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忆从风起
“根据领导安排,今晚七点半在操场进行一场露天电影的播放,吃完晚饭都给我麻利收拾,不许迟到听见没!”教官在准备结束一天的训练前说道。
此话一出,引起轩然大波,经过几天的训练,苦过累过,这时候竟然会有点甜头,怎么能让这些青春稚嫩的少年少女不激动?
安俞吃过晚饭并没有回宿舍,他独自走在学校的林荫小道里,坐在小池塘旁边,看着那一汪池水,无数心酸却是涌上心头。湖面荡起一丝波纹,一片青叶缓缓飘落至他的手边,安俞捡起那落叶,无数酸楚却无人诉说。
“你为什么悲伤?”安俞问自己。
他知道原因,可他宁愿不知道。他自命不凡,可也清楚,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曾经辉煌过,但都已经是曾经。
“安俞,你知道一个人成长的标志是什么吗?”安俞回忆起从前的对话。
“不再哭泣?”安俞尝试回答。
“不,”那人说,“是即使眼泪划过脸颊,仍能保持微笑。”
“报告,十五班应到49人,实到49人!”安俞还是站在队伍最后听着班长对教官的汇报。
“全体都有!坐!”随着教官一声令下,同学们如释重负,重重地坐在地上。
阵风掠过,吹起足球场上的碎草叶,吹起不知何处的蒲公英,也将安俞从过去吹到了现在。
“放什么电影啊?”安俞问旁边的杨衡。
“冷门电影,冷到我不知道名字,只知道题材是老师。”杨衡耸肩。
“你不是万事通吗?”安俞说道。
“那是学校里的事,电影又不是学校拍的。”杨衡振振有词。
“哟,聊上了,白天还没玩够吗?”一个戏谑的声音从二人身后响起,那人走到他们旁边坐下,这一下让安俞瞬间紧绷。
“没有,我们只是讨论一些学习问题。”杨衡吹牛不打草稿。
明显教官也不相信,不过他只是笑了笑,说道:
“别担心,我不罚你,现在是让你们放松的,我何必自找没趣呢?”
听到承诺,杨衡便大胆起来,甚至有一股和教官拜把子的气势继续攀谈,安俞看着这两个人,他突然发现原来那个令人害怕的教官也只是个年轻小伙子,他们只注意到了他的严厉,却忽略了其他所有东西。
不知不觉,安俞心情豁然开朗,嘴角微微上扬,但也不愿意打断他们的对话,甚至有一瞬间,他希望这一刻能永远不会结束。
“你别不信,安俞这小子绝对和你不是一类人。”教官得意地向杨衡说道。
“开玩笑,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那可是铁哥们!”杨衡搂住安俞地肩膀反驳道。
安俞把他的手拿下来,面无表情地对着二人说道:
“我和你一类不就成异类了吗?在古欧洲是要被烧死的。”
二人听完愣了一下,随后开始大笑,期间杨衡还不忘给安俞一拳以示不满。
“哇!”一声惊呼将三人的注意吸引过去,大屏幕上的栀子花飘落,主角们站在花海里,相互拥抱告别。随着音乐声响起,谢幕了。
宿舍内
“学校竟然会这么大方安排露天电影?”张森开玩笑地说道。
“这才花多少?我以前在村子里,每个月都会有人放电影。”安俞说道。
“别管他大方不大方了,我只能跟你们说,现在快要熄灯了,再不去打水就别想着洗漱了。”邢之炀拿着盆子向外走去。
“哦对对对,快,一会没水了。”张森也急忙跟上去。
安俞看着二人跑出去的背影,思绪万千,这一刻,他觉得这里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说你怎么还在发呆?水房已经没水了。”张森端着水盆回来说道。
“啊?那怎么办?”安俞懵了。
“嘿嘿,邢老大可是完美室友,怎么可能会让你受苦呢。”张森回答道。
“行了,别贫了,去把暖瓶拿过来用吧。”邢之炀没好气地说道。
夜晚,安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睡不着,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疑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无法接受的,但心里的不甘却还是让他受不了。
张森应该睡着了,安俞听见他平稳的呼吸,他长叹一口气,准备翻身入睡时,耳边响起邢之炀的声音:
“过去的事已不可追,未来却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上,心中的不甘只不过是不愿意承认失败的借口。”
安俞睡意全无,他不知道邢之炀是不是在说梦话,但这一句话却让他醍醐灌顶。是啊,那有什么不甘心,其实都是不愿意承认失败罢了。
一滴清泪从安俞的眼角滑落,他知道他应该放下心中的骄傲了,前面的路应该自己走,心里的不甘心就让他随风而去吧。
直到很久以后的同学聚会上,安俞才知道当初邢之炀那句话也是对他自己说的,当年的他在中考英语考时时只写了一半的试卷就晕倒在考场,原本在别人眼里的学霸只能进入一个很普通的高中学习。
清晨
“行啊,宿舍三个人一起迟到,什么理由啊?”教官黑着脸问安俞三人。没错,因为昨晚安俞和邢之炀都没有睡好,早晨的闹钟根本没有听见,而张森纯粹是因为睡得太好了......
“就在这站着吧,等我训完他们再来找你们!”教官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你们俩怎么回事?怎么都没有起来?”张森小声地问二人。
安俞尴尬地笑笑,邢之炀也不说话,虽然都被罚了,但安俞感觉很激动,因为困扰他的问题已经被解决了,他也没必要每天被困扰了。
“算了算了,看来以后要靠我了。”张森一副身负重任的样子,但二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反驳张森,只是微笑地点点头。
“你们几个!过来!操场!给我跑!”教官怒吼地叫过三人。
“跑几圈啊?”张森问道。
“几圈?一直跑!”教官冷笑道。
这一下把安俞也吓得不轻,这时又听见一声笑声,一个坏点子出现在他心里:
“教官,杨衡说要和兄弟同甘共苦!”
“好啊,杨衡!出列!”教官看向杨衡。
“啊?不是啊?我没说啊。”杨衡不禁叫冤。
“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啊。算了,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就让兄弟我自己承担吧。”安俞可怜巴巴地说道,甚至还能挤出眼泪来。
教官眼中出现一抹笑意,也不下达指令,就等着杨衡自己决定。
“行!安俞!跑就跑!”杨衡咬牙切齿说道。
“别那么多废话了,决定了就准备跑吧。”教官笑眯眯地说道。
杨衡幽怨地看了安俞一眼,率先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