿佛被奇洛漠不关心的态度激怒，扬起拳头就要朝着那张带着乌鸦面具的脸挥去，但被旁边穿着牛仔夹克的男人拦住。短发男人转向夹克男，愤怒地看着他。
“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没有激化矛盾的必要。”夹克男开口道。
黄小洋认出夹克男正是王标，他依旧穿着记忆中那件象征着记者身份的夹克。
“我认为我们应该先搞清状况，然后再做打算，你们说呢？”
王标拉住短发男人的拳头，又转头看向门口的金常亮。
短发男人用力甩开王标的手：“你是谁啊？我凭什么听你的？”
王彪耸了耸肩：“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认为听这个乌鸦男的话貌似更明智，”他又转头看向金常亮，“你说呢？”
金常亮走回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当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王标看向短发男，歪了歪头示意他回到座位。短发男子哼了一声坐回黄小洋旁边的空位。
“我想大家应该和我一样，只有零碎的记忆。”王标环视一圈，继续说道，“而我们的记忆中蕴含着某些信息，和那个叫张博文的自杀有关，我说得对吗？”
黄小洋跟着其他人盲目的点了点头，王标见大家都赞同他的推测，满意地继续说：“而这位自称是奇洛的审判官，并不能帮助我们回忆起任何事情，他同样不会参与到我们的讨论中，我说得对吗？”黄小洋随着王标的目光转头看向奇洛，奇洛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而审判罪恶是什么意思？如果张博文是自杀，那罪恶从何说起？又怎么会有凶手？如果我们假设是他杀，，，，，，”
“警方已经确定是自杀了。”短发男人粗暴地打断王标的话。
“淡定淡定，我是说，假设，”王标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假设是他杀，才有可能存在凶手，或者说是罪恶。当然也可能就是自杀，但如果是自杀那就不应该存在凶手，罪恶又从何说起呢？”
“自杀也不是不能有凶手！”有人接话道，黄小洋看向说话的男人，他就坐在自己的左手边，这一看刚好和他的目光撞在一起，他的目光仿佛能将自己看透，直达心底的那层恐惧。黄小洋不禁打了个冷战。
“okok，那在这之前，我们先互相认识一下，”王标再次说道，“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标，是个记者。”
王标又转头看向刚刚说话的男人：“下一个要不从您开始？”
男人点了点头说道：“我叫孟宇，是个自由职业者。”
说完这句话之后，孟宇不再说什么，只是盯着右边的黄小洋，示意她开始自我介绍。众人也都随着他的目光看向黄小洋。
“你这介绍是不是太简单一些了？”黄小洋刚要开口，金常亮说话了，“要不咱再多说一些自己和张博文有什么关系吧。”
“我，，，我叫黄小洋，大学刚毕业，我，，，我还没找到工作。”黄小洋边说边低下头，黄小洋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自己身上，脸上如火烧一般，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感觉此刻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的微小变化，身上痒痒的。
“你和张博文的关系呢？”
孟宇突然说话，仿佛是在质问一般。
“我，，，我和他，，，”黄小洋感觉脸上的灼烧感更加强烈，该怎么表达自己和张博文的关系。
循着破碎的记忆，黄小洋找到了更多的信息。
“下次你们约会的时候，不要在别墅见面，提前找个酒店，我会提前等在那里。”王标在电话里和黄小洋交代道。
计划实施起来比黄小洋想得还要顺利，她先在西京世纪贸易公司方便找一家酒店开好房，换上事先准备好的衣服，对着镜子自拍了一张发给张博文。
“我听说在陌生的环境下，男人会变得更强，老公，是不是真的啊？”
黄小洋在短信中如是说。
然后就坐在房间中，耐心地等待着即将自投罗网的猎物。果然没一会儿，手机再次接到短信，是王标发来的。
“鱼咬钩了。”
事后张博文并没有过多停留，周内的工作日，公司总是有忙不忘的事情。这正随黄小洋心意。她将衣服撕破，又在身上留下鲜红的印记，黄小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应该可以了。”
她又打给王标。
“喂，走了吗？”
“嗯。”
“好，我现在过来。”
敲门声在电话挂断不久之后响起，黄小洋去打开门。王标看到站在门后的黄小洋目光射出丝毫不加以掩饰的贪婪：“嗯，还真像被侵犯的样子，真是便宜张博文那个老男人了。”
黄小洋转身拿块浴巾披到自己身上：“照片拍到了吗？”
没多久，西京贸易董事长张博文性侵丑闻便成了大街小巷传闻最广的社会爆炸性新闻。毕竟将高高在上的人拉下神坛，总是人们津津乐道的事情。
在这之后没多久，当新闻上再次出现张博文这三个字时，报纸上只剩下他自杀的讣告。
“说啊！”坐在黄小洋对面的女人突然面露凶光，双手扣住桌子边缘，几乎是怒吼一般朝着黄小洋喊道。
“我，，，”黄小洋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浑身又是一抖，“他，，，”
“我曾经被他性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