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天塌下来都有老子撑着
“我?”
褚裴低头看她,五官锋利落拓,声线里带着似有若无的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运气都分给你了,所以你得保护我。”
被迫与他对视,时晚忍不住颤了颤,少年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原本刚硬的轮廓也变得柔和,又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睥睨。
意气风发。
时晚看着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下意识说:“好。”
两个人出了酒店,时晚站在路边,没一会,那辆蓝色的超跑便停在她面前,这个点酒店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纷纷往这边看。
时晚赶紧拉开车门钻进去,催促他开车。
褚裴俯身过来,大手捞起安全带,绕过她腰间,轻轻一扣。
两个人贴的很近,那张痞气的脸咻然放大,鼻息打在她脸上,褚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面不改色:
“时晚,上你男朋友的车,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时晚顿了顿,心里像是突然被攥了一下。
“别说是车,人也给你上。”
女孩忍不住睁大眼睛,脸上的温度不自觉地上升,别过脸,轻轻咬着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真是被他的无耻震惊到了。
褚裴就爱她这副被欺负又不敢反抗的样子,那点劣根性上来,他的手撑在她身侧,目光直白地落在她脸上。
她皮肤很好,因为害羞的缘故,脸颊染上粉色。
时晚连忙推开他,看了一眼时间,“我不要。”
“我要回家。”
她声线偏冷,却又带了几分江南水调的温婉,让人听着就舒心。
褚裴心情好到了极点,黑沉的眼底染上笑意:“行,男朋友送你回家。”
——
路边,褚裴低头点了根烟,目送她上楼。
一听到开门声,翟翠兰立马探了头过来,“晚晚回来了?”
她早上起来才发现小丫头水杯忘了带回去,担心的紧,知道今天学校组织爬山,又不敢电话过去。
“外婆。”
时晚甜甜喊了声,放了书包走到客厅里。
翟翠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会才放心,转头去厨房给她热菜,“今天累不累?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时晚从娘胎里出来体质就不太好,宋温知早些年拼了命去跳舞,好在没给孩子落下什么病根。
只是她的晚晚每次经期肚子都疼的不行,这几年断断续续吃中药调理也是时好时坏。
时晚不想让外婆担心,笑了笑,语气轻松:“不累外婆,我吃了药,现在已经不疼了。”
翟翠兰点点头,这才放心,“好——,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外婆说,身体最重要,知道吗?”
“嗯嗯。”
她如今已经退休,这些年的积蓄都用来补贴儿子,宋温知打回来的那些钱,她都好好存着,留着给晚晚上大学用。
高考复习,满打满算也只剩下三个月,九十来天。
那天在上松山,大家亲眼看见褚裴抱着她下山,后来又一个人上山祈福,两个人的事情在学校传了个遍。
然而当事人却迟迟未出现。
接着,这件事情便被一件更大的新闻盖了过去。
据说,褚义森中年得子,对象是个年轻女生,刚毕业不久。
也有人说,那个女生从小就被褚义森过世的太太领养,却没想到养虎为患,几年后,女生居然爬上了老公的床。
一时间议论纷纷,女生给他生了儿子,自然是要讨个名分,褚裴知道以后大发雷霆,跟褚义森吵了一架后摔门而出。
下课后,时晚去了(八)班,她没记错的话,褚裴坐在第一排靠角落的位置。
此时此刻,那个位置空空如也。
程成刚去办公室帮人搬完书回来,看到她后眼睛亮了一下:“嫂子?”
她立马摆手,“别别别,你别这么叫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叫我时晚就好。”
程成从抽屉里找出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口,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好的,时晚嫂子!”
“……”
她有些无奈,“程成,你知道褚裴去哪了吗?”
程成眼神带着几分闪躲:“嫂子,裴哥他现在心情不好,不让我告诉别人他在哪。”
“可是……我想见见他。”
学校流言四起,她很担心。
程成是个嘴硬心软的,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他,老委屈了,他拗不过,只好答应:“可以,我带你过去,但是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
时晚立马点头:“好。”
放学后,两个人一同上了车,汽车一路驶进郊区,大概十几分钟后,视线渐渐开阔。
停在一个俱乐部门口。
程成带着她穿过俱乐部,前方传来一片尖叫声。
这里的赛道年后才正式开放,请了不少专业选手来捧场。
程成去跟工作人员交代了几句,随后带着她去了观众席的前排位置坐下。
时晚一脸乖巧地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与这里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他挠了挠头,怕怠慢了她,“时晚嫂子,这会儿裴哥还在xx室,下半场才会上场。”
还想再说点什么,男生手机便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没管挂断,往出口的方向走着,“你坐在这别乱走啊!我去接个电话,有什么事就给我发消息,随叫随到!”
声音淹没在阵阵疾驰声中。
周围的位置空无一人,想必是专门为选手留的。
赛道上的车开的很快,不要命似的,时晚看了两眼,头晕眼花的,掏出手机给外婆发短信。
[外婆,今天下午临时考试,老师让我留下来改试卷,您不用等我了。]
她顿了顿,点击发送。
陈柏涯回选手席拿东西的时候,恰好看见离自己不远的位置上坐了个女生。
穿着蓝黑色的校服,很瘦,整个人的气质偏冷,马尾松松地垂在脑后,几缕头发斜斜穿过肩膀垂在胸前,坐在那低头玩着手机,很乖。
他忍不住挑眉,哟,未成年?
陈柏涯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双手抱胸,带着几分捉弄的意味:“小妹妹,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是选手席。”
时晚怔怔抬头,对上一双迷人深邃的眼睛。
面前的人长得十分好看,既有东方的古韵,又有西方人的俊刻挺拔。
她下意识起身,解释道:“不、不是的,我在这里等人……”
男生笑了,抓起座位上的钥匙甩了甩:“哦?等谁,说不定哥哥我认识呢。”
“我……”
她还没来得及张口,有人吹了声口哨,隔着老远喊:“陈柏涯,比赛比赛马上开始了!别泡妞了赶紧过来!”
他朝着那边比了个OK的手势,不紧不慢地看着时晚,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妹妹,我看咱两挺有缘的,加个微信?”
时晚抠着袖子,不知怎么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天在游戏厅的画面,赶紧摇头:“不不用了,我有男朋友了。”
陈柏涯那张好看的脸垮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过了几秒,才终于确认她确实没有说谎,啧啧道:“那还真是可惜了。”
他有点不死心,继续打听着:“你男朋友是谁啊?在现场吗?一会儿找他切磋切磋。”
却在话音落下时,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个桀骜的身影,
在这方面上,男生总有种天生的竞争意识。
时晚不敢多跟他说话,背起书包就走,“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她半跑着出了赛场,却在转角时与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比她高出一个头,强烈的体型差使她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呜……”
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她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余光瞥见那人身上穿着红白相间的赛车服,手里拎着头盔,另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时晚吓的不行,这里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可怕啊……
“那个,不好意思,是我跑的太快才撞到你的,要不——”
她抬眼看过去,后半句话梗在喉咙里。
褚裴看着她,眉间微蹙,他目光低沉,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冷冷的气息。
他一把将人拉过来,确认她没有受伤后才放开。
他闭了闭眼,身上那股让人难以接近的气势才消散几分:“谁让你来的?”
时晚看着他,有些委屈,鼻尖涌上一股涩意,细声细气地说:“我自己来的。”
察觉到少女的情绪,褚裴原本压抑着的五官浅浅放松,刚想伸手揉揉她,身后,陈柏涯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他停在时晚旁边,一脸熟络:“哟妹妹,你们认识?”
褚裴的脸色瞬间变冷,像是掉进冰霜里。
妹妹?
这话说的,好像他才是外人。
气势有些剑拔弩张,时晚虽然有些迟钝,却也感觉到了,刚想解释,就被人拽了过去。
褚裴眼神冷厉地看着他,声音发沉,薄唇轻启,不紧不慢地吐出一个字:
“滚。”
陈柏涯耸耸肩,半哼着歌走了。
后面的工作人员赶紧跟上去,朝着这边使了个抱歉的手势。
褚裴是他们俱乐部的特邀赛车手,虽然年轻,但也参加过大大小小上百场比赛,奖牌拿到手软,而陈柏涯又是被老板从国外请回来的,他们一个都不敢得罪。
一群人很快走了,褚裴转身,见小女朋友低着头,一副低头认错的模样。
他捞过时晚的手,不轻不重地捏着,“他欺负你了?”
她摇摇头:“没有。”
褚裴拉着她往赛场的方向走,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打字。
时晚看了他一眼,想说的话都憋在喉咙里,最后眨眨眼,什么都没说。
他没事就好。
一轮比赛结束,褚裴牵着她走进赛场,鼻尖充斥着浓烈的机油味,两个人走到候场区,助理走过来跟他跟他说着一会的注意事项。
“时晚。”
“嗯?”
她抬起头,下意识回应。
褚裴见她这幅乖的要死的样子,总忍不住想欺负她,再想到刚刚陈柏涯一口一个“妹妹”的,怒气顺着胸腔登地爬了上来。
少年抬手在她脸上掐了一下,直到她说痛才松手。
时晚揉了揉脸,声音有点凶:“你干嘛!”
她又哪里惹他了。
助理见状非常识趣地走了,时晚瞪着他,眼前的人一点愧疚也不带的,搂着她往选手席的方向走。
停下后,他把人摁在座位上,人凑了过来,他表情随意,却有着浓重的压迫感,眉眼间张扬又放肆:
“时晚,有人欺负你,你就给我欺负回去。”
“天塌下来都有老子撑着。”
时晚有些措不及防,脑海里不断地回响着他刚刚说的话。
他说,天塌下来有他撑着。
心里像是被灌了蜂蜜般,甜的有些酸胀。
明明自己的心情都一团糟,却还要护着她。
她鼻尖有点红,声音很轻,“褚裴。”
“以后你要是有不开心,就告诉我好不好?”
她不知道褚裴家到底发生什么,她只是希望在他难过的时候,自己可以陪在他身边。
褚裴盯着她水汪汪的眸子,有些出神,半晌,低头笑了一下。
她在关心他。
以前,他总觉得他家小姑娘心硬,任他怎么追也不动容。
后来答应跟他在一起,他也觉得像是一场梦,总想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哪怕不喜欢他,也要让她离不开他。
“好。”
时晚得到回答,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下来。
褚裴抬手替她理了理头发,却没想到越整理越乱,干脆扯下头绳。
“褚裴,你干嘛——”
“别动。”
少年修长骨感的手指穿插在发间,动作看似潦草,实则轻柔的不行。
时晚有些不放心,“褚裴,你会扎吗?”
他轻嗤一声:“废话。”
话是这么说,手下的动作却越来越抖。
“Hari!”
不远处,穿着小高跟的女生四处打量着,锁定目标后,喜鹊般冲了过来。
走进了,她才发现Hari旁边坐着一个女生,而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正低着头,一脸认真地给她弄着头发。
郁桥有些不可置信,她眨了眨眼,又确认了一遍。
她认识Hari三年,从来没见他因为什么事情低过头。
赛车场上,他永远冷静自持,果断又决绝,却也难以接近。
“Hari,你……”
最后一圈绕完,褚裴忍不住碰了碰她的脸,说:“好了。”
时晚摸了摸头发,心跳的有点快,总觉得有些奇怪,却不好意思说。
“谢谢你。”
她软声软气的,一双杏眼却掩饰不住开心。